《六十四日说法》第三部分


《六十四日说法》17.多有

一徒功臻化境,然每于师之至有之为无,颇工心计。虽师每告诫其不得求之于有,然终不能自禁。遂博览天下各门之学,则于神功奇技,日渐娴熟。其威力之大,于可见之处,每超乎常人之所料。而其所不明者,师每见之,唯摇头叹息,略不与言。

及久,其徒于天下各种绝学,自问不谬。而觉达于至有之境。乃告师曰:“徒已览天下各门之学,自觉已至于至有之境,不知恩师以为然否?”

师默然良久。谓之曰:“堂中存一无无大阵,试请破解。”其徒乃揎袖而入。

及查之,觉其阵茫茫渺渺,幽幽玄玄。则以各种奇功绝学,试功以待阵解。不意每一试手,即觉无数璇玑所动,如珠流转。又似乱麻撕缠。其招之即来之处,且又挥之不去。及七日七夜,用尽所学,并不见阵有所破,心力交瘁之下,叩见于师前,请问其故。

师言:“至有之与多有,其差异甚殊。汝之所修,实乃多有之途。谬以千里而不自识。所破之无无大阵,实一无所有。而其一无所有,也即无所不在,则有招之即来,挥之不去。唯有以其至无而破解,方为真谛。悟此,其不解自解。”

《六十四日说法》18.无至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老和尚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老和尚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

《六十四日说法》19.浑然忘我

尝有师徒二人,坐而参研法器修为。

其徒问曰:“某尝以本身所修法器,为他人医,谁知无端已痛,屡试不爽,何也?”

师答曰:“天下之大,而心无一。妙一之功,含直指天心之法,其无外也。初时有我无他,即此之谓。而汝以自身法器用以为他人医,即已本心之中,确认他人之病。须知他心即汝心,他已有病,汝何能无病?故而不治人病,但化无病而已。”

徒又问曰:“凡求告之人,于己之所病,确认甚笃,而况如人无病,又何必求告于人。言人无病,岂非强词?”

师答曰:“言人无病,固本强词。然己本无病,却非强词。法中但以己心化人心,己之无病,人又何病之有?此中之理,虽一言难尽,然此中功效,往往至神,功中无病机,其所言岂虚哉。”

后经月,其徒告师曰:“数月来,经己无病,化人之病,确见神效。甚而至于不必法器放飞,何也?”

师喜而答曰:“身外璇玑,天下本一,故而一人康朗,万民同健。此中璇玑暗运,又何必法器放飞。”

《六十四日说法》20.变意

古有善为道者,号真婴,凡三十载而道婴现,每日或闲语密室,或戏耍庭前,林间竹下,水侧溪旁,皆与为伴。心中无所悉而至欢,神中无所凝而至朗,身中无所病而至健。

后三载而天下知。一武学大家知而欲往一试。乃束修以登程。岂知沿途之上,虽夏日之炎,而觉奇寒彻骨,牙关笃笃互撞,心头砰砰常搏,身有所感之下,不免心有所悟。其冷渐解。及至真婴居所,大有欲返之意。又思,既已至此,何妨一见?乃与晤面。相见之下,竟至于无言。观真婴者,神请气朗而身形飘逸。良久,忽发一言道:“天下创之于人意之物,莫不可以人意变之。而天下创之于人意之物,又不可以人意强变之。呜呼!吾之此来,得之有多矣!”

真婴乃与对曰:“天下之物恐非尽为人之所创。则天下之物似不可以人意强变之。而天下之物即创之于机,机又安肯强变之?须知人意不肯强变之机,或有可变,人意未及强变之机必有所变。呜呼!汝之此来,得之无多矣!”

言罢,双双携手而行于道。

《六十四日说法》21.假墙

古有善道者二人,行于野,忽见林中一观,往谒之。至于近前,却见观门紧闭,围院高墙,森森壁垒。拍呼良久,而未能入。又稍许,闻观内一人睡后吟哦之声。乃继呼之。其人曰:“两位在外,何拍呼如是之久而不入观?”

二人答曰:“观门紧闭,何由入观?”

乃闻观内大笑不止,而后肃声以言曰:“二位即善道,岂不闻天下创之于人意之物,莫不可以人意变之?此门之有,乃人之所创,即人意使之为门,当可以人意使之不为门。即为无门。则二位可入否?”言讫,笑声又起。

善道者二人相视良久,忽亦齐声大笑,乃携手入观,似无所阻。及入室,见真婴席地而坐,乃与对。哦顷,真婴礼拜起舞,其势磅礴尔、幽微尔、稳健尔、飘逸尔、沉浑尔、轻灵尔、虚幻尔,种种不一,莫不俱在。

舞罢,轻轻吟唱曰:“有之为物,无以物为。风不终朝兮日不迟暮,此有有以合兮有入无,浊不至止兮静不久,此无无以分兮无生有。呜呼?有也即无,无也即有。可知有无相生,即为非生非灭,可谓成道。”

《六十四日说法》22.强机

古之民风,一日一食。却不知何年何月。适逢连年出产不丰,民多饥荒之慨。此信上达天听。朝议良久。帝乃遣黄牛为特命钦差,下界以谓人间曰:“一餐三打扮。”以解饥荒。

黄牛行于路,因恐遗忘,一步一言曰:“一餐三打扮。”行至一小径,路甚坎坷。偶一失蹄而打一前失,其口唇支颐于路面之时,已不能一步一言,而况挣扎起身,少费时光。至站立起身之时,苦思良久,方忆及此行之目的,是为谓世人以一言,遂一步复一言:三餐一打扮。

及传讯毕,复职天廷,玉帝亦不得不叹而言道:本意减食以减荒,不料竟增食而增荒。如此看来,天下之物恐非尽为人之所创,则天下之物似不可以人意强变之。然黄牛此行变机以增荒,是由误传圣命所至,当遣黄牛下界,以助犁耕。

《六十四日说法》23.机变

真婴之入于道经年。不意而声名鹊起,往以求医者甚多。每尝与人言:“汝之身心健朗,皆非我之所医,实乃汝之自修。”

然求医者于此则皆不为信。反觉真婴之施恩不图报,乃功德至高也。

忽一日,某君家有重患,趋而告于真婴曰:“家有重患,望师援手,某将备千金以谢之。”不意真婴竟拂袖而去。略不与言。其人怅惘有加,跚跚而归。及至故里,其有重患者出迎而身轻体健,告之曰:“前日,一人至室,席地而睡,我等以其行路之人,乏不择路,遂美味以适其口,暖床以适其身。及其入梦,身患竟已痊愈,入其睡室以谢之,早失其踪。不想昨日,邻村一家偶入一人,亦席地而卧,适逢家主求告于神曰,家有瘫痪一人,但求神明赐恩若能动转室中,于愿足矣。祝毕,其家之瘫痪之人确能动转室中,而寻睡于地上之人,亦已不见其人。”

该君闻言,知皆真婴之所为,乃重赴真婴居所。途遇一人,亦寻真婴。言己曾患肾病,浮水甚重。有自号真婴者入于室,酣睡有时,而使疾病全消,疑真婴所治,又无实据。及问之,但言乃神之所治,而非人之所为。言讫扬长而去。然终不肯信,欲往一观。二人结伴,至于真婴之处,见一小童,立于门前,而谓二人曰:“真婴望二人即返故里,只须知天下之物即创之于机,则机自不肯强变之可也。”

《六十四日说法》24.璇玑

古有巫者,略擅卜巫之术。然多有重症难医,无可奈何,闻真婴之名,往而求教曰:“久闻真婴之医,神妙异常,且无药无针,又不扶摇发气,不知所赖者何?”真婴乃告之曰:“用医至神,所赖者,机尔。”

巫者喜极而归,如他人育狐之法,豢养一纯种雄鸡凡数年,乃为人医。不料并不见其神效。忐忑而至于真婴处。请问其故。真婴大笑而喟叹曰:“吾所言机者,实指璇玑四起于身外,实非豢养活鸡尔。”

巫者归,宰杀四鸡而悬于身侧,遂与人医,人皆怪其所为,而又不敢发问。及经治之患,略不见效,乃疑真婴行骗。则于里巷,坏真婴之名。

一善道者闻其事,抵巫者之所居,正色而告之曰:“真婴之所谓璇玑四起,常人岂能有知。非数载抑或数十载之功修,无以为王气成旋,遍体珠玑。具此,方可用医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