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053回 五公使警告外交部 两刺客击毙镇守官


却说蔡锷至总统府,当由朱、王二人,先行入报,并谈及蔡寓情形。袁总统道:“我道 他有干练才,可与办国家大事,谁知他尚未能治家呢。”慢着,你也未必能治家。当下传见 蔡锷,锷入谒后,老袁也不去问他家事,但云:“早晨进来,我尚未起,究竟为什么事件, 须待商议?”锷即以各省界画,亟待派员调查,应请大总统简派等情。老袁道:“我道是何 等重事,若为了经界事件,你不妨拟定数员,由我过印,便好派去。”锷乃应诺。老袁又顾 及王、朱二人道:“国民代表大会,究若何了?”朱启钤道:“近接各省来电,筹备选举投 票,已有端倪,不日当可蒇事了。”老袁又道:“近省当容易了事,远省恐一时难了呢。” 言已,向蔡锷注视半晌,王揖唐已从旁窥着,便道:“省份最远,莫如滇南,松坡在滇有 年,且与唐、任诸人,素称莫逆,何勿致书一催,叫他赶办呢。”蔡锷便接着道:“正是, 锷即去发一密电,催他便了。”老袁道:“闻上海的亚细亚报馆,屡有人抛掷炸弹,馆中人 役,有炸死的,有击伤的,分明是乱党横行,扰害治安,实在要严行缉办,尽力芟除方好 哩。”杀不尽的乱党,为之奈何。王揖唐道:“该报馆内总主笔薛子奇,曾有急电传来,该 报于十月十日出版,次日晚间,即发生炸弹案,被炸毙命,共有三人,击伤约四五人,亏得 没有重要人物。近日又发现二次炸弹,幸无伤害。该报馆日夕加防,中外巡捕,分站如林, 想从此可免他虑呢。”亚细亚报馆炸弹案,借此略略叙过。老袁又道:“上海各报,对着帝 制问题,不知若何说法?”王揖唐道:“闻各报也赞成帝制,并没有甚么异论呢。”老袁拈 着须道:“人心如此,天命攸归,乱党其奈我何呢?”仿佛新莽。蔡锷听不下去,只托言出 外发电,先行辞退。

朱、王二人,又颂扬数语,随即告辞。

蔡锷既出总统府,忙到电局中发一密电,拍致云南将军唐继尧,及巡按任可澄两人,文 中说是:“帝制将成,速即筹备”八字。这八字所寓的意思,是叫唐、任筹备兵力,并不是 筹备选举,看官不要误会。只当时蔡锷发电,是奉袁氏命令,侦吏自然不去检查,况只说 “筹备”二字,语意含糊得很,就使被人察觉,也没甚妨碍,自密电发出后,匆匆归寓,特 属妥人王伯群,密诣云南,叫他面达唐、任,速即备兵举义,自己当即日来滇,赞助独立等 语。伯群去后,他稍稍放下了心,专意伺隙出都,事且慢表。

且说国务卿徐世昌,见袁总统一意为帝,始终不悟,意欲继李经羲、张謇诸人的后尘, 洁身出京,免为世诟。但恐老袁猜忌太深,疑有他志,反为不妙,因此于无法中想了一法, 借着老病二字,作为话柄,向袁请假。袁总统不得不准,且命他出赴天津,静养数天,俟旧 病全愈,再行来京供职。这数语正中徐氏心怀,乐得脱离秽浊,去做几口闲散的人物。袁氏 之命徐赴津,恐其联段为变,否则何必替他择地。这国务卿的职务,遂命陆徵祥兼代。陆本 是个好好先生,袁总统叫做什么,他也便做什么。过了两三天,又由总统府中,派委董康、 蔡宝善、麦秩严、夏寅官、傅增湘等,稽查国民代表选举事务,一面催促各省,速定选举代 表投票日期,及决定国体投票日期。当时函电纷驰,内出外入,无非是强奸民意的办法。董 康、蔡宝善等,且因各省复报投票期间,迟速不一,复商令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电咨各 省,限定两次投票期间,自十月二十八日起,至十一月二十日止,不得延误。至最关紧要的 又有两电,文字很多,小子但将最要数语,分录如下:

按参政院代行立法院原咨,内称:本月十九日开会讨论,佥以全国国民前后请愿,系请 速定君主立宪,国民代表大会投票,应即以君主立宪为标题,票面应印刷君主立宪四字,投 票者如赞成君主立宪,即写“赞成”二字,如反对君主立宪,即写“反对”二字。至票纸格 式,应由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拟定,转知各监督办理。当经本院依法议决,相应咨请大总统 查照施行等因,奉交到局。除咨行外,合亟遵照电行各监督查照,先期敬谨将君主立宪四 字,标题印刷于投票纸,钤盖监督印信,并于决定国体投票日期,示国民代表一体遵行。

前电计达,兹由同人公拟投票后,应办事件如下:

(一)投票决定国体后,须用国民代表大会名义,报告票数于元首及参政院;(二)国 民代表大会推戴电中,须有恭戴今大总统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字样:(三)委任参政院 为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电,须用各省国民大会名义。此三项均当预拟电闻。投票毕,交各代 表阅过签名,即日电达。至商军政各界推戴电,签名者愈多愈妙。投票后,三日内必须电告 中央。将来宣诏登极时,国民代表大会,及商军政各界庆祝书,亦请预拟备用,特此电闻。

各省将军巡按使,叠接各电,有几个敬谨从命,有几个未以为是,但也不敢抗议,乐得 扯着顺风旗,备办起来。谁知国内尚未起风潮,国外已突来警耗,日、英、俄三国公使,先 后到外交部,干涉政体,接连是沈、意两国,亦加入警告,又惹起一场外交问题来了。天下 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相传五九条约,老袁违背民意,私允日本种种要索。应四十四回。他 的意思,无非想日本帮忙,为实行帝制的护身符。所以帝制发现,日使日置益氏,动身归 国,中外人士,多疑老袁授意日使,要他返商政府,表示赞同。但外交总长陆徵祥,及次长 曹汝霖,并未受过袁氏嘱托,与日使暗通关节,此次闻着谣言,曾在公会席间,当众宣言 道:“中日交涉方了,又倡出帝制问题,恐外人未必承认,这个难题目,我等却不能再做 呢。”这一席话,分明是自释嫌疑,偏被袁氏闻知,即取出勋二三位的名目,分赏陆、曹, 不值铜钱的勋位,乐得滥给。并宣召两人入内,密与语道:“外交一面,我已办妥,你等可 不必管了。”陆、曹二人,唯唯而出,总道是安排妥当,不劳费心,哪知十月二十八日午后 一点钟,驻京日本代理公使,暨英、俄两公使,同至外交部,访会外交总长。陆徵祥当然接 见,彼此坐定,即由日本代理公使开口道:“贵国近日,筹办帝制,真是忙碌得很,但里面 反对的人,也很不少,倘或帝制实行,恐要发生事变。现在欧战未了,各国都静待和平,万 一贵国有变乱情形,不但是贵国不幸,就是敝国亦很加忧虑。本代使接奉敝政府文件,劝告 贵国,请贵政府注意。”言毕,即从袖中取出警告文来,当由陆总长接着,交与翻译员译作 华文。英公使徐徐说道:“日本代表的通告,本公使亦具同情。”俄公使也接入道:“日代 表及英公使的说话,本公使也非常同意。”陈总长正要答话,翻译员已译完日文,交给过 来,但见纸上写着:

中国近时进行改变国体之计划,今似已猛进而趋入实现其目的之地步。目下欧战尚无早 了之气象,人心惶虑,当此之时,无论世界何处,苟有事态,足以伤害和平安宁者,当竭力 遏阻,借杜新纠纷之发现。中国组织帝制,虽外观似全国无大反对,然根据日政府所得之报 告,而详察中国之实状,觉此种外观,仅属皮毛而非实际,此无可讳饰者也。反对风潮之 烈,远出人意料之外,不靖之情,刻方蔓延全国。观袁总统过去四年间之政绩,可见各省之 纷扰情状,今已日渐平靖,而国内秩序,亦渐恢复,如总统决计维持中国之政治现状,而不 改其进行之方针,则不久定有秩序全复,全国安宁之日。但若总统骤立帝制,则国人反对之 气志,将立即促起变乱,而中国将复陷于重大危险之境,此固意中事也。日政府值此时局, 鉴于利害关系之重大,故对于中国或将复生之危险状况,不能不深虑之。且若中国发生乱 事,不仅为中国之大不幸,且在中国有重大关系之各国,亦将受直接间接不可计量之危害, 而以与中国有特殊关系之日本为尤甚。且恐东亚之公共和平,亦将陷于危境。日政府睹此事 态,纯为预先防卫,以保全东方和平起见,乃决计以目下时局中大可忧虑之原因,通告中政 府,并询问中政府能否自信可以安稳,达到帝制之目的。日政府以坦白友好之态度,披沥其 观念,甚望中华民国大总统听此忠告,顾念大局,而行此展缓改变国体之良计,以防不幸乱 祸之发作,而巩固远东之和平。日政府故已发给必要之训令,致驻北京代理公使。日政府行 此举动,纯为尽其友好邻邦责任之一念而起,并无干涉中国内政之意,并此声明。

陆总长览毕,竟发了一回怔,半晌才发言道:“敝国政体,正待国民解决,并非定要改 变。就是我大总统,也始终谨慎,不致率行,请贵公使转达贵国政府,幸毋过虑!”日代使 哼了一声道:“袁总统的思想,本代使也早洞悉了。中国要改行帝制,与仍旧共和,都与敝 国无涉,不过帝制实行,定生变乱,据我看来,还是劝袁总统打消此念。贵总长兼握枢机, 责任重大,难道可坐观成败么?”应被嘲笑。陆总长被他讥讽,不由的脸上一红,英公使复 接着道:“总教贵政府即日答复,能担保全国太平,各国自不来干涉了。”陆总长答声称 “是。”日、英、俄公使,乃起座告辞。陆送别后,返语曹汝霖道:“总统曾说外交办妥, 为何又出此大乱子?我正不解。”曹汝霖道:“既有三国警告,总须陈明总统,方可定 夺。”陆徵祥道:“那个自然,我与你且去走一遭,何如?”汝霖点首,遂相偕入总统府。

老袁正坐在怀仁堂,检阅各省电文,欢容满面,一闻陆、曹进谒,立即召见,便道: “各省决定君主立宪,已有五省电文到来了。”陆、曹两人,暗暗好笑,你觑我,我觑你, 简直是不好发言。还是老袁问及,才说明三国警告事,并将译文递陈。老袁瞧了一遍,皱着 眉道:“日使日置益,已经承认了去,为什么又有变卦呢?”陆徵祥道:“他还要我即日答 复哩。”老袁道:“答复也没有难处,就照现在情形,据实措词便了。且我也并非即欲为帝 呢。”还要自讳。陆总长道:“是否由外交部拟稿,呈明大总统裁夺,以便答复?”老袁 道:“就是这样办法罢。”陆、曹二人退出,当命秘书草定复稿,经两人略略修饰,复入呈 老袁。老袁又叫他窜身数字,然后录入公牍,正式答复。其文云:

贵国警告,业经领会。此事完全系中国内政,然既承友谊劝告,因亦不能不以友谊关 系,将详细情形答复。

中国帝制之主张,历时已久。我国人民所以主张帝制者,其理由盖谓中国幅员广大,五 族异俗,而人情浮动,教育浅薄。按共和国体,元首常易,必为绝大乱端,他国近事,可为 殷鉴。不但本国人生命财产,颇多危险,即各友邦侨民事业,亦难稳固。我民国成立,已历 四稔,而殷户巨商,不肯投资,人民营业,官吏行政,皆不能为长久计划。人心不定,治理 困难,国民主张改革国体之理由,实因于此也。政府为维持国体起见,无不随时驳拒,乃近 来国民主张之者,日见增加,国中有实力者,亦多数在内。风潮愈烈,结合愈众,如专力压 制,不独违拂民意,诚恐于治安大有妨碍。政府不敢负此重责,惟有尊重民意,公布代行立 法院通过之法案,组织国民代表大会,公同议决此根本问题而已。当各省人民,向立法院请 愿改变国体时,大总统曾于九月六日,向立法院宣示意见,认为不合时宜。十月十日大总统 申令,据蒙、回王公及文武官吏等呈请改定国体,又告以轻率更张,殊非所宜,并诫各选举 监督,遵照法案,慎重将事。十月十二日,又电令各省选举监督,务遵法案,切实奉行,勿 得急遽潦草各等因。足见政府本不赞成此举,更无急激谋变更国体之意也。本国约法主权, 本于国民全体,国体问题,何等重大,政府自不得不听诸国民之公决。政府处此困难,多方 调停,一为尊重法律,一为顺从民意,无非冀保全大局之和平也。大多数国民意愿,现既以 共和为不适宜于中国,而问题又既付之国民代表之公决,此时国是,业经动摇,人心各生观 望,政府即受影响,商务已形停滞,奸人又乘隙造谣,尤易惊扰人心。倘因国是迁延不决, 酿成事端,本国人固不免受害,即各友邦侨民,亦难免恐慌。国体既付议决,一日不定,人 心一日不安,即有一日之危险,此显而易见者也。当国体讨论正烈之际,政府深虑因此引起 变做,一再电询各省文武官吏,能否确保地方秩序,该官吏等一再电复,佥谓国体问题,如 从民意解决,则各省均可担任地方治安,未据有里面反对炽烈,情形可虑之报告,政府自应 据为凭信。至本国少数好乱之徒,逋逃外国,或其他中国法权不到之处,无论共和君主,无 论已往将来,纯抱破坏之暴信,无日不谋酿祸之行为。然只能造谣鼓煽,毫无何等实力。数 年以来,时有小乱发现,均立时扑灭,于大局上未生影响。现在各省均加意防范,凡中国法 权不到之处,尚望各友邦协力取缔,即该乱人等,亦必无发生乱事之余地矣。当贵国政府劝 告之时,各省决定君主立宪者,已有五省,各省投票之期,亦均不远。总之在我国国民,则 期望本国长治久安之乐利,在政府则并期望各友邦侨民,均得安心发达其事业,维持东亚之 和平,正与各友邦政府之苦心,同此一辙也。以上各节,即希转达贵政府为荷。

越数日,日本代理公使,又到外交部,代表日本政府,声言中政府答复文,甚不明瞭, 请再明白答复。当经陆总长面答道:“目下国体投票,已有十多省依法办理,总之民意所 趋,非政府所能左右,敝政府如可尽力,无不照办,借副友邦雅意”等语。欺内欺外,全是 说谎。日代使乃去。嗣复接法、意两国警告文,大致与三国警告相同,又由外交部答复,只 推到民意上去,且言:“政府必慎重将事,定不致有意外变乱,万一乱党乘机起衅,我政府 亦有完全对付的能力,请不必代虑”云云。于是各国公使,乃暂作壁上观,寂静了好几天。 各省投票,亦依次举行,全是遵照政府所嘱,硬迫国民代表,赞成君主立宪。袁总统方觉得 顺手,快慰异常。

到了十一月十日晚间,忽来了上海急电,镇守使郑汝成被刺殒命,风潮来了。老袁不禁 大惊。看官阅过前文,应知郑汝成为袁氏爪牙,老袁正格外倚重,为何忽被刺死呢?小子就 事论事,但知刺客为王明山、王晓峰二人。当民国四年十一月十日,系日本大正皇帝登极期 间,郑汝成为上海长官,例应向驻沪日本领事馆,亲往庆贺。是日上午十时,郑汝成整衣出 署,邀了一个副官,同坐汽车,向日本领事馆进发。路过外白渡桥,但听得扑的一声,黑烟 迸裂,直向汝成面旁扑过,幸还没有击着,慌忙旁顾副官,那副官也还无恙,仍勉强的坐 着,正要开口与语,哪知炸弹又复掷来,巧巧从头上擦过,汝成忙把头一缩,侥幸的不曾中 弹,那粒炸弹却飞过汽车,向租界上滚过去了。两击不中,故作反笔。副官也还大胆,忽向 怀中取出手枪,拟装弹还击,不防那抛掷炸弹的刺客,竟跃上汽车,一手扳着车栏,一手用 枪乱击,接着数响,那副官已受了重伤,魂灵儿离开身子,向森罗殿上,实行报到;还有一 个掌机的人员,也跟着副官,一同到冥府中去;只有郑汝成已中一弹,还未曾死,要想逃 遁,千难万难,看那路上的行人,纷纷跑开,连中西巡捕,也不知去向,急切无从呼救,正 在惊惶万分的时候,复见一刺客跃入车中,用着最新的手枪,扳机猛击,所射弹子,好似生 着眼睛,颗颗向汝成身上,钻将进去。看官!试想一个血肉的身躯,怎经得如许弹子,不到 几分钟工夫,已将赫赫威灵的镇守使,击得七洞八穿,死于非命。了结一员上将。那时两个 刺客,已经得手,便跃下汽车,觅路乱跑,怎奈警笛呜呜,一班红头巡捕,及中国巡捕,已 环绕拢来,将他围住。他两人手中,只各剩了空枪,还想装弹退敌,无如时已不及,那红头 巡捕,统已伸着蒲扇般的黑掌,来拿两人,两人虽有四手,不敌那七手八脚的势力,霎时间 被他捉住,牵往捕房,当由中西谳官,公同审讯。两人直认不讳,自言姓名,叫作王明山、 王晓峰,且云:“郑汝成趋奉老袁,残害好人,我两人久思击他,今日被我两人击死,志愿 已遂,还有什么余恨?只管由你枪毙罢了。”谳官又问为何人主使,两人齐声道:“是四万 万人叫我来打死郑汝成的。”言已,即瞑目待死,任你谳官问长问短,只是一语不发。

当下由上海地方官等,飞电京都。老袁闻知,很是悲惜,即电饬上海地方官,照会捕 房,引渡凶犯,一面优议抚恤,结果是王明山、王晓峰两犯,由捕房解交地方官问成极刑, 枪决在上海高昌庙。郑汝成的优恤,是给费二万,赐田三千,又封他为一等侯爵。看官记 着,这五等分封,便是郑汝成开始。

小子有诗吊郑汝成道:

驻牙沪渎显威容,谁料雠人暗揕胸。
飞弹掷来遭殒命,可怜徒博一虚封。

郑汝成殒命后,隔了五六日,日本东京赤坂寓所,又有一个华人蒋士立,被击受伤。毕 竟为着何事,且至下回表明。

五国警告,以帝制进行恐惹内乱为词,似为公义上起见,而倡议者偏为日本国。日使日 置益氏,既与老袁订有密约,归国运动,何以日本政府,复命代理公使,严词警告耶?既而 思之,各国之对于吾华,本挟一均势之见,袁氏独求日本为助,秘密进行,而英、俄已窃视 其旁,默料日人之不怀好意,思有以破坏之,故必令日本之倡议警告,然后起而随之,此正 各国外交之胜算也。袁政府方自信无患,而郑汝成之被刺,即接踵而来,刺客为王明山、王 晓峰,虽未明言主使,度必为民党无疑。或谓由郑汝成之隐抗帝制,袁以十万金购得刺客, 暗杀郑于上海,斯言恐属无稽。纣之不善,不如是甚,吾于袁氏亦云。而郑氏忠袁之结果, 竟至于此,此良禽之所以择木而栖,贤臣之所以择主而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