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十六章


李亨到达平凉几天之后,朔方留后杜鸿渐、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卢简金、盐池判官李涵等听到了消息,就聚集在一起商量说:“平凉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且地形散乱,不是能够驻扎大军的地方,而灵武的部队众多,粮食又十分充足,如果将太子迎接到这里,向北能够收集各个城镇的兵马,向西能够调动河西、陇右的兵马,而向南出兵,就可以平定中原,现在,灵武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把太子迎接到这里,招兵买马,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他们立刻商量着写了书函,派人到平凉送给太子,并把朔方这面的军队人数、武器装备、衣物粮食、物资供应等情况都写清楚了,让使者带着,到平凉上献给太子。李亨看了灵武来的书函,十分高兴,就有意到灵武区。他还没有行动,这时,以前的河西司马,现在入朝为御史中丞的裴冕,也到了平凉,也劝太子到朔方去,太子听从了他的意见,让朔方的使者回去,告诉杜鸿渐等,自己准备到灵武去。杜鸿渐、魏少游、崔漪等听说太子要到朔方,即立即进行了分工,杜、崔二人就让魏少游在灵武修理房屋,准备物资,他们两人亲自到了平凉的最北边,迎接太子。他们在那里进一步劝说太子说:“现在,天下最精锐的部队都集中在朔方,这些部队本来是用来对付吐蕃和回纥的,目前,吐蕃已经向大唐请和,而回纥也归附了大唐,吐蕃和回纥现在就不用多虑了。朔方周围的郡县大多数都在坚守城池,抗击叛军,盼望着大唐王朝的重新复兴。如果殿下到了灵武,重新组织部署部队,带领部队长驱直入,并向全国各地发出命令,广泛招揽人才,收集忠于大唐的部队,那么,叛军很快就会被消灭。”李亨听了,决定尽快到灵武去。

杜鸿渐、崔漪走后,魏少游在灵武大修土木,建造豪华的宫室,宫室内的装饰都模仿长安内皇宫的样式。七月,李亨到了灵武,发现自己住处的装饰同皇宫一样,十分吃惊,命人全部撤去。

而李隆基继续前行,到了普安。宪部侍郎房琯从长安跑出来到了这里,拜见李隆基。李隆基从长安逃离时,因为是偷偷逃离的,文武百官们多数都不知道,也没有几个跟着的。当李隆基到了咸阳,同高力士谈话时,曾问他:“你认为大臣之中,谁会冒险跑来跟从我?谁又不会来呢?”高力士回答说:“张钧、张垍和他们的父亲张说都受过陛下的厚恩,并且和陛下又是亲戚,老奴认为,张均、张垍兄弟二人一定最先赶来。以前,人们都认为房琯应该当宰相,但陛下没有用他,并且,安禄山也曾经推荐过房琯,老奴认为,房琯很可能不来。陛下,您认为呢?”李隆基摇摇头说:“这可不一定。”

当初,张垍娶了尚宁亲公主,住在皇宫内,受到了李隆基极大的宠爱和优待。当时,陈希烈受到排挤,自己要求解除宰相的职务,李隆基来到张垍的家中,问张垍,谁可继任宰相。张垍说了几个人名,李隆基都不同意,最后说,都不如女婿你啊。张垍听了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跪下拜谢李隆基。但后来,李隆基没有任命张垍为宰相,从此以后,张垍就常表露出对李隆基不满的神情。

李隆基问房琯,张均、张垍两兄弟到哪里去了。房琯回答说:“京城被攻陷后,我得到了陛下的去向,曾想领着他们一起来,但他们总是拖拖延延,看样子,他们好像有什么秘密,也许是不想来。”李隆基听了,谈了口气说:“我早就预料到了。”当天,李隆基就任命房琯为文部侍郎,宰相。

裴冕、杜鸿渐等一再上书,要求李亨遵守李隆基在马嵬坡传位于太子的命令,登基做皇帝。李亨不答应。裴冕等人说:“现在,朔方的将士都是关中的人,他们现在正日夜盼望着回到关中。他们抛妻离子,千里迢迢,历经千难万苦,跟随太子,来到这边远的地方,就是希望能取得一些功绩,获取一官半职。如果他们见到没有这种机会,有一天都突然离去了,就很难聚集在一起了。一方面,请殿下能够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而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大唐的社稷,就继承皇位吧。”

裴冕等上了五次书,李亨终于答应了。这一天,李亨在灵武城南楼即位,历史上被称为肃宗。李亨作了皇帝,身边的大臣们都手舞足蹈,十分高兴,进行庆贺。李亨也是悲喜交加,泪流不止。他尊李隆基为上皇天帝,大赦天下。改元为至德。以杜鸿渐、崔漪为中书舍人,裴冕为中书侍郎、宰相。当时,朝廷的文武百官不过三十人,穿的也不是朝服,站在朝廷上,显得有些寒伧。朝廷刚刚建立,又是在战争时期,刚一开始,武将们都十分傲慢,根本不把李亨和文官们放在眼里。大将管崇嗣在朝廷上,竟然背着李亨而左,谈笑自如,毫无顾忌。监察御史李勉对他进行了弹劾,要求有司治他的罪。管崇嗣才有些害怕了,李亨原谅了他,没有治他的罪。从这以后,朝堂上才严肃起来。李亨感叹地说:“我有了李勉,朝堂上才有了尊严。”

李亨称帝后,来归附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亨有一个妃子叫张良娣,十分有心计,善解人意,能够明白李亨想什么,跟着李亨来到了朔方。当时,跟随李亨的兵很少,每当睡觉的时候,张良娣就睡在李亨的外面。李亨对他说:“女人是抵挡不住叛军的。”张良娣就说:“如果叛军突然来了,我在前面用身体挡住叛军,陛下可以从后面逃走。”李亨很受感动。到了灵武,张良娣生了孩子,三天后就起来,为士卒们缝衣服。李亨阻止她说:“现在,你正是修养身体的时候。”张良娣说:“这个时期,是我养身体的时候吗?”李亨听了,对她更急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