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二十八章


这时,朝廷处置投敌官吏的文书传到了范阳,史思明看了十分既害怕又吃惊。他对自己的亲信将领们说:“陈希烈等人都跟随了上皇许多年,曾经是朝廷的大臣。长安被攻占后,上皇自己仓皇逃离,把他们丢在了长安,对他们不管不问。他们没有办法,投降了安禄山,并没有做过多少坏事,他们就被处死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一开始就跟着安禄山反叛的人,是安禄山的重要帮凶,杀死了很多朝廷官员,朝廷真的能饶恕我们嘛!我们应该怎么办?”众将领们听了,立刻像炸了锅一样,有的高声叫骂,有的“嗷嗷”直叫,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请史思明上表,让朝廷杀掉李光弼,看看朝廷是否对他们真的有诚意。史思明觉着这个办法不错,就答应了。命令判官耿仁智和幕僚张不矜作表书说:“此事确有李光弼主谋,恳请陛下除掉元凶,以安将士之心。陛下如果不杀掉李光弼,我就亲自率兵,前往太原杀死他。”张不矜起草完表书,让史思明过目,史思明看后,将要入函封缄时,耿仁智又把上面的这段话全部删去了。抄写表书的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史思明,史思明立即命令把这两个人抓起来,要把他们杀掉。耿仁智跟随时思明多年了,和史思明的关系很好,他将要被杀死了,史思明觉得很可惜,就想免他一死。于是,临刑前,史思明就把他召进来说:“我对你十分信任,重用你已经快三十年了。今天这件事绝不是我对不起你,而是你对不起我,只要你承认错误,我就可以饶你一死。”耿仁智大声说:“人总归要死的,如果是为了忠义而死,是死得其所。如果我再跟随你进行反叛,结果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很快被杀掉,还不如现在死了好!”史思明听了,十分生气,立即命令人用乱棍将他打死,耿仁智的脑浆流了一地。

乌承泚逃到太原以后,李光弼上表封他为昌化郡王,任命他为石岭军使。

安庆绪刚逃到邺郡时,虽然他的军队四分五裂,他的将领们也各奔东西,实力大大减弱,但是,他还占据着七个郡,六十多座城池,兵器、物资、粮食都充足。可是,安庆绪不理政事,而是热衷于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庭台,楼船沼池,终日饮酒为乐。他的大臣高尚和张通儒等人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相互之间,矛盾重重,没有统一的政令。大将蔡希德有才干,他率领的部队也十分精锐,但是,蔡希德性格刚正,直言不讳,经常对安庆绪的所作所为不满,提意见,安庆绪就渐渐对他开始不满。本来就和他有矛盾的张通儒,就趁机向安庆绪进谗言,说蔡希德心怀不满,图谋不轨,安庆绪就杀死了他。蔡希德被杀。他的部下都十分不满,几千人都离开了叛军逃走了。而其他的将领们也心存怨恨,不肯再为安庆绪卖命了。安庆绪又任命崔乾祐为天下兵马使,掌管着兵权。可是,崔乾祐刚愎自用,冷酷无情,动辄杀人,士卒都不拥护他,都不愿意为他出力。

九月二十一日,李亨命令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淮西节度使鲁炅、兴平节度使李奂、滑濮节度使许叔冀、镇西及北庭节度使李嗣业、郑蔡节度使季广琛和河南节度使崔光远等七个节度使,以及平卢兵马使董秦,率领步、骑兵二十万讨伐安庆绪。又命令河东节度使李光弼与关内及泽潞节度使王思礼带领部队帮助作战。李亨觉着郭子仪和李光弼两个人功劳都很大,很难让谁管理谁,就不设元帅,而是任命宦官开府仪同三司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统一指挥部队。

十月初五,李亨册立广平王为太子,改太子名为李豫。

郭子仪率兵从卫州汲县杏园渡过黄河,向东到达获嘉,击败了安太清带领的叛军,杀死叛军四千人,俘虏叛军五百人。安太清带领叛军退守到卫州,郭子仪带领部队包围了卫州。鲁炅率兵从阳武渡过黄河,季广琛、崔光远带兵从酸枣渡过黄河,他们带领的部队和李嗣业的部队一起,来到卫州与郭子仪会师。安庆绪调动了邺城中的全部兵力七万多人,赶来救援卫州。叛军的援军分为三军,崔乾祐率领上军,田承嗣率领下军,安庆绪自己率领中军。郭子仪听到消息后,命令善于射箭的弓箭手三千人,埋伏在军营墙壁的后面,对他们说:“战斗开始后,我如果领兵撤退,叛军一定来追击,到时候,你们就登上营墙,擂鼓呐喊,向他们射击。”郭子仪和安庆绪交战,假装失败开始后退,安庆绪指挥叛军追赶,叛军来到墙壁下,伏兵们跃上了墙头,呐喊着,一齐放箭射击,箭如雨下,前面的叛军纷纷倒地,后面的叛军纷纷开始逃走,叛军开始打乱。这时,郭子仪又率兵杀了回来,开始追击。安庆绪被杀得大败,狼狈逃窜。郭子仪的部队俘虏了安庆绪的弟弟安庆和,郭子仪命令立即杀了他。这时,其他唐军趁机攻占了卫州。安庆绪仓皇向邺郡逃跑,郭子仪等带领部队一直追到邺城。这时许叔冀、董秦、王思礼及河东兵马使薛兼训都领兵来到了。安庆绪又收集了残兵和官军在愁思冈作战,又被打败。叛军被杀死三万多人,俘虏一千多人。安庆绪慌忙逃入城中,紧闭城门,进行固守。郭子仪等率兵包围了邺城。安庆绪感到情况危急,就派薛嵩出城杀出重围,向史思明求救,并请求把帝位让给史思明。史思明接到安庆绪的求救,听到安庆绪要把皇帝让给自己,就调动了范阳十三万部队准备救援邺城,但是,他又不敢冒然进军,就先派部将李归仁率领步、骑兵一万驻扎于滏阳,与安庆绪遥相呼应,做犄角之势。

崔光远率兵收复了魏州。朝廷任命前兵部侍郎萧华为魏州防御使。这时,史思明把军队分为三路:一路出邢州、洺州,一路出冀州、贝州,一路从洹水县进军魏州。郭子仪上奏请求让崔光远代替萧华,十二月初五,李亨下令命崔光远兼领魏州刺史。

史思明趁着崔光远初到魏州,对情况和人员都不熟悉,就带领叛军大举进攻魏州。崔光远派部将李处崟前去迎战。叛军兵势强盛,战斗力很强,李处崟连战连败,带兵退回城中。叛兵们追到了城下,大声叫喊:“李处崟你领着我们到了这里,现在为什么又不出来呢!快出来迎接我们!”崔光远听了,认为李处崟和叛军有勾结,就命人将李处崟带来,不听他的辩解,将他腰斩了。李处崟作战十分勇敢,在魏州将士们中有很高的威望,深得将士们的拥护,他被杀死之后,将士们都对崔光远十分不满,无人再听他指挥了,军心涣散了。崔光远见大事不妙,自己一个人溜出魏州,逃回了汴州。二十九日,史思明攻陷了魏州,在魏州城内进行疯狂屠杀,杀死了三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