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文钞》第二卷


复周群铮居士书五

天下事皆有因缘。其事之成与否,皆其因缘所使。虽有令成令坏之人,其实际之权力,乃在我之前因,而不在彼之现缘也。明乎此,则乐天知命,不怨不尤。素位而行,无入而不自得矣。汝独不知身为人子,义当从亲之命。又欲为人徒,犹当从师之命。然父母为子谋者,或有不当,以恩爱重而或有偏处。师则既能视为知识,断不至所谋过于失当。居尘学道,即俗修真。乃达人名士,及愚夫愚妇,皆所能为。勉力修持,以在家种种系累,当作当头棒喝。长时生此厌离之心,庶长时长其欣乐之志。即病为药,即塞成通。上不失高堂之欢,下不失私室之依。而且令一切人同因见闻,增长净信。何乐如之。但祈上遵母命,并顺光心。随分随缘,自利利人。菩萨舍头目髓脑,以救众生饥饿。在家修行,于亲于汝,皆有大益。何得妄生违拒。如必曰决欲依我心行,光岂能令其不许如是。但祈将师徒之假名字取消,一任汝拜甚么高僧,光概不过问。他日相见,一同路人,不得犹执师弟之礼。若不如是,且请依我所说。代光劝化瓯江士女,同入莲池海会。校与汝强欲为僧,致高堂失其欢心,兄弟妻室各怀忧念,而瓯人妄生诽谤佛法之心,与业,其得失实不啻天地悬隔。汝试详审思之。光其为汝耶,害汝耶。光言尽于此矣,过此则一字不肯虚写,任汝自便而已。

复周群铮居士书六

因果一法,为佛教入门之初步,亦为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图。丁氏所录,或有纰缪。然其大体却好,未可以袁氏之不德,而谓其为不足流通也。且袁氏往矣,能知其不德者几何人哉。使因果报应之事,寓诸目,感诸心。即素鄙袁氏者,亦当闲邪存诚,克己复礼,以自求免于罪戾,培植来福耳。未可以一眚而掩之也。且袁氏初则辟佛,继则阅历转深,的知因果毫无差忒。虽未息心研究佛典,观其所载感应事迹,宝实于佛法心悦诚服。所以未能如彭二林者,以文字障深,又以懒惰懈怠。致其结果,只为将来因种,为可惜耳。吾谓以袁氏纪氏之博达,尚孜孜然以因果报应是辑。后之鉴者,或必有深感焉。不欲流通即已,若意欲流通,即便流通。政不宜过于计虑也。

复周群铮居士书七

讲起信论甚好。但恐能领会者少,则于天机浅者失利益矣。似宜净土法门,与之并行。令彼先知了生死之要道,又知佛法心法之要,则为机理双契矣。现在人的对证药,唯因果为第一。宜修法,唯净土为第一。若夫研究起信,虽亦具因果净土。而凡夫知见,不能普领全义,又不能按论起修,则只一解义了之矣。无论何等根性,因果净土,为必不可不先讲究也。至于教相,亦须择人而施。以学生各有所学之事,佛学乃兼带耳。天机若浅,则专务教相,或将净土抛在脑后,致成有因无果之结果。是不可不相机而设法也。今之崇相宗者,其弊亦复如是。彼提倡者,实不为了生死,只为通理性,能讲说耳。使彼知自力了生死之难,断不肯唯此是务,置净土于不问,或有诽薄之者。此其人皆属好高务胜,而不知其所以高胜也。使真知之,杀了亦不肯弃置净土法门而不力修也。甚矣,学道之难也。弘一师之志,唯弘一师则可。若无大精进,生死心不切,则成懒惰懈怠之流矣。今之僧人,实难令人生信。但既追悼僧人何可诽谤僧人。若举其善者,戒励不善者,则无过矣。然自既在学生之列,即戒励亦宜缄默。以此种事,唯有德望者,方可举行,非黄口雏生之所宜为也。残经无可修补,烧则无过。如可看可补者,则不宜烧。有不知变通,一向不敢烧。此经毕竟不能看,兼不能如好经收藏,反成亵渎。兼以亵渎之过,贻于后人也。岂可不知权变乎哉。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闲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今时若不以因果为救国救民之急务,任汝智巧道德,如何高超,皆属虚设。以不讲道理,兼无王法故也。

复洪观乐居士书

古之圣贤,无不战战兢兢,以自操持,故其心不随富贵穷通所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今之人于日用云为,父子兄弟夫妇之闲,尚不能一一如法。稍有知见,便妄企作出格高人。未得其权,则肆萁狂妄之瞽论,以惑世诬民。已得其位,则逞其暴虐之恶念,以误国害民。其病根皆在最初其父母师友,未曾以因果报应之道,以启迪之也。使稍知因果报应,则举心动念,皆有所畏惧,而不敢肆纵。即不欲希圣希贤,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可得也。以故天姿高者,更须要从浅近处著手。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少时栽培成性,如小树标使壁直。其至长成,欲令其曲,不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