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前。”“唯唯。”“天下凡人行,有几何者大急?有几何者小急?有几何者日益祸凶而不急乎?真人宜自精,具言之。”“唯唯。诚言心所及,不敢有可匿。”“行言之。”“凡天下之事,用者为急,不用者为不急。”
“子言是也,虽然非也。欲得其常急而不可废者,废之天下绝灭无人,天文并合无名字者,故为大急。今子所言,但当前小合于人意,反长候致诸祸凶所从起也。真人前,吾今所问于子,乃问其常急而不可废置者谁也?”“今唯天师为其陈列,分别解示之。愚生自强过壹言,不中,不敢复言。”
“然,子言是也。知之乃可说,不知而强说之,会自穷矣。凡人所不及也,事无大小,不可强知也。及之无难,不及无易也。”“是故唯天师既开示浅暗不达之生,愿为开辟其端首。”
“诺,听之。天下大急有二,小急有一,其余悉不急,反厌人耳目,当前善,而长为人召祸,凡人皆得穷败焉。”
“何谓也?”“愚哉!然天下人本生受命之时,与天地分身,抱元气于自然,不饮不食,嘘吸阴阳气而活,不知饥渴,久久离神道远,小小失其指意,后生者不得复知真道空虚,日流就伪,更生饥渴,不饮不食便死,是一大急也。
天地怜哀之,共为生可饮食,既饮既食,天统阴阳当见传,不得中断天地之统也,传之当象天地一阴一阳,故天使其有一男一女,色相好,然后能生也。”
“何乃正使一阴一阳?”“夫阳极者能生阴,阴极者能生阳,此两者相传,比若寒尽反热,热尽反寒,自然之术也,故能长相生也,世世不绝天地统也。如男女不相得,便绝无后世。天下无人,何有夫妇父子、君臣师弟子乎?以何相生而相治哉?天地之间无牝牡,以何相传?寂然便空,二大急也。
故阴阳者,传天地统,使无穷极也。君臣者,治其乱。圣人师弟子,主通天教,助帝王化天下。故此饮食与男女相须,二者大急。
天道有寒热,不自障隐,半伤杀人。故天为生万物,可以衣之;不衣,但穴处隐同活耳,愁半伤,不尽灭死也,此名为半急也。
所谓天道大急者,乃谓绝灭死亡也,急无过此也。夫人不衣,固不能饮食,合阴阳不为其善。衣则生贤,无衣则生不肖也。故衣者,有以御害而已,故古者圣贤,不效玄黄也。饮食、阴阳不可绝,绝之天下无人,不可治也。守此三者,足以竟其天年,传其天统,终者复始,无有穷已。故古者圣人以此为治也,其余不急,召凶祸物者悉已去矣。”
“何谓也?”“此三者应天行。男者,天也;女者,地也;衣者,依也,天地父母所以依养人形身也。过此三者,其余奇伪之物,不必须之而活,传类相生也,反多以致伪奸,使治不平,皇气不得至,天道乖错,为君子重忧。
六情所好,人人嬉之,而不自禁止,意转乐之,因以致祸,君子失其政令,小人盗劫刺,皆由此不急之物为召之也。天下贫困愁苦,灾变连起,下极欺其上,皆以此为大害。所从来者久,亦非独今下古后世之人过也。传相承负,失其本真实,悉就浮华,因还自愁自害,不得竟其天年也。后生多事纷纷,但以其为不急之事,以致凶事,故常趋走不得止也。
日就浮华,因而愁苦,不竟天年,复使后生趋走不止,山川为空竭,元气断绝,地气衰弱,生养万物不成,天灾变改,生民稍耗,奸伪复生,不急之物为害若此。而欲悦耳目之娱,而不悟深深巨害矣。
上古所以无为而治,得道意,得天心意者,以其守本不失三急。中古小多事者,以其小多端也。下古大多忧者,以其大多端而生邪伪,更以相高上而相愁也,因生邪奸出其中也。内失其真实,离其本根,转而相害,使人眩乱,君子虽愁心,欲乐正之,所为亿万端,不可胜理,以乱其治,真人深思此意。”“善哉善哉!”
右守三实平气来邪伪去奸猾绝
“真人前。C167行之属有几何大急,几何小急,几何不急乎?”“然,各有所急,千条万端。”“皆名为何等急?”“C167行各有所志也,不可名字也。” “真人已愁矣昏矣。子其故为愚,何壹剧也。”“实不及。”“子尚自言不及,何言俗夫之人失计哉?其不及乎,是也。”“唯天师愿为其愚暗解之。”“然, C167行俱受天地阴阳统而生,亦同有二大急、一小急耳。”
“何谓乎哉?”“C167行始受阴阳统之时,同仿佛嘘吸,含自然之气,未知食饮也,久久亦离其本远。大道消竭,天气不能常随护视之,因而饥渴。天为生饮食,亦当传阴阳统,故有雄雌,世世相生不绝。绝其食饮,与阴阳不相传,天下无C738行之属,此二大急者也。
其一小急者,有毛羽鳞亦活,但倮虫亦生活。但有毛羽者,恒善可爱,御寒暑;有鳞者,恒御害,非必须而生也,故为小急也。其余凡行,悉祸处也。不守此三本。无故妄行,悉得死焉,此自然悬于天地法也。真人宜思其意,守此三行者,与天地中和相得;失此三而多端者,悉被凶害也。”
“善哉善哉!天师既开示,愿乞问一事。”“平行。”“今布根垂枝之属,不食不饮不衣,当奈何乎?”“噫!子学不日进,反日无知,何哉?亦有二大急、一小急。”“何谓也?”“明听!”“唯唯。”
“万物须雨而生,是其饮食也。须得昼夜,壹暴壹阴,昼则阳气为暖,夜则阴气为润,乃得生长,居其处,是其合阴阳也。垂枝布叶,是其衣服也。其物多叶亦生,少叶亦生,是其质文也。故无时雨,则天下万物不生也,天下无一物,则大凶也,是一大急也。不得昼夜合阴阳气,物无以得成也,天下无成实物,则大凶,是二大急也。物疏叶亦实,数叶亦实,俱实,不必当数叶也,是其小急也。实者,是其核也。
是故古者圣人守三实,治致太平。得天心而长吉,竟天年,质而已,非必当多端玄黄也。故迷于末者当还反中,迷于中者当还反本;迷于文者当还反质,迷于质者当还反根,根者,乃与天地同其元也。故治眩乱于下古者,思反中古;中古乱者,思反上古;上古乱者,思反天地格法;天地格法疑者,思反自然之形;自然而惑者,思反上元灵气。故古者圣贤饮食气而治者,深居幽室思道,念得失之象,不敢离天法诛分之间也。居清静处,已得其意,其治立平,与天地相似哉!真人深惟思吾道言,岂知之邪?”“善哉善哉!”
“行,子已觉矣。而象吾书以治乱者,立可试,不移时也。无匿此文,使凡人当自知质文所失处,深念其意,宜还反三真,无自愁苦以邪伪也。真人慎之!” “唯唯。”
右解万物守本,得三急而吉,失三急而有害。
“真人前。”“唯唯。”“孝子事亲,亲终,然后复事之,当与生时等邪?不也?”“事之当过其生时也。”“何也哉?”“人由亲而生,得长巨焉,见亲死去,乃无复还期,其心不能须臾忘。生时日相见,受教敕,出入有可反报;到死不复得相睹,訾念其悒悒,故事之当过其生时也。”“真人言是也。固大已失天道真实,远复远矣。今真人说尚如此,俗人冥冥是也,失天法明矣。”
“何谓也?唯天师。”“然,人生象天,属天也;人死象地,属地也。天,父也;地,母也,事母不得过父。生人,阳也;死人,阴也,事阴不得过阳。阳,君也;阴,臣也,事臣不得过君。事阴反过阳,则致逆气,事小过则致小逆,大过则致大逆,名为逆气,名为逆政。其害使阴气胜阳,下欺其上,鬼神邪物大兴,共乘人道,多昼行不避人也。今使疾病不得绝,列鬼行不止也,其大咎在此。子知之邪?子知之耶?”
“愚生大不及,有过不也。今见天师已言,乃恻然大觉。师幸原其勉勉慎事,开示其不达,今是过小微,何故乃致此乎哉?”“事阴过阳,事下过上,此过之大者也。极于此何等,乃言微乎?真人复重不及矣。又生人,乃阳也。鬼神,乃阴也。生人属昼,死人属夜,子欲知其大深放此。若昼大兴长,则致夜短,夜兴长,则致昼短,阳兴则胜其阴,阴伏不敢妄见,则鬼神藏矣。阴兴则胜其阳,阳伏,故鬼神得昼见也。”夫生人,与日俱也;奸鬼物,与星俱也。日者阳也,星者阴也,是故日见则星逃,星见则日入。故阴胜则鬼物共为害甚深,不可名字也,乃名为兴阴反衰阳也,使治失政反,伤生人。此其为过甚重,子深计之。”“唯唯。”
真人复问神人:“孝子事亲,亲终后复事之,当与生时等邪?复有异乎?事之复过于生时,复不及也。人由亲而生,得长大,见亲终去,复无还期,不得受其教敕,出入有可反报,念念想象,不能已矣,欲事之过生,殆其可乎?”
神人言:“子之言,但世俗人孝之言耳,非大道意也。人生象天属天,人卒象地属地。天,父也。地,母也。事母不得过父。生,阳也。卒,阴也。事阴不得过阳。阳,君道也。阴,臣道也。事臣不得过于君。事阴过阳,即致阴阳气逆而生灾;事小过大,即致政逆而祸大。阴气胜阳,下欺上,鬼神邪物大兴,而昼行人道,疾疫不绝。而阳气不通,君道衰,臣道强盛。是以古之有道帝王,兴阳为至,降阴为事。
夫日,阳也。夜,阴也。日长即夜短,夜长即日短,日盛即生人盛,夜盛即鬼神盛。夫人以日俱,鬼以星俱。日,阳也。星,阴也。故日见即星逃,星见即日入。故阴胜即鬼神为害,与阴所致,为害如此也。”
“故天道制法也,阴职常当弱于阳,比若臣当弱于其君也,乃后臣事君顺之;子弱于其父母,乃子事父母致孝也。如强不可动移者,为害甚深剧。故孝子虽恩爱,不能忘其亲者,事之不得过生时也。真人亦宁晓不耶?”“唯唯。”“慎之慎之!凡事不可但恣意而妄为也。”“唯唯。”
“子欲事死过于生,乃得过于天,是何乎?乃为不敬其阳,反敬其阴,名为背上向下,故有过于天也。”“愚生大负,唯天师原之耳。不也。”“但自详计之,言事皆当应法。”
“唯唯。天师开示之,愿悉闻其不得过其生时意。”“其葬送,其衣物,所赍持治丧,不当过生时。皆为逆政,尚为死者得谪也。送死不应本地。下簿考问之失实。反为诈伪行,故得谪又深。敬其兴凶事大过,反生凶殃,尸鬼大兴行,病害人,为怪变纷纷。”
“以何明之耶?”“善哉!子难也。以上古圣人治丧,心至而已,不敢大兴之也。夫死丧者,天下大凶恶之事也,兴凶事者为害,故但心至而已。其饮食象生时不负焉,故其时人多吉而无病也,皆得竟其天年。
中古送死治丧,小失法度,不能专其心至而已,失其意,反小敬之,流就浮华,以厌生人,心财半至其死者耳。死人鬼半来食,治丧微违实,兴其祭祀,即时致邪不知何鬼神物来共食其祭,因留止祟人,故人小小多病也。
下古复承负中古小失,增剧大失之,不心至其亲而已,反欲大厌生人,为观古者作荣,行失法,反合为伪,不能感动天,致其死者鬼不得常来食也。反多张兴其祭祀,以过法度,阴兴反伤衰其阳,不知何鬼神物悉来集食,因反放纵,行为害,贼杀人,不止共杀一人者。见兴事不见罪责,何故不力为之乎?是故邪气日多,还攻害其主也,习得食随生人行不置也。
阴强阳弱,厌生人,臣下欺上,子欺父,王治为其不平,而民不觉悟,故邪日甚剧,不复拘制也。是故古者圣贤,事死不敢过生,乃睹禁明也。真人亦岂已解耶?”“可㤥哉!可㤥哉!向天师不示,愚生心无由得知此也。”
“真人前,子与吾合心,必天使子主问事,不可自易也,是以吾悉告子也。所以然者,今良平气且临至,凡事当顺,一气逆,转不至。”“何谓也?”“夫天道,当兴阳也而衰阴,则致顺,令反兴阴而厌衰阳,故为逆也。反为敬凶事,致凶气,令使治乱失其政位,此非小过也。
上古之人理丧,但心至而已,送终不过生时,人心纯朴,少疾病。中古理渐失法度,流就浮华,竭资财为送终之具,而盛于祭祀,而鬼神益盛,民多疾疫,鬼物为祟不可止。下古更炽祀他鬼而兴阴,事鬼神而害生民,臣秉君权,女子专家,兵革暴起,奸邪成党,谄谀日兴,政令日废,君道不行,此皆兴阴过阳,天道所恶,致此灾咎,可不慎哉?
真人无匿此书,出之,使凡人自知得失之处。夫治不调,非独天地人君之过也,咎在百姓人人自有过,更相承负,相益为多,皆悉坐不守实所致也,以离去其实,远本反就伪行,而不自知。”
“何谓乎?”“生者,其本也;死者,其伪也。”“何故名为伪乎?”“实不见睹其人可欲,而生人为作知,妄图画形容,过其生时也。守虚不实核事,夫人死,魂神以归天,骨肉以付地腐涂。精神者可不思而致,尚可得而食之。骨肉者无复存也,付归于地。地者,人之真母,人生于天地之间,其本与生时异事,不知其所职者何等也,故孝子事之宜以本,乃后得其实也。生时所不乐,皆不可见于死者,故不得过生,必为怪变甚深。真人晓不?慎之慎之!”“唯唯,善哉善哉!实已出矣。”“子可谓知之矣。行去!”“唯唯。”
右事生到终本末当相应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