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经》己部之五(卷九十)


冤流灾求奇方诀第一百三十一

“真人前。子学是,凡事积之,当知天下大诀分理,后乃言事□□,无复有疑也。今见凡人死,当大冤之,叩胸心而呼天,自投擗而告地邪?不当邪?宜自精道之,令使可万世诵读,以为常法,而不可复忘也。”

“今天师有严教,愚生敢不强一言也。”“平行,勿疑也。”“然,人死者,大剧事,当大冤之,叩胸心自投擗也,力尽长悲哀而已,此亦无伤生也。”“当冤何等人哉?”“皆当冤之。”

“何也?”“夫人死者,乃尽灭,尽成灰土,将不复见。今人居天地之间,从天地开辟以来,人人各一生,不得再生也。自有名字为人,人者,乃中和凡物之长也,而尊且贵,与天地相似。今一死,乃终古穷天毕地,不得复见,自名为人也,不复起行也,故悲之、大冤之也。”“噫!子说与俗人同,又实非也。” “愚生甚不睹其意,人死当奈何哉?愿闻之,唯天师。”

“然,夫物生者,皆有终尽,人生亦有死,天地之格法也。天为其中时时且有自冤死者,或自少年不寿者,天地乃为万物父母,恐其中有自冤,哭泪仰呼天,俯叩地,而自悲冤得年少,故天为其生真道奇方,可以自防,而得小寿者。

物生皆自有老终,而愚人不肯力学真道善方,何以小增其年,不死迟老者?反各自轻忽,不求奇方,而共笑贱真道,反曰共作邪伪,以乱天道,共欺其上,争置死地名为冢,修之治之以待死,预作死约及凶服。求死得死,有何可冤哉?年竟算尽,此比若日出自有入也。真人何故反冤之乎?真人投辞,多与俗人同,正似无一知人,何也?”

“当冤其何等者,愿闻之。”“当冤其年少,未有所知而死者也。未知学问,求可自防御者,故当冤之也。又复当冤其常谨良,畏不寿年少,常自苦行,求真道善德奇方,为行常善,不为阴贼,或逢流灾而中死,或到老力尽,而讫不得遭逢明师,可得须臾,竟其天年者。是者大冤,可悲伤也。

若无故冤悲,不求奇方真道而死者,反捶胸哭泣,呼天叩地,汝身自得之,反过天地,是为反民,天甚怨恶之。真人怨是,不若早自悲伤,学不得真道,不知天地阴阳大分部诀也;久苦无明师,而长怀悒悒,而天年将竟也。是诚可悲伤。子知之乎?”

“唯唯,愚生甚恐骇,命在天师。”“吾同乞真道与子,欲使子努力不懈。天下何不有?但求之不力,至诚泪出感动天,故天不与之耳。若不道懈止,亦将得之不久也。子知之耶?”“唯唯。”

“夫愚人不自重爱,力求奇殊方,可得须臾,反预置死器死处,求得死。天之为法,若慈父母、贤明君,不夺人可求也。是自然常求之,名为得其所求之,名为得其所求,亦可毋大冤之也。是以古者圣人帝王,时时有大自重爱而畏死者,旦夕思行求异闻殊方,敬事道人,力尽财空而已;至诚涕出,感动皇天,天乃为出瑞应,道术之士悉往佑之,故多得老寿,或得度世。其中时时有求而不得者,但未至诚,固固好俗事,轻忽其身,言可再得也。今天地乃以人为子,帝王乃最天之所贵子也,不惜真道奇方焉。子知之耶?”“唯唯。”

“是故古者圣人,深计远虑,知天下之财物,会非久是其有也。身在,财物固固属人身;身亡,财物他人有也,故无可爱惜,极以财物自辅,求索真道异闻也。故其身反得长存,财则在,常属于人也。是故当极力,财空尽而已。财者,但过求,须臾得之耳;失财,乃天下人之有也,会不久吾有也,此名为圣贤明智养身以道,知用财法,故多得老寿也。子知之乎?”“唯唯。”

“行,为人师者,多难訾。真人悒悒,为子更复分别悉道其意。夫天道,乃有格法,不以故人也。子欲乐知其审,此若冬至之后,天当大寒杀人,乃以五月,初始见阴气于井中,为其清,日日益剧,到冬至后,乃大寒伤杀人,不可无衣也。贤者预防也,则独得大乐,不伤于寒而无忧;其懈惰不力,不预备之,则独饥寒而穷矣,此之谓也。天无过也,人自得之。子宁重晓不哉?”“唯唯。”“行,子已觉矣。夫天之为法,不以卒故人也,愚人自故触冒之耳。”

“愿请问不及,复当冤何等者哉?”“复当冤大贤少而学善,顺良有真道德,当为帝王辅助其理阴阳,帝王得之,抱腹因心,垂拱而无忧,或反蔽塞不通,怀真道德到老死亡,是可冤悲伤。而帝王治不得大贤明,反与愚者共治,阴阳乱,万变起,常旦夕自苦,得大愁焉。是复大冤,可悲伤之甚。是故古者圣人聪明大达,众贤悉出,上集为辅,故两无冤者也。天地亦为其理,无病而不冤,何况于人乎哉!真人知之耶?”“唯唯,善哉天师之言也。”

“以何为善乎?”“然此乃天得之,以解病苦;帝王得之,以垂拱无忧;贤者亦得尽其忠信之心,上辅其君为治,亦得尽其能力勉勉,使共解天地大忧;百姓万物,亦复得之而兴也。故言善哉也。”“善乎真人之言,吾无以加之也。是故凡人可求作者,皆不为冤结也,自行得之也。所求不得,反为大冤。今人求死得死,求恶得恶,求善得善,天顺其心。是为大吉,可求者得;若人预争置死地,作死约,得死是也;日求凶,得凶恶而死,复是也。名伪凡事,所求者得。天与地,无可大负于此人也。真人宁亦大觉未?”“唯唯。”

“行,子已觉矣。行,今欲为子悉说之益文,今已为子举其大纲,自思其意,以付上道德之君,以示众贤,各加努力在所求,求而不得,未一至诚也。夫天地比若影响,不欺人,乃愁愚人各自欺、自轻、自忽,大咎在此。夫群愚乃共乱天与地,不独自愁也,其过乃如此也,天乃得大愁于是也。愚人自身求而得之,穷则反啼呼天与地,为是积久,天地大疾之悒悒,故遣吾下具语,分解天下人意,使众贤明共策吾辞,吾辞则天谈地语也。

吾不空乙二与真人道事也,乃天示教敕,吾下言之也,使一各自知过所由来,勿复更相罪责也。故吾悉言之,吾不敢妄语。吾所以究竟尽言者,独知天地心意,故见遣,下与真人共议天下,分别其曲直,使德君与贤者俱思惟之,使可万万世传,后生者歌诵以为常法,而不复忘也。故吾每见真人问事,常喜为天诀,诀得一解其忧。故睹天言者,辄承天心地意,分别道说之也,不敢有懈也。子有疑者,为复来共议之,既见信而见遣下语,实畏天威,无可惜也。子重明知之邪?”“ 唯唯。”

“行,子已得天地之意,应晓事生哉!夫人积愚,不知早学真道善德殊方,以为小事,不知其过积大,乃乱天地而共愁其帝王,身尚得天死,不得竟其天年而亡也。真人熟思吾书言,天下过,宁复有大于是死者邪?”“善哉善哉!愚生已大觉矣。”

“子知早觉,可谓为晓事之生,远凶而近吉乎?觉而不止也,真道毕乎?一旦得王侯,不若得仙人乎?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帝王有愚臣亿万,不若得一大贤明乎?父母生百子而不肖,不若生一子而贤乎?一里百户不好学,不若近一大德乎?

万目慺慺,不若一大纲乎?天下扰扰无不有,不若天独神且圣,乘气而飞行乎?凡物虽众多,不若一气独活人乎?故今敕真人学者,疾弃浮华,能务核事,求真道乎?欲太吉者,真若称天乎?天地无病而长悦喜,真道奇殊方出佑人乎?

是以古者圣人常称天,不敢懈也,故常独吉也;贤儒集策,天道毕也;各言一善而阴阳理,神灵悦也;灾害悉伏,不复发也;所谓治得天心,而ビ臣绝也;神哉为道,自然术也。”

“善哉善哉!愚生向不力问,复无缘得知是也。”“然,子言是也。学而不力问,何从得日进乎?行而不数移其足,道何从得达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从得一旦而理乎?”

“善哉,天师之言也。”“然,子已睹其微意矣。故金城九重,不如事一大贤也。是故古者圣贤皆事明师,以解忧患也,故圣贤悉有师法也。真人宜戒,凡事自爱,吉凶门户可睹乎!”“唯唯。”

“戒真人一言。”“唯唯。”“人所求而得者,天以顺其所求,不负焉也,勿复临死而哭天泣地也。是名为自求而得之,反以罪天地,是名为大逆之人也。天不好也,地不嬉也,鬼神会不佑也。所冤者,独当冤求而不得者耳。夫万物各得其所求,何故自冤哉?

真人熟思吾言,是实非也,吾之文不误也,大□□,万不失一也。今天乃恶之疾之,故吾反覆道之,虽上已言,复戒真人于下也。吾乃故使其复重,乐下古之人深思之,美之,念之,传之,写之,以相示勿匿之也。天之戒书,乐见发扬,不欲见藏也。”“唯唯。”“行去。”

右集难人死当见冤与不所求得与不合国安危学逢明师与不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