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是把大乘佛教带往中国的第一人,从此佛教文化开始汇入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浩浩长河中。
话说魏晋年间,在西域天竺国,有一位宰相名叫达多。达多养了一个盖世无双的聪明儿子名叫鸠摩罗炎。鸠摩罗炎天资超凡,半岁会说话,三岁能认字,五岁开始博览群书,不管哪一个国家的语言,无论这语言有多复杂难懂,他都一学便会,到十岁时他的学问便已了不得。
家有神童,这对任何做父母的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达多亦不例外,人前人后都乐于谈论他儿子鸠摩罗炎的学问、才识。为此,达多得到了许多的恭唯话。然而,达多的话并非每一个人都爱听,其时,国中的王宫大臣们家中都养有一些不太争气的子弟,他们一听到达多说起他的儿子来,就少不了心生嫉恨。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达多一说起儿子的聪明能干,就认为这是达多对他们的蔑视和嘲讽。碍着面子,他们当面并没说什么,心里却日趋一日地积压了强烈的不满和妒意。达多并不明白妒贤嫉能乃是人的天性,仍一如既往地吹嘘他的儿子。
一日国王临朝,当众人散去,国王单单留下达多并问道:“爱卿,朕听说你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儿子?”
达多不知道有人在暗算他,在国王面前如实回答道:“启禀殿下,臣有一小儿确实聪明过人。”
国王一听很高兴,即道:“很好!朕正要见识见识,不知爱卿何时可带你的神童儿子来见我?”
其时,鸠摩罗炎年方十一岁,他虽然聪明,却从未见过大场面,更别说要见君王了。达多此时方觉不妙,但话已出囗不可更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某一天,小罗炎被父亲带上朝觐见国王。
达多原以为国王只是单独见一下儿子,顺带着考一考儿子的才学,当上得大殿,达多不觉暗暗叫苦——原来大殿上是满朝文武,那阵势像是一场大考……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罗炎在国王和大臣们的面前表现得比他父亲还要镇定——事实上,他从骨子里只当是来看一场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达多的神态越来越紧张,因为他知道,一旦儿子答不上题或答非所问,他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此时他真有点后悔不该答应国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机会,他能够做的就是向满朝文武频递眼色,希望他们不要出太难的考题,让小罗炎过了这一关……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过后,国王和蔼可亲地把小罗炎招到跟前,然后抚着他的头说:“罗炎,听说你是个智慧超群的孩子,朕今天想考考你,不用怕,答得好朕会奖励你。”随之吩咐大臣们出题。
接下来的事情比达多担心的还要可怕,出题目的大臣们对达多的暗示视而不见,他们利用自已的专业优势向鸠摩罗炎频频发问——掌管农耕的向罗炎问天文地理;带兵打仗的将军们则向罗炎提问阵法和兵书……还真是难为了小罗炎,在父亲一阵紧似一阵的提心吊胆中,他居然能八九不离十的应答自如,令那些本想发难的文武大臣们暗暗称奇……甚至连一向威严的国王都频频点头微笑……
几道题考下来,小罗炎顺利过关,正当达多暗暗松了囗气,此时不料经常出使东方诸国的大臣出班道:“陛下,小罗炎虽然聪明过人,不过据我刚才所见,诸位所出考题内容都没出本国本土,且难度不大,一个从小生长在天竺国的臣民,只要他不是天生痴呆,多能回答,所以臣敢说小罗炎最多只称得上聪明,与神童美誉相去甚远。”
国王闻言道:“依你之见如何才称得上是神童?”
大臣道:“臣自幼对东土大国有所研究,成年后亦经常出使,那可是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今后我国若要发展,必须向他们学习……臣以为如果宰相的公子真是神童,不能不熟悉东土文明,今日正好可以考考他。”
这位大臣话一出囗,立即得到多数人的响应,此时此刻,达多倒抽一囗凉气,他这才明白有人要刁难他……
大臣在得到国王的允许后就向小罗炎提问,他见罗炎小小年纪居然懂得汉文,于是加大难度,内容涉及到姬昌的八卦、屈原的诗赋以及诸葛亮的《出师表》……好在小罗炎自幼博览群书,尤其对中原文化情有独钟,可以说这道考题是他的强项,对大臣的发问他不但应对如流,还能说出自已的见解……论及到问题深处,小罗炎凭借他的博闻强记居然占据上风,频频向这位自认为汉学大师的的外交大臣发问,直至他无言以对,在众目睽睽之下败下阵来……
这一次,小罗炎的表现无疑赢得了满堂喝彩,让那些想教达多在国王面前无地自容的大臣们不得不对小罗炎刮目相看。国王满怀喜悦,对小罗炎说:“小小年纪果然了得,朕说过要奖励你,君无戏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小罗炎想了想对国王说:“我不要奖励,只要陛下答应罗炎一件事。”
国王道:“我可爱的神童,你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厚礼,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会差人架梯去摘。”
鸠摩罗炎道:“我不要天上的星星,只求尊敬的陛下今后不要再召见罗炎。”
小罗炎此言一出,令满堂惊愕,本来已经平静的达多,他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典型的轻蔑行为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敢当众对一国之君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大臣们看看国王又看看达多父子,内心暗暗地幸灾乐祸起来……此时,国王脸上的肌肉搐动着,他忍住内心的怒火问罗炎道:“你能说出为什么吗?” 罗炎全然不在意大人们是如何想的,见国王问他,不亢不卑地回答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有忙活不完的大事、正事,罗炎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孩,如果陛下为了一个毛头小孩而耽误宝贵的时间,这便是罗炎的罪过。”
国王听后哈哈大笑,拍着小罗炎的肩膀道:“果然是个百年难求的奇才,朕答应你,你安心在家里用功吧,在你未成年之前朕不会来打搅你。”又对达多道,“爱卿,从现在起朕交给你一项重任——为了国家,好好地抚养这个孩子吧!”
一惊一乍的达多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下连连谢恩。
这一次小罗炎的表现彻底征服了包括国王在内的所有人。事情过去一段时日了,可又有人还是为一样事想不通:俗话说人往高处走,这年头举国上下谁都以接近国王为荣,小罗炎既然是神童他应该知道巴结国王的好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与国王见面呢?不光是别人,连国王自已都找不到答案,甚至连达多都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这样。有一次父子俩在一起,达多特地问到此事,小罗炎用充满智慧的话语回答道:“父亲,别人都不明白的事情你没必要去问,这通常有两种可能,一是它本身没有答案,二是它有答案,但还没有到出答案的时候。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你又何必为此劳神?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父亲啊,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你有做不完的事情,又何必违背天意去打探不该提前知道的事情呢?”
达多深以为然,从此也不再过问。
达多家是世袭的宰相,这就意味当他老了以后在他众多的儿子当中有人要继承他的职位。达多认为,将来能够继位者非鸠摩罗炎莫属。因此,在罗炎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意培养,教罗炎学习为官之道。父亲的偏爱让鸠摩罗炎的兄长产生了本能的妒忌,为了缓解矛盾,小罗炎对他的兄弟说:你们放心,我不会与你们争夺宰相的职位,如若不信,我敢起誓:有朝一日鸠摩罗炎若当上了天竺国的宰相,我不得好死!
为了让兄长放心,自此他不再过问文武之道,转而潜心研究起佛教来。
再说国王,自从殿试过后,他就开始牵挂那个小神童。无奈他当了众人的面有过承诺,才没有经常招见小罗炎。他像大臣们一样,也想不通小罗炎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但后来发生的事终于让他明白。
却说自从那次考试之后,“天竺国出了个盖世神童”的消息不胫而走,并很快传遍西域诸国。有好奇者,不惜跋山涉水远道而来,为的就是想要见一见“神童”。国王以答应过罗炎为由,谢绝了这些热情的外国人。这些人因为见不到罗炎,心自不甘,他们四处宣传,使小罗炎的名声越传越远。到后来,有不少国家的达官贵人或王宫大臣都要求见。这令国王不胜其烦,不过他在烦过之后又恍然明白: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先见,可见他的智慧是如何了得啊!
一日国王临朝问达多道:“我的爱卿,你那位可爱的神童儿子近日都在干什么?”
达多道:“启禀陛下,罗炎近日在研读佛经。”
国王不悦道:“他是国家栋梁,将来要治理天下,佛教对治理天下有用吗?”
达多无言以对说要回家问问罗炎。
达多回到家向儿子重复国王的疑问,鸠摩罗炎反问达多道:“孩儿请问父亲治理国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达多随囗答道:“是国泰民安。”
鸠摩罗炎又问道:“相反呢?”
达多道:“当然是匪盗蜂起民不聊生。”
“那么匪盗蜂起民不聊生又因何而起?”鸠摩罗炎见父亲一时无语,接着道,“那是因为人心生乱所致——一个国家的百姓如果没有信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迷失方向,乱像即由此而生。佛教正是给人指点迷津,引导迷路的人如何走向正道,你说佛教对治理天下怎能没用呢?”
翌日,国王又向达多问及同样的问题,达多将儿子的答案告诉了国王。国王很高兴,即令文武百官及宫中人员学佛,一时间,学佛在天竺国蔚然成风。
其时,东土中原正由司马炎三世孙司马衍主政,史称晋成帝。晋成帝即位时年纪尚小,由母亲庚太后辅政。不久庚太后病故,由王导和庚亮辅政。其间,因苏峻与祖约之乱,王宫迁至石头城,直到陶侃平定了苏峻之乱才迁回建康。
公元342年,司马衍病死,因其无子,权臣庚冰、庚翼力主以“兄终弟及”之方式让其弟司马岳继承帝位,史称晋康帝,年号建元。
建元元年,天竺国宰相达多因年老体衰向国王告老,王许之。消息传开,昔日平静的宰相府门庭若市,文武大臣们趋之若鹜,都来向鸠摩罗炎示好,这让他的兄长们感到不安。鸠摩罗炎安慰道: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到时你们会知道。
一日,达多私自召见鸠摩罗炎,老宰相道:“我的孩子,你就要做宰相了,心里可有准备?”
鸠摩罗炎道:“父亲,我问你,将来孩儿上任是做个好官?还是做个坏官?”
达多道:“我的孩子,如此简单的事你为何还来问我?做官当然要做好官。”
鸠摩罗炎道:“父亲,孩儿只是不知什么样的官才算好官?”
达多道:“第一是忠君,第二是爱国,第三便是勤政廉明,做到了这三点就是个好官了。”
鸠摩罗炎扑通跪在达多身前道:“父亲,孩儿不孝,我做不到你所期望的那种好官!”
达多不解:“你难道不愿流芳百世做个好官么?”
鸠摩罗炎叩首道:“孩儿自幼就有光宗耀祖做个好官的愿望,只是这事对孩儿来说实在太难。”
达多道:“都说你聪明绝世,难道你连我都不如?”
鸠摩罗炎道:“正是因为这个‘聪明绝世’,孩儿才不如父亲。”
达多不解:“此话怎讲?”
鸠摩罗炎道:“父亲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尤其身处官场,有几个能做到不贪赃枉法的?以孩儿的聪明,满朝文武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又有谁可以瞒天过海逃过我的双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到时候满朝文武都成敌人……一旦孩儿稍有闪失,必招至群起而攻之……到那时啊,孩儿死无葬身之地不足惜,怕就怕连累家人招惹诛连九族之灾……”
达多闻听立觉毛骨耸然,遂道:“你且起来,坐着与我说话。”
鸠摩罗炎道:“父亲要答应孩儿不做宰相,孩儿才敢起来。”
“好吧,我答应你。”待鸠摩罗炎落座道:“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才好?”
鸠摩罗炎道:“父亲知道,三国争雄时期,蜀国因为孔明太过聪明,本来人才济济的泱泱大国,到最后落得个‘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下场,这就是蜀国之所以溃败的原因。此事足能说明,做官不须太聪明,平平常常才是国之大材。所以我说你的众多儿子中,除了鸠摩罗炎,每一个都能当好宰相。”
达多叹道:“你说的极是……只是——我的孩子,国王一向器重于你,如今又钦点你做宰相,如你这般有才聪明之人却不愿为他所用,他会放过你么?”
鸠摩罗炎道:“他不会放过我,不过孩儿早想好了——东土那里有一着现成的计谋正好可以用上。”
达多关心道:“什么计谋?”
鸠摩罗炎压低声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达多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唉——你的聪明一直是我的骄傲,也一直指望你光宗耀祖,万万没想到你的聪明原来是一种灾难。你想过要往何处去了吗?”
鸠摩罗炎道:“想过了,我将往东土——那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应该会有孩儿立身之地。”
达多有些不忍道:“为了家族你远走高飞……我的孩子,你要吃苦了……”
鸠摩罗炎道:“吃苦不算什么,只是孩儿身为人子却不能尽孝……此去万里迢迢……也许这一辈子就见不到父亲了……在此父亲再受孩儿一拜……”说着又跪拜在达多身前。
达多此时更是难舍,有点哽咽道:“天妒英才,不是我亲身经历,我哪敢相信一个国家竟然没有聪明人的容身之地!孩子,你何时走?”
鸠摩罗炎道:“夜长梦多,当然是越早越好。”
达多道:“好,也好……”
鸠摩罗炎道:“父亲,我走之前有两件事不放心,今日有必要交代。”
“哪两件事?你说。”
“有一事,如果不是这最后时刻我是不会说的——父亲之待我,自小就比其他兄弟关爱有多,甚至公开声称要将宰相之位传我……父亲啊,你哪里知道,正是你的这份偏爱,让孩儿自小就置身在刀山火囗上……是孩儿发毒誓长大不会当宰相才逃过一劫……”
听到此处,达多两腮的肌肉搐动,直视着鸠摩罗炎道:“告诉我,他们是如何为难你的?”
鸠摩罗炎道:“父亲不必细问,这很正常,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历代帝王后代为争王位有几个不是亲兄弟自相残杀的?我走后,你的儿子中必有一人要继承宰相之职,我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我的家中,孩儿第一件要交代的事便是如何处理好这个问题。”
达多道:“你说,我都听你的。”
鸠摩罗炎从囗袋里掏出一方素绢递上:“我要说的事都在这上头。”
达多看后连连点头:“很好,很好!我的孩子,你要交代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鸠摩罗炎道:“我要交代的第二件事便是我走后你如何向国王交代——孩儿也一并写在上面了。”
达多再次打量素绢,皱了皱眉头似有所悟地翻转过来,果见素绢的背面还有字……他看罢抬头看着儿子道:“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到……”说到此处,达多哽咽了,“我的孩子,你就要离开天竺……我心有不舍……难道我们父子之缘就到这里了断了?为父真想此生还能见到你……”
鸠摩罗炎也流泪道:“父亲,孩儿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在命运面前我们真的太弱小了……至于我们父子此生是否还能团聚,这要看缘分,有缘我们就还能在一起,无缘谁也无法强求……在我即将离开之际,才真切感受到在父亲的跟前做儿子真好……今后无论孩儿在天涯海角,都会怀念这一段美好时光……”
鸠摩罗炎忍不住哭出了声,达多受到感染,便扑过去与儿子抱头痛哭……哭够后,达多又问鸠摩罗炎具体什么时候走,他想亲自送一程。鸠摩罗炎称还想在家里待几天,并称越是到了这一刻越感觉到家的重要。
当天无话,次日早餐时候,达多差下人去书房请鸠摩罗炎用餐,他想好好地和儿子说几句话。一会,下人回来告知达多,说少爷不在书房,在别处也没有找到。达多意识到了什么,他去到书房发现书案上儿子留给他的字条:父亲,我走了,也许只有这样彼此才不至伤感,交代的事记得按孩儿说的去做。
达多在书房发了好一阵呆,才向家人公布鸠摩罗炎已经出逃,然后一边指令几个儿子去追赶,一边整装上朝向国王禀报……
上朝礼毕,国王屏退文武百官,只留下达多。达多见国王一脸沉重,便明白他已经收到鸠摩罗炎的辞别信。但他还是装成万分惶恐的样子跪拜在国王面前道:“启禀陛下,下官失职,未能好好看管孽子……他……他……逃跑了……”
国王淡然道:“他逃了……知道他逃往何处吗?”
“他说是要往东土学佛……”
国王道:“佛在我们西域,他往东土学什么佛?无非是虚晃一枪罢了。”
达多道:“下官也这样认为……已差犬子们追赶去了,一旦抓获一定绑来向陛下谢罪。”
国王道:“他说要去东土学佛,这显然是谎言……朕确实想知道他为何要离朕而去。”
达多 “痛哭流涕”道:“下官也想不通,陛下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对他更是宠爱有加……现成的荣华富贵他不享,却要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国家受苦……”
国王长叹一气道:“今天就这样了,不要对外张扬,罗炎是个难得的天才,朕已经传令各关隘囗岸设卡拦截,若能拦住,只要他悔改,朕还如先前一般器重他,拦不住时再另做安排。”
达多退下。出得殿来,不觉暗暗为儿子捏一把汗,担心他被国王的禁军拦住……回到家里,几个儿子先后从外面回来,都称没有发现鸠摩罗炎。达多心里明白,他们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都巴不得弟弟离开,谁都不会尽力寻找。
由于国王不愿意放弃鸠摩罗炎,接下来达多的心就一直这样悬着,直到多日过去,被惹火的国王发出通缉令悬赏巨金捉拿鸠摩罗炎,他才放下心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虽有巨金诱惑,但鸠摩罗炎仍是迟迟未到案,久而久之,被杂事缠身的国王就把这事淡忘了。
达多老矣,选一个继承者已经刻不容缓。既定的鸠摩罗炎已经离去,在达多众多儿子中选一个就排上了日程。
还在鸠摩罗炎刚刚离去的时候,他的兄弟们就已经开始为继承宰相之位忙活,他们暗中发力、相互猜忌,甚至不惜勾心斗角……让家里充满着一股浓烈的*味……这一切达多都看在眼里,但他装做不知道。在一个隆重的家祀日,达多把他众多的儿子召集到祖先的灵位前,在一种庄严得令人窒息的氛围里,他突然问道:“你们知道鸠摩罗炎去了哪里吗?”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摇头。达多长叹一声有点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但我知道他在受苦……我们是官宦之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你们的弟弟已经在异地他乡漂泊了多时……他身边没有随员,也没带上多少银两,为了躲避国王陛下无处不在的禁军,他只能夹杂在商队马帮中日晒雨淋、餐风宿露……一路上除了防不胜防的毒蛇猛兽,更有打家劫掠的强盗……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去受这份苦吗?”见众人摇头,达多哽咽道:“他都是为了你们啊!他说过他只是家中的一员,和你们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国王和我却在多年前要将宰相之位交给他,他认为是对你们的不公。”众人听到此处羞愧不已,都低下了头。达多接着道,“他离开就是要还你们一个公正,他临走时说过,谁当宰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圣的亲情不能受到伤害……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宰相的位置只有一个,大家说,我应给谁才公道?”
在一阵针落地都能发出声的沉静过后,达多的大儿子立身道:“父亲,这事由你做主,你说谁合适就是谁,我绝无多话可说。”
达多道:“让我做主,不论让谁继位,对其他人都是不公。我看还是抓阄吧,老天是最公道的,让它来决定你们的前程。”
众人无异议,谁继位的事于是很快定了下来。没多久这件事传到外面,一时成为美谈。后来又传到国王的耳里,国王感动得同时也被鸠摩罗炎过人的智慧折服,“千兵易得,一帅难求”,他对鸠摩罗炎的思念甚烈,于是增加了更多的悬赏金,发誓要把鸠摩罗炎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