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律卷第六(弥沙塞)
佛在舍卫城。尔时有法师比丘,名沙兰,聪明才辩,一切四众、外道、沙门、婆罗门无能及者;遂乃以非为是、以是为非,知言非知、非知言知,恒以辩巧,胜人之口。诸比丘见,莫不叹伏,问言:「汝与人论议,以非为是。意为谓是,为知非耶?」答:「我实知非,耻堕负处,故妄语耳!」诸长老比丘种种呵责:「佛常赞叹不妄语,亦教人不妄语。汝今云何为胜负故,作此妄语?」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沙兰:「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妄语,波逸提。』」
尔时诸比丘见比丘尼,言是比丘;见比丘,言是比丘尼;或见男,言女;或见女,言男;或见外道,言是释子;或见释子,言是外道。如是种种见异、言异,便生惭愧:「我等将无犯波逸提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比丘从心想说,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故妄语,波逸提。』」
故妄语者:如妄语得过人法中说。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一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与和尚、阿闍梨,同和尚、阿闍梨共勤学问,初夜、后夜,未曾睡眠。
六群比丘作是念:「今诸比丘展转相教,昼夜不废,如是不久当胜我等,当见我过,当求我失。我等当共毁呰,恼使废业。」便往语言:「汝是下贱种姓,工师小人!汝曾作诸大恶,无仁善行!」诸比丘闻,便生忧恼,废退学业。六群比丘语余人言:「我已坏彼读诵、坐禅行道。」诸长老比丘种种呵责:「汝云何毁坏诸比丘,令废学业?」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往昔有城名得叉尸罗。时彼城中彼婆罗门,有一特牛行疾多力;复有居士亦有一牛,与彼无异。二人便共捔二牛力,要不如者,赌金钱五十。彼婆罗门牛即便得胜,于是居士耻失金钱,更得一牛倍胜前者,重断倍赌。彼婆罗门即语牛言:『彼居士更得一牛,其力非凡,欲倍赌之。汝能为不?』答言:『我能!』即集一处,捔二牛力。
「时婆罗门恐牛不如,便毁呰催督:『曲角!痛挽,薄领痛与!汝今行步何以不正?』牛闻此语,便大失力,不如彼牛。彼婆罗门倍输物已,而问牛言:『汝向云能,今何故不如?』答言:『我实堪能,闻毁呰故,力便都尽。可更断赌,复使倍上,要牵百车上于峻坂;当捔力时,美言见诱,可言:「觠角!汝行步周正,形体姝好,闲挽百车上于峻坂。」于是更赌,果便得胜。』」
佛因是事,即说偈言:
「当说可意言, 勿为不可语;
畜生闻尚悦, 引重拔峻坂,
由是无有敌, 获倍生欢喜。
何况于人伦, 毁誉无增损?
「诸比丘!彼畜生闻毁呰语,犹尚失力,况于人乎!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毁呰比丘,波逸提。』」
毁呰者:言下贱工师种。
如是等,虽说实而欲毁之。若彼闻解,语语波逸提;若不闻、不解,突吉罗。
若言:「汝是下贱。」而彼言非;犹证为是,语语波逸提。
若比丘毁呰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比丘尼毁呰比丘、比丘尼,波逸提;毁呰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毁呰五众,突吉罗。
不犯者:欲利益语、教诫语、同意语(二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精勤学问,如毁呰中说。六群比丘复恐胜己,便鬪乱之。至此比丘间,语言:「汝与我知厚,而彼说汝是下贱种姓,工师小人,曾作大恶,无仁善行。我闻其语,与说我无异。」至彼比丘间,亦复如是。彼此闻之,心皆散乱,废退学业,更相忿恚,不复共语。
有一比丘问诸比丘:「汝等何故,不共我语?」比丘答言:「有人云,汝道说我恶!」彼言:「谁道?」答言:「六群比丘。」彼言:「六群比丘亦云,汝等道说我恶。」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六群比丘:「汝等云何两舌鬪乱!」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如何同在一法,而两舌鬪乱?」告诸比丘:「过去世时,有师子名曰善牙,有虎名曰善抓,共作亲厚。有一野狐常随觅食,师子及虎不与共语。野狐后时,作是念:『今此二兽甚相爱重,我当鬪乱,使各求食,所残必多,我当得之。』便至虎边,而说偈言:
「『善抓汝雄猛, 生处色力妙,
善牙说汝恶, 我闻心不喜。』
「复至师子边,亦说偈言:
「『善牙汝雄猛, 生处色力妙,
善抓说汝恶, 我闻心不喜。』
「二兽闻偈各不相喜,善牙聪明,寻作是念:『善抓不与我语,必是野狐鬪乱所致。』后得一犊与虎,虎不肯食。于是善牙即以偈问:
「『辍我持相与, 何故而不食?
亲厚谓无过, 反更不相喜,
将无信狐言, 以间吾子意;
若遂怀恨情, 终当成怨结。
推此非有他, 必是野狐谗,
下贱离吾好, 今当杀去之!』」
告诸比丘:「畜生尚以鬪乱为非,况于人乎!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两舌鬪乱比丘,波逸提。』」
余如毁呰中说(三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跋难陀常出入一居士家为其说法,断理官事,救诸病苦。其家后时衰丧殆尽,余唯妇姑二人而已。时跋难陀以亲厚意为姑说法,妇来则止;为妇说法,姑来亦尔。各生疑意,谓其必欲作不净行;遂相道说,闻乎远近。诸不信乐佛法者,便讥呵言:「沙门释子行于非法,过于世间荡逸之人!无沙门行,破沙门法!」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跋难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为女人说法,波逸提。』」
尔时有大威德比丘,至时着衣持鉢入城乞食;次到一家,妇人出,为敷座设美饮食,食讫以小床于前坐,白言:「大德!为我说法。」比丘观之,知此妇人须臾之间刀风当发,死堕地狱;若为说法,便于座上远尘离垢。虽见知此,而作是念:「佛制不听为女人说法,乃至没命不应有犯。」便答言:「姊妹且安,不得有说。」语已而去。去未久,妇人果风发而死。比丘愍之,还至僧房向余人说。诸比丘将至佛所,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又问比丘:「汝若为说法,几语得解。」答言:「五、六语。」于是佛赞少欲知足、赞戒、赞持戒已,告诸比丘:「从今听诸比丘,为女人说法至五六语。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为女人说法,过五六语,波逸提。』」
尔时诸比丘入他家,妇人请说法,比丘为说五六语已,默然而住。诸妇人言:「我等未解,愿更说之。」诸比丘言:「姊妹!佛不听我等为女说法过五六语。」诸妇人言:「可为余比丘说,我因得解。」诸比丘言:「佛未听我等因比丘,为女人说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听因比丘,为女人说法。」
尔时有一比丘入大臣家,无比丘伴,诸妇人请说法,答言:「佛不听我为女人说法过五六语。」诸妇人便呼小儿在前立,白言:「大德!可为此儿说法,我因得解。」答言:「佛未听我因小儿,为女人说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听因有知男子,为女人说法。」
时诸比丘作是念:「佛虽听我因有知男子,为女人说法,而有知男子虽知难遇。」复不为说。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听因别知善恶语男子,为女人说法。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为女人说法,过五六语,除有别知善恶语男子,波逸提。』」
尔时有优婆塞取不奉法家女为妇,语诸比丘:「大德!为我妇说法,令信乐三宝;为受三归五戒、八分戒;为说十善、十不善道。」诸比丘悉不为说。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听与女人受三归五戒、八分戒,说十善、十不善道。」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五语者: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
六语者:眼无我,耳鼻舌身心无我。
若比丘为女人说五六语竟,语言:「姊妹!法正齐此。」从坐起去。更有因缘,还复来坐,为说不犯。
若说五六语竟,更有女人来,为后女人说。如是相因,为无量女人说,皆不犯。若自诵经,女人来听;若女人问义,要使得解,过五六语,皆不犯(四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六群比丘有势力,余善比丘无势力;六群比丘恒遮其五种羯磨,呵责羯磨、驱出羯磨、依止羯磨、举罪羯磨、下意羯磨;若比丘被五种羯磨,僧欲解亦遮不听。后六群比丘无势力,诸善比丘有势力;众僧应有羯磨事,六群比丘作衣时至,诸比丘言:「今当呼六群比丘共行僧事。若不舍衣来,自当嘱授,我等便得如法行事。」即便集僧,遣人语六群比丘:「汝等可来,僧今集会。」六群比丘言:「我等有事,今遣嘱授。」即嘱授一比丘来诣大众,僧应与作五种羯磨者,与作五种羯磨;应与解五种羯磨者,与解五种羯磨。羯磨已,所嘱授比丘还到六群比丘所。六群问言:「僧作何事?」答言:「我等所欲羯磨,僧都不作;所不欲者,僧反作之。」六群比丘便往彼羯磨比丘所,语言:「汝等莫愁,我当与汝作力。我向不知为汝作羯磨,故嘱授耳!若知者,当废事往。何缘使彼成此羯磨?」复往解羯磨比丘所语言:「我不与汝解羯磨,不受汝忏悔!」诸长老比丘闻,呵责六群比丘:「云何僧如法断事竟,还发起?」将至佛所,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断事竟,还发起,波逸提。』」
时诸比丘不知僧断事竟,还发起;后知,生惭愧心,或有出罪悔过者。诸长老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知僧断事竟,还发起,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僧断事竟,还发起,波逸提。』」
复有不如法断事诸比丘,作是念:「佛若听我等不如法断事,还发起者善。」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僧不如法断事,还发起。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僧如法断事竟,还发起,波逸提。』」
若僧如法断事而发起者,波逸提;若僧不羯磨断事,而发起者,突吉罗;若发起私事,突吉罗。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五事竟)。
佛在舍卫城,与五百比丘僧至阿荼脾邑。时彼居士作是念:「佛久乃来此,寻当复去。我等应亲近诸比丘学诵经偈,问所不解。世尊去后,得有所怙。」即到诸比丘所,作是语:「大德!教我诵读经偈。」诸比丘言:「佛未听我等教白衣诵经。」以是白佛,佛言:「听教白衣诵经。」
时诸比丘种种国出家,诵读经偈音句不正,诸居士便讥呵言:「云何比丘昼夜亲承,而不知男、女、黄门、二根人语及多少语法?」诸比丘闻,各各羞耻,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即遥责诸居士:「汝愚痴人!如何讥呵异国诵经,音句不正?」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教未受具戒人诵经,波逸提。』」
后复有诸居士求受诵经,诸比丘言:「汝之等辈,嫌我音句,不从我受!汝今复来,徒自劳苦!」答言:「大德!我不毁佛法,不求余福田。岂可以彼人有过,而不教我耶?」
复有诸沙弥亦欲受经,诸比丘言:「须受具戒,当教授汝。」诸沙弥言:「我等出家应诵经偈,如何受具戒,乃当教授?」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教未受具戒人诵经,不得竝诵。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教未受具足人经,竝诵者,波逸提。』
「并诵者:俱时诵;或授声未绝,彼已诵;或彼诵未竟此复授,句句皆波逸提。
「先应教言:『待我语竟,然后诵。』」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六事竟)。
佛在阿荼脾邑。彼诸居士以佛当去,皆来至比丘所,共诸比丘同屋坐禅、或共经行,初夜后夜都不睡卧。
时诸比丘五日则一竟夜说法,疲极而卧。有一比丘不专系念,便大睡眠,蹋衣离身,形起露现。居士见之以衣还覆,如是至三,便瞋呵言:「此等常闻种种呵欲,而今发露形起。如是若不乐道,何不还俗?」彼比丘闻,生羞耻心;诸长老比丘闻,亦大惭愧,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彼比丘:「我常赞叹不乱心眠,无有五恶。汝今何故而不系念?若比丘于经行、坐禅、坐立、卧处,作非威仪,人见不喜,不生信心,已信者退,则非为世而作大明。」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未受具戒人共宿,波逸提。」
后诸居士,复欲就诸比丘坐禅行道,诸比丘驱出不听。诸居士言:「大德!莫见驱遣,我等不求余福田,唯归大德。岂可以一人有过,都见弃忽!」诸居士中有势力者便突入房,诸比丘不能制止,便出露宿,为蚊虻、风雨、尘土所困。
时佛从阿荼脾邑到拘舍弥国瞿师罗园。罗睺罗别到婆耆罗僧坊,扫洒一房敷卧具,取水竟闭户至佛所。去后,分卧具比丘更与余人,彼比丘即入房住。罗睺罗初夜听法已,还所得房。彼比丘闻,问言:「是谁!」答言:「是罗睺罗!」彼比丘言:「汝何以来?」答言:「此是我房。」彼比丘言:「分卧具比丘以此与我。」罗睺罗言:「我先扫除,敷置卧具,暂至佛所,听受法教。如何便欲不复还我?」彼比丘言:「汝虽料理,我是上座应得此住。」罗睺罗言:「得共我住不?」彼言:「不得!」求入坐立及住檐前,皆亦不得。于是罗睺罗作是念:「我至余房,亦当如是,唯有厕上乃得安耳!」便往厕中。尔时厕中有一黑蛇,佛天眼见,念言:「我若不往,罗睺罗须臾之间为蛇所杀。」便往厕前弹指𡄇咳,罗睺罗亦作声应。佛问言:「汝是谁?」答言:「是罗睺罗!」又问:「何以在此?」具以事答。于是世尊将罗睺罗还所住房,于夜过已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不容罗睺罗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云何野狐驱逐师子?」时诸比丘因此,复以上诸居士入房露宿白佛。佛种种赞少欲知足、赞戒、赞持戒已,告比丘:「今听诸比丘共未受具戒人二宿。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未受具戒人宿,过二夜,波逸提。」
共宿者:共一房宿。
若上有覆,有四壁;或上有覆,无一壁、二壁,皆波逸提;无三壁,不犯。
若有四壁,上已覆半、若未半、若过半,皆波逸提;若少多覆,不犯。
于此诸处,若过二宿,至后夜时,以脇着床及转侧,皆波逸提。
不犯者:同覆各有隔;若病不能起居;若有诸难;若常坐不卧;若彼卧,比丘坐;彼坐,比丘卧。
比丘尼亦如是(七事竟)。
佛在毗舍离。时世飢馑乞求难得,告诸比丘:「各随知识安居。」有诸比丘在婆求末河边安居者,种种因缘,如自称得过人法中说,乃至佛问:「汝等更相赞叹,为实、为虚?」答言:「有实、有虚。」佛言:「虚者,得波罗夷。」种种呵责实有比丘言:「汝等云何向未受具戒人自说得过人法?」呵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向未受具戒人自说得过人法,言:『我如是知,如是见。』实者,波逸提。」
过人法如上说。若向未受具戒人,自说得过人法,语语波逸提。
若受大戒人不问,而向说,语语突吉罗。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不犯者:泥洹时说;受具戒人问,而后说(八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犯僧伽婆尸沙罪,或故出不净、或与女人身相触、或向女人麁恶语、或向女人自叹供养身;有从僧乞别住,僧与别住者,或行摩那埵、或行本日、或有出罪者。时六群比丘于僧中皆调弄之,诸比丘倍增羞耻。
复有一比丘犯故出不净,僧与别住。时彼比丘檀越请僧中食,别为彼比丘敷好坐具,六群比丘先往请家,在好坐具上坐,居士言:「莫坐是处!我供养比丘,当于上坐。」六群比丘言:「彼比丘不应坐此!」居士言:「应与不应,我自知之!」六群比丘言:「先应坐此,而今乃应在最下坐。」居士复问:「何故如是?」答言:「彼比丘有罪。」居士复问:「为犯何罪?」答言:「犯故出不净。」居士便讥呵言:「此等沙门常说除欲想、灭欲热、断欲觉;而今如此,为道作秽。无沙门行,破沙门法!」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六群比丘:「汝等云何向未受具戒人,说他麁罪?」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向未受具戒人说他麁罪,波逸提。」
有诸比丘,不知是麁罪,向未受具戒人说,后知生疑:「我将无犯波逸提?」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比丘不知他是麁罪,向未受具戒人说,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他麁罪,向未受具戒人说,波逸提。」
尔时世尊勅僧,羯磨差舍利弗,往调达众中唱言:「若有受调达五法者,彼为不见佛法僧。」诸比丘作是念:「若向未受具戒人说他麁罪,为要须羯磨?为不必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僧不羯磨,不得向未受具戒人说他麁罪。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他比丘麁罪,向未受具戒人说,除僧羯磨,波逸提。」
麁罪者:若波罗夷、若僧伽婆尸沙。
僧所羯磨人,当随僧所教,若教向甲说,而向乙说;教说此罪,而说彼罪,皆波逸提。
比丘说比丘尼麁罪,突吉罗。
比丘尼说比丘、比丘尼麁罪,波逸提。
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说比丘、比丘尼麁罪,突吉罗。
若未受具戒人已闻彼比丘犯麁罪,问比丘。比丘反问:「汝所闻云何?」彼言:「我闻如是如是!」然后言:「我闻亦如是!」不犯(九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世尊种种赞叹比尼、赞叹诵比尼、赞叹持比尼、赞叹优波离,说持律比丘有五功德:一、自坚护戒品;二、能断惭愧者疑;三、自住正法中;四、于僧中所说无畏;五、降伏怨敌。
时诸比丘作是念:「佛为我等作如是说,我等云何而不勤修诵问比尼?」即苦诵习,昼夜不懈。
时六群比丘作是念:「今诸比丘昼夜勤受诵问比尼,必大聪明解诸罪相,见我等过,终为我损。我今当共毁呰比尼、学比尼者,令其废业不复诵习。」便往诸比丘所问言:「汝诵习何等?」答言:「比尼。」六群比丘言:「何用诵习杂碎戒为?何不诵习五阴、六入等诸义经耶?诵比尼,不过四事、十三事、二不定法。何用多知?多知、多见,增益人疑。」诸比丘言:「多知、多疑,我亦谓尔!」便不复诵习。六群比丘自相谓言:「彼诸比丘不复诵习比尼,我等泰然,快得安乐!」诸比丘闻,问言:「汝等何所说?」即如实答。时诸长老比丘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作是语:『何用是杂碎戒为?说是戒时,令人忧恼!』作如是毁呰戒者,波逸提。」
戒者:波罗提木叉、半月布萨所说戒经。
若比丘发心作念,欲令人远离比尼,不诵、不读,而毁呰戒,波逸提。
若比丘发心作是念:「我当毁呰,令波罗提木叉不得久住。」而毁呰戒,偷罗遮。
若教人远离佛所说诸经,而毁呰者,波逸提;若欲令法不久住,而毁呰者,偷罗遮。
若比丘毁呰比丘戒,波逸提;毁呰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戒,突吉罗。
若比丘尼毁呰比丘、比丘尼戒,波逸提;毁呰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戒,突吉罗。
若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毁呰五众戒,皆突吉罗。
若五众毁呰优婆塞、优婆夷戒,皆突吉罗。
若恐新受戒人生疑废、退心,教未可诵戒,不犯(十事竟)。
佛从拘萨罗国与五百比丘俱,向阿荼脾邑。时彼比丘闻佛当来,作是念:「此诸居士不信乐佛法,无大讲堂,佛与大众当于何住?」即集共议,便自斫伐草木,而营理之。时诸居士讥呵言:「我等白衣斫伐草木,出家之人何缘复尔?此等常说慈忍,护念众生,而今斫伐,伤害无道。无沙门行,破沙门法!」佛既至已,到新讲堂,就座而坐,问诸比丘:「此堂谁造?」答言:「我等所造。」又问:「草木谁所斫伐?」答言:「亦是我等。」佛种种呵责言:「汝愚痴人,不应作此!草木之中,人生命想。汝作此事,使人怀恶!」呵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杀生草木,波逸提。」
时诸比丘使守园人、若沙弥,斫伐草木。诸长老比丘问言:「佛岂不制杀生草木耶?」答言:「我等使人为之,不违佛制。」诸长老比丘言:「自杀、使人杀,有何等异?」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自杀生草木,若使人杀,波逸提。」
时诸比丘作新房舍,有诸居士案行所住,语比丘言:「善哉,大德!此房舍物皆我所施,速作成之,使我等得施用之福。」诸比丘言:「佛不听我自杀草木、若使人杀。云何得成?」于是诸比丘,无房舍住,庭草没人,又欠齿木,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有四种种子:根种子、茎种子、节种子、实种子。凡诸草木从四种子生,若比丘一一所须,语净人言:『汝知是!』若不解,复语言:『汝看是!』若不解,复语言:『我须是!』若不解,复语言:『与我是!』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自伐鬼村,若使人言:『伐是!』波逸提。」
若生草,生草想、生草疑,皆波逸提;干草,生草想、干草疑,突吉罗;干草,干草想,不犯。
若以刀斧斫,斫斫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无故杀生草木,突吉罗。
若为火烧、若析、若斫,知必不生,不犯(十一事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六群比丘数数犯罪:上床、下床皆不如法,数数食,别众食,非时入聚落不白善比丘。诸比丘见,语言:「汝等莫数数犯此诸罪,当自见罪,向人悔过。勿负信施,长夜受苦!」六群比丘言:「我犯何罪?」诸比丘言:「汝犯如是如是罪。」六群比丘不答犯不犯,更说余事。诸比丘言:「我不问汝,汝何以不答犯不犯,而说是事?」六群比丘言:「我知汝等不问是事,我自说耳!」诸比丘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不随顺答,而作余语,波逸提。」
时六群比丘犹犯前恶,诸比丘复如上教诲,六群比丘默然不应。诸比丘问言:「佛制戒不听不随顺答,汝何故默然?」六群比丘言:「佛制不随顺答,我今不语有何等罪?」诸比丘言:「余语、不语,有何等异?」种种呵责已,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余语、不语,有何等异?」呵责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故不随问答,波逸提。」
若不随问答,问问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误取他语而答,及先相恨不共语故不答,不犯(十二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慈地比丘作是语:「陀婆比丘随欲恚痴畏!」诸比丘闻,呵责言:「汝何以诬说僧所差人,随欲恚痴畏?」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慈地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人前诬说僧所差人,波逸提。」
于是慈地不复得在人前诬说,便独处诬说陀婆比丘,随欲恚痴畏。诸长老比丘闻,呵责言:「佛已前制,汝何故犹诬说僧所差人!」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慈地:「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人前、独语,有何等异?」呵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诬说僧所差人,波逸提。」
若僧白羯磨、白二羯磨、白四羯磨所差人,而诬说此人,随欲瞋痴畏,语语皆波逸提;若僧差而不羯磨及余人,作此诬说,语语突吉罗。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实随欲恚痴畏,语言:「我当说彼听。」不犯(十三竟)。
佛在毗舍离。有一住处下湿,有比丘得下湿房,出卧具露地敷晒;至时着衣持鉢入城乞食,去后大雨,水涨漂没;食还不见,即便急觅,或得大床、或得小床、或得拘摄、或得被褥。诸比丘见,问言:「汝何从得此卧具诸物?」答以上事。诸长老比丘呵责言:「汝所作非法!为僧作卧具人难得;既敷,又无能随收敛者。云何去时不举,致使漂没?若当遂失,便空此一房!」呵已,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如上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露地敷僧卧具,去时不举,波逸提。」
尔时六群比丘使守园人、沙弥露地敷僧卧具,去时不教举,为鸟啄啮、埿雨烂破。诸长老比丘见,语言:「汝不闻佛制不听露地敷僧卧具,去时不举耶?」答言:「我使人敷,不违佛制。」诸比丘言:「自敷、使人,有何等异?」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于露地自敷僧卧具,若使人敷;去时,不自举、不教人举,波逸提。」
有诸比丘于露地敷僧卧具,六群比丘后来于卧具上或坐、或卧,去时不举。前比丘谓六群比丘应举,六群比丘谓前比丘应举。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前比丘应嘱后比丘,后比丘应举。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于露地自敷僧卧具,若使人敷;若他敷,若坐、若卧,去时,不自举、不教人举、不嘱举,波逸提。」
有诸比丘见僧卧具,污埿不净,或以灰土、或以牛屎,着上晒之,在于界内不敢远离。以是白佛。佛言:「若雨得收,听离。」
有诸比丘晒僧卧具,不敢出界外。以是白佛。佛言:「若审还不雨,听出界外。」
复有诸比丘晒僧卧具,在边坐禅、或熟眠寝语。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听晒卧具,于边坐禅、熟眠,犯者突吉罗!」
复有诸比丘晒僧卧具,不即收举,日曝损坏。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若不时收举,突吉罗。」
复有诸比丘见僧卧具,敷在露地,以不自敷、不使人敷、己不坐卧,而不收举。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若见僧卧具敷在露地,而不举者,波逸提。」
有诸白衣来入僧坊,索僧卧具,欲露地敷。诸比丘不与,便大讥嫌。以是白佛。佛言:「听与!」既与,欲得早举,教令速去,白衣复瞋。以是白佛。佛言:「不应教令速去,应伺候去时举。若不举,波逸提。」
复有白衣请僧,借僧卧具,于家敷之。诸比丘坐,去不举。佛言:「应举。若不举,波逸提。」
若诸比丘到比丘尼僧坊,露地敷比丘尼僧卧具,谓非僧卧具,而不举者,亦波逸提。
复有诸比丘自担床席,诸居士讥呵言:「此诸沙门如诸伎儿、如作幻人!」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听自担,犯者突吉罗!」
又大会时,露地敷僧卧具,诸比丘一坐一起,辄皆举之,由是速坏,以是白佛。佛言:「若不雨,听事都毕,然后举之。」佛既听嘱,后来坐卧卧具比丘,便嘱和尚阿闍梨、同和尚阿闍梨等诸大德,及病比丘。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应嘱和尚阿闍梨、同和尚阿闍梨等诸大德,及病比丘,犯者突吉罗!」诸比丘嘱一比丘,一比丘独举疲顿,以是白佛。佛言:「随卧具多少,若少,嘱少比丘;若多,嘱多比丘。」
诸比丘不知云何名受嘱、不受嘱,以是白佛。佛言:「使彼知受,是名受嘱。」
若不自举、不教人举、不嘱举,一脚出界外,突吉罗;两脚出,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十四竟)。
佛在毗舍离。有一住处下湿,时十七群比丘在一房中安居,去时不举僧卧具,悉皆烂坏。后六群比丘来,语旧住比丘言:「为我开房,示卧具处。」旧比丘即开十七群比丘所安居房与之。入已,手摸卧具烂坏成土,问旧比丘:「先谁住此?」答:「十七群比丘。」于是六群比丘种种呵责十七群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十七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于僧房内自敷僧卧具,若使人敷;若他敷,若坐、若卧,去时,不自举、不教人举、不嘱举,波逸提。」余皆如露地敷卧具中说(十五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十七群比丘新作房舍,六群比丘后来,语旧住比丘言:「为我次第开房!」旧比丘问:「汝乐何者?」答言:「我乐十七群比丘所作新屋。」便差与之。六群比丘即到其所,语言:「汝出去,我等当于中住!」十七群比丘言:「此房幸大,自可共住。」时六群比丘,作是念:「此诸比丘有惭愧,学戒法,初夜、后夜不睡、不卧,必见我罪,不宜共住。」便语言:「我等不乐共住,汝可更索余房。」十七群比丘言:「若不乐共住,上座可在前房,我等住于后屋。」六群比丘言:「此亦不得!」复求在檐下、庭中露住,皆悉不听。彼既不听,此不肯去,便强牵出,十七群比丘即大唤。诸比丘出,问:「汝何故大唤?」答言:「六群比丘强牵我出!」诸比丘呵责六群比丘:「汝云何强牵人出?」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于僧房中强牵比丘出,波逸提。」
六群比丘既不得自牵,便使守园人、沙弥牵出。诸比丘见,问言:「佛不制牵比丘出僧房耶?」答言:「我不自牵。」诸比丘言:「自牵、使人,有何等异?」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于僧房中牵比丘出,若自牵、若使人牵,波逸提。」
有病比丘在房,欲出庭中,不能起居,语诸比丘:「善哉,长老!牵我出房。」诸比丘言:「佛不听我牵比丘出房。」复有比丘,浴室中浴,热闷倒地。诸比丘不敢牵出,气绝而死,并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病人须牵出房,牵出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瞋不喜,于僧房中自牵比丘出,若使人牵,作是语:『出去,灭去!莫此中住!』波逸提。」
若于后屋,牵至前屋;若于前屋,牵出户外;若于户外,牵至庭中;若于庭中,牵出庭外,皆波逸提。
若牵出其衣鉢,突吉罗。
若将其所不喜人来共房住,欲令自出;若出、若不出,皆突吉罗。
比丘牵比丘尼出,突吉罗。
比丘尼牵比丘、比丘尼出,波逸提。
比丘、比丘尼牵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出,突吉罗。
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牵五众出,突吉罗。
若牵无惭愧人,若欲降伏弟子,而牵出者,皆不犯(十六竟)。
佛在拘萨罗国,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诸比丘分卧具,或得房中、或得树下。六群比丘至时着衣持鉢入村乞食,食后于四衢道中,共诸居士、外道、沙门、婆罗门,论说王事、鬪战事、利害事,如是等种种俗事。彼诸人等皆讥呵言:「我等俗人家事因缘故,在此中有所论说;沙门释子亦复在此论说俗事,与我何异?」
投暮来还,于所住处与守园人、诸沙弥辈复更语说;乃至夜闇,方觅房舍。到一屋中,问先住比丘:「汝等几岁?」答言:「我若干岁。」六群比丘言:「汝小出去,上座应住!」诸比丘言:「长老!何意闇来?」答言:「我随佛后来。」诸比丘言:「我亦随佛后来。我若更索余房,复应恼诸比丘,如今长老恼触于我。」六群比丘便敷卧具在其中住;初夜、后夜,高声经呗,更相问难;中夜,鼾睡,妨诸比丘坐禅行道。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六群比丘:「汝作此恼诸比丘,非惜佛法!」以是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诸比丘先敷卧具竟,后来复敷,波逸提。」
有诸比丘先敷卧具竟,暂出。六群比丘于后,使白衣复敷卧具。诸比丘见,问言:「汝不闻佛制,他敷卧具竟,不得复敷耶?」答曰:「我使白衣,不违此制。」诸比丘言:「自敷、使人,有何等异?」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诸比丘先敷卧具竟,后来若自敷、若使人敷,波逸提。」
有诸比丘先敷卧具竟,暂出;后来比丘不知,复敷卧具;先敷卧具比丘还,后敷卧具比丘便生疑:「我将不犯波逸提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知比丘先敷卧具,后来复敷,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他先敷卧具,后来若自敷、若使人敷,波逸提。」
尔时大会多比丘集,房舍虽大而间数少,后来比丘无有住处,先敷卧具比丘呼入共住,彼恐犯堕不敢入。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相触恼,犯堕,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他先敷卧具,后来强自敷、若使人敷,作是念:『若不乐者,自当出去。』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十七竟)。
佛在舍卫城。时一住处有重阁屋,有一比丘止住其上,敷尖脚床,常系其念,坐卧上下,初不卒暴。时有客比丘来,以上座故,转以与之;此比丘身体重大,不一其心顿身床上,床脚下脱打下比丘头;头破大唤,阁上比丘即下辞谢,阁下比丘呵责言:「先住比丘,我初不闻坐起之声。汝云何适来便有是事?汝岂不闻世尊赞叹系念耶?」诸长老比丘闻,即来问之,答以上事。诸比丘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重阁上,尖脚绳床、木床,用力坐卧,波逸提。」
住阁屋,应以尖脚床着下,非尖脚者着上;若无非尖脚,应以大物支;若无支,应缚横;若无横,应覆着地;若不尔,而坐卧,乃至坐卧一脚尖床,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板覆阁及木箦,知必不下脱,不犯(十八竟)。
佛在拘舍弥国。尔时阐陀比丘常出入诸家,乃至见其慇懃,难相违逆,皆如上有主为身作房中说。阐陀于是求于屋地,得一好处便起高基,以墼薄累作于四壁,极重覆之;覆重壁圮一时崩倒,填押伤杀婆罗门麦,彼便瞋呵言:「此沙门辈,为欲住寿一劫,为欲为子孙计?一两重覆,足以终身,何为过厚,致此崩倒?」复言:「此辈所用,不损父母,自可极意作此恶业。无沙门行,破沙门法!」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阐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作大房舍,从平地累留窓户处,极令坚牢再三重覆;若过,波逸提。」
若至第四重,若草、若瓦、若板覆,一一草瓦板,皆波逸提;方便及烧、斫时,皆突吉罗;覆竟,波逸提。
沙弥,突吉罗(十九竟)。
佛在拘舍弥国。尔时阐陀作大房舍,用有虫水浇于埿草,亦使人浇。优陀夷用有虫水饮食、浇浴。诸居士见阐陀用有虫水,浇于泥草;从优陀夷索饮,以虫水与之。居士语言:「此水有虫。」答言:「但饮水,勿饮虫!」诸居士言:「大德!既饮水,如何不饮虫?」便不复答。诸居士讥呵言:「此等沙门常说慈愍护念众生,而今以虫水浇埿、饮食、浇浴,无怜愍心!无沙门行,破沙门法!」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阐陀、优陀夷:「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水有虫,若取浇埿,若饮食诸用,波逸提。」
有虫水者:囊漉所得,肉眼所见。若浇埿、若饮食,虫虫波逸提。
若有虫,虫想、有虫疑,皆波逸提;无虫,虫想、无虫疑,皆突吉罗。
用虫水,有内外用。内用者:饮食之属;外用者:浇埿、洗浴、浣濯之属。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谛视不见,囊漉不得,不犯(二十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不教诫比丘尼,不为说法,由此故空无所得;而反呵骂:「由汝辈故,令佛正法减五百岁!使一切人不敬沙门,轻贱比丘,不加供养!」
时波闍波提比丘尼与五百比丘尼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佛问瞿昙弥:「颇有上座比丘教诫比丘尼,为说法,有所得不?」答言:「无也!世尊!由诸比丘不教诫,不说法故,诸比丘尼空无所得;而反呵骂:『由汝辈故,令佛正法减五百岁,众人不复恭敬供养沙门!』」于是世尊,为比丘尼种种说法,示教利喜已,遣还所住。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等上座,实不教诫比丘尼,不为说法,而反呵骂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不应如是呵骂,犯者突吉罗。从今诸比丘应教诫比丘尼,应为说法。」于是诸比丘便教诫比丘尼,为说法,即有所得。
后六群比丘,亦往比丘尼住处,语言:「诸姊妹集,我当教诫说法。」诸比丘尼即集一处,六群比丘便为说婬欲麁恶语。诸比丘尼中,有得诸禅解脱三昧正受者,皆不听受。时六群比丘尼咸赞叹言:「此诸比丘善能教诫,无复过者!」
于是波闍波提比丘尼,复与五百比丘尼往到佛所。佛问瞿昙弥:「诸比丘教诫比丘尼,为说法不?」答言:「有诸比丘教诫比丘尼,为说法,多有所得。复有六群比丘来,令比丘尼集,云当教诫,反说婬欲麁恶语,六群比丘尼赞以为善,无复过者。」佛为诸比丘尼说法已,遣还所住。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若僧不差教诫比丘尼,而教诫者,波逸提。」
时六群比丘,便出界场,自共相差教诫比丘尼,便往比丘尼住处,语言:「僧今差我来教诫汝!」诸比丘尼如上集一处,六群比丘复为说麁恶语,乃至波闍波提比丘尼往到佛所,遣还所住,亦如上说。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出界场,自共相差教诫比丘尼不?」答言:「实尔。世尊!」
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比丘成就十法,僧应差教诫比丘尼。何等为十?一者、戒成就、威仪成就、恒畏小罪;二者、多闻,谛能了达,知佛所说初中后善,善义、善味,具足清白,梵行之相;三者、善能诵解二部戒律;四者、善能言说,畅理分明;五者、族姓出家,诸根殊特;六者、于佛法中,未曾秽浊;七者、举止安详,身无倾邪,被服法衣净洁齐整;八者、为比丘尼众之所敬重;九者、能随顺说法,示教利喜;十者、满二十岁,若过二十。有五法不应差,若已差应舍:一者、所诵经戒而悉忘失;二者、诸根不具;三者、多欲;四者、现为恶相;五者、教比丘尼亲近恶人。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不差,教诫比丘尼,波逸提。」
不差者:不白二羯磨差。
教诫者:说八敬法。
若不差,教诫比丘尼,语语波逸提;教诫式叉摩那、沙弥尼,突吉罗。
沙弥突吉罗(二十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