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律卷第七(弥沙塞)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次第教诫比丘尼,语比丘尼言:「明日般陀比丘次教诫汝,汝当就彼听受法教!」作是语已,还到所住,语般陀:「汝明日应教诫比丘尼!」长老般陀明日食时着衣持鉢,入城乞食。食后还归,扫除内外,取清净水,办手脚巾,露地敷座,自取绳床,于边坐禅。
时诸比丘尼到般陀所,头面礼足,就座而坐,于是般陀问诸比丘尼:「曾闻八敬法不?」答言:「曾闻。」复语:「姊妹更听:一者、比丘尼众半月,应从比丘众乞教诫人;二者、比丘尼众安居时,要当依比丘僧众;三者、比丘尼自恣时,应白二羯磨遣三比丘尼,从比丘众请见闻疑罪;四者、式叉摩那二岁学六法已,应于二部众,求受具足戒;五者、比丘尼不得骂比丘,不得于白衣家道说比丘,若犯戒、若犯威仪、若邪见、若邪命;六者、比丘尼不得举比丘罪,而比丘得呵责比丘尼;七者、比丘尼犯麁罪,应在二部僧中求半月行摩那埵,行摩那埵已,次阿浮呵那,应在二十比丘、二十比丘尼众中出罪;八者、比丘尼虽先受具戒百岁,故应礼新受大戒比丘。」说此八敬法已,即说偈言:
「欲得好心莫放逸, 圣人善法当勤学,
若有智慧一心人, 乃能无复忧愁患。」
说此偈已,闭目正坐。时诸比丘尼窃相语言:「此比丘唯知此一偈,云何当能教诫我等?」般陀闻已,作是念:「此诸比丘尼轻贱于我。」于是踊在虚空,现分一身,作无量身,还合为一;石壁皆过,履水如地,入地如水;或现半身,或现全身;或身上出烟,身下火然;或身上火然,身下出烟;或身上出水,身下出火;或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或坐卧空中,如鸟飞翔;或手摸日月,或身平立至梵自在。现神变已,还坐本处,说偈如前。诸比丘尼见此神变,心大欢喜,白言:「大德!愿更以神足教化!」于是般陀东踊西没,西踊东没,余方亦尔;作如是种种神变,然后还坐,复说上偈,乃至日没,然后舍去。
时诸比丘尼暮至城门,城门已闭,扣门索入,守门者问:「汝是谁?」答言:「是比丘尼。」守门者问:「夜何处来?」答言:「尊者般陀教诫我等,是以还晚。」守门者言:「可还本来处,正使王来亦不敢开!」诸比丘尼既不得入,或在门下、或在堑边、或依树下,夜为蚊虻、风尘所恼。明日门开最在前入,时诸居士自相问言:「此诸比丘尼开晨先入,从何处来?」或有人言:「正当是求男子还耳!」诸不信乐佛法者,种种呵责言:「我等白衣不修梵行,汝比丘尼亦复如是。空剃此头,着坏色衣!」诸长老比丘闻,呵责般陀:「云何教诫比丘尼,乃至日没?」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般陀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差教诫比丘尼,至日没,波逸提。」
僧差者:白二羯磨差。
若比丘僧已差,应语比丘尼:「姊妹!若非难时,当教诫;难时,不得教诫。」
若就比丘尼住处教诫,应语:「汝等敷座,我当往。」若不得往,应在所住处,扫洒如前,应将大比丘为伴,量无然后独往。为说八敬法已,若日早,能更说余法亦善;应筹量日早晚,要使及日得至所住。若说法竟,应前去者,便去;若有恐怖处,比丘应送比丘尼至所在。
若比丘教诫比丘尼至日没,语语波逸提。
沙弥,突吉罗(二十二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次第教诫比丘尼,比丘尼皆得诸禅解脱三昧正受。时六群比丘僧不差,亦往教诫,但说麁恶不善之语。诸长老比丘尼默然不听,六群比丘尼赞言:「善哉,无过是者!」于是波闍波提比丘尼与五百比丘尼俱往到佛所,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入比丘尼住处,波逸提。」
时诸比丘,有因缘事、塔事、僧事、私事,应入比丘尼住处,惭愧不敢,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为教诫因缘,不听入。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不差,以教诫因缘入比丘尼住处,波逸提。」
有诸比丘僧虽差,犹惭愧不敢入;诸比丘尼无教诫故,空无所得。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僧所差比丘听入。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不差,为教诫故入比丘尼住处,波逸提。」
尔时跋陀比丘尼病,遣信白舍利弗:「愿大德来,为我作最后说法!」舍利弗言:「佛不听僧不差,为教诫故入比丘尼住处。」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听僧不差,为病比丘尼说法。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僧不差,为教诫故入比丘尼住处;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比丘尼病,是名因缘。」
若僧不差,为教诫故入比丘尼住处,随入多少,步步波逸提;若一脚入门,突吉罗。
沙弥,突吉罗(二十三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上座比丘次第教诫比丘尼,诸比丘尼或别请供养,或以鉢囊,或以腰绳,或以灯油、衣食、汤药,而用布施。时六群比丘见已,语诸比丘:「可差我等为教诫人。」诸比丘言:「如佛所说成就十法,汝等无有,云何求差?」六群比丘便作是语:「诸比丘为供养利故,教诫比丘尼。」诸比丘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作是语:『诸比丘为供养利故,教诫比丘尼。』波逸提。」
若言为供养利故,教诫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言比丘行十二头陀、坐禅、诵经,作诸功德,皆为供养利故,语语突吉罗
沙弥,突吉罗(二十四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与比丘尼独屏处坐,遂生染着,不乐梵行,或有反俗、或作外道。诸居士见,皆讥呵言:「此等沙门与比丘尼独屏处坐,正似白衣对于婬女!食人信施而为此事,无沙门行,破沙门法!」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独屏处坐,波逸提。」
与式叉摩那、沙弥尼,独屏处坐亦如是。
沙弥,突吉罗。
若众多比丘、比丘尼共坐;若诸难起,须与独屏处坐,皆不犯(二十五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有一阿练若比丘,住阿练若处,初不亲近一切道俗。彼比丘晨朝着衣持鉢入村乞食,道逢二比丘尼;一比丘尼语一比丘尼言:「我今欲与此比丘相识,汝能同不?」答言:「甚善!」比丘既至,便为作礼,比丘默然,不与共语。二比丘尼复共议言:「今此比丘不欲道中与我相识,当共至其住处,礼拜问讯。」二比丘尼明朝,早往至比丘所,礼拜问讯;一礼、二礼皆不共语,至第三礼,乃言:「老寿!」二比丘尼礼竟而去。
彼比丘后复入村乞食,二比丘尼于巷中见,礼拜问讯,乃共语言。二比丘尼便以片衣段,及染色綖布施比丘,比丘受之,白言:「大德疲极,至我住处小息,然后乞食。」即便往息。息已临欲乞食,比丘尼复言:「此有菜酱,若得食已,可还此食。」比丘复受其语,得食持还,如是非一,或比丘乞食前还,待比丘尼;或比丘尼乞食前还,待比丘,遂至他家更相赞叹。
彼比丘后得一好衣,便生谄曲心,作是念:「我今当以此衣与彼比丘尼,彼必不受,我幸可得惠施之厚。」作是念已,先于诸比丘前赞彼比丘尼言:「某甲比丘尼,族姓出家,信心坚正,少欲知足。」诸比丘言:「夫出家者,应当如是!」赞已,持衣与彼比丘尼,比丘尼即便受之。失本所图,心怀恼恨,还语诸比丘:「某比丘尼,信心浅薄,多欲无厌!」诸比丘言:「汝向说某,少欲知足。今何以故,复说如此?」具以上答。诸比丘种种呵责:「云何心不舍物,诈以施人,量其不受,虚望人感?」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岂不闻我赞叹舍物与人,然后得大功德耶?汝今云何心不舍物,而诈与人?」呵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衣,波逸提」
时诸比丘有亲里比丘尼衣服、卧具,悉皆麁弊,疾病医药亦不能得。诸比丘作是念:「若世尊听我与亲里比丘尼衣物者,当无此苦。」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与亲里比丘尼衣物。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非亲里比丘尼衣,波逸提。」
尔时舍卫城二部僧得已成衣,即共分之,或比丘得比丘尼所宜着,或比丘尼得比丘所宜着,欲共贸易而不敢。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与比丘尼贸衣。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非亲里比丘尼衣,除贸易,波逸提。」
若与破戒、邪见亲里比丘尼衣,突吉罗;若与非亲里式叉摩那、沙弥尼衣,突吉罗。
沙弥,突吉罗。
若为料理功业事,若为善说经法,或为多诵经戒与衣,皆不犯(二十六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有一少知识比丘尼得未成衣,不知自作,语诸比丘尼言:「我不知作衣,愿为作之。」诸比丘尼言:「姊妹!我多事,不得作。可往比丘众中问,有怜愍心者必为汝作。」即往比丘众中言:「我少知识,得此未成衣,不知自作,愿为我成。」诸比丘答亦如上。复诣长老优陀夷,白之如上。优陀夷言:「我能作耳!莫数数来催,随我意作,当为汝作。」答言:「随长老意。」于是优陀夷取衣裁缝,经时不得,彼比丘尼来问:「大德!衣已成未?」优陀夷言:「先已有要,何故来催?」答言:「我来参问,不敢相催!」即还所住。
优陀夷于后以种种色綖,在中叶上绣作男女交会。时像成已,呼比丘尼还,即来取之,优陀夷语言:「未可舒视,亦莫示人。波闍波提比丘尼往诣佛所时,于都路头,然后舒披。」彼比丘尼得衣持去,竟不舒视,亦不示人。波闍波提比丘尼至佛所时,乃于都路头披,路人见之,无不抚掌大笑,共相语言:「此比丘尼乃能如是巧绣,作所欲像,自着衣上。」彼比丘尼甚大羞耻,即还所住。波闍波提比丘尼卷叠此衣,持到佛所,舒以白佛:「唯愿世尊视此所作!」佛为瞿昙弥说种种法已,遣还所住;以此事集比丘僧,问优陀夷:「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云何作此污辱人衣?」呵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为比丘尼作衣,波逸提。」有诸比丘有亲里比丘尼,衣服败坏,乞得衣段,而不知作。诸比丘作是念:「若世尊听我与亲里比丘尼,作衣者,当无此苦。」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为亲里比丘尼作衣。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非亲里比丘尼作衣,波逸提。」
比丘为非亲里比丘尼取衣时,突吉罗;割截时、染时,皆波逸提;缝时,针针波逸提。余如与衣中说(二十七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于摩竭提国,与诸比丘尼人间游行,或一比丘与一比丘尼俱乃至众多,或渡深水、或上高坂,更相见形,生染着心,不复乐修梵行,遂至反俗、或作外道。诸白衣见,便讥呵言:「此辈沙门如人将妇及婬女行!」种种讥呵,如上独屏处坐中说。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共道行,波逸提。」有诸比丘与众多伴共道行,见诸比丘尼亦行此路,便作是念:「我等将无犯波逸提?」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先不共期,犯波逸提,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道行,波逸提。」
有诸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道行,后不敢去,或两相避;以先期致疑,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先与比丘尼期共道行,若不去,若两相避,犯波逸提,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道行,从此聚落到彼聚落,波逸提。」
尔时有一比丘尼,于险路中见一比丘,呼言:「大德速来!共同道去!」彼比丘便往语言:「姊妹!佛制不听与比丘尼共道行。」比丘尼言:「此路险难,而我女弱,依怙大德尔乃得过。」答之如前,比丘便去。比丘尼于后为贼剥脱,裸形大唤言:「贼剥我!贼剥我!」彼比丘遥闻,到所住处向诸比丘说。诸比丘将至佛所,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若险难处,有疑畏处,与比丘尼共道行。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道行,从此聚落到彼聚落,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若多伴,有疑畏处,是名因缘。」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道行,无聚落处半由旬,波逸提;若与式叉摩那、沙弥尼,先期共道行亦如是。
沙弥,突吉罗(二十八竟)。
佛在舍卫城。尔时诸比丘于摩竭提国,与诸比丘尼共舡游行,或一比丘与一比丘尼共舡乃至众多,上下舡时,相见形体,白衣讥呵。诸长老比丘闻,乃至佛告诸比丘,皆如上共道行中说。「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舡行,波逸提。」
有一比丘尼在阿夷罗河边,待舡欲渡。后有一比丘来,比丘尼语言:「大德!此间险难,可共俱渡。」比丘答言:「佛制不听我等与比丘尼共载一舡。」舡师复言:「但俱上舡,各在一头。」比丘不听。比丘尼言:「若不得者,大德先渡。」比丘即在前渡,舡未到岸,比丘尼被剥赤肉。舡师见之,便讥呵言:「汝等同共出家,不能相护,况于余人!无沙门行,破沙门法!」
彼比丘还到僧坊,向诸比丘说。诸比丘将到佛所,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云何舍比丘尼,使贼剥脱?」呵已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与比丘尼先期共舡行,若上水、若下水,除直渡,波逸提。」余如共道行中说(二十九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难陀、跋陀食比丘尼所赞叹食,诸比丘见种种呵责。
时舍利弗、目犍连游行人间,到王舍城;有一居士闻二人来,便出迎之,头面礼足,却坐一面;为说妙法,示教利喜;居士即请明日作客比丘食,默然受之。居士即还其家,办种种饮食,敷好坐具。舍利弗、目犍连至时着衣持鉢往到其舍。舍利弗在前欲入,偷罗难陀比丘尼先在此家,闻其语声即住不入。彼比丘尼见办种种饮食,敷好坐具,问言:「为欲请王?为是婚姻?」答言:「今不请王,亦非婚姻,欲供养尊者舍利弗、大目揵连耳!」比丘尼言:「云何不请大龙,而供养此小德比丘?」居士问言:「谁是大龙!」答言:「六群比丘!」又言:「若欲请族姓出家,行头陀、四念处乃至八圣道分,须陀洹乃至阿罗汉比丘;欲求好婿、好儿、生天、解脱、现世富贵,当供养六群比丘。」如是赞叹已,默然而住。舍利弗、目犍连然后乃入,彼比丘尼前问讯言:「善哉,尊者!可就此坐。」复语居士言:「善哉,居士!汝今大得福利,请如是大龙比丘。」居士便呵言:「汝向言小德,今言大龙,作此反覆,如何无耻?从今已去,莫入我家!我亦不复供养于汝!」于是居士手自下食,食竟行水,取小床于二比丘前坐。为说妙法已,从坐起去,还向佛所。佛遥见便语言:「善来,舍利弗、目犍连!从何处食客比丘食?」答言:「世尊!向到一居士家,有一比丘尼或见名为小德,或见名为大龙。」佛问:「所说何等?」具以事答。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食比丘尼赞叹食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食比丘尼赞叹食,波逸提。」
有诸比丘尼于屏处赞叹比丘食,后乃知便生惭愧:「我将无犯波逸提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知比丘尼赞叹得食,食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比丘尼赞叹得食食,波逸提。」
尔时有一家请五百比丘食,其家先所供养比丘尼,作是言:「与诸比丘食,莫使失时!」诸比丘闻,便生惭愧,不敢复食,还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比丘尼先不赞叹,临食时作是语:『好与诸比丘食,比丘食此食。』犯波逸提者,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比丘尼赞叹因缘得食食,除檀越先发心作,波逸提。」
赞叹者:赞叹得过人法。
若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比丘赞叹因缘得食食,突吉罗。
沙弥,突吉罗(三十竟)。
佛在王舍城。时有一大臣常供养佛及比丘僧。有一贫人见,作是念:「今此大臣得大善利,乃能如此供佛及僧,若我有物亦当如是。」复作是念:「我今无物,正当佣赁以用供养。」即便客作,日食一食,留一食分。主人问言:「汝何以留一食分?」答言:「我且留之,后当并取。」如是经时,知所得已足,语主人言:「可尽以作直,为我办种种食具。」主人问言:「汝今贫穷,云何尽以作直,顿办种种饮食之具?」答言:「我见王舍大臣,常请佛及僧种种供养。我作是愿,亦当如是。是以客作欲遂此意。今计作直足一供养,所以于今顿办食具。」主人闻之生希有心:「如是贫人苦身佣赁,得少财物尚用供养,况我财富?」发心之顷,饮食已具,而不能为,即雇数倍,使其任意办众甘美。于时作人,即持财物来诣佛所,供办极世殊味饮食。缘其意至,鬼神来助,倏忽之顷,自然都办。正遇节日多饶供养,众人竞来请就家食。诸比丘共相语言:「今日贫人竭力作会,人人皆当为之稍食。」虽相诲语,所食极少,而请处多遂至饱满。
时彼贫人食具已办,唱言时到。于是诸比丘皆集就坐,唯佛住房。时彼贫人,手自斟酌,欢喜下食,比丘虽受所食甚少。贫人作是念:「诸比丘为是愍我贫穷,恐食不足?为是食恶不可进噉?」即以问之。诸比丘中少惭愧者答言:「恐汝食少,故于余家处处先食。」贫人恨言:「云何先受我请,而余家食?我本肆力,期尽供养!今诸大德,虽不能噉,愿随意持去,勿令有余。」诸比丘闻已,便复强食,然犹不尽所供之半。众僧食讫,贫人复作是念:「我强劝僧食,故当不得罪耶?」以是白佛。佛言:「善哉,贫士!汝能见人作福,佣力慕及。虽受人身,生天因缘皆已具足。从汝发心欲供养佛及僧已来,随事皆得无量功德,正使众僧不食一粒,于汝功德无不具足。汝今当复得现世报。」贫人闻已,欢喜踊跃。佛更为说种种妙法,即于坐上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彼见法已,受三自归,奉持五戒,从坐起,头面礼足,右绕而退。
尔时有五百贾客从优禅那国来,道路逈绝,绝粮三日,前遣马使募求熟食,遍语人言:「我等五百贾客,从优禅那国来,绝粮三日,故先遣我求诸熟食。若有熟者,不计价直!」城中人言:「此间无有,唯一贫人于僧坊设会,大有余长。汝往求之,必得无疑。」于是彼使,即便驰往,具以情告。贫人答言:「我今设食,不为财利;但当速来,莫论价直。」使人闻之,出非本望,欢喜还报。须臾俱至,咸言:「速与我食,当厚相报!」答亦如初。即便下食,既饱满已,借问余人:「此人有何事业,乃能如此种种施设?」有人具以事答,众贾闻已,倍增希有,即敛百千两金,以酬其施。又复借问:「此城某甲今为在不?」答言:「已死。」又问:「彼有子孙不?」答言:「向之施主即是其子。」诸贾客等闻之,依然语贫人言:「汝父是我等师。」又与百千两金,以敦旧情。王舍大臣及所赁主,闻见此事,益怀欢喜,复各送百千两金,以结新好。即日,瓶沙王复拜为大臣。一日之中蔚然富贵,国人号为忽起长者。
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等实受人请,而先食他食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汝愚痴人!云何已受人请,而先食他食?」呵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数数食,波逸提。」
尔时毕陵伽婆蹉等八十比丘,皆得重病,不能顿食,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病比丘数数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数数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是名因缘。」
尔时世尊听诸比丘受迦絺那衣,不犯五事。诸比丘作是念:「为是衣时,不犯数食?衣竟,亦不犯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衣时不犯,过衣时犯。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数数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是名因缘。」
有诸白衣知比丘不得数食,作是念:「我当作方便为诸比丘作衣;比丘来受,并得供养。」即便作衣,请诸比丘,诸比丘言:「我等不得食,但与我衣。」诸白衣言:「大德!若受我食,乃当与衣。」诸比丘作是念:「世尊若听我以施衣故,数食者,可不乏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为施衣,数数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数数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是名因缘。」
尔时阿难诣长者家,长者家设诸饮食,阿难忘先受请,便受彼食,垂食乃忆,语主人言:「可还摄食,我先受请不得复食。」长者恨言:「云何已受我食,而忽中悔?」于是阿难驰还白佛,佛言:「若有如是因缘,应先心施,作是念:『我请分,与某甲比丘。』然后可食。」若不念施人而食,突吉罗。
尔时或有前请,后设食;或有后请,前设食。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请时应语言:『随前设食者当食。』」
数数食者,先受他请,后于余处食,是名数数食。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僧所差,若别房食,若白衣来受八戒设供养,若常食,不犯(三十一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调达为求援助故,教化诸居士,或令一家请四僧、或五、或十。诸长老比丘呵责受请比丘言:「云何为援助调达故,受别请众食。」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实受调达别请众食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波逸提。」
有病比丘牵病乞食,其患增甚。诸居士语言:「莫牵病乞,可就我食!」答言:「世尊结戒,不听我等受别请众食。若以供养众僧,我等便自得分。」诸居士言:「我等家贫,不能得广,正可力办,供养病者。大德!若须便可来取。」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病比丘受别请众食。」衣时、施衣时,如数数食中说。「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是名因缘。」
有诸比丘欲作衣,为乞食故衣不即成,妨废行道,作是念:「若作衣时,佛听我受别请众食者,衣得速成,不废行道。」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作衣时,受别请众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作衣时,是名因缘。」
有诸比丘共伴行,到一聚落,语诸伴言:「我等入村乞食,可小见待。」答言:「不须乞食,我当相与。」比丘言:「世尊不听我等受别请众食。」遂入村乞,诸伴舍去。比丘乞食已,不复及伴,被贼赤肉,诸比丘作是念:「世尊若听我行路时,受别请众食者,不遭此难。」
有诸比丘寄载人舡,至时乞食,舡主舍去,致诸苦难,亦复如上。皆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听诸比丘行路时、舡上行时,受别请众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作衣时、行路时、舡上行时,是名因缘。」
诸佛常法,岁二大会春夏末月,诸方比丘皆来问讯,以众多故,次请甚疎,乞食难得。诸比丘作是念:「若世尊听我等大会时,受别请众食者,不致此苦。」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大会时,受别请众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作衣时、行路时、舡上行时、大会时,是名因缘。」
尔时瓶沙王弟,名曰迦留,事一种道,而年年普请九十六种沙门作一大会,闻释子沙门不受别请众食,而力不得能广及众僧,以阙无佛道沙门故,愁忧不乐,作是念:「我当云何致沙门释子?唯当委王,然后可果!」便以白王。王以是事,即出诣佛,具说弟之情愿。王去后,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沙门会时,受别请众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受别请众食,除因缘,波逸提。因缘者:病时、衣时、施衣时、作衣时、行路时、舡上行时、大会时、沙门会时,是名因缘。」
别请众食者:若于众中别请四人已上,是名别请众食。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始受别请众食,既往而分,言受异请,不复成众,不犯(三十二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诸处飢馑,乞食难得,一切比丘尽集王舍城,四远人言:「我等先时朝暮见诸比丘,今何以断绝不复见之?」有人言:「此间乞食难得,悉往王舍城,是以不见。」诸人言:「我等宁可建立小屋,日作一比丘一宿、一食。若无来食者,便当聚集,俟后来众。」即便作之。时有一家恒作美食,六群比丘游行人间常住其家,余诸比丘都不复得,语居士言:「汝为僧故,作一宿食。如何使我不得一豫?」居士答言:「我本为僧作此处所,而六群比丘住不肯去,使我不复得见余僧。此是彼过,非是我咎。」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六群比丘,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六群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施一食处,过一食者,波逸提。」
时舍利弗得风病,到一食处,食一食已,便欲余行。诸比丘言:「长老疾患,不须余行。我等当以食分相供养。」答言:「世尊不听一宿处,过一食。」有诸居士闻舍利弗疾患,亦共请住,答亦如初。于是舍利弗牵病而去,诸比丘作是念:「若世尊听病比丘于一食处,过一食者,便无此苦。」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病比丘于一食处,过一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无病,施一食处,过一食,波逸提。」
施一食处,众多比丘暮同时至,若檀越施非时浆、若涂足油,听次第受。明日随次受食;若无,则止一食已,应去;若檀越留,听住。若去已,有缘事宜还,当白主人,主人听住则住,不听应去;若后来比丘,应得一食食,有余,应与主人所留比丘。
若比丘来,而一食处多,诸比丘应分张住。
若亲里家过一食,突吉罗。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
若有诸难不得去,不犯(三十三竟)。
佛在王舍城。时有女人欲还夫家,办种种饼以为道粮。有一比丘次第乞食,往到其舍,女问言:「欲须何等?」答言:「须食!」复问:「能噉佉闍尼不?」答言:「能!」即取鉢盛种种饼与之。彼比丘得已,语余比丘言:「某甲家多有美食,汝可往乞。」诸比丘闻,皆往从乞,所有熟食施之都尽。
时彼夫家遣人催之,答言:「资粮未办!」复作种种食,如是至三,比丘来乞皆尽与之。夫家三催,答皆如初,便大瞋忿,谓有异意,遣使报言:「我已更求婚,不复用汝瞎女!」于是女家咸瞋恨言:「由沙门释子使我女寡!」复种种骂詈,丑言溢口。隣人语言:「他薄汝女,何预沙门?」即具以答。不信乐佛法者,咸皆言:「快由敬沙门,致有此事。若复亲近,剧当过是。」
尔时复有贾客主,语诸贾人言:「可办资粮,某日最吉,当共发去。」即皆备办种种饮食。有一比丘次第乞食,到一贾人家,贾人问言:「欲须何等?」答言:「须食!」问:「能食饼麨不?」答言:「能!」即取鉢盛满与之。比丘得已,语诸比丘言:「某甲家多有美饮食,汝可往乞。」诸比丘皆往悉得,粮食遂尽。贾客主言:「吉日今到,应共发去!」此贾人言:「粮食未办!」贾客主言:「我先宣令,备办粮食。何故于今,方言未办?」答言:「沙门来乞,与之悉尽。」贾客主言:「今是吉日,不得不发。我便先去,汝可后来。」于是便发,后还安隐,大得宜利。彼一贾人后去遭贼,失物荡尽,便啼哭言:「由沙门释子遭此穷厄!」贼问言:「我夺汝物,何以怨人?」具以事答。诸贼闻已,复语之言:「汝亲近沙门,正应打杀,正应夺物!若复有亲近者,亦当如是!」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诸比丘:「汝等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到白衣家,自恣多与饮食,若饼、若麨;若须,二、三鉢应受。过是受者,波逸提。」
有诸病比丘入村乞食,有一居士自恣多与,过二、三鉢,不敢复受。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病比丘过二、三鉢受。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到白衣家,自恣多与饮食,若饼、若麨;若须,二、三鉢应受。若无病,过是受者,波逸提。」
有诸比丘就请家食,食已,复从主人索食持去。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若就请家食,不得更索持去;若不就请家食,听持去。」
有诸比丘受二、三鉢持去已,不与诸比丘共食。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应与诸比丘共食。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到白衣家,自恣多与饮食,若饼、若麨;若不住其家食,须二、三鉢应受,出外与余比丘共食。若无病,过是受,及不与余比丘共食,波逸提。」
自恣与食者:来乞辄与。
若比丘第一鉢受,还应语余比丘:「我已某家受一鉢,余二鉢在,须者往取。」若第二鉢受,应言:「我已某家受二鉢,余一鉢在,须者往取。」若第三鉢受,应言:「我已某家受三鉢食,莫复往取!」若不宣语,突吉罗。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三十四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诸处飢馑,乞求难得,诸比丘尽还王舍城。王舍城诸居士,问诸比丘:「僧有几人?食有几许?」答言:「僧有若干,食有尔许。」时诸居士共作议言:「我等当为诸比丘随力作食。」于是或有一人,作一比丘食乃至十比丘食;或有二人乃至十人,共作一比丘食乃至十比丘食。办食具已,诸居士主复作是念:「我等虽复随力作食,食一人、十人,必不周普。今当敛物,普为作食,若不足者我当足之。」即便敛取。其中有贫穷者,虽心无惜而无好米,随家所有豆麦之属,以充此敛。彼居士主,即差次作之,饮食麁恶,老病比丘皆不饮食,持与乞人、或与外道,更往知识家食。诸居士知,便讥呵言:「我等减割身口、妻子之分,种福田中。云何比丘薄我此食,用乞乞人及诸外道,更求美味?此辈本求解脱,离老病死,如何于今反求美好?无沙门行,破沙门法!」
时跋难陀主人次至监食,跋难陀众中食已,复就其家索美好食。彼人问言:「大德!向不在众中食耶?」答言:「在众中食,恐檀越失别施福,是以更来。」彼人便讥呵言:「今世飢俭,众人罄竭,共作众食。云何薄此,更求美好?」诸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跋难陀:「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食竟更食,波逸提。」
尔时毕陵伽婆蹉等八十比丘得病,诸比丘为其请食,食不尽,弃着房前。诸居士见,问言:「此是何等食?」答言:「是病比丘残食。」诸居士言:「何不少取?」答言:「诸病比丘或有多食、或有少食,我等所以不得少取。」居士复言:「今世飢俭,以一粒施,乃可生天!云何弃之而不惠施?」或复有言:「此辈沙门宁弃于地,不以施人!我等既已施僧,一粒堕地,便谓大罪。如何比丘不惜此物?」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问阿难:「颇有人能食此食不?」答言:「看病比丘为请此食,而其自食初不充足,欲噉此残食,而复不敢。」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诸比丘食病比丘残食。」
尔时王舍城众僧食竟,有比丘于外得食持还。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可以此食与病比丘。」即便与之。病比丘言:「此食增病,我等不须。」以是白佛,佛言:「听诸比丘于病比丘人边,作残食法食。」
尔时王舍城众僧食竟起去,复有比丘于外得食持还。病比丘已差,不知云何,复以白佛。佛言:「应在食未竟比丘边,作残食法食;若无,应在未食比丘边作;若众中无未食比丘,应近处觅;若近处,复不得者,与应受具足戒沙弥速受戒,然后于是人边作残食法食。」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食竟,不作残食法食,波逸提。」
有比丘,晨朝请诸比丘作小食,与时饮、佉陀尼食、赊陀尼食。诸比丘谓已是足食,不敢复食,以是白佛。佛言:「此不名为足食。有五种食,名为足食:饭、干饭饼、麨、鱼、肉。于此五食,一一食中有五事,名为足食:一者、有食;二者、授与;三者、受噉;四者、不复受益;五者、身离本处。若离本处已,更得时食、饭、饼,不作残食法食,口口波逸提。」
诸比丘不知作残食法,白佛。佛言:「持食着鉢中,手擎,偏袒右肩,右膝着地,作是言:『长老一心念!我某甲食已足,为我作残食法。』彼比丘为取鉢,问言:『是食与我耶?』答言:『与!』便为食少许,余残还之。若都不食,但取已,还之,语言:『此是我残,与汝。』亦名残食。」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三十五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有二比丘共为亲友,一人聪明,一人闇钝。其闇钝者,数数犯恶;其聪明者,恒语其罪,教令悔过。其闇钝者心转怀忿,作是念:「我今亦当伺其过罪!」伺之不得,便于彼食竟,以不作残食,呼令食之。彼比丘以亲厚故,都不怀疑,即便为食。食已语言:「汝食非残食,犯罪应悔!莫不修梵行,长夜受苦!」时彼比丘呵责言:「我欲益汝故,相教呵!云何以此见恨,陷我于罪。」诸长老比丘闻,种种呵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问彼比丘:「汝实尔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不作残食法,强劝已食比丘食,欲使他犯罪,波逸提。」
有比丘足食已,诸比丘不知,复呼令食。彼比丘言:「我已食竟。」诸比丘便生疑:「我故当不犯波逸提耶?」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若不知他食竟,呼食犯波逸提,无有是处。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知他比丘食竟,不作残食法,强劝令食,欲使犯罪,波逸提。」
若劝已食比丘,食不作残食法食;若彼食时,口口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三十六竟)。
佛在王舍城。尔时世尊未制比丘受食食,诸比丘各在知识家不受食食。诸白衣讥呵言:「我等不憙见此恶人,着割截坏色衣,不受食食。不受食食,是为不与取!」
尔时大迦叶着粪扫衣,于街巷处处,拾弃食而食。诸居士见,讥呵言:「此沙门正似狗,趣得食食,不净可恶!云何令彼入我等家?」诸长老比丘闻二事已,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先问诸比丘:「汝等实不受食食不?」答言:「实尔。世尊!」佛种种呵责已,又语迦叶:「汝虽少欲,而为人恶贱,不应食弃去食。若食,突吉罗。」告诸比丘:「今为诸比丘结戒,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不受食着口中,波逸提。」
时诸比丘为作人作食,不敢尝,或醎、或淡,作人瞋恨不肯复作。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为作人甞食,但不得咽。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不受食,着口中,除尝食,波逸提。」
时诸比丘不受杨枝及水,便不敢嚼及漱口,口臭眼闇;共人语时,人闻其气,问言:「大德!口何以臭?」诸比丘甚羞耻,便乞受杨枝及水。诸人言:「汝自嬾取,谁为汝惜杨枝及水?」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诸比丘:「今听不受杨枝及水。从今是戒应如是说:
「若比丘,不受食,着口中,除尝食、杨枝及水,波逸提。」
尔时舍利弗得风病,目连往问:「汝在家时,曾有此病不?」答云:「有!」「何方治差?」答言:「食藕!」于是目连到阿耨达池取藕与之。舍利弗问:「何处得此?」答言:「阿耨达池。」又问:「从谁受?」答言:「从龙。」便不敢食。以是白佛,佛言:「听从龙受食。」
时大迦叶从贫家乞食,释提桓因作是念:「今大德迦叶从贫家乞,我今当作方便使受我食。」即于迦叶乞食之次,作一贫穷织师,在机上织;复化作一女人为其作纬,迦叶从乞,即取鉢盛百味饮食与之。迦叶得已,作是念:「此人贫穷,何从得此?」即入定观,知是帝释,语言:「憍尸迦!后莫复作!」遂不敢食。以是白佛,佛言:「今听诸比丘从天受食。」
尔时世尊行于逈路,暮至旷野鬼村。时彼鬼神见佛欢喜,便请佛及僧设明日供,佛默然受之。鬼即竟夜作种种饮食,晨朝敷坐,请佛及僧。佛勅诸比丘,共受彼请,即皆就坐。鬼神手自下食,诸比丘不敢受,以是白佛。佛言:「今听诸比丘从鬼受食。」
尔时世尊游娑罗树林。时有一猕猴,从树上下,取佛鉢欲持去,诸比丘捉,不听。佛告比丘:「听猕猴取鉢。」即持鉢到一树上,取满鉢蜜上佛。佛见有虫不受,猕猴谛视见虫,即便拾去;复以上佛,佛为受之,于是猕猴欢喜踊跃,却行而退。佛持此蜜与诸比丘,诸比丘不敢食。以是白佛,佛言:「听食猕猴授食。」
尔时有贩马人请佛及僧。行水已,有人语言:「火烧马屋!」彼以此不展授食,语比丘言:「可自取食!」言已便去。诸比丘疑,不敢食。以是白佛,佛言:「若无净人,听诸比丘以施主语食,为受食。」
复有诸白衣遥掷食与比丘。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得受遥掷食。」
有诸老病比丘眼闇,受食时触净人手,数洗烦劳。以是白佛,佛言:「应受草叶敷之,以手按边,令食着上,此亦名受。」
诸比丘便广敷草叶。以是白佛,佛言:「不应广敷,敷齐手所及处。」
有诸白衣恶贱比丘,不肯亲授,以食着比丘前地,语令自取。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若施主恶贱不肯授食,亦听以彼语取,为受食。有四种受:身授身受,物授物受,手授手受,教取而受。」
有醎水,比丘不受不敢饮之。以是白佛。佛言:「若不着盐,性醎,听不受饮。」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弥、沙弥尼,突吉罗(三十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