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文钞》三编卷四


复卓智立居士书五

人生世间,宜尽所当尽之义务。如汝所说,为云游集哀挽录,尚要求光鉴定作序,你直把我当做奴隶。此种骄奢,虚浮之恶习,吾人虽不能挽此颓风,何可附和而效法之。俾一切虚张声势无聊之恶后生,群以此为沽名钓誉之最上一著,可不哀哉。汝切勿为此,即定欲为之,切勿与我寄来,令我烧。你就自在当处烧之,免得彼此烦神。你学佛学到这样知见,不学佛又当如何。彼妻子之孤苦无依,尚欲开此奢风,则是雪上加冰,于亡于存,均皆有损无益。光数十年来,为先父,先母,先师,先兄,(即读书之师。)了无一字之记述,以不愿附此虚张声势之恶派,兼不愿人谓此恐是粉饰之语,未必为真实事迹也。我岂肯为皈依者,提倡此事。试问彼不过供职无忝而已,究于国家人民,有何功德,可令人歌颂也。此风一张,一班下劣不堪者,通皆效之,作俑之人,谓无罪咎,可乎。即其弟欲为,亦当劝止,况汝欲劝其弟乎。汝能担任此费用,尚不可。况汝绝无此财力,而劝彼弟乎。居士住寺庙,不过看庙之一道人而已。汝谓为住持法道,则其僭也大矣。世俗以住庙僧为住持,为当家,彼亦如是称,乃随俗便,固无甚背戾。汝谓住持法道,则完全以凡滥圣之谬说。彼以何德住持法道乎,看庙而已。

复卓智立居士书六

前智声智牧有信来,祈鉴订所作之图书馆缘起。光绝未将佛利生济世之恩德表出,因另作一篇。以字数太多,恐难适用。又将林文忠公行舆日课发隐抄去。借文忠公之德望,以折伏拘墟者偏执邪见,亦是利人之一大榜样也。莲宗祖师向未见赞,董君之赞甚好,光亦作一赞。虽不及董君之好,然亦可以承用。净土一宗,肇自普贤。震旦远公续法源,中外广流传。遍令圣凡,现在证涅槃。华严经末后,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导归西方,此释迦佛法中最初首倡也。(小乘见思惑尽便了生死,证真谛涅槃,故以了生死为证涅槃。大乘成佛,方为究竟涅槃。不可谓此涅槃,为佛之究竟涅槃也。

复卓智立居士书七

光一向不喜照相。良以照相一事,皆为耗费信施。以有用之钱财,作此无益虚华之事,岂行道人之所宜者乎。汝详审吾言,深体吾心,虽未见面,当为见心,何欠憾乎。否则纵与佛同居一室,心不依从。如调达,善星,尚须生身陷入阿鼻地狱,况今之泛泛悠悠者乎。祈以躬行实践率彼生徒,及诸乡里,则是余之所望也。朝暮礼佛即已,何得于礼佛后,随即礼光,礼光竟有何益。若必曰念指示恩,于朔望朝暮行之,平日固不必也。汝但能依光所说,即为佛之真子。光与汝同于此生,即生净土,为莲邦挚友,则幸甚矣。大殿之对,当以佛之道为文。彼与汝之文,乃闲文。今另拟一联。愿重悲深,举三根而普度。真穷惑尽,超十地以独尊。三根,遍指六道三乘也。真穷者,所证之理,已证到极处也。惑尽者,所断之惑,已断得净尽也。十地,即十地菩萨,将近成佛之人。唯,独也。用独尊,觉明了点。唯尊,或有文字浅者,不大明白,以独字平仄略不如法,祈斟酌用。然此种对联,非试帖诗,亦无关紧要。林鸿猷,二三年来夫妇各有巨疾,其殆宿业所招,固宜认真忏悔。又当省其所作,或有不法,极力忏除,改往修来。庶可即蒙慈佑也。祈将光意与彼说之。

凡属外道,皆系偷窃佛经,祖语,改头换面,以为己之经书。夫吾国自佛法东传,唯初二三四五六祖,举世皆称为祖。六祖之法孙,名道一,俗姓马。因西天廿七祖有马驹踏杀天下之谶,当时皆称马大师。殁后悉称马祖。此外无一直称祖者。即初二三四五六祖,亦殁后人尊称之,非当时即称为祖也。 天地间人数甚繁,宿根各异。虽受佛化,由彼之种性不善,故发为邪见。如天地以阴阳二气,化生万物。阴阳之气是一,而其所生则万有不齐。甘者毒者,各随种类。彼以同有念佛之语,遂谓为同。何异谓同受阴阳之气,即谓为同乎。汝乡无通佛法人,宜此等邪说大兴。汝既无正智慧眼,只宜尔为尔,我为我,各守各法,各行各道。亦不附入彼党,亦不攻讦其非。则虽与其同居,亦无相染及相忌等。和光而不同其尘,是为守己之道。言和光者,非随彼修持,但不攻讦,亦不赞叹之谓。若随彼转,则便成同尘矣。同尘,则便成佛法之罪人矣。 凡夫修行,当发利人利物之大菩提心。其利人利物之事,则力能为者,勉而为之。不能为者,必令此心常存。则固与大乘之愿心,不相背也。 汝结瘤病,不用蛛丝,只念观音,也会好。以汝究欠正信,故心心奔驰于医药中。彼世间出格伟人,每以小病由医致命。彼之致力于医,医亦未必误,特宿业使然。凡极难医之病,均以念观音为治。果虔诚,必有奇效,汝何以瞋恨心如此之盛。可知宿世定是大有权势之人,致其习气,已成为性。今当学谦抑,总知己不是,不见人不是。久而久之,涵养成性,习气消灭矣。

  谈命,宜以袁了凡立命篇为本。则无论何人,均可获益。于此留心,其益大矣。而改过,积善,谦德,三篇之意,均可相机为说。较之良医活人,功德更大。 

汝果能秉正本清源之心,以行培植人材之事。即是不据位而行政,不升座而说法矣,何乐如之。至于念佛,岂便有碍。朝暮随力称念。若于此外,则不用心思时,随便念念。但具真信切愿,自可往生。若必曰躬耕而易念佛,不知躬耕之时,以辛苦故,决不能念也。汝作此想者,皆不反躬自省。这山看见那山高之情见。非深体自心,彻了世故之智识也。汝但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深信因果,力敦伦常。兼以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以此自行,亦以此化他。纵不能大有作为,亦可以不愧为人,不愧为师,而顶天立地也已。

汝是凡夫,不是圣人,睡何能免,食何能止。但不贪睡,不贪食,取其养息充饥即已。若如汝所说,仗神咒止睡,果真持咒有大灵感,或可不睡。汝初持之夜便不睡,乃是心切之极,已稍伤神,故不睡。若伤神久,则睡便不醒矣。初心人,每每以一时精进过度,后便退惰。 裤腿敞开,此南方之习惯。若北方上等人,亦无此派,况学佛之居士乎。故居士亦应将裤腿扎起来方好。僧之真修者,睡亦不放开,况白日乎。 知有所不能,而竭力勉其所能,则为菩萨大慈大悲心行。知有所不能而概不戒,则成地狱种子矣。邪见人每以有所不能者阻人。谓人之一吸,即有无数细虫,入其腹中,皆为杀生,皆为食肉,汝何能不杀不食。此正如通身埋没于圊厕,亦欲拉人入中。人不肯依,乃曰,汝以我为臭,汝身上常有蝇子,蚊子,蚤子,屙屎,屙尿,还不是在圊厕中,还说我臭乎。此种知见,皆属邪见,皆生于聪明人,可畏哉。 佛法以利人为重,利人之道,当自亲始。倘不于父母兄弟妻子前,以此道相劝,而劝他人,是为捨本逐末,须二者齐施并行方可。 以文字劝人,是极好事。然也须有体格。若汝最初所写之字,直是讲究人上帐也不肯用。近虽不用从前之派,然乱说乱写,直同疯癫。若遇高明,便看汝不起。 

且依凡夫章程修持,勿想出人头地,则有实益。否则后来必有大发癫狂之一日在。由是反令无知之人,退其信心。祈详阅文钞及古德净土著述,庶可去此习气,不至著魔。否则难保不魔。掩耳持咒,何若息妄持咒。掩耳,亦是魔派。 业通三世,凡夫则避之而不敢当其锋,圣人示生世间,则任业,如还债然。彼已超然于生死之外,不妨与世人示宿业今受,以息后世人之杀心。汝如此会,真所谓以凡夫心,妄测圣人,罪过无量。其僧之所证,虽不可知,然不可死执决无业报。以致世人不生警惧,而力持圣号焉。 由其现恶人而遭苦,则令其止恶。或由遭恶报而生善念也,则令其自新。为畜生为饿鬼之事迹甚多,现面然饿鬼,大开济度之门。今之蒙山,焰口,水陆,皆由此始。现畜生至末后显本,则令现时后世,由兹生信念佛,断恶修善者,不计其数。汝绝未寓目,而曰奚益,可不哀哉。  佛虽慈悲广大,而欲度众生,须有折摄。若慢佛,毁佛,佛实不生憎爱。然不行折伏,则无以为劝。以故护法神,必令其遭祸,以儆其效此作恶者,其慈悲为何如也。汝之所说,不洞事务之混账话也。一切唯心,实为至论。然亦不得不明折伏之意,而专说唯心也。 西方胜境,昭示目前。要其人心心念念,与佛相应方可。否则一见此境,反致发生魔事。喻如病体未愈,不敢受清凉之乐。莲池之愿,在念佛一心上,固为正理。汝之说,在不念即见上,则为胡说巴道。生盲不见杲日,鸱枭昼不见泰山,讵杲日,泰山,不出,不在乎。以彼自业所障,故不见耳。 

背觉合尘,指本体言,非指事修言。未修之本体,如未出矿之金。恐人不识是佛性,故名为觉。修而显发本体,则如出矿之金。则是由修显性,因始觉而合本觉矣。如是,则如既成精金,不复为矿矣。汝只晓得乱说道理,绝不肯深思其义,劳我枉费多少笔墨,与汝作引儿戏弄之行为,何若已之。 

如来从右胁而生,其母七日即逝世,生忉利天。后佛成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在天安居一夏,优填王思念如来,因始造像。读文钞,何以不知。至于临终佛以大慈,示同世人吉祥而卧。欲警诫众生,亦如病人身体不舒坦,谓曰,我今背痛。而后,恐诸凡夫,视为实然。复涌身虚空,现数十种神变。及其入灭,已入金棺,佛母自天而下,佛又从棺坐起,安慰其母。毕后,仍卧棺中。迨迦叶从耆阇崛山来,佛于棺中,露出双足,迦叶奉足抚摩。详见大涅槃经(此四十卷)后(此二卷)分。外道毁谤,作如此说。彼等犹如狗子,只晓得屎香,反骂嘉肴为臭。若是狗子,则固信不疑。若非狗子,则污耳污口,岂以此挂口齿也。外道谤法之语,多分如是。唯明理者,自不受惑。

汝真不通世务之人。孔子恶其因俑而致杀人殉葬,故曰,其无后乎。汝以木鱼例之。此等说话,真成儿戏。举世之人,皆以鱼为肴膳,岂未作木鱼之前,世人从未一食于鱼之事乎。此种话,本不应答,以其戏也。若不答,汝将谓我有口辩,能令无知无识之盲师结舌。 行道比丘,不拜帝释,汝何得除去比丘二字。以比丘是佛弟子,拜则不宜。非在家学佛,通不许拜。在家人虽通佛法,若世间正神,暂一设拜,亦非不可。若以日夕常同佛一样拜,则亦非宜,是即所谓敬而远之也。至于多生之父母说,亦属强说。多生之父母,遍于六道,汝何不遍拜马牛羊鸡犬豕乎。是以佛令人戒杀放生,以其历劫互生故。令其发慈悲心,以行救援也。 

汝专会执邪见以为正法。彼岸实应自登,若不念佛,至心净佛土净,能自登乎。汝闻理性,便欲废事修。甘露灌顶,唯致诚至极,心佛相应者方能,何得名为外铄。以一刻工夫,令尽法界众生皆悟,乃外铄也。以自己未到心佛相契之时,何能蒙佛加被也。 前后阴则有,有而无用。佛三十二相中,孔门相具,即是后阴。马阴藏相,即是前阴。马阴藏者,谓如马之阴,藏而不现于外耳。西方人生者,各有三十二相。以佛相推之则有。然西方无有女人。思食得食,所食者乃化食,食之亦无渣滓,故前后阴,皆不过示同世人而已。汝问化生之时,了与不了。可知汝看净土书及文钞,皆是囫囵吞枣,并不理会是甚么滋味。念佛人临终预知时至,不了了而能然乎。即不能告诉别人,既蒙佛慈接引,岂有糊里糊涂,如梦之不知是梦,亦不知何以而觉乎。汝真会说无道理话。

怒于生徒,何用发火不能自遏。不过略现严厉之相,俾其畏惮即已。若再过厉,亦不过如是畏惮,尚能有加乎。设教之策,宜严气正性。一言一动,毫无苟且轻佻,则生徒自如临师保。倘平素了无沉重气象,又复与彼喜喜哈哈,如此纵怒至气死,于彼何益。汝作此问,知汝及汝师,皆不善为表率,否则决不至如此之怒。何况于说容其自改,及姑息养奸乎。一幼僧佻僻非常,一切人皆莫如之何,其师因浼光教训。(其师与光系至交)光说其所以,以人当时面无血色,已惧之不已。后送来,光与彼和气详说,令勿违我命,违则决不轻恕。彼心虽畏惧,究未亲试,不二日即犯规矩。光将打,与彼说其规矩不许动,不许哭。未打先避,光曰,此第一次,不加罚。再避,则定罚,遂打。如植木然。从此半年,未须一高声说,况用如此不可遏之怒乎。此光绪十二年(在春天)事(至八月十五,光下山上北京红螺山,从此未返长安,已卅八年矣。) 汝何专门用这种死执著,说论佛法乎。谁教你执中无权。执中无权,尚不可,汝先便在执一上著手,何曾有一点中之气象乎。汝以六祖守网放生,为破盗与妄戒,是孟子所说,不揣其本而齐其末者之见识也。汝真可谓是一腐儒,亦何不知轻重之若是也。须知佛教以慈悲为本,通人以达权为要。如汝所说,其父攘羊,而子证之,乃为正道。坐视其嫂之溺,而不肯用手援,乃为正道。既不能按此道行,必须致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矣。何以故,以不亲近非礼,此亦非礼,何必择哉。如此说理,名矫乱说,佛不许答。因持杀戒,遂致不行罚,不治病,不吃饭。汝真是死执著人,食古不化。如此,何能自利利人。况曰猫捕鼠,蛇吞蛙,救此必杀彼。若依汝说,则戒杀必先杀杀生之物。然人于一世,杀生而食者,不知其几何数。固当尽人而悉杀之,方为不作杀生之果耳。可怜可怜,具此聪明,如此不通道理也。 

持戒之人,逢人逢神,皆以轮回生死为谕。纵用素祭素饭,神人将从而怨之乎。况我持佛戒,彼邪鬼神,敢怨而加之以祸乎。若果怨之,是神尚得为正神,人尚得为正人乎。果自己所行真实,人与神当相感而化,何怨之有。若自己偷著吃,于敬神待客,则示以持戒。如此,则神必怒而人必怨以其伪也。伪君子,则如娼妓之逢人夸贞洁也,人谁信之。 

汝真不洞世务之人。佛经义意无穷,虽不明白,如一极香之物,置之身中,其身自香。汝拟一切书亦如是观,则如以臭物置之身中,其身会香乎。金刚经云,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他书不论好歹,有此义否。凡看世间书,心即散而不净。凡看佛经,心即凝净。此其义,可见佛为大圣人,其言为转凡成圣之法言。故楞严经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汝欲以一切书,与佛经同,则成不知香臭之人矣,哀哉。 

灾患之来,亦属宿因。然能皈命佛菩萨,自可转移。汝初以诚心,许愿淡食,固是一番为众之诚心。及至苦境已过,心力稍疲,则便形困难。行道之人,固宜适中。显异惑众,佛所深诫。当以蔬食为是,不必又复续行废菜佐食之事也。但能悯彼无知,常相劝导,俾种善根斯可矣。 高王经,念之颇有利益,然此经实非佛说。真信佛人,固当依普门品所说,令人念观世音名号,以祈加被为事也。 

地藏经所说服水方法,非泛泛悠悠者所能得效。固当以志诚念佛,为消除业障,增长福慧之道。 

大悲咒,摩摩下之所加,不必用,用则反成隔碍。古德持诵通不加,虽经中有之,非属咒文,固无不可不用之典。啰多读作拉音。 念佛兼忆两菩萨名号,久则或致伤心力。念佛心忆佛像及二菩萨像,比忆名号尚省心力。凡学佛人,当依佛言教,何得自立章程。 牛乳取之于牛,虽不伤生害命,然亦有损于牛,固宜不食。食亦不涉犯戒之咎。 

芥辣椒姜,是辛非荤。何得云,俱各辛臭,有似葱韭乎。岂非无事生事,乱说道理乎。芥辣椒姜,是辛非荤,椒,姜,芥,素食人均宜服。辣椒固宜少食,以食多则于人无益故也。 

心能造业,心能转业。须心极诚恳,方有实效。为人子者,曲从世礼,为亲所制,不得不行,持酒荐腥,亦无不可。但须心中常为亲忏悔宿业,冀其回心。有机可乘,婉言劝谕,是为真孝。若只知从世礼,不发度亲之心。则是见亲落井,随之下石,以期立即殒命也。是故亲无信心,当曲从以行世礼。亲有信心,宜依法以益慧命。相宜而行,庶两各有益也。 

味精说明,有不如法。彼有地址,汝当去函详说。而转令我说,汝将谓我终日无一事乎。我有许多事皆不暇顾,那有工夫论此种。汝谓人微言轻,彼固为求名,兼求利益。岂汝之正言,不肯依从乎。又须知彼印此仿单,不知印几多万。若改亦须将此用完,下次用改者。汝若见仿单未改,便谓彼不见听,则为不知事务矣。汝真算有心,我便不暇及。至谓由一语之不妥,便为抱薪救火,助桀为虐,何其不恕之甚也。然则废弃此事,任人纯食肉味,则火当煞势,桀当仁厚乎。佛为不能持净素者,尚开三净,及六斋日,十斋日,汝便一个字都不许言及。汝能令一切人皆不沾肉味也否。至光用一最痛心之事,令人阅之,中心忐忑不安,势必少吃以至于断。汝谓启杀机而令削之,是汝之戒,严于佛多多矣,况光乎哉。汝何不量轻重之若是也。 

汝与宏大善书局书,不知宏大之所以。使知,当不费此事。然其意甚有利益,此书当留之以令印善书者看,然亦不可死板。若将凡占物命之药通去之,则外科便难措手矣。吾人存心利物,且莫作此种推义至尽言论,则人当依从。否则人反以推义至尽者责汝矣。

人生世间,祸福相为倚伏。椒山死于权奸之手,故得名宣宇宙。设无此祸,一经得志,决定灭佛。则于国于己,皆有大不利在。何以知之,彼在狄道作典史,为民兴利除弊,数百年之弊,皆为革除。其年谱云,(作典史之年。)其地喜拜佛烧香,虽士夫有所不免,因严禁之。初以为不便,未几则皆知崇正而恶僧矣。狄道典史,不足一年尚如此,使为宰相,能不行灭佛之大事乎。灭佛之事成,于社稷也有大关系,不但身死堕阿鼻地狱而已也。嘉靖向好道而恶佛,若大用椒山,的确能为国为民,兴利除弊。而由饱服程朱之毒,必以灭佛为第一大功德而奋志行之也。椒山完全未看过佛经,而年谱中叙受打刑时,了不知痛。其妾某氏为念观音。意为观音加被所致,故极刑不痛。此亦良心发现。其妻亦不知佛,上疏代死,己与二子,均无一言念佛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依椒山心行,宜深恶其妾之愚迷,方合彼心。彼既感妾之念观音,何得严禁人民烧香拜佛乎。可知彼虽不信佛,及大难临头,良心上亦或吐出相信话耳。甚矣,学说之误人也。以椒山之天姿,若再研穷佛法,则其于国,于民,于身,岂止如此而已乎。 

汝既作诗作偈劝人,而不用正韵,用本闽韵,又不许改,寄我何为。又汝将印光二字拈以作对,不厌其多,将欲何为。以此寄我,为表汝诚乎,为作儿戏乎。拈名作对,及作偈,乃近世俗派。汝当做正经事做,岂非无事找事做,光岂悦汝如此之恭维乎。汝之利人利物之心,实为难得,而不知事务。恐不为说破,后来益发执著,必至做人不来。以故光悯汝之诚之执,说此一番络索。若谓不然,则光秦人也,汝闽人也。地相去数千,人未曾一面。汝行汝志,以后不须再来信,免得与汝相冲突。 

汝如此问,我如此答。若有几人,如汝之人,我将累死。汝文钞有,净土书有,不在此中取法,向我口头笔下取。我若能普现色身固无碍。否则汝未得益,我先劳死。后若再有此等络索,即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