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是谓,比丘,我等常所说法,所谓四谛,以无数方便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云何为四?所谓苦谛之法,以无数方便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以无数方便说集、尽、道谛,而观察此法,分别其义,广与人演。
“汝等比丘,当亲近舍利弗比丘,承事供养。所以然者?彼舍利弗比丘以无数方便,说此四谛,广与人演。当舍利弗比丘与诸众生及四部众,分别其义,广与人演,时不可计众生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汝等比丘,当亲近舍利弗、目揵连比丘,承事供养。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众生之父母;以生已长,养令大者,目揵连比丘。所以然者?舍利弗比丘与人说法要,成四谛;目揵连比丘与人说法要,成第一义,成无漏行。汝等当亲近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世尊作是语已,还入静室。
世尊去未久,尔时舍利弗告诸比丘:“其有能得四谛法者,彼人快得善利!云何为四?
“所谓苦谛,以无数方便广演其义。云何为苦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苦、所求不得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是谓苦谛。
“云何苦集谛?所谓爱结是也。
“云何为尽谛?所谓尽谛者,爱欲结永尽无余,是谓尽谛。
“云何为道谛?所谓贤圣八品道是。正见、正治、正语、正方便、正命、正业、正念、正定,是谓道谛也。彼众生快得善利,乃能闻此四谛之法。”
尔时,尊者舍利弗当说此法,无量不可计众生闻此法时,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我等亦快得善利,世尊与我说法,安处福地。”
“是故,四部之众!求于方便,行此四谛。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众多比丘入舍卫城。时,众多比丘便作是念:“然我等乞食日犹故早,我等可往至外道异学村与共论义。”
是时,众多比丘便往至外道村中;到已,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异学问道人曰:“沙门瞿昙与诸弟子而说此法:‘汝等比丘,尽当学此法,悉当了知,以了知已,当共奉行。’我等亦与诸弟子而说此法:‘汝等尽当而学此法,悉当了知,以了知已,当共奉行。’沙门瞿昙与我等有何等异?有何增减?所谓彼说法,我亦说法,彼教诲,我亦教诲。”
尔时,众多比丘闻此语已,亦不言是,复不言非,即从座起而去。尔时,众多比丘自相谓曰:“我等当以此义,往白世尊。”
尔时,众多比丘入舍卫城乞食;食已,收摄衣钵,以尼师檀著左肩上,往诣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以此因缘,具白世尊。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彼外道作此问者,汝等当以此语报彼曰:‘为一究竟?为众多究竟乎?’或能彼梵志平等说者,应作是说:‘是一究竟,非众多究竟。’彼究竟者,为是有欲究竟?为无欲究竟?所谓彼究竟者,谓无欲究竟。云何彼究竟者,有恚究竟?为无恚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恚究竟,非有恚究竟。云何有痴究竟?无痴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痴究竟。云何彼究竟者,为是有爱究竟?为无爱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爱究竟。云何彼究竟者,有受究竟?为无受究竟?所谓彼究竟者,无受究竟。云何彼究竟者,为是智者?为非智者?所谓智者所究竟。此究竟者,为是怒者所究竟?为非怒者所究竟?所谓此究竟,彼当作是说,非怒者所究竟。
“比丘,有此二见。云何为二见?所谓有见、无见。诸有沙门、婆罗门不知此二见之本末,彼便有欲心、有瞋恚心、有愚痴心、有爱心、有受心,彼是无知。彼有怒心,不与行相应,彼人不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辛酸万端,不脱于苦。诸有沙门、婆罗门如实而知之,彼便无愚痴、瞋恚之心,恒与行相应,便得脱生、老、病、死。今说苦之元本。如是,比丘,有此妙法,斯名平等之法。诸不行平等法者,则堕五见。
“今当说四受。云何为四受?所谓欲受、见受、戒受、我受,是谓四受。若有沙门、婆罗门尽知欲受之名,彼虽知欲受之名,复不相应者,彼尽分别诸受之名,先分别欲受之名,而不分别见受、戒受、我受之名。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此三受之名。是故,或有沙门、婆罗门尽分别此诸受,彼便分别欲受、见受,不分别戒受、我受。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二受。若使沙门、婆罗门尽能分别诸受,或复有不具者,彼便能分别欲受、见受、戒受,不分别我受。所以然者?以彼沙门、婆罗门不能分别我受故。是故,复有沙门、婆罗门尽分别诸受,然复有不具者,此名四受。
“有何等义,云何分别?所谓四受者,由爱而生,如是,比丘有是妙法所应分别。若有不行此诸受,此不名为平等。所以然者?诸法之义难了难解。如此非法之义者,非三耶三佛之所说也。比丘当知:如来尽能分别一切诸受,以能分别一切诸受,则与相应,则能分别欲受、见受、我受、戒受。是故,如来尽分别诸受,则与法共相应,无有相违。
“此四受由何而生?然此四受由爱而生,由爱而长。成就此受,彼便不能起于诸受;以不起诸受,则不恐惧;以不恐惧,便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造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如是,比丘,有此妙法,如实而知之,具足诸法、法行之本。所以然者?以其此法极微妙故,诸佛之所说,则于诸行无有缺漏。于是,比丘有初沙门、第二沙门、第三沙门、第四沙门,更无复有沙门出此上者、能胜此者,作如是师子之吼!”
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阿那邠邸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长者曰:“云何,长者,汝家中恒布施耶?”
长者白佛:“贫家恒行布施,又饮食粗弊,不与常同。”
世尊告曰:“若布施之时,若好、若丑,若多、若少,然不用心意,复不发愿,复无信心,由此行报,所生之处不得好食,意不贪乐,意亦复不乐著于好衣裳,亦复不乐著好田业,心亦不著五欲之中,正使有仆从奴婢,亦复不受其教。所以然者?正由其中不用心故,故受其报。若长者布施之时,若好、若丑,若多、若少,当至诚用心,勿有增损,废后世桥梁。彼若所生之处,饮食自然,七财具足,心恒乐五欲之中,正使有奴婢使人,恒受其教。所以然者?由于中发欢喜心故。
“长者当知:过去久远有梵志名毗罗摩,饶财多宝,真珠、琥珀、砗磲、玛瑙、水精、琉璃,好喜布施。尔时,布施之时,用八万四千银钵盛满碎金,复有八万四千金钵盛满碎银,作如是施。复以八万四千金银澡罐施。复以八万四千牛,皆以金银覆角,皆作如是布施。复以八万四千玉女布施,衣裳自覆。复以八万四千卧具,皆用氍氀文绣毾𣰆自覆。复以八万四千衣裳布施。复以八万四千龙象布施,皆用金银校饰。复以八万四千匹马布施,皆用金银鞍勒自覆。复以八万四千车布施,作如是大施。复以八万四千房舍布施,于四城门中布施,须食与食,须衣与衣,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皆悉与之。
“长者当知:彼毗罗摩虽作是布施,不如作一房舍,持用布施招提僧,此福不可计量。正使彼作如是施,及作房舍持用施招提僧,不如受三自归佛、法、圣众,此福不可称计。正使彼人作如是施,及作房舍,又受三自归,虽有此福,犹不如受持五戒。正使彼人作如是施,及作房舍,受三自归,受持五戒,虽有此福,故不如弹指之顷,慈愍众生,此福功德不可称计。
“正使彼人作如是施,作僧房舍,受三自归,奉持五戒,及弹指之顷,慈愍众生,虽有此福,故不如须臾之间,起于世间不可乐想,此福功德不可称量。然彼所作功德,我尽证明:作僧房舍,我亦知此福;受三自归,我亦知此福;受持五戒,我亦知此福;弹指之顷,慈愍众生,我亦知此福。须臾之间,起于世间不可乐想,我亦知此福。
“尔时,彼婆罗门作如是大施者,岂是异人乎?莫作是观也。所以然者?尔时施主者,即我身是也。长者当知:过去久远所作功德,信心不断,不起著想。是故,长者,若欲布施之时,若多、若少,若好、若丑,欢喜惠施,勿起想著;手自布施,莫使他人;发愿求报,后求受福,长者当获无穷之福。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长者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日初出之时,人民之类普共田作,百鸟悲鸣,婴孩哀唤。我今,比丘当知:此是譬喻,当解其义。此义云何当解?若日初出之时,此譬如来出世。人民之类普共田作,此譬如檀越施主,随时供给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百鸟悲鸣者,此高德法师之喻,能与四部之众说微妙之法。婴孩唤呼者,此弊魔波旬之喻。是故,诸比丘,如日初出,如来出世,除去暗冥,靡不照明。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弥勒菩萨至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弥勒菩萨白世尊言:“菩萨摩诃萨成就几法,而行檀波罗蜜,具足六波罗蜜,疾成无上正真之道?”
佛告弥勒:“若菩萨魔诃萨行四法本,具足六波罗蜜,疾成无上正真等正觉。云何为四?于是,菩萨惠施佛、辟支佛,下及凡人,皆悉平均,不选择人,恒作斯念:‘一切由食而存,无食则丧。’是谓菩萨成就此初法,具足六度。
“复次,菩萨若惠施之时,头、目、髓、脑,国、财、妻、子,欢喜惠施,不生著想。由如应死之人临时还活,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尔时,菩萨发心喜悦,亦复如是,布施誓愿不生想著。
“复次,弥勒,菩萨布施之时,普及一切,不自为己使成无上正真之道。是谓成就此三法,具足六度。
“复次,弥勒,菩萨摩诃萨布施之时,作是思惟:‘诸有众生之类,菩萨最为上首,具足六度,了诸法本。何以故?食已,诸根寂静,思惟禁戒,不兴瞋恚,修行慈心,勇猛精进,增其善法,除不善法,恒若一心,意不错乱,具足辩才,法门终不越次,使此诸施具足六度,成就檀波罗蜜。’
“若菩萨摩诃萨行此四法,疾成无上正真等正觉。是故,弥勒,若菩萨摩诃萨欲施之时,当发此誓愿,具足诸行。如是,弥勒,当作是学!”
尔时,弥勒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如来出世有四无所畏,如来得此四无所畏,便于世间无所著,在大众中而师子吼,转于梵轮。
“云何为四?我今已办此法,正使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蜎飞蠕动之类,在大众中言我不成此法,此事不然,于中得无所畏,是为第一无所畏。
“如我今日诸漏已尽,更不受胎,若有沙门、婆罗门,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诸漏未尽者,此事不然,是谓第二无所畏。
“我今已离愚暗法,欲使还就愚暗之法者,终无此处!若复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还就愚暗之法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三无所畏。
“诸贤圣出要之法,尽于苦际;欲使不出要者,终无此处!若有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如来不尽苦际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四无所畏。
“如是,比丘,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之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是,比丘,当求方便,成四无所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人,聪明勇悍,博古明今,法法成就。云何为四?比丘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比丘尼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优婆塞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优婆斯多闻,博古明今,在大众中最为第一。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在大众中最为第一。”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勇悍无所畏,多闻能说法,
在众为师子,能除怯弱法。
比丘戒成就,比丘尼多闻,
优婆塞有信,优婆斯亦尔。
在众为第一,若能和顺众,
欲知此义者,如日初出时。
“是故,诸比丘,当学博古明今,法法成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种金翅鸟。云何为四?有卵生金翅鸟,有胎生金翅鸟,有湿生金翅鸟,有化生金翅鸟,是四种金翅鸟,如是,比丘,有四种龙。云何为四?有卵生龙,有胎生龙,有湿生龙,有化生龙。是谓,比丘,有四种龙。
“比丘当知:若彼卵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而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下有四种龙宫,有卵种龙,有胎种龙,有湿种龙,有化种龙。是时,卵种金翅鸟,以大翅搏水两向,取卵种龙食之。设当向胎种龙者,金翅鸟身即当丧亡。尔时,金翅鸟搏水取龙,水犹未合,还上铁叉树上。
“比丘当知:若胎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然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搏水下至,值胎种龙。若值卵生龙者,亦能捉之衔出海水。若值湿生龙者,鸟身即死。
“比丘当知:若湿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彼若得卵生龙、胎生龙、湿生龙,皆能捉之。设值化生龙者,鸟身即死。
“若,比丘,化生金翅鸟欲食龙时,上铁叉树上,自投于海;然彼海水纵广二十八万里,搏水下至,值卵种龙、胎种龙、湿种龙、化种龙,皆能捉之;海水未合之顷,还上铁叉树上。
“比丘当知:若使龙王身事佛者,是时金翅鸟不能食啖。所以然者?如来恒行四等之心,以是故鸟不能食龙。云何为四等?如来恒行慈心,恒行悲心,恒行喜心,恒行护心。
“是谓,比丘,如来恒有此四等心,有大筋力,有大勇猛,不可沮坏。以是之故,金翅之鸟不能食龙。是故,诸比丘,当行四等之心。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拾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善知识惠施之时,有四事功德。云何为四?知时而施,非不知时;自手惠施,不使他人;布施常净洁,非不净洁;施极微妙,不有秽浊。善知识惠施之时,有此四功德。
“是故,诸比丘,善男子、善女人布施之时,当具此四功德;以具此功德,获大福业,得甘露灭。然此福德不可称量,言当有尔许福业,虚空所不能容受。犹如海水不可计量,言一斛、半斛、一合、半合,称数之名,但其福业不可具陈。如是,善男子、善女人所作功德不可称计,获大福业,得甘露灭,言当有尔许福德。是故,诸比丘,善男子、善女人当具此四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种之人,可敬可贵,世之福田。云何为四?所谓持信、奉法、身证、见到。
“彼云何名为持信人?或有一人受人教诫,有笃信心,意不疑难,有信于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世尊,亦信如来语,亦信梵志语,恒信他语,不任己智。是谓名为持信人。
“彼云何名为奉法人?于是,有人分别于法,不信他人,观察于法,有耶?无耶?实耶?虚耶?彼便作是念:‘此是如来语,此是梵志语。’以是知如来语法者,便奉持之;诸有外道语者,而远离之。是谓名为奉法人。
“彼云何为身证人?于是,有人身自作证,亦不信他人,亦不信如来语,诸尊所说言教亦复不信,但任己性而游。是谓名为身证人。
“彼云何名为见到人?于是,有人断三结,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彼有此见:便有惠施,有受者,有善恶之报,有今世、后世,有父有母,有阿罗汉等受教者,身信作证而自游化。是谓名为见到人。
“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当念除上三人,念修身证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