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六界、处,观法、温泉林,
释中禅室尊,阿难说、意行,
拘楼瘦无诤,鹦鹉、分别业。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摩竭陀国,往诣王舍城宿。于是,世尊住至陶家,语曰:“陶师,我今欲寄陶屋一宿,汝见听耶?”
陶师答曰:“我无所违,然有一比丘先已住中,若彼听者,欲住随意。”
尔时,尊者弗迦逻娑利先已在彼住陶屋中。于是,世尊出陶师家入彼陶屋,语尊者弗迦逻娑利曰:“比丘,我今欲寄陶屋一宿,汝见听耶?”
尊者弗迦逻娑利答曰:“君!我无所违,且此陶屋草座已敷,君欲住者,自可随意。”
尔时,世尊从彼陶屋出外洗足讫,还入内,于草座上敷尼师坛,结跏趺坐,竟夜默然静坐定意,尊者弗迦逻娑利亦竟夜默然静坐定意。彼时,世尊而作是念:“此比丘住止寂静,甚奇!甚特!我今宁可问彼比丘:汝师是谁?依谁出家学道受法?”
世尊念已,问曰:“比丘,汝师是谁?依谁出家学道受法?”
尊者弗迦逻裟利答曰:“贤者,有沙门瞿昙释种子,舍释宗族,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觉无上正尽觉,彼是我师,依彼出家学道受法。”
世尊即复问曰:“比丘,曾见师耶?”
尊者弗迦逻娑利答曰:“不见。”
世尊问曰:“若见师者,为识不耶?”
尊者弗迦逻婆利答曰:“不识。然,贤者,我闻世尊、如来、无所著、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闻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彼是我师,依彼出家学道受法。”
彼时,世尊复作是念:“此族姓子依我出家学道受法,我今宁可为说法耶?”世尊念已,语尊者弗迦逻娑利曰:“比丘,我为汝说法,初善、中善、竟亦善,有义有文,具足清净,显现梵行,谓分别六界,汝当谛听,善思念之!”
尊者弗迦逻娑利答曰:“唯然。”
佛告彼曰:“比丘,人有六界聚、六触处、十八意行、四住处。若有住彼,不闻忧戚事,不闻忧戚事已,意便不憎、不忧、不劳,亦不恐怖,如是有教,不放逸慧,守护真谛,长养惠施。
“比丘,当学最上,当学至寂,分别六界。如是,比丘,人有六界聚。此说何因?谓地界、水界、火界、风界、空界、识界。比丘,人有六界聚者,因此故说。
“比丘,人有六触处。此说何因?谓比丘眼触见色,耳触闻声,鼻触嗅香,舌触尝味,身触觉触,意触知法。比丘,人有六触处者,因此故说。
“比丘,人有十八人意行。此说何因?谓比丘眼见色,观色喜住,观色忧住,观色舍住;如是耳、鼻、舌、身,意知法,观法喜住,观法忧住,观法舍住。比丘,此六喜观、六忧观、六舍观,合已十八行。比丘,人有十八意行者,因此故说。
“比丘,人有四住处。此说何因?谓真谛住处、慧住处、施住处、息住处。比丘,人有四住处者,因此故说。云何比丘不放逸慧?若有比丘分别身界:‘今我此身有内地界而受于生。’此为云何?谓发、毛、爪、齿、粗细肤、皮、肉、骨、筋、肾、心、肝、肺、脾、大肠、粪,如斯之比,此身中余在内,内所摄坚,坚性住内,于生所受,是谓比丘内地界也。比丘,若有内地界及外地界者,彼一切总说地界,彼一切非我有,我非彼有,亦非神也。如是慧观,知其如真,心不染著于此地界,是谓比丘不放逸慧。
“复次,比丘不放逸慧,若有比丘分别身界:‘今我此身有内水界而受于生。’此为云何?谓脑髓、眼泪、汗、涕、唾、脓、血、肪、髓、涎、痰、小便,如斯之比,此身中余在内,内所摄水,水性润内,于生所受,是谓比丘内水界也。比丘,若有内水界及外水界者,彼一切总说水界,彼一切非我有,我非彼有,亦非神也。如是慧观,知其如真,心不染著于此水界,是谓比丘不放逸慧。
“复次,比丘不放逸慧,若有比丘分别此身界:‘今我此身有内火界而受于生。’此为云何?谓热身、暖身、烦闷身、温壮身,谓消饮食,如斯之比,此身中余在内,内所摄火,火性热内,于生所受,是谓比丘内火界也。比丘,若有內火界及外火界者,彼一切总说火界,彼一切非我有,我非彼有,亦非神也。如是慧观,知其如真,心不染著于此火界,是谓比丘不放逸慧。
“复次,比丘不放逸慧,若有比丘分别身界:‘今我此身有内风界而受于生。’此为云何?谓上风、下风、胁风、掣缩风、蹴风、非道风、节节行风、息出风、息入风,如斯之比,此身中余在内,内所摄风,风性动内,于生所受,是谓比丘内风界也。比丘,若有内风界及外风界者,彼一切总说风界,彼一切非我有,我非彼有,亦非神也。如是慧观,知其如真,心不染著于此风界,是谓比丘不放逸慧。
“复次,比丘不放逸慧,若有比丘分别身界:‘今我此身有内空界而受于生。’此为云何?谓眼空、耳空、鼻空、口空、咽喉动摇,谓食啖含消,安徐咽住,若下过出,如斯之比,此身中余在内,内所摄空,在空不为肉、皮、骨、筋所覆,是谓比丘内空界也。比丘,若有内空界及外空界者,彼一切总说空界,彼一切非我有,我非彼有,亦非神也。如是慧观,知其如真,心不染著于此空界,是谓比丘不放逸慧。
“比丘,若有比丘于此五界知其如真,知如真已,心不染彼而解脱者,唯有余识。此何等识?乐识、苦识、喜识、忧识、舍识。比丘,因乐更乐故生乐觉,彼觉乐觉,觉乐觉已,即知觉乐觉。若有比丘灭此乐更乐,灭此乐更乐已,若有从乐更乐生乐觉者,彼亦灭息止,知已冷也。比丘,因苦更乐故生苦觉,彼觉苦觉,觉苦觉已,即知觉苦觉。若有比丘灭此苦更乐,灭此苦更乐已,若有从苦更乐生苦觉者,彼亦灭息止,知已冷也。比丘,因喜更乐故生喜觉,彼觉喜觉,觉喜觉已,即知觉喜觉。若有比丘灭此喜更乐,灭此喜更乐已,若有从喜更乐生喜觉者,彼亦灭息止,知已冷也。比丘,因忧更乐故生忧觉,彼觉忧觉,觉忧觉已,即知觉忧觉。若有比丘灭此忧更乐,灭此忧更乐已,若有从忧更乐生忧觉者,彼亦灭息止,知已冷也。比丘,因舍更乐故生舍觉,彼觉舍觉,觉舍觉已,即知觉舍觉。若有比丘灭此舍更乐,灭此舍更乐已,若有从舍更乐生舍觉者,彼亦灭息止,知已冷也。比丘,彼彼更乐故生彼彼觉,灭彼彼更乐已,彼彼觉亦灭,彼知此觉从更乐,更乐本,更乐习,从更乐生,以更乐为首,依更乐行。
“比丘,犹如火母,因钻及人方便热相故,而生火也。比丘,彼彼众多林木相离分散,若从彼生火,火数热于生数受,彼都灭止息,则冷樵木也。如是,比丘,彼彼更乐故生彼彼觉,灭彼彼更乐故彼彼觉亦灭!彼知此觉从更乐,更乐本,更乐习,从更乐生,以更乐为首,依更乐行。若比丘不染此三觉而解脱者,彼比丘唯存于舍,极清净也。比丘,彼比丘作是念:‘我此清净舍,移入无量空处,修如是心,依彼、住彼、立彼、缘彼、系缚于彼;我此清净舍,移入无量识处、无所有处、非有想非无想处,修如是心,依彼、住彼、立彼、缘彼、系缚于彼。’
“比丘,犹工炼金上妙之师,以火烧金,锻令极薄。又以火燷,数数足火熟炼令净,极使柔软而有光明。比丘,此金者,于金师以数数足火熟炼令净,极使柔软而有光明已,彼金师者,随所施设,或缠缯彩,严饰新衣,指环、臂钏、璎珞、宝鬘,随意所作。如是,比丘,彼比丘作是念:‘我此清净舍,移人无量空处,修如是心,依彼、住彼、立彼、缘彼、系缚于彼;我此清净舍,移入无量识处,无所有处、非有想非无想处,修如是心,依彼、住彼、立彼、缘彼、系缚于彼。’
“彼比丘复作是念:‘我此清净舍,依无量空处者,故是有为。若有为者,则是无常;若无常者,即是苦也;若是苦者,便知苦。知苦已,彼此舍不复移入无量空处。我此清净舍,依无量识处、无所有处、非有想非无想处者,故是有为。若有为者,则是无常;若无常者,即是苦也;若是苦者,便知苦。知苦已,彼此舍不复移入无量识处、无所有处、非有想非无想处。’比丘,若有比丘于此四处以慧观之,知其如真,心不成就,不移入者,彼于尔时不复有为,亦无所思,谓有及无。彼受身最后觉,则知受身最后觉;受命最后觉,则知受命最后觉。身坏命终,寿命已讫,彼所觉一切灭息止,知至冷也。
“比丘,譬如燃灯,因油因炷,彼若无人更增益油,亦不续炷,是为前已灭讫,后不相续,无所复受。如是,比丘受身最后觉,则知受身最后觉;受命最后觉,则知受命最后觉。身坏命终,寿命已讫,彼所觉一切灭息止,知至冷也。比丘,是谓比丘第一正慧,谓至究竟灭讫,漏尽比丘成就于彼,成就第一正慧处。比丘,此解脱住真谛,得不移动。真谛者,谓如法也;妄言者,谓虚妄法。比丘,成就彼第一真谛处。
“比丘,彼比丘施说施若本必有怨家,彼于尔时放舍、吐离、解脱、灭讫。比丘,是谓比丘第一正惠施,谓舍离一切世尽,无欲、灭、息、止,比丘成就于彼,成就第一惠施处。比丘,彼比丘心为欲、恚、痴所秽,不得解脱。比丘,此一切淫、怒、痴尽,无欲、灭、息、止,得第一息。比丘,成就彼者成就第一息处。
“比丘,我者是自举,我当有是亦自举,我当非有非无是亦自举,我当色有是亦自举,我当无色有是亦自举,我当非有色非无色是亦自举,我当有想是亦自举,我当无想是亦自举,我当非有想非无想是亦自举,是贡高、是骄傲、是放逸。比丘,若无此一切自举、贡高、骄傲、放逸者,意谓之息。比丘,若意息者,便不憎、不忧、不劳、不怖。所以者何?彼比丘成就法故,不复有可说憎者。若不憎则不忧,不忧则不愁,不愁则不劳,不劳则不怖,因不怖便当般涅槃: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说此法已,尊者弗迦逻娑利远尘离垢,诸法法眼生。于是,尊者弗迦逻娑利见法得法,觉白净法,断疑度惑,更无余尊,不复由他,无有犹豫,已住果证,于世尊法得无所畏;即从座起,稽首佛足,白曰:“世尊,我悔过。善逝,我自首。如愚如痴,如不定,如不善解,不识良田,不能自知。所以者何?以我称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为君也。惟愿世尊听我悔过!我悔过已,后不更作。”
世尊告曰:“比丘,汝实愚痴,汝实不定,汝不善解,谓称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为君也。比丘,若汝能自悔过,见已发露,护不更作者;比丘,如是则于圣法、律中益而不损,谓能自悔过,见已发露,护不更作。”
佛说如是,尊者弗迦逻娑利闻佛所说,欢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