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如是: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迦兰哆园。
尔时,众多比丘于中食后少有所为,集坐讲堂,欲断诤事,谓论此法、律,此佛之教。彼时,质多罗象子比丘亦在众中。于是,质多罗象子比丘,众多比丘论此法、律,此佛教时,于其中间竞有所说,不待诸比丘说法讫竟,又不以恭敬、不以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
是时,尊者大拘絺罗在彼众中。于是,尊者大拘絺罗告质多罗象子比丘曰:“贤者,当知众多比丘说此法、律,此佛教时,汝莫于中竞有所说!若诸比丘所说讫已,然后可说。汝当以恭敬、当以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莫不恭敬、莫不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
尔时,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悉在众中。于是,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语尊者大拘絺罗曰:“贤者大拘絺罗,汝莫大责数质多罗象子比丘。所以者何?质多罗象子比丘戒德多闻,似如懈怠,然不贡高。贤者大拘絺罗,质多罗象子比丘,诸比丘随所为时而能佐助。”
于是,尊者大拘絺罗语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曰:“诸贤,不知他心者,不得妄说称不称。所以者何?或有一人在世尊前时,及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善守善护。若于后时离世尊前,及离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若如牛,入他田中,守田人捉,或以绳系,或著栏中。诸贤,若有作是说:‘此牛不复入他田中。’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谓彼牛者,为绳所系,或断或解,为栏所遮,或破或跳出,复入他田,如前无异。诸贤,或有一人在世尊前时,及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善守善护。若于后时离世尊前,及离诸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复次,诸贤,或有一人逮得初禅,彼得初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大雨时,村间湖池水满其中,彼若本时所见沙石、草木、甲虫、鱼鳖、虾蟆及诸水性,去时来时,走时住时;后水满已,尽不复见。诸贤,若有作是说:‘彼湖池中终不复见沙石、草木、甲虫、鱼鳖、虾蟆及诸水性,去时来时,走时住时。’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彼湖池水,或象饮马饮,骆驼、牛、驴、猪、鹿、水牛饮,或人取用,风吹日炙,彼若本时不见沙石、草木、甲虫、鱼鳖、虾蟆及诸水性,去时来时,走时住时;后水减已,还见如故。如是,贤者,或有一人逮得初禅,彼得初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复次,诸贤,或有一人得第二禅,彼得第二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大雨时,四衢道中尘咸作泥。诸贤,若有作是说:‘此四衢道泥终不燥,不复作尘。’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此四衢道,或象行马行,骆驼、牛、驴、猪、鹿、水牛及人民行,风吹日炙,彼四衢道泥干燥已,还复作尘。如是,诸贤,或有一人得第二禅,彼得第二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复次,诸贤,或有一人得第三禅,彼得第三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山泉湖水,澄清平岸,定不动摇,亦无波浪。诸贤,若有作是说:‘彼山泉湖水终不复动,亦无波浪。’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或于东方大风卒来,吹彼湖水,动涌波浪;如是南方、西方、北方大风卒来,吹彼湖水,动涌波浪。如是,诸贤,或有一人得第三禅,彼得第三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页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复次,诸贤,或有一人得第四禅,彼得第四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如居士、居士子,食微妙食,充足饱满已,本欲食者,则不复欲。诸贤,若有作是说:‘彼居士、居士子,终不复欲得食。’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彼居士、居士子,过夜饥已,彼若本所不用食者,还复欲得。如是,诸贤,或有一人得第四禅,彼得第四禅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复次,诸贤,或有一人得无想心定,彼得无想心定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如一无事处,闻支离弥梨虫声;彼无事处,或王或王大臣夜止宿,彼象声、马声、车声、步声、螺声、鼓声、细腰鼓声、妓鼓声、舞声、歌声、琴声、饮食声,彼若本闻支离弥梨虫声便不复闻。诸贤,若有作是说:‘彼无事处,终不复闻支离弥梨虫声。’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彼王及王大臣过夜平旦,各自还归,彼若闻象声、马声、车声、步声、螺声、鼓声、细腰鼓声、妓鼓声、舞声、歌声、琴声、饮食声故,不闻支离弥梨虫声;彼既去已,还闻如故。如是,诸贤,得无想心定,得无想心定已,便自安住,不复更求未得欲得、不获欲获、不作证欲作证。彼于后时,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便心生欲。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是谓有一人。”
尔时,质多罗象子比丘寻于其后舍戒罢道。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闻质多罗象子比丘舍戒罢道已,往诣尊者大拘絺罗所,到已白曰:“尊者大拘絺罗,为知质多罗象子比丘心?为因余事知?所以者何?今质多罗象子比丘已舍戒罢道。”
尊者大拘絺罗告彼亲朋友曰:“诸贤,此事正应尔。所以者何?以不知如真,不见如真。所以者何?因不知如真,不见如真故。”
尊者大拘絺罗所说如是,彼诸比丘闻尊者大拘絺罗所说,欢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