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 08：10）
南师：下座，行香。要去方便快去快来。
（有些人咳嗽不止）
马宏达：我们那个茶水间今天备的那个药茶是润肺止咳化痰的。
南师：现在可以走了。外圈走快，跟不上的，退过来到内圈来。快的走外圈，快步走，不要问。禅宗丛林制度，还有个动作叫跑香，就是快步走，非常快。心中无念，快步走去。身体，年纪大的身体状况差一点，不勉强，慢走。外圈的走快一点。
（香板响11:45）
南师：当你快步走的时候听到板响，步也停了，念头也清净了。不起妄念，这就差不多了，比较上路了。上座！
诸位为了身体健康，生活是非常简单的。回去以后，每天走路，行香，走个一两个钟头路，回来一打坐，或者是半个钟头走一走，回来上坐。如此练习，不要说学佛修道，饮食清淡，身体自然健康，少病少痛。
我常劝大家，问我学佛修道，我说不要，搞这个不要，一般做不到的。把身体弄健康，心境和平，活到。活到的时候健康快乐，不是吃喝玩乐，并不快乐啊。清净无为，少烦恼，少病痛。死的时候不要拖累别人，不要麻烦自己，就是第一等人。活的时候健康、快乐，少烦恼，少病痛，死的时候不要拖累别人，不要麻烦自己，第一等人了。
不要说了生脱死，了生脱死叫做坐脱立亡，站到就走了。一站，很多祖师说“再见”，站到，走了。或者坐到走了，或者无病，甚至很多是预先时至，要预先知道，告诉大家“我几时要走了”。要学禅宗，比方啊，做个比喻，曹洞宗的祖师洞山祖师，拿他来作一个比喻，不止他一个人。
洞山在江西啊，曹山、洞山，是师父跟弟子两个。在唐末五代创立个宗，不是，是自然形成一个宗派，叫曹洞宗。现在留下的，学禅的，影子，只能说是影子，日本也好中国也好，比较都是曹洞宗的。临济宗的是有名无实了。天下都是临济宗的，这是雍正搞的，把其它宗派统统，邪门左道，归到临济来。他在整顿佛教、整顿禅宗，可是他自己当政十三年，来不及了，走了。
这个，现在曹洞宗…，譬如洞山祖师，到时间了，给弟子们讲，“我要走了，那一天你们都来。”这些他的弟子们大部分都到了，就劝：“师父啊，不要走，再多留一下。”他说不行，要走了，“不准哭哦，学佛的人，哪有生去活来还悲伤的，这也很自然的法则。”讲完了，到时间了，两腿一盘走了。
嗨哟，这班弟子们痛哭，跪下，哎呀，哭啊，“师父啊，师父啊！”哭了半天，他张开眼睛了，他说，“告诉你们不要哭，修行学佛搞了半天，这一点都搞不清楚，还痛哭，真是，没有出息。好吧，不走了。”（众笑）活转来了。“哎呀，你们这一批。好了，不走了。”就吩咐庙子厨房，第三天，请大家吃个素斋，办得最好的素菜。他定的名字，这一次请大家吃饭叫“愚痴斋”，请笨人吃饭的，你这些笨蛋，学了半天佛，哈，我走叫你不要伤感，自然的嘛！他也吃。请人家吃了愚痴斋，多留七天，他答应多留七天，当然这一班弟子们没有走开。
到时间，第七天，这一下，再见了。自己去洗了澡，衣服穿好，真走了，你再哭也不回来了。这样叫做坐脱立亡，生死自己可以做主。成佛成道，暂时不提啊，那太高深了。洞山祖师，啊，就是这样走的，很多祖师很特别的。所以学禅宗，了生死。人生活到就是四个阶段，生出来，老了。生出来就是天天在病，生、老，天天在衰老，生出来第二个月比第一个月已经老一个月了，十岁比一岁老多了，生、老。然后活到干什么？
古人两句诗，“百年三万六千日”，一年三百六十天嘛，一百年总结下来，三万六千日，活一百岁，不过是三万六千天嘛，那么简单！“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在愁中即病中”，你看人生，不在烦恼、痛苦、忧伤，担心这样、担心那样，要么是生病。哈，古人的名句名诗，百年三万六千日啊，不在愁中即病中啊（师唱念），一天到晚这样，这是生活。
而且，所以庄子有一句话，大家也读不懂。庄子，当然佛法还没有来，他讲生命道理几个字，“不亡以待尽”。这是古文，所以中国文化，讲中国文化、国学，你古文弄不好，怎么样去懂它？庄子就说“不亡以待尽”，你觉到它“即生即死，即死即生”，当我们生出来第一天已经在死亡。然后活了一百岁、两百岁，是“不亡以待尽”。看到样子没有死，人生的目的是什么？等死，最后一天一定死的。所以看到自己是活在世界上“不亡”，“以待尽”，待是等待，等死而已。
生死是两头的事，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谁能够修养到、修行到预知时至，自己知道哪一天要走了，哪个时辰要走了，坐脱立亡？譬如有名的马祖的弟子，邓隐峰，出家的啊，不过呢，大家喜欢连到他俗家姓邓的，邓小平那个邓，啊，隐士那个隐，山峰的峰，很有名。他很调皮的哈！所谓调皮，不坏，很潇洒。他要走的时候…，邓隐峰是在唐代禅宗历史上很有名，“哎，时间到，我要走了。”问大家，“他们外面这一班修行的，各地方怎么走的啊？”大家告诉他，“你怎么问这个？（那些祖师）预先告诉我们要走了，盘着腿走了。”“哦，这样？都盘个腿走啊，那么规矩啊？有没有站到走的啊？”哼，他喜欢潇洒，随便开玩笑。人家说有啊，什么大师站到了就走了。他说：“有没有睡到走的？”“当然，很多人，普通人那都有睡到走的。”他说：“那有没有倒转来走的？”“没有。”“噢，那我走了，倒转来走。”在地上两手一按，做瑜伽一样，练武功啊，拿（大）顶，两个手在地下，两个脚朝天，走了，倒转来走。
这个不稀奇哦，你说做武功练到…；当然很稀奇了：他是和尚，穿的长袍，我们人身体倒转来长袍就会倒过来，他不是，连衣服都不倒、直的。哼，就那么走了。可是他的妹妹呢，也是出家修禅宗的，尼姑，人家赶快跑去告诉这位女法师，尼姑法师，“禅师啊，哎呀，赶快你去，大师已经走了，你哥哥走了。”“噢，”她说，“那自然嘛，走了好啊。”他说：“他倒转来走。”“哎呦，这样？”她就跑去，看到他还倒在那里，就拍拍邓隐峰的身体，“哎呀，我这个兄弟啊，从小生来就调皮。现在还调皮，你就莫名其妙。”骂他几句，他一下就翻过来，“哦，这样不规矩啊？”（众笑）呵呵呵，就站到去又走了。翻个身，给妹妹骂了，“哦，这样不规矩啊？”站到去走了。所以生死来去自由。
所以讲禅宗，口头禅没有用，要实证的功夫。譬如唐代禅宗最有名，我们这里挂的一幅对子，那个墙上。那个写的呢，阿俊仿照我的笔迹写的 ，“此是选佛场”，这个“此”，现在我们这个禅堂是考试院，考试什么人呢？“心空及第归”，心里头万缘皆空，一念清净，念念清净，心空就考取，中状元。这是庞居士的对子，他是马祖的弟子，悟道了。他是湖北襄阳人，唐代很有名的。你看唐诗上，好几处，好几个人写到“庞公归隐处”，名气很大，财富很大，大财主。啊，居士，一家，他没有出家，一家人没有出家，都是学禅。
跟马祖道一禅师悟道了以后，有个疑案，你要学禅宗，他财富很大，他把所有的财产拿来装在船上，沉到长江去了。这不是奇怪吗？你拿来布施也好，你们想，现在大家说有了钱要做好事，做社会福利，做好事不是蛮好？哎，他不，统统把它沉到江里去。人啊，给他穷一点，平静一点，过得很好。有了钱就烦恼多了，造孽大了，哈。这是我给他补充的话，是千古疑案，学禅宗的。
他学问当然很好，然后一家人，他两夫妻，他的女儿，尤其女儿最出名，叫灵照，灵魂的灵，照见五蕴皆空的照，灵照，没有出家。还有个儿子，一家人。然后一家人变成穷人，自己把财产都装在船上沉到江里去，变穷人了。然后生活怎么过呢？编笊篱卖。一家四口人，每天做手工编笊篱。竹子装油条用的，洗米用的，那个笊篱。我的口音对不对啊？
马宏达：笊篱zhào lí。
南师：你就代表我，开扩音。
马宏达：笊篱。
南师：一家人过这个生活。所以，他们这家最后的生死来去怎么样。啊，先讲庞居士一家人的生死来去，啊。他一家人，没有事，天天讲佛法，自己家人。这个庞公啊，庞居士，有一天感叹，学佛用功，练打坐，参禅，成道。他说，感叹：“难！难！ 难！十担麻油树上摊啊！”要学佛学道，太难了，难到什么程度？等于挑十挑麻油，就是水，放在树上把它摊平。麻油倒树上，水倒在上面，还铺起来像地毯一样，这做得到吗？所以他说学佛成道，他感叹一般人随便学这个，怎么行呢？没有根器，没有功德，自己心性也没有改，贪、嗔、痴、慢牢固得很，一大堆，啊。“难！难！难啊！十担麻油树上摊。”他的太太庞婆婆听见了，“切，老头子乱讲”，她说学道这个事，悟道成佛，“易！易！易！”相反的，两个对着来，“百草头边祖师意”，祖师就是达摩祖师，禅宗，佛法，天下都是草，随时随地都可以悟道啊。“难难难，十担麻油树上摊”，庞婆婆就答复，她说：“哎哟，你乱讲，易易易，”很容易开悟成佛成道，得定很容易啊，“百草头边祖师意。”
灵照回来听到两老在讲这个，哎，她就笑了，她说不行，你俩人…。她就讲了一句，有名的禅宗，这个叫话头、语录，都是话头。灵照怎么说呢？“也不难，也不易，”学佛成道，打坐修行，也不难也不易，“饥来吃饭困来睡。”肚子饿了吃饭，累了就睡觉，她说这个就是佛法。这是禅宗里相传了几千年，有名的一家的禅话。当然他的故事很多了。
好了，到了一个程度，他要走了。庞公，就预先宣布几时走。一家人也知道，他自己也知道。有一天，就是到死的那一天，这个准备中午走，都准备好了。他的朋友正好来看他，禅宗的朋友，是和尚还是在家人没有详细记载。那么，（朋友）说：“你真要走啦”？“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当顶，那个时候没有时间，没有钟嘛，“太阳当顶我就走。”一边在跟客人谈话，一边女儿过来，问灵照，“灵照，你到门口看看，太阳当顶没有？”灵照门口一看，回来告诉父亲，“差不多了，快到了。不过今天太阳很特别，多了一个圈圈，差一点。”因为他自己位子铺好了，准备打坐走。庞公说：“哪有这回事？”她说“你不信去看嘛。”庞公就站起来到门口看，灵照跑在他布置好的位子，两腿一盘走了。
哼哼呵呵，（众笑）女儿突然蒲座上先跑了。呵，庞公出门一看，太阳一样嘛，正好到顶，回来笑这个女儿，一看她坐在他位子，“哎哟，这个孩子！”所以庞公自己也走了，看见她…。庞婆呢？“呦，我儿子呢？”正在田里还在（干活），没有回来，种地呢，就跑去告诉儿子，“哎，你的爸爸跟妹妹两个都走了。”那儿子一锄头正想挖下去，他一听，说“啊，他们都走我也走。”那个锄头背在背上，站到这，也走了。
所以这个庞婆婆究竟几时走啊？可没有资料。应该还留住了，以我的看法。你们就看到寒山、拾得在天台山，一个文殊、一个普贤化身。还有个丰干，据说是阿弥陀佛化身。在天台闹得很。所以这个寒山的诗，唐代的开始的白话诗，非常有名的，千古的名作。有一个老太婆始终在他们三四个中间转来转去，都是修行成就者。我认为那个就是庞婆。这是随便讲历史的故事，他们修行的。
在庞公，这个另一个记载，说庞公跟于頔，有个姓于，干勾于，唐代历史上的名人，頔，自由的由字，旁边组个书上一页两页的页。是做襄阳、湖北的，湖广的节度使，拿现在讲，在湖广的第一把交椅，党政军权在手里，跟庞居士好朋友。所以，说他（庞公）通知他（于頔）要走的时候，另一个记载啊，说，我（庞居士）几时要走了，于頔就赶来。他问他，“你走了吩咐我最后什么话？”生死之间，啊，这个里头有个含糊了。另一个记载说他跟灵照抢位子坐到走，也许另一个记载呢，他比较…，女儿把他位子抢了先走了，他就等到于頔到。于頔一来了以后，“老兄，我来给你送行。”当然于頔也是学禅的。他问，“你临走吩咐我重要的话，做功夫是怎么样？”他只告诉他两句话，靠在他膝盖头就走了。啊，靠在他肩膀上就走了。那两句话偈子，“宁可空诸所有”，于頔是权力富贵到了家的人，“宁可空诸所有”（字幕：记载 但愿空诸所有），一切放下、空掉，啊，宁可…；“不可实诸所无”（字幕：记载 慎勿实诸所无），充实的实。所以你讲学禅宗，必须把文言文弄好一点，尤其每一个禅师，他每个地区不同，又有他的口音。所以读禅宗的语录难读，你要懂全国的语言口音。如果他是个福州人，他有福州的土话加进来，语录记载。
所以像毛泽东语录，你看共产党全体用的是佛家禅宗的话，所以毛泽东语录。语录是禅宗祖师讲话的记录，白话叫做语录。书记是方丈的秘书长叫书记。好多好多。这个这一代的文化历史跟禅宗研究，就是这一个小问题，就是个大论文，写博士论文。为什么共产党里头许多制度仿照丛林的，仿照天主教的？许多官衔名称…；譬如讲意识形态，佛学的，唯识法相里头来的，叫意识。意识形态，加两个字，很多很多。所以，你们说研究马克思主义，研究现代这一代的共产党的思想，先把禅宗语录摸透了再说。
我这一讲耽误了你们这一堂的打坐，为什么我这样做法呢？给你们放轻松一点。我本来昨天起，晚上起，想转向讲这个禅宗，因为几十年没有动过手，讲的。可是看来还是不对，大家禅定禅修的功夫没有到，听了这些以后啊，完蛋了，妨碍你们。要想生来死去，坐脱立亡，生死来去自由，那不是口头禅，不是你讲这些理论懂了有什么用。要真实功夫，禅定，啊，打坐的修证。
好，那么，为了两个的契合，我又这一次特别提倡，告诉你们修禅定，十六特胜，修安那般那配上白骨观。可是据我了解，你们听了以后在搞气功了，哼、搞呼吸了，完全不对了。
十六特胜，听呼吸的法门，主要在那个知性。是“知息入，知息出”，呼吸本来自然嘛！如果你们（修习）呼吸法，你在呼吸上做功夫，你白搞了，你开玩笑嘛。呼吸不是你做主的，你这个肉体生命活到这里…。所以大家学佛，佛学是个生命科学啊。呼吸属于地、水、火、风、空，属于风大，大自然的空气。换一句话，不是空气，风代表佛学里、是个代号，（代表）宇宙自然的一个能量，振动了就有风。空气都在流动，静态的空气你看不出来，是无形无相。风，无形的哦！大家看到过，我们看到过风吗？没有。只看到树叶子动了，风吹那个东西动了，才看到，“哦，这是风！”那不是风啊，风看不见的，它是一种能量的波动嘛。
我们鼻子的呼吸你也看不见的，除非冬天我们看见，很冷的时候，冻得不得了，鼻子里出来冒的白气。那不是气诶，那是冬天排的有水份，因为呼出来以后，碰到冷的气候，它好像这个白气一样。风看不见的，无形也无相。可是我们生命呢，活到靠风大维持。所以风、气、息，把这个能，生命能，呼吸生命能，分成三个阶段。那么，实际上讲修持，分成四个阶段。哦，到时间了，我知道。
“风、喘、气、息”四个阶段。所谓“风”，是代号，宇宙间也有风嘛。譬如我们坐在这里禅堂，现在我们这课堂叫禅堂，那一点风没有，当然冷气放的是给你调整空气，转动一下。你们大家很安详，看不见、摸不着的，这是风的总代号。“喘”呢，就是我们讲话、呼吸，或者行香走路，感觉到有呼吸，这个叫喘。风，喘，“气”，平常安静的时候，我们知道呼吸里有这个“气”。“息”，完全宁静了，甚至自己感觉到在不呼不吸，还是在风大。风大是空的啊，没有东西诶！所以修安那般那，这个学理先搞清楚啊。
所以达摩祖师这一派，他的师侄到这里写《达摩禅经》传给我们。所以达摩祖师讲了几句话，修行，“外息诸缘”，叫你打起坐来，修行，一切放下；“内心无喘”，呼吸宁静了；“心如墙壁，可以入道”，四句话。“心如墙壁”，念头清净了，一切习气、念头都清净了，内外不相干，隔绝了。不是心如墙壁生心脏病啊，哈，这是形容要内外隔绝了。“心如墙壁”并不是说这样就是佛法哦，“可以入道”，可以入门了。不是很清楚？达摩祖师讲用功，详细地修安那般那走禅定的路线呢，就是佛陀跋陀罗，他的徒侄，师侄写的《达摩禅经》。可是他们这个在印度的门派是禅宗第二十七祖，达摩祖师的师父传的，一直从释迦牟尼佛下来，传承下来（的）法门。
可是他的师父呢，达摩祖师在印度，我们中国有记载，他的名言。有人问他：“你是传佛法心宗的祖师，你怎么同一般和尚不一样呢？”他说“怎么了？”“一般和尚每天都念经，你都不念啊？”他说：“我天天念经。”他说：“你念什么经？我们不知道啊。”他讲两句话：“出息不随万缘，入息不居阴界。”我天天念这个经啊，随时在念啊！大家不懂，就是讲呼吸法。
其实呢，这两句话是最平凡，我们的呼吸出去了、不随万缘，都空的嘛。呼吸进来不居阴界，阴界是身体内部啊，“色、受、想、行、识”叫五阴啊，气并没有留在身体内部啊，空的啊。所以你记住“出息不随万缘，入息不居阴界。”讲了半天，这就是学佛的智慧了，搞不清楚，所以安那般那，拼命在呼吸上搞了，越搞越坏。
好啦，他已经催我几次到时间，放松腿休息一下。这一堂，放松腿休息一下，给大家自由了。你要上座也好，你要行香也好，随便。
注：本书根据南怀瑾老师2009年9月最后一次禅七录音整理，定稿于202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