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慧复白佛言。如世尊所说,以彼彼妄想,妄想彼彼性。非有彼自性,但妄想自性耳。世尊。若但妄想自性,非性自性相待者。非为世尊如是说烦恼清净,无性过耶。一切法妄想自性,非性故。
佛告大慧。如是如是。如汝所说。大慧。非如愚夫性自性妄想真实。此妄想自性,非有性自性相然。大慧。如圣智有性自性。圣知,圣见,圣慧眼,如是性自性知。
大慧白佛言。若使如圣,以圣知圣见圣慧眼。非天眼,非肉眼。性自性,如是知。非如愚夫妄想世尊。云何愚夫离是妄想,不觉圣性事故。世尊。彼亦非颠倒,非不颠倒。所以者何。谓不觉圣事,性自性故。不见离有无相故。世尊。圣亦不如是见,如事妄想。不以自相境界,为境界故。世尊。彼亦性自性相,妄想自性如是现。不说因无因故。谓墮性相见故。异境界,非如彼等,如是无穷过。世尊。不觉性自性相故。
世尊。亦非妄想自性,因性自性相。彼云何妄想非妄想,如实知妄想。世尊。妄想异,自性相异。世尊。不相似因,妄想自性相。彼云何各各不妄想。而愚夫不如实知。然为众生离妄想故,说如妄想相不如实有。世尊何故遮众生有无有见,事自性计著。圣智所行境界计著,墮有见。说空法非性,而说圣智自性事。
佛告大慧。非我说空法非性。亦不墮有见,说圣智自性事。然为令众生离恐怖句故。众生无始以来计著性自性相。圣智事自性,计著相见。说空法。大慧。我不说性自性相。大慧。但我住自得如实空法。离惑乱相见,离自心现性非性见。得三解脱,如实印,所印于性自性。得缘自觉观察住,离有无事见相。
大慧大士又问:“如您所讲的,既然一切法,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妄想所生,那么,一切万物并没有自性,只是妄想本身所呈现的自性而已。如果只是妄想本身的自性,那么非自性就和自性互相对立了。但您却说烦恼和清净,是没有自性的,岂不又产生矛盾了吗?因为一切法都是妄想所生,而妄想却本无自性的啊!”
佛说:“是的。是的。诚然如你所说,但我的意思,并非像一般凡愚的人们所想像的,认为一切万法都有一个真实的自性。而这个妄想自性,并非是真有存在;它并非如实证相似的可以如实得见啊!
“大慧啊!如果自觉内证圣智,依此圣知、圣见、圣慧眼、就可如实得知一切法的自性体相了。”
大慧又问:“这里所讲的圣知、圣见、和圣慧眼,当然不是天眼,也不是肉眼,那是自性自知诸法体相,而是一种自性的睿智,并非如凡夫们的妄想;但要怎样使凡夫们离了妄想,使他们自觉内证圣智呢?所以说:那些凡夫们的妄想,既不能说是绝对的颠倒,也并非不是颠倒,为什么呢?只是说他们不能自觉内证妄想本自无性,不能远离于有无之相,所以不能证得圣位。
“但是,自觉的圣者们,也并没有本自无性,及远离有无之相,例如他们对境应物,也同样的会产生妄想,只是不执著自心起的妄想相,而以为是真实的境界罢了。他们也同样的会于自觉内证无生的自性中,生起分别自性的作用。因为起用便有妄想,所有妄想的自性,便是如此显现,在这里更没有另外的原因,却也不是无因而孤起的。如果有了有无之见,便堕在有性或著相的境界里了。
“但是没有自觉亲证自性的人,却并不如此,所以就会有无穷的过患,那都是因为他们不能自觉自性是本无性相可得的。而且也不是因为分别妄想的原因,才知妄想性的无自性,所谓妄想本身,本来便无妄想实体可得,这样才能如实得知妄想的自性。又因为人们妄想的各有不同,所以便觉得自性也各有同异之处,因为凡夫人们以各种不相似的因,用妄想来推测自性的体相。但他们却不能反省各各不同的观点,无非是各种不同的妄想所生,所以说凡夫们的不切实了知自己,有如此者。
“可是佛为了众生们解脱远离妄想的困扰,说这些妄想都是不实在的。为了遮止众生们落在著有著无的固执里,以或有或无为自性而生起执著。甚之还执著圣智内证所行,认为是别有一种境界,因此堕在有所见,有所得的谬执里。却说空无自性为非法,而说实有圣智自性后相可得。”
佛说:“我不是说空无自性为非法,也不是以堕在有所见,有所得中为圣智内证自性的事,而是为了避免众生以落空为恐怖的心理,才说出这种反复的论证。因为众生自无始以来,都执著自性是有自性之相,证得自性之相,才为圣境界的事。为了劝止人们对自性的执著,我才说一切法空。
“大慧啊!我不说自性有自性之相,但是我安住在自得的如实空法之中,远离颠倒惑乱的相和见,离自心现量,见知外性非性,得三解脱的如实法印,以此印证所有的一切法,对于自性本来面目得到自在观察的自觉住,远离有无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