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李先生,非常抱歉啊!你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专程跑来这里,很辛苦。今天,我先给你做个结论。
第一点,先讲这六十多年来,日本人投降以后到现在,特异功能研究的大致发展经过。
第二点,讲“神通”,现在叫做“特异功能”,它的道理与人类生命的关系。
第三点,你同大家,以后应该怎么做,谈谈我个人的意见。
第一,我告诉你,神通这个事,以三千年人类文化发展来说,是东西方人类都喜欢追寻的。不但东方如此,西方也是,欧洲如德国、法国、英国,以及后来欧洲其他的小国家,再然后美国,包括相信上帝的西方白种人,也是同样迷恋。这是人类,不管反对还是相信,与生俱来的成分里都有的。
其实现在大家认为的特异功能,是个小事,只是神通的一小部分,一点都不“特异”。这个生命的功能,究竟是什么东西?到现在没有人搞清楚啊,我们中国人讲的成仙或者成佛、得道了的人,他已经搞清楚了;没有成仙、成佛以前,搞不清楚的,不管你学问多好,神通多广大,也搞不清楚,因为成仙、成佛不是神通广大,而是智慧的成就,智慧成就才搞得清楚。
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中国来说,就是民国三十四年,公元一九四五年日本人投降,然后我们中国两兄弟吵架,共产党赶走了国民党到台湾,我也经历了;但我不是国民党,我比国民党还早到台湾。这时候天下大乱,特别是大陆,一反、二反、三反、几面红旗、大跃进、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红卫兵……一连串下来。请问这个时候,这些诸佛菩萨、神仙、上帝到哪里去了?观音菩萨不是要救苦救难吗?在中国来讲,那么多苦难,他们在哪里啊?一个一个都去闭关,都同我一样跑到台湾躲起来了?诸佛菩萨、神仙、上帝、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不是神通很大吗?这个时候他们的神通在哪里?四海沸腾,水深火热啊!他们的塑像随便被人家丢在茅厕里、打碎,也都看不见?一切唯物,是不是呢?你说我也好,朱校长也好,你李先生也好,信不信?信啊。但这个时候怎么没有神通了呢?不值得信了吧!信还是不信?先保留问号在这里。
都说救苦救难,尤其我们佛教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结果呢?念了几千年,到这个劫难当中,灵感也没了,也不广大了,救苦救不了,救难也救不了,诸佛菩萨的神通在哪里?这不是个大问题吗?这个问题我也不做结论,只向你提一下。刚才我提出来了三点,这一段所讲的重点,等于开始写文章的序言,先写到这里。
我们到了台湾以后,一九六○年到一九六七年,我在台湾第一个学生,比较起来我认为是我真正的学生,跟着我的,叫朱文光,他是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的农化博士,台湾人,可惜他先走了。他真是个科学家,无所不通,不但通西方科学,也通中国的阴阳、五行、八卦、天文、算命,无所不会。但是他在科学上碰到大问题的时候,反而问我,我就点他,这里应该怎么样,那里怎么样,他完全同意。
朱文光有一天告诉我,老师啊!你看这个资料。他拿来在台湾刊登的外国科学研究文章,讲到美国有几件特异功能事迹,文章写得很吹牛,可是现在这些资料我找不到了,当时很轻视这些。资料上说,美国在西海岸,海陆空三军在那里做试验,一个命令下来,开动,飞机飞起来,海军军舰发动开炮,陆军开炮,这些特异功能的人拿手一挥,统统没有用了,飞机动不了,海军军舰也开不了。我说有这样一回事?文光啊,这一篇文章是假的。他说对啊!老师,我看也是假的。他相信绝对有神通,但认为这一件事是假的。
我说你再去查查,翻译出来给我看。他听话,查了回来说,老师啊!这个是苏联开始的,二次大战结束,苏联开始研究情报,赫鲁晓夫他们花了很多钱,找了好几个蒙古黄教的喇嘛,还有好几个中国的道家人士,花了很多年秘密研究,研究这个干什么?搜罗情报用,可以把人家敌人秘密的会议,乃至作战的计划、战争的命令发布、哪里出兵、怎么打等等搜罗起来。我说有道理。他说苏联认为自己本事很大,都用道家、佛教密宗做出来的。美国知道了,也花了很多钱,赶快研究这个,在五角大厦美国国防部里头研究,两方面都花了很多钱。
朱文光还告诉我,老师啊,这两边都是笨蛋,这个研究不出来的呀。我说是啊,那他们有没有成果呢?他说有一个秘密数据——那个时候还没有计算机,他到处查来的——据说美国五角大厦有三个人成功了,可以出阴神,打起坐来灵魂出窍。成功了以后,派一个人去拿苏联的情报,拿到了,回美国来翻开,情报的字都变了,而且那个人出神回来以后,三个月才能恢复过来。我说那还算什么阴神出窍,一点功夫都没有。他说是啊,靠不住。后来我晓得这些数据都是造的,所以美国人究竟到了月球没有,要将来再求证。
这个阶段以后,我还在台湾,还没有到美国去,我们那个时候不能回大陆啊,这是大约三十年前了。李绍昆博士来台湾看我,他是湖南人,是位大学的大教授,在天主教入会做神父,拿美国的身份,可以回大陆,他也研究特异功能。我说你从哪里来?他说从大陆来,华中某大学研究特异功能,有一班儿童,能够用手指头看东西。他对于这个特别有兴趣,下次我找他来跟你碰面。我们佛教剃了光头叫做出家,天主教进去做神父,不叫出家,叫“入会”。他现在有太太,大概已经出会了,还俗叫“出会”。
我说大陆也有研究吗?他说某大学就有,从各地找来的几十个特异功能人士、天才儿童。他问我的意见。我说神父啊!教授啊!可以旁观,不要参与研究,搞不成的,糟蹋孩子。我说这些孩子没有破身、没有发生男女关系以前,还可以研究看看。就像你刚才讲有个名称叫“功能人”,我说这些孩子如果结了婚,破身以后就没有“功能”用了。
当年抗战以前在大陆,我有个好朋友叫王赞绪,是国民党在四川最后的省长,他叫我大师兄。他告诉我:“大师兄!这个不稀奇,我在十八岁以前,生来就会,看到空中的天人走路,穿的各种与我们不同,不要闭眼睛,就是随便看到。”我说真的吗?“那还骗你,当然真的嘛,我也不搞这一套。”我问后来呢?“结婚那一天晚上起,一进了那个洞啊,这个就没有了。”他讲的很白,一进了那个洞啊,这个就没有了。真的啊?“真的。”
还有好几个人,当年我在四川时,有个居士讲《金刚经》,佛法道理、打坐样样好,大家拜他为师。他当然很想我拜他为师,我虽然年纪轻,但是声望很不错,我也准备拜他为师。他为了坚定我的信心,有一天坐在那里,手那么一举,这大拇指上一道乳白的光出来了,一个韦陀菩萨站在上面。我故意讲:“韦陀菩萨啊,你哪里请来的啊?”然后就坐下来喝茶。他问:“你不是要皈依我?”我说对不起,本来想皈依你,可是你这样一来,我不皈依你了,是真的。你不是外道,也不是魔,你走岔路了,我说不谈了。这是一个事情。
这里讲的是第一点,六十几年来特异功能研究大致的发展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