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科学研究》第67讲


床头捉刀人

我们现在这个课程,昨天讲到这个禅宗,达摩祖师进入中国这个时间。那么在这里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个文化的趋势,这个演变这同历史一定有关联的。

我们已经了解了在南北朝这个阶段,中国国家的现实是非常混乱的。所谓南北朝,我们现在坐在这里的人,讲历史一点感受都没有,前后乱了,中国乱了两百多年,二百六十多年。这个国家,就是我们引用现在的话,这个不能叫做一国两制,那还不能,就是一个国家变成分裂了,两个国家,所以叫做南朝与北朝。

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叫做五胡乱华。就是边疆,西北边疆的许多的小民族,就是一个一个称王,不过不久的,有些搞了一二十年,三五十年又下去了,又另外换人,这个战争是,天天在战争中。那么在这个阶段政治是混乱,老百姓是痛苦,我们国家是这个分裂阶段。假定我们现在生在那个时代的人,那是痛苦万分,所以读历史要了解那个时代的。可是在中国的文化方面呢,就同世界各国一样,一个社会国家大变乱的时候,往往也是一个文化大转变的关键。

那么我们晓得,这个东汉,大家都了解东汉的末期就是三国,就是刘备啊曹操啊、这个孙权,这个阶段。这个时候一个文化一个转机呢,一个很奇怪的事,就是印度的佛学的文化向中国进入,那么这个时候进入是个新兴的文化。

南北朝这个阶段由曹操,我们晓得第一个影响时代的人是曹操父子。我们普通因为看三国演义,以幻想把曹操打成很难看的人物。实际上曹操聪明绝顶,人也很漂亮,是白面书生。假设看到现在大概许多小姐都会爱他的,哈哈,白面书生,风度很好,那是第一等聪明。这个譬如我们讲一个历史的故事。曹操因为自己长的太清秀漂亮,有一次匈奴,匈奴不是现在,蒙古都是那个时候归匈奴,匈奴现在的后裔被我们赶走,很多年来都是侵略中国的,后来给我们力量把它赶出去了。现在匈奴的后裔就是现在东欧的匈牙利,所以匈牙利人当时在中国是威风一时,匈奴就是这个、不是完全蒙古。那么有一次匈奴派一个大使过来,那个汉朝还没有亡了。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候,汉代并没有亡,曹操不过有权力,皇帝是假的是傀儡,政权在曹操手里。曹操想这一个匈奴当时是个很有力量的外国对手,等于今天我们中国跟美国啊,这个样子。那么他自己太斯文,就选了他一个秘书,很魁伟,个子很高长得很威严,就扮成了曹操,穿上那个礼服做丞相,国家的副元首皇帝以外就是宰相了,曹操自己就扮成卫队长,穿个军服拿一把刀站在他旁边,召见这个匈奴的大使。这个召见完了谈完了以后,这个大使就辞出来了。然后大使要回国了,曹操就派人路上跟他,这个在路上就问,诶,你到了我们中国看到我们曹丞相了?他说见了。曹丞相这个人,你看?奇怪!我们在外国一听曹丞相这个人不得了,但是我看看这个曹丞相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可以做个秘书。诶,曹丞相旁边那个拿刀的,我看那个是天下英雄。哈,那个拿刀的。所以床头,这个床,你要读古书讲南北朝的床就是椅子。因为我们中国人,现在你到日本看到席地而坐就是中国人(习俗)。中国人椅子啊这些是胡人传过来,所以椅子过去叫做胡床。所以坐在椅子上,“床头捉刀人”,并不是曹操坐在床上,是坐在大椅子上,站在旁边那个拿刀的,此乃天下之英雄也。匈奴的这个大使讲,那个人了不起,这个曹丞相我看很普通嘛,奇怪。这个人就回来给曹操报告。曹操说半路上把他杀了,这个,这敌人的国家有这样的人才,那不是我们的祸害嘛。你说曹操狠不狠?但是你说一国家一揽政治军事他没有错。现在国家也有这样,像美国人常常派人暗杀人家的元首啊,谋杀都是一样道理。那么这一段历史故事,我们说明曹操这个人。

而且你晓得汉朝这个文化的风气,中国人守在那个儒家孔孟之道,那守得很死的。那些这个思想界、文化界非常古板,曹操一来把文化思想解放了,而且他书也读得好。其实刘备、曹操两个人读书都是蛮好,倒是孙权差一点。那么尤其是曹操哲学思想也很高,诗也好,所以中国的文学讲诗词的转变,可以说曹操假设不搞政治,父子同他儿子大儿子曹丕,在中国文学史上那是万古一人。你看他做的诗也好,文字也好。问题他是注重法治,非常严格。而且还推翻了汉朝那个人才的那个刻板的制度。所以曹操下命令征求人才,他有正式的命令文章也很好。只要你是个人才你尽管来,你就犯过法,偷过鸡、杀过人、强奸过人都没有关系,那是你私人的事,是人才我就用。破了那个汉朝那个呆板的制度。所以这个曹操,后来这个,尤其他儿子,你看两个儿子,受他影响,文学都很美。并且曹操的诗大家都看到,三国演义至少看到过,其它你们都不熟了。三国演义讲曹操,不是描写曹操打东吴的时候,在长江上夜里作的诗嘛: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些,那么三国演义引用他,就是他的全篇诗的一段,只有几句引用。就是曹操说了自己倒霉的话,赤壁作战一定打败的,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实际上这是小说引用了。曹操的全诗,你就看出来他是充分赋予那个哲学的思想。所以常常我们研究历史发现,很多的英雄人物,才子英雄,你看他们如果出家学佛都会成道的。因为他们对人生看得都很悲观,都很悲观;另一个道理,这些英雄们这些帝王们都充分的有哲学的思想,包括M,你仔细一研究,你们一般研究M,像我们一看,他也充满了悲观的思想。因为他要救国家救世救人的人,多半心境是悲观的,他的思想是趋向于悲观,人生的悲惨,世界的悲惨要想把他弄好,可是他基本是悲观。曹操也是,充分的哲学思想悲观,换句话有出家的思想。所以他讲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自然看到那个境界。这个鸟啊绕树飞来飞去三圈,没有地方可以歇足,人生是没有办法立足。他并不是说战争,他对个人的感慨。譬如说《对酒当歌》也是他的诗,很有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个时候佛学没有来哦。你看他年轻出来,都是打天下搞功业,可是思想里充满了悲观。一个领袖的人物,思想里都有这个出世宗教家思想。所以对酒当歌,有酒就喝嘛,该唱歌就唱嘛,卡拉OK听就是听,跳舞就跳舞嘛。人生几何,人生活的寿命很短,譬如朝露。你看佛学还没有来,他说人生的生命存在,早晨的那个露水一样,你看到亮亮的,等一下太阳出来就没有了,生命一下过去了。去日苦多,就是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活了几十年几十年都过去了,拉不住,生命是无常。譬如随便举曹操很多的诗,父子的诗都是有名。

所以我们如果讲,当然你们,对不起,好像轻视你们。这个轻视的话,有一点轻视,我讲老实话,是鼓励你们,对自己国家民族历史文化要真要了解。那么,但是讲中国文学所谓建安七子,如果你们要研究中国历史,历史文化包括很多了。文学史上有名的叫建安七子,建安就是他儿子当皇帝,曹丕当皇帝的年号,也等于是魏,他称魏,魏的这个皇帝的国号一样。七子,是七个才子,那祖师爷是曹操,那他儿子曹丕,还有曹植,这些诗文都是很好。

(百度词条 建安七子

建安七子,是汉建安年间(196年—220年)七位文学家的合称,包括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这七人大体上代表了建安时期除曹氏父子(即曹操、曹丕、曹植)外的文学成就,所以“七子”之说,得到后世的普遍承认。

“七子”之称,始于曹丕所著《典论·论文》:“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七子中除了孔融与曹操政见不合外,其余六家虽然各自经历不同,但都亲身受过汉末离乱之苦,后来投奔曹操,地位发生了变化,获得了安定、富贵的生活。他们多视曹操为知己,想依赖他干一番事业。故而他们的诗与曹氏父子有许多共同之处。因建安七子曾同居魏都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中,又号“邺中七子”。

他们对于诗、赋、散文的发展,都曾作出过贡献。建安七子与“三曹”往往被视作汉末三国时期文学成就的代表。)

注:本书根据南师1994年香港演讲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