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佛经,《楞严经》你说它是古文,把哲学科学翻成这么翻,文字之美,“见见之时,见非是见”,你说这个,中国这一套如果研究起来,这个文学,把科学哲学弄成那么文学。“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非见所及。
黄医师:我们再见,就是眼泪也溅的出来了。
南师:对啊,眼泪,(众笑)
好,就是一个见字,他说见见见,翻来复去,中国文字,他说第一个是,见见之时,第一个见是讲能见,自性看,明心见性那个见,见之时,这个能见之见看到东西,这个作用看见的见,一个能见一个所见,“见见之时,见非是见”,那个能见,明心见性那个见道,不是这个眼睛看见的见啊,“见犹离见”,你说明心见性那个不是眼睛的作用,是你心的作用,那个心的作用都要把它拿掉,“见非是见”,没有一个见,这个观念是一个观念存在,这个都要拿掉,“非见所及”,不是真的眼睛看见一个什么东西啊,你看到有个亮光,看到一个空洞,以为自己明心见性,那是现象,那是不对的。
好,你看那么一个科学的话,那个逻辑的话,结果他用这样的中国文字,见啊见啊见啊,翻过来,你说叫人家怎么懂。诶,其实你读懂了,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是非见所及啊。
某同学:见不能及。
南师:见不能及啊。
见不能及。那么,佛怎么告诉你呢,佛最后说啊,怎么叫八还辨见,他说阿难,好,你不是说眼睛看到漂亮,动了心嘛,心也没有,见也没有。他说看到我们眼睛看到的,这是光明的关系,太阳也好,月亮也好,电灯,这个还给光明,还给太阳,就是还给电灯,把电灯关了;黑暗呢,他还给黑夜;都把它归还,就分析了,一个一个分析了。阻碍,我们看不见东西,不是我们眼睛看不见哦,是墙壁有个阻碍,你把阻碍东西还给它。八处都还完了,他说有一个东西始终还不掉的,那个不是你的心是什么?就讲得那么明白。
“不汝还者”,他文字怎么写呢,《楞严经》“不汝还者,非汝而谁”啊,换句话你把身体都解剖,心脏也拿掉,脑筋也拿掉,统统还完了,有一个东西你还给谁呢,还不掉的,它永远是存在这里,你睡着了也没有关系,一叫黄医师,啊,啊,叫我干什么,它又会来了;你昏沉了,你叫它,它又会醒了,这个东西还不掉的,不汝还者,你没有办法还掉的,非汝是谁,那个不是你的本性是什么?
好,到了这一句话,中国一个禅师大彻大悟了,就把它变成诗了,中国人这个文学之高明,可惜你们不懂中国文化,诗文也不懂,这个和尚就写了,“不汝还者更是谁”啊,这一句话用他原文,一句话把它兜起来,是加三个字,不汝还者,有个东西还不掉的,这个不是你的本心是什么?“不汝还者更是谁”。下面三句你难懂了,“残红落满钓鱼矶。日斜风动无人扫,燕子衔将水际飞”。这就是禅了,一幅画面,他把佛经那么严肃的,一个哲学科学宗教问题变成文学,又变成艺术的一幅画面,等于说画一个,一条溪流,或者弄一点小小的山,杨柳岸晓风残月,很多桃花,掉下来谢了,落在钩鱼的那个石头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这个燕子在衔花飞来飞去。嘿,这个呢,他把佛法变成,这个科学生命的科学变成这样一个文学。
不汝还兮更是谁?残红落满钓鱼矶。
日斜风动无人扫,燕子衔将水际飞。
(天目文礼禅师 公元1167~公元1250,号灭翁,家住天目山边,又号天目。俗姓阮,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宋代临济宗杨岐派僧人,松源崇岳禅师法嗣。)
这又讲什么呢?大仙啊?(黄医师笑:嘿嘿)嘿嘿,等于你开刀,把这个子宫拿掉,拿出来,连这个拿出来了,归还不起来了,不汝还者更是谁,这个开刀开出来这个子宫割掉,残红落满钓鱼矶,都是血,日斜风动无人扫,燕子衔将水际飞。这块血这个子宫慢慢干了化了灰,还是回去了,回到那个本位上,没有动过。
他把它变成一个文学化,一幅画面,这就是中国禅宗了,佛法到了中国又变成禅宗的文学,不汝还兮更是谁?残红落满钓鱼矶。
注:本书根据南师1994年香港演讲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