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传统身心性命修行的探讨第二十章(1)


(谈安般功夫2008年8月11日下午)

理罢入行有多难

吕松涛:(身、心、)息,还有这种一体的,这个入定吧,这个就是很快。

南师:这个心、身、呼吸。

吕松涛:息,哎。

南师:这个三种,自己都看得很清楚,是吧?

吕松涛:看得很清楚,并……

南师:你说很快是这个意思?

吕松涛:嗯,对,是这个意思。

南师:嗯。

吕松涛:并且呢,就是原来老师说这个什么呢,就是说“知息遍身”啊,这个就是好像是这个……

南师:我现在还没有问后面,你讲。

吕松涛:就是现在,我这个息入、息出啊,就是这个什么呢?就是不光是这个到身、心、息合一以后,不光是这个、这个鼻子这个地方啊,不光是关注这个,不光是意识这个地方,实际上来讲,就是包括腿啊、手啊、背啊,整个来讲,就说全身好像就是一个气袋,整个、整个表面里在同时进出,就这个的话,就不单单是在鼻子上了。过去呢,就是我在鼻子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但是现在来讲,我从鼻子本身甩开了,基本上来讲,在全身,基本上来讲,就是这个节奏频率啊,身、心、息啊,基本上就说这个什么呢,是全身协调。

南师:你刚才讲,我给你讲啊,你讲的意思,因为前面我都不重复了噢。你现在可以做——一切放清净了,一呼一吸都很清楚,不但如此,好像是不止鼻子这里呼吸,乃至做到四肢——两个脚、两个手、全身,跟着这个呼吸在呼吸,你说第一点。

吕松涛:对!

南师:第二点,你说还是做到,一边在呼吸,当然不用知性,但是自然知道呼吸,同时知道念头起灭,也知道。

吕松涛:也知道,对!

南师:很清楚。

吕松涛:对对、对对!

南师:就是到这个程度。

吕松涛:到这个程度,对。

南师:很了不起!还有没有?

吕松涛:再一个来讲,就是说这个什么呢?就是偶尔时间很短,这个,就说这个,就是不作意的情况下,那么来讲,就是说这个息,就是逐渐的特别微弱,当然还没有到止,就那时候一个状态啊,就是一片空白,那个感觉是特别好,好像身体消失啊,但是有时候一作意时候是不是止、或者有意想止的时候,马上这个境界就没了,又回来了。

南师:没有错,噢,这是很重要啊,都可惜没有录音。

女生:录了、录了!

李慈雄:有有,录了!

女生:录了,这呢,耶!

南师:录了呀,哎哟!

李慈雄:宏达动作很快!

南师:那么你接上啊,你的报告。哦,松涛讲完了吗?

吕松涛:讲完了,讲完了。

南师:目前是到这样,这都很切实,不要谈理论啊,现在只问止息问题,不要讲别的理论,什么空啊、有啊,佛学一大堆的,统统不算数噢。

吕松涛:哦,老师,我插一句话,还有一个。

南师:嗯。

吕松涛:就是这个做到最好的状态的时候,就是这个自然到什么程度?就好像那个风箱,自动一呼一拉一样。

南师:没有错。

吕松涛:就是那个最好的状态,那种就是,也不作意、也不主动、也没有感觉,但是来讲,那种自然呼吸的这个这种往来啊,就是那个境界是特别舒服的。

南师:你听到了噢,你都听到了,嗯。

吕松涛:好好,我就补充这一点。

南师:啊,他补充完了。

吕松涛:嗯,对。

南师:你的,你刚才正好接上了。

李慈雄:是,这样,老师,要一念清净呐……。

南师:哎哎,不要讲理论,只讲呼吸,哎哎。

李慈雄:是。

南师:你不要谈到一念清净、不清净,现在问你不是一念清净问题。

李慈雄:是。

南师:主题弄清楚,我只问安那(般那)呼吸法,怎么样?

李慈雄:基本上上坐呢,我现在基本上不管——

南师:你说有做没有做,都很坦白地讲。

李慈雄:是是,就不管呼吸,但是知道呼吸进出。这样,这个过程里面呢,有一段呢,会基本上就是忘记呼吸,再有时候时间呢会感觉很短,这样子包括睡觉时候也是一样,这样就是呢,那个就是……

南师:呃,我现在主要说,特别提出问你。

李慈雄:是。

南师:松涛讲完了。

李慈雄:是。

南师:松涛我问的问题,他在我这个题目上做答案,很清楚。

李慈雄:是。

南师:刚才你听到的啊?

李慈雄:听到了,是。

南师:那么我现在问你问题,先告诉你不准讲理论,你还在讲理。

李慈雄:是。

南师:你只讲一念清净,没有管这个呼吸,对不对?

李慈雄:是。

南师:同时你的话里头说,我问你,你说一念清净,有时候呼吸很自然,最后呼吸也没有,不管呼吸,不知道了,对不对?

李慈雄:是。

南师:然后你也觉得很清净啊。

李慈雄:是。

南师:那个是“理”入,不是“行入”,不是功夫。所以你要知道达摩祖师讲一个“理入”、一个“行入”,你也晓得。我也看了你的报告,都走的理念,一念容易清净,智慧上,拉开慢慢开发,打开很多;功夫上呢,你念头跟息两个不能配合,最后容易昏沉了。对不对?不知道了嘛!

李慈雄:呵呵呵。

南师:是不是这样?

李慈雄:是。

南师:昏沉。

李慈雄:嗯。

南师:而我所讲的主要这次叫你们修安那般那的为什么?一般人觉得这个很麻烦的,看不上,还非走这个路线不可,为什么?你没有注意,你刚才讲的,对不对?

李慈雄:对。

南师:要不要重新讲一道,我讲得没有错吧?

李慈雄:没有,没有错。

南师:判案没有判错了吧?

李慈雄:没有。

南师:呵,根据你的口供。

李慈雄:是。

南师:我是法官,判案没有错吧?

李慈雄:是。

南师:是不是?

李慈雄:是。

南师:好,你走的理入,这样一来,什么空啊、有啊,都在理念上转,功夫上做不到,身心转变很难,所以转化报身、法身、转变习气,很难了,你还是注意那个。

李慈雄:嗯嗯嗯。

南师:不然你在理念上越来越多,你听懂吧?

李慈雄:听懂了。

南师:要不要再谈一下?也许你说,我把你理解错了就错了,再来啊。没有理解错吧?你就是说没有注意安那般那,真在这个功夫上面做了,对不对?

李慈雄:对!

南师:我并不是说——并没有宣判你说,你这样是错误,反对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李慈雄:是。

南师:我只把你归类,这样一来,一般的学佛走你那个路线算是高的,还是好的。可是,有时候不行,无法证果。还有意见没有?所以最后结论,你还是要回头,至于回头什么理由,再告诉你噢。

现在传洪的了,我们居士们开始;出家的再说,出家的容易玩理(论),玩皮了的。还是传洪讲吧,你的呢,传洪?

李传洪:我觉得——

南师:嗯。

李传洪:这个《达摩禅经》的这个“息”字啊有个误,要用白话文才能够破题。

南师:啊?

李传洪:才能够破题啊。

南师:嗯。

李传洪:第一个,“息”,开始的“息”啊,“息入知息入,息出知息出”啊,跟这个“息”,呼吸跟“息”,《达摩禅经》没有讲清楚,但是《达摩禅经》也没有办法讲清楚,开始是一呼一吸的,注意呼跟吸,达到“息”,这个是,这个同样一个“息”字啊,可是误导,这差异很大。

然后呼吸的一呼一吸之间,要达到“息”,我感觉跟《金刚经》讲的这个“三际托空”,“无生法忍”的这个“忍”字,还是在这个“忍”字,然后,在这个配合这样之下,就很快地达到——完全清清楚楚地达到这个“息”,呼吸完全停止的“知息长、知息短”这是我到目前能够做到这一步而已。

南师:你讲完了?

李传洪:是。

南师:传洪讲的话,他跟我讲过,他现在重讲,因为当众一来,他不大习惯,平常讲很习惯,正式他就不习惯了,他没有表达清楚。我替你讲你的意思,你看我说,你说《达摩禅经》当然这个法门了不起之处——修这个出入息法门很重要,第一点。

第二点《达摩禅经》一般修一般止观的,修小乘关于“息”字,根本就(是)大家不懂什么叫“息”,已经搞错了。那么《达摩禅经》也好、天台也好、其它法门还讲“息”、修安那般那呼吸法讲到“息”,大家都在鼻子的呼吸上面搞,没有真正认到“息”字,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李传洪:这个、这个,不是、不是。就是呼吸呀,当作“息”。

南师:对啊,就把呼吸当成“息”嘛!

李传洪:哎!

南师:你说大家没有认清真正“息”字的意思?对不对?

李传洪:那《达摩禅经》第一句话开宗明义讲“知息入、知息出”啊,都是用呼吸来,我们也是这样子,包括这个“六妙门”也是讲说要、要——

南师:对啊。

李传洪:也是讲要呼吸进、呼吸出,呼吸进、呼吸出,可是这个呼吸不是这个“息”字啊,可是又用“息”字来代表呼吸啊,我就这个意思。

南师:对啊,就是刚才我给你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李传洪:但是,他也在用啊!

南师:嗯,对,那你不管了!

李传洪:嗯。

南师:你说这个误了很多,你现在所了解“息”的意思,就在一呼一吸中间有个宁静的状态,这个是“真息”,你的意思是这个嘛。

李传洪:是。

南师:是不是?

李传洪:是。

南师:可是呢,这个“息”字很难懂得、很难表示,但是都用呼吸法来进入,所以大家都在搞呼吸法,没有把“息”字真正认到,第一点是这个意思吧?

李传洪:我觉得认知这个“息”,也要靠这个呼吸。

南师:对啊,你说但是大家一般都是在呼吸上尽转,真的“息”没有认到,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传洪:我不知道。

南师:啊?

李传洪:那我不知道。

南师:啊?

李传洪: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

南师:不是。

李传洪:我是,我是从说文解字啊。

南师:现在不管人家了。

李传洪:嗯。

南师:你所认得这个“息”,就不是这个呼吸的最中心后面这个“息”的意思,对不对?

李传洪:嗯。

南师:是不是这样?

李传洪:是。

南师:我讲的对不对?

李传洪:是。

南师:你说这个“息”的重要嘛。

李传洪:是。

南师:现在不管人家嘛,只是你讲话嘛,对不对?

李传洪:对。

南师:那么你现在体会到“息”的境界呢?

李传洪:“知息长、知息短”,就进、入,进入。

南师:啊,你不讲理由,就是说你现在的情况。

李传洪:我要进入息啊,有个妙——有一个窍门呐!

南师:对,对,就这。

李传洪:我觉得这个窍门呢,就是用——还是要一个“三际托空”。“三际托空”,包括所谓的“二甘露门”呐,“无生法忍”,就在一个“忍”字,窍门在一个“忍”字,这个我记的是个“忍”字,就是“无生法忍”的“忍”字。

南师:嗯,“忍”字以后呢,功夫的现象——你的现象又什么?

李传洪:那现在就很快了,很快的话就,还是要“忍”字上假借,借这个,它也是第六意识啊、它也是“三际托空”。

南师:哎,不讲这些理论,你就讲你实际的,现在的。

李传洪:那就本来,就是这个要抓得紧一点,就是刚才松涛讲的会跑掉;然后放松一点,会昏沉。但现在都好了,就是好像骑马骑得很愉快,一下就停它二十分钟,然后在息短的时候,长、短就这样子,然后再来、再继续做一次,又开始。

南师: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认得这个“息”字,懂得了。

李传洪:是。

南师:不是在呼吸上面。

李传洪:是。

南师:借用呼吸进入这个境界。

李传洪:是。

南师:你然后认得说这个境界停留很愉快地很定得很久,叫“息长”,对不对?

李传洪:是。

南师:这个境界停留很短这个时候,叫“息短”,是不是?

李传洪:是。

南师: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传洪:是。

南师:这是“真息”。你所以感叹一般都在那个呼吸前面搞,后面这个“息”字没有认得,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传洪:不是,我是觉得还是要靠呼吸,呼吸配合。

南师:嗯,这个你讲过了,刚才讲过啊。

李传洪:嗯嗯,我觉得还是这个“三际托空”这个、这个,借用这个模式。

南师:对,借用这个,现在问你你现在情况,就不讲。

李传洪:是。

南师:只到达这样嘛!

李传洪:是。

南师:那随时都在这个“息”的境界里头吗?

李传洪:没有啊,就是打坐才有啊,平常就没有。

南师:打坐才有。打坐的时候,对,这是实实在在的。打坐的时候,上坐就有,还是坐一下才有?或者是上坐就有,坐一下又跑走了,又拉,还是怎么样?这是实际的。

李传洪:大概,以前要很长,而且没有把握,现在就是变成一种,就一下就到了,大概三五分钟就到了。

南师:就到那个——等于呼吸就不管了,定在这个“息”的,“止息”的——

李传洪:呼吸完全没有了。

南师:止息这个境界上,噢。

好,这是三位,都讲过了。你的呢?

从智(首愚)师:嗯,我理解这个……

南师:不是理解哟,要你这做实际功夫来哦!

从智师:我是说这个……

南师:现在不是谈理论哦!

从智师:我了解。

南师:再三强调噢,千万不要加任何注解了!就讲自己的,我吃了几碗饭、吃了几口菜,然后饱了、然后没有饱,就是那个样子。

从智师:我是说我了解安般法门的历程,那么最早是在佛光别院,南老师讲那个《显密圆通修证次第》(即是《如何修证佛法》),那时候老师提到了《增一阿含经·安般守意品》,那么“随息法”,我之后经常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翻一翻,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翻一翻,这个晓得,“哦,这个‘随’,随息……”

南师:你声音大一点,别人听(不到)。

从智师:这个“随息”的这个、这个作用很、很——这个非常有用,那么所以说这个是我经常在练习的一个法门之一。那么这次来了,大概第三天的晚上,老师提到这个,就是这个那当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这种忍气的时候,你当然那时候最辛苦、最难过,但是你能够照着这里治的话,那个对色身转化很快。那么我听到这个,马上就实验说,当下身心就松开了。

南师:啊?

从智师:感觉身心很松放、很空灵的一个状况。那么因为我这个这么多年来,我经常用的耳根圆通嘛,那么就是一听,老师也提到这个耳根圆通,它耳通气海,它基本上,耳根跟鼻根,它基本上是相通的,所以我这几天呢,那么不管躺着也好、坐着也好,随时在体会,在慢慢把握这个这样一个境界,那感觉上蛮有效果。

南师:比以前呢?

从智师:比以前更、更深入一层的一个理解。

南师:那么现在对于安那(般那)——呼吸、息,传洪刚才所讲的都——你的理解呢?

从智师:我现在,是——

南师:吕松涛他们两位所讲的这个理解呢?

从智师:我现在的话,那么已经不再——再注意这个呼吸啊,这么那么进啊、出啊,只是把握到念动气动这个关键。

南师:怎么叫?你刚才一句话啊,我重复你,我现在不大注意呼啊、吸啊。

从智师:嗯,我重点、重点……

南师:我重点是注意念动气动,对不对?

从智师:对,对,对!

南师:念动气动,不是有呼吸了吗?

从智师:那——但是我——但是、但是我也看住呼吸,了解呼吸。

南师:对,那还是——

从智师:但是我重点,我还是在出息方面,那么也许……

南师:慢慢慢,你别急。

从智师:那么我身体难过的地方,我这一观出息,咦,整个身体难过的地方,慢慢、慢慢就松开。

南师:等等,你停一下,你停一下,不要急。

从智师:嗯。

南师:你宁静,打坐一样,你现在讲话要在打坐境界上讲啊。你刚才话有几个矛盾,不管呼吸,然后只管我注意讲到哪里难过,关注哪里、盯在哪里,你说马上松了,然后就观这里的……

从智师:不是,老师我这个呼,那个出息入息,我着重点在出息。

南师:对啊,我现在还没有给你讲完。

从智师:对。

南师:然后我一问你,你又转了,你说“是,不是,我还是呼吸,那注意念动气动,然后我注意呼气的上面”,对不对?

从智师:嗯。

南师:我没有错吧?

从智师:是。

南师:你的话,我学你的,一点没有错吧?

从智师:没有错。

南师:一字没有漏哦。

从智师:没有漏。

南师:你看我听话、听什么能力,哎,你们学止观,这个就是止哦,乃至你们讲什么,不会有——差不多至少是十分之九有的不会漏噢。好,你这样,还是在注意呼吸嘛,你上面讲,我现在不注意呼吸,这一点你的观念上有一个问题,你的。这个问题不是严重的,我只修正你一下,懂了吧?

从智师:嗯。

南师:啊?

从智师:嗯。

南师:好吧,你目前是达到这样一个境界,这几天,是吧?

从智师:嗯。

南师:杂念妄想一样有喽?

从智师:杂念妄想还有,那但是……。

南师:一定有了。

从智师:但是这时候,比较能够忍受,反正好比痛,我只要再一“观照”,咦,它慢慢松开、慢慢松开,这个随着色身的松开,心就更安了。

南师:对,没有错,这一句话是对的,是这样噢。

我有火哎,你们不要随便给我倒,倒了怕你们……

好,这样一个一个,我们今天谈的啊,都很切实,因为你们都学了佛很久的,理论很多,都是错误的。

你们还有没有?还有人,你要不要说,老先生?我只问呼吸哦,你不要讲一套道理给我听哦。

张尚德:老师,我这次来,老师上课,我听的时候,就要用心听。

南师:嗯?

张尚德:我这次来听课,就是听课的时候,用心听老师讲的层次,这是第一个报告的。在这个里面,这个我静坐的时候啊,老师讲这个安那般那法门,我因为身体的关系啊,腿的力量啊不如以前了,但是在这个法门里面,我也会一直把这个——台北的时候啊,就是从这个法门进去的嘛,所以慢慢这二十多年来啊,我自己……

南师:好,好,好,你不要先讲。

张尚德:我不要先讲。

南师:我先问你!

张尚德:哎。

南师:哎,我问你话,你答我!

张尚德:好!

南师:你不要讲这一套了。

张尚德:我一个一个回答。

南师:你现在还有呼吸没有?你现在还有呼吸没有?

张尚德:我当然有了!

南师:当然,人活着!

张尚德:是。

南师:你随时注意这个鼻子这里呼吸有没有?有没有随时注意?

张尚德:我提起来,对,我平常我向老师报告……

南师:啊,不、不、不!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呼吸?

张尚德:我当然有啊!

南师:当然有嘛!你平常、现在,譬如说注意自己呼吸没有?

张尚德:我平常不注意我的呼吸。

南师:对了,一句话,就好了。

张尚德:我平常不注意。

南师:所以不讲理由,平常不注意。

张尚德:对。

南师:就是了,就下面不谈了,等一下听我下面。

你呢?有没有?

男生A:这个从呼吸法门。

南师:嗯?

男生A:这个方法我是经常在做,上次回去以后,也是每天做,那我上一次回去时候,是……

南师:你说这一次参与以后。

男生A:上一次。

南师:上一次。

男生A:对。

南师:你经常注意鼻子的呼吸?

男生A:是,但是我这一次在数息的时候……

南师:哎,不要讲理由!

男生A:是。

南师:怎么样注意?

男生A:老师问的意思是我怎么样注意这个我的呼吸,是不是这个意思?

南师:啊?

男生A:老师问我的意思?

南师:我是问你经验啊,你说上次听了以后,你平常注意呼吸。注意了以后,怎么样呢?

男生A:注意了以后,这个、这个,我这个、这个只要我一心里一静,不管走着、站着、坐着、睡着,我这上面都是麻麻的、痒痒的有那个味道。

南师:哪里啊?

男生A:这里。

南师:噢,鼻子这里呼吸呢?

男生A:鼻子这里呼吸,最初……

南师:不是,你开始注意它嘛!

男生A:嗯。

南师:后来你觉得这里麻麻痒痒的,呼吸已经不管了、没有了,不在这里呼吸上了,对不对?

男生A:对。

南师:噢,不在呼吸上了。

男生A:对!

南师:好吧,你们都听到了哈,这都是事实。

来,你来,你来,我不点名了,有意识问,我马上要讲话了,你要有问的赶快,答复问他们几位,等于问你们一样,有的讲,没有的,不要光听噢,不要白听。

男生B:有经验,呼吸停的时候……

南师:你注意呼吸了,是吧?

男生B:注意呼吸了,平常要是不说话、不去招呼的时候,基本上都能回到呼吸上,然后心比较静,就是说念头……

南师:那个不要讲理由了,就在呼吸上,你在工作嘛。

男生B:噢。

南师:你在工作当中也注意呼吸了吗?

男生B:那我一个人的时候是注意呼吸的。

南师:不是打坐,随时注意了?

男生B:是,平常我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跟别人打招呼就打闲岔,就岔开了,就丢掉了,然后基本上一个人的时候,都在注意呼吸。

南师:嗯,对,然后呢,注意到什么程度呢?

男生B:有时候不打坐的时候,也能这个呼吸也能停止。

南师:啊?

男生B:呼吸也能停止,就是外表的这个呼吸也能停止。

南师:停止了,怎么样?

男生B:停止了以后,全身的这个息在动,就是全身,就是说有一种动能啊它在变化,应该是全身的。

南师:嗯。

男生B:打坐的时候呢,只要……

南师:嗯,你不讲多了,动能变化怎么样?

男生B:动能的变化,有呼吸的时候,呼气,那么就初步地感觉到毛孔在呼吸,这是初步的感觉噢。

南师:嗯,只到这个程度了。

男生B:哎。

南师:好,还有没有?福枝呢?有没有做?你说我没有做,就说你没有做。

谢福枝:有做,但是不是很专注。

南师:嗯?

谢福枝:不是很专注。

南师:噢,那就是不专注,没有可问的了。

还有谁,你有在做吗?

许江:有。

南师:怎么样?

许江:老师我可以先提松涛兄一个问题吗?

南师:我现在问你哎。

许江:是。

南师:你干嘛提问题——问他?

许江:哎,是。

南师:我问你做呼吸没有?

许江:有,在做。

南师:怎么样,你讲。

许江:这一会儿在做,我这一会儿在做呼吸。

南师:啊,最近?

许江:就是坐在这里的时候,这一会儿在做呼吸,那么听大家讲话,也听老师讲话,但是这个念头和呼吸呢,还是不能很好地完全配合起来。

南师:不可能专一。

许江:是。

南师:还在散乱中。

许江:是。

南师:呼吸也知道。

许江:呼吸也知道。

南师:就是到这个程度?

许江:是。

南师:等一下又忘了。

许江:这会儿呼吸没有忘,但是很难把它完全配合上。

南师:不,譬如起来做事、讲话。

许江:那一定忘了。

南师:那就是了嘛,除了偶然用一下。如果坐久一点呢,也心想别的去了,对不对?

许江:是。

南师:那我给你答了。

许江:老师当然知道。

南师:不用谈了,不要空话。

然后你要问他什么问题?我要讲话。

许江:刚才吕先生他讲到,就是他呼吸进出非常的清楚,那么他来往的念头也很清楚。

南师:当然。

许江:我就想问吕先生,你这时候关注力是在呼吸上多一点,还是在念头上多一点?

南师:哎,你问得蛮好啊!

吕松涛:实际上都不、都不、都没有倾斜;一倾斜,另外一头就没了,我试过。一旦我注意呼吸,那个念头我关注的就少了,好像就暗了;一旦我关注念头的话,呼吸本身可能就暗了。所以来讲都不关注、都不作意的时候,都清楚了。

南师:对,好。

许江:我问他的问题是想问老师,嘿嘿。

南师:对啊,他现在答了,你满意吗?他答你的话,你问的?

许江:我听到了。

南师:听到了吗?

许江:听到了,谈不上满意,老师,就是……

南师:就是说他已经答复你了。

许江:是。

南师:是这个满意了吗?

许江:是。

南师:你说满意是什么意思?

许江:满意了,满意了。

南师:最好他答复你,你马上得果了。

许江:对、对、对、对、对!

南师:哦,那不是这个道理,对不对?

许江:是。

南师:他答复你清楚。

李慈雄:报告老师,我可以补充吗?

南师:嗯。

李慈雄:事实上我在那个观察自己呢,上次是两个,就是也不叫做先后,一个是观“真息”。

南师:你什么意思?

李慈雄:就是在观察这个就是——

南师:“性风真空,性空真风”吗?

李慈雄:是。

南师:又走理上去了!那是使你知道这个理,叫慢一点观察。现在问题初步,叫你只管呼吸在身体内部怎么样啊!那些原理讲给你听,等于说现在你是一年级来学物理的,我后面讲的是,讲给爱因斯坦听的物理理学,你去管它干嘛!你还没有到爱因斯坦那个程度啊!

李慈雄:是。

南师:对不对?

李慈雄:对。

南师:这个意念对不?

李慈雄:是。

南师:哈,这叫好高骛远了嘛,听懂了吧?

李慈雄:是。

南师:你服不服呢?你说我不服,你再讲理由。

李慈雄:服。

南师:你讲嘛。

李慈雄:因为就在日常生活,包括在打坐时候,事实上观真息的时候,一下子就很容易那个……

南师:你觉得蛮清净。

李慈雄:是。

南师:不是的,同修定没有关系,那也是一种定境。

李慈雄:是。

南师:是凡夫是在修定的境界讲,不是有个“近似定”吗、“未到定”吗?那都还差的远呢,不能说你不对,你是在用功!

李慈雄:嗯。

南师:同这个主旨没有关系啊!

李慈雄:嗯。

南师:这样你服不服?

李慈雄:服了。

南师:懂了吧?

李慈雄:懂了。

南师:现在,我请你、大家,今天晚上吃西瓜,比方,并不是吃红烧肉哎。你在吃西瓜里头,拼命讲红烧肉的理论,不相干了。这样懂了没有?

李慈雄:懂了。

南师:嗨嗨!所以你们还有机会,今天能够听一下,你们这几个——尤其是从智啊这些、古道啊这些,都修行几十年,为什么自己没有(进步),理论他们都懂,中国人学佛学道理论都懂,尤其是读书学者,问题没有深入。现在只讲安那般那呼吸法一门,“十六特胜”也给你讲了,“六妙门”也给你讲了,大乘的理也讲了,你就是空——在呼吸都把握不住,就差在这儿,所以一无所成的。懂了这意思?

李慈雄:嗯。

南师:等于我刚才比喻给你讲,譬如说我们刚才看运动会,看到西班牙运动会,看这个叫打什么?篮球吧?

众:篮球。

南师:那就是看篮球,谁给你讲足球去啊?呵,呵,连篮球的球还没有摸到,尽谈足球、尽谈排球,那个都不相干了!谈运动原理,更不相干了!这个比方懂了吧?这样听懂了吧?

李慈雄:听懂了。

南师:噢。

注:本书根据南怀瑾老师2008年讲座录音整理,定稿于202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