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摩诘言: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贪躯命,何况床座。」维摩居士说:喂!舍利弗!真要求法的,连自己身体性命都可以不要,你还问椅子在哪里!二祖神光向达摩祖师求法时,把手臂都割下来了,达摩要他手臂干什么?这是二祖表示自己的志气,为了供养佛法僧,没有别的可供养,不惜躯命供养。你们读密宗密勒日巴祖师的传记,他是宋元之间的人物,他的出家修行多苦啊!十几年住山洞没饭吃,比佛祖六年雪山修行还要苦,一身长出绿毛来。衣服也没得穿,后来总算他未婚妻和自己妹妹,为他化缘得了一些布,才做了个衣套来覆体。师父要他独立盖栋房子来供养,他费了几年时间挑土石盖起房子,师父又叫他拆掉重盖,还不准别人帮他。拆了又盖、盖了又拆,毫无怨言,为法忘躯。学密宗的人都以他为标榜,但是有几个人真做到像他一样?他为求法受到莫名其妙的磨练,但是从未反悔。
看到《维摩诸经》这句「不贪躯命」就要往这里想。可是我们学佛学打坐的,哪个不想求长生不老?又想通奇经八脉、头上放光。十个来的人有五双是为了身体而学佛,都在身体这四大上做功夫,没有一个是「不贪躯命」的。还有的人来向我发牢骚,他学佛二三十年怎么还生这种病,好像我该为此负责似的,我只好说我还没见过一个不死的人。所以《维摩诸经》还是没看懂嘛!真为学佛法,求个心地法门,能知道心地法门不在身上、不在健康长寿上、不在内外中间,能不贪躯命的,这个世界上还真不多。
对佛法的认识,首先一定要正确,所以禅宗讲见地。沩山禅师告诉仰山两句重要的话:「祇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眼正是讲见地,就是观念要正确,行履是功夫。如果观念不正确,你的功夫做得再好他没用。只在身上做功夫,这个肉体是有生老病死的,会过去的,不是佛法。如果见地对了,行履也有,这个肉体虽然会过去的,但是比较少病少恼。要想做到无病不死,是要有特别法门的,但是连佛自己都不肯去做。所以佛与佛相见,还要互问「少病少恼否,众生易度否」。你们年轻法师学了这一句,将来彼此写信也可以用上,可是不要讲「信徒」易度否,那是神权用语,佛教用的是「信众」,众生平等,顺便一提。
「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色受想行识是五蕴,我们都知道的。简单地为新来的同学讲一下:色法包括物质、生理方面,四大都是色法。受,是感觉方面,身体和心理有感觉谓之受。想,是心理的思想。行,包括了肉体与心理内在的思想,还包括外在的空间和时间,行是一种动转,宇宙万象随时在动,分秒不停。打坐虽然入定了,心脏还会跳,血液在循环,就是行阴没有停,到三禅以上气住脉停了,行阴还不能真算停止,只是暂时用自己的功力把它切断而已。这就要了解唯识的二十四种心不相应行法,那是意志控制不住的。换言之,生命的原动力是行阴。识,八识都属于识的范围,这里有专门的课程研究《成唯识论》,现在不多解释了。所谓五蕴,包括了生理与心理,包括知觉与感觉,这样讲你就比较容易懂了。五蕴,是五个区分,代表了生命的身心全体。
维摩居士说,真正想求法的人,不在色受想行识上面去求,也就是说,不在身心上去求法,刚才也说「不贪躯命」。
「非有界入之求」,「界」是佛学名辞,共有十八界,眼耳鼻舌身意,是生理的各种机能的六根,色声香味触法,是外在与生理机能相对的六尘,六根与六尘中间有界限吗?没有的,眼睛看着手表,马上就看见了。眼睛与手表之间真没有界限吗?绝对有的,用中文说是「间不容发」,连根头发那么细微的距离都谈不上,研究物理的人就知道,这中间是有界限的,所以佛法定十八界不是偶然的,不是为了理论上的差别,是有实际上、科学性的差别。所以,六根六尘、加上中间的界限,共有十八界。这个界限中又有个秘密,佛法为什么说有十八层地狱?这个属于数理哲学的范围,与易经的数也有关联,佛法说的各种名辞数目,七觉支、八正道等,这数目字都不是乱定的,其中有最高深的道理,因此学过数理哲学的人,学起佛法就很容易。
「入」是十二根,眼耳鼻舌身意和色声香味触法,六尘有时又叫六入,但六尘和六入又不一样,古代大师翻译时非常痛苦,用尽心机,不过用六尘比较文学化,用六入则科学化。你看着手表,究竟是手表进入眼神经视线,还是眼神经视线到手表这儿?这是个问题。学科学的人要这么问,学佛的人要参就得这么参。是手表在放它形象的光,进入我的视觉,然后视觉神经到脑,因此才了解到有手表吗?还是眼神经放射视觉到手表,才觉知到手表?有人可能觉得,这么参太啰嗦,看见就看见了嘛!但是真学佛的人,应该要在这里参究。翻译成六入就有根尘进入的作用。
鸠摩罗什法师的翻译真好,这里六个字概括了十八界六根六尘,我们表面对佛学名辞熟练,一看就懂。但是假定把《维摩诘经》翻成英文还是这样翻的话,是绝对不通的,将来一定会有用外文翻译中文佛典的,现在也有些人在做,都很粗浅。我们看汉朝、南北朝初期翻成中文的佛典,有些都不通的。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到了唐朝,玄奘法师还要重翻,精益求精。所以现在中文翻成英文的佛经,都很有问题。
还有你们要注意,《汉英佛学大辞典》的很多名辞翻译是不通的,你们青年同学只会用《汉英佛学大辞典》翻译英文,是你们不好好读书。《汉英佛学大辞典》的作者自己在序言中讲,他是在创作,把佛法名辞根据梵文翻成英文,不能算数,希望后来有人能利用并加以修改。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也不见有后起之秀发这个大愿,真正去编一本英汉或汉英的佛学字典。佛教界天天讲要做功德,这是佛教文化的大事业啊!哪个来做?你看一本普通的《汉英字典》,修改再修改了多少次,可是佛教界这一本书,几十年没有人动过。
我可以预言,三、五十年之后,是大翻佛经的时代,如果照鸠摩罗什法师的中文直翻成外文是不行的,愈翻愈不懂。梵文同西方文字一样,一句一句非常啰嗦,到了鸠摩罗什法师,晓得中国民族文化怕繁琐,就浓缩成一句话带过去了。一部《大般若经》六百卷,非常长,其实浓缩成中文二卷也够了,可是玄装法师不敢浓缩,就成了六百卷。
「非有欲色无色之求。」欲界、色界、无色界合共三界,不在三界里头求法。
根据维摩居士告诉舍利弗,所谓真正求法,不在色上求,你们打坐看到光,不要觉得有什么,光也是色,同佛法不相干,是你用功经过的境界。记住《楞严经》的话:「不作圣心,名善境界」。碰到好的境界,不要认为自己进步了,得道了,这才是好事、才是进步。「若作圣解,即受群邪」,如果看到光、气脉动了、或者见到佛菩萨现前,自以为了不起,那就叫走火入魔了。为什么抓住境界就是魔道呢?《金刚经》上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有所住即受群邪,即入魔障。
所以真正佛法,不在色上求,不在受上求。今天有位外国同学打电话来,问题解决不了,气脉通不过,骑着车子自己人都不见了,就害怕了。我告诉他这是个感受,是一定的过程,中国儒家讲变化气质,不只是理论讲讲的,是在做功夫上,气是气机,质是身体物质,修养好了的人身体硬是会变化,脱胎换骨。道家讲就是气脉变动,到某个阶段是会如此。修行用功,胆子不要那么小嘛!我自已经验,走在路上忽然走不动了,现在人可能会认为是心脏病发作了,或中风了,我就不管它的,走不动就死在这儿,万一被车子辗过去都无所谓。有时甚至走着走着,觉得身子倒过来了,头在下脚在上,我都不理。碰到这情形,我把身体一丢,「不贪躯命」,充其量殉道而死。我就告诉那位外国同学没有事的,但是这几天不要骑车子,气机在夹脊通不过,一定会有这阶段的,不稀奇。然后就请他找朱文光,贴两付膏药,帮他快一点通。
这些事说明,我们做功夫都被身体感觉困住了,所有修持方法也都在感觉上打滚,这就要注意了。应该照见五蕴皆空,不要搞受阴境界。
我们参禅作功夫,多半是在想阴里做功夫。密法的各种观想都是意识境界,在想阴里。这种路线对不对?不能说不对,理由等一下再讨论。
至于行阴就不大容易懂了。举个例子,有位同学本身是教书的,他一边学道家,一边学佛,走无为路线。他喜欢读《大般若经》,他说有时念着念着就到了一个很好的境界,自己都讲不出来,那时他经也不念了,这一舒服真万缘放下,空灵境界可以维持好几天。他就怕自己走错了路。我说这很好,就这么走下去。这还是行阴境界,不过他不作圣解是对的。
识阴境界更难懂了,非要有很深的禅定功夫,至少要到了初禅以上,慢慢可以讨论识阴的问题,我们在此不再详谈。
所以说「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才是真正在求佛法,我们自我反省一下,有哪一个学佛不是在这五阴里转呢?谁能够跳出五阴?能够跳出五阴就对了。但是在五阴上求法修行对不对呢?初步是对的,道理何在?好比你要做个桌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把木工做好,就要有锯子、斧头、钉子这些工具。以修行来讲,六根、五阴就是工具,所以从色受想行识入门并没有错,但是不要被它们所转,不要执着这些境界。如果执着在色受想行识的境界,以为这个是佛法,那就错了。
我们要了解《维摩诘经》所讲的,是上乘的大乘菩提正道,是证得菩萨道的究竟之论,你初步从色受想行识入手没有错,到最后应无所住就对了。
刚才说的「非有界入之求」,是把五阴再分析变成十八界。例如打坐时心中念佛,是在意识界里修,你作观想也是在意识界里,这在密宗叫生起次第,把意识上本没有的东西使它生起来。好像观想佛,密宗非常注重形象的佛,或雕塑的、或绘画的,每个人要有个小坛场(就是道场或佛堂),或称坛城或曼达拉(曼荼罗、曼陀罗)。打坐时佛像要对着自己眉心位置高度,叫瞪目视佛,若佛像眉尖明珠,看久了慢慢也忘记看了,眼睛也不看了,一切忘了,就是观佛眉尖的明珠入定。传这样的修法已经是不得了的,你们该欠我哈达和供养了,我这么随便讲出来了,所以我碰到打雷就怕。
讲正经的,我的观念不同,道是天下的公道,法是天下的公法,不属于我的,只要诚心来学的,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来磕头供养那一套。我和许多老喇嘛说,有一天我会把密法全部公开的。他们说要得到我本尊许可才行,就是要有文殊菩萨、佛答应。我说:放心吧!早答应了。佛要度众生嘛!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一定要磕头要供养?但是学人不诚心,也是学不到,学到了也不会修,也等于白学。
总之,观佛像这个法门是从十八界的眼界来修,必须修得生起次第,意境上生起,无中生有,就是要先把佛像看清楚,影像留住才观得起来。你说,这不是着相了吗?显教说要断除一切妄想,不错的,但是在妄想没有断除以前,你只好借用妄想。所以一心不乱是加重妄想,怎么加重呢?把所有的妄想集中在一点上了,他的理论方法是以楔出楔。古代盖房子不用铁钉,用的是木钉,叫作楔,要取出先前打入的木钉,就再打入一支木钉,把先前的钉子推挤出来,叫作以楔出楔。我们用功时妄念断不了,如何清净呢?只有把所有的妄念集中在一点,叫作系心一缘,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一点,念佛法门也是这个道理。
以楔出楔还有个比方,面粉洒散了怎么收拾?就拿一把面粉沾湿了,捏成一团,再用这一团去黏散开的面粉,就可以黏光了。修行的方法也是如此,由系心一缘开始。用这方法去观想佛像,观得起来时,在意境上,身心内外就是佛像一尊,在密宗就叫做生起次第的成就。无中生有,由真空生妙有,再由有归到空。把所有的面粉黏成了一团,然后把这一团丢掉,一点面粉也不剩了。从有归到空,叫圆满次第。所有的修持方法就是这个原则,没有第二个原则的,这也就是不二法门了。
所以分析五阴的求法之后,最后的成就不落在十二根尘,不落在眼根,不落在色尘等等之间。好了,这两句经文我们了解了,维摩居士传的法我们也懂了,可是到达这个程度是学佛法的成就吗?没有。有句成语说,修道的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三界是佛家的话,五行是道家的话,这是说修道成仙成佛了。道家讲的五行是从物理入手,所以用金木水火土物质来代表,佛家文化从心入手,所以是讲色受想行识,道理是一个。离开欲界的边缘,还要再进一步,跳出色界、无色界。我们学佛的人要随时反省自己的起心动念,今天去庙上磕头供养,为自己求福报,这是欲望,还是在欲界中求。做了好事想得善报,这也是欲。因为我修行,来生想要好一点,这是人欲,比做生意还功利。以此求道,何道能成啊!
超越了欲界,在色界中求,或在光明中,或求无念得清净,一定八万四千劫,还在无色界,都没有跳出三界之外。因此说「非有欲、色、无色之求」,你看这经文,你如果要把它翻成外文可不要简略,不要乱翻。唐朝时有位居士想批注佛经,去见南阳慧忠国师,忠国师嘉许他能发心,然后让小和尚拿碗水,碗中放七粒米,碗上摆只筷子,问居士知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居士不懂。忠国师就说,连我这老和尚的意思都不懂,你能懂佛的意思吗?还想批注佛经?
「唯!舍利弗?」,这里维摩居士再起一段话。他为什么要再叫一次舍利弗呢?在古文作文时,这一句话会被先生用红笔给你杠掉的,你重复了。这要了解佛经是对话录,这是表情,是个层次,是个阶段。如果是电影,维摩居士讲到这儿,会看一下舍利弗,看他懂了没有,然后说:唯!舍利弗,我再告诉你。
「夫求法者,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众求。」上面说真正佛法不在五阴中、不在十八界中、也不在三界中求。再进一步说,也不在佛、法、僧三宝。这里要注意这个「着」字,是黏着的意思。「众」是指僧伽、僧众,也可以是单一个僧,一个比丘就可以代表古往今来一切十方三世圣贤僧。真正的求法,执着佛、执着法、执着僧也错了。但是你不要读了这一句,就不皈依三宝了,那是妄语,你没有到这个境界。这里讲的是上乘的不二法门,真正的解脱道。
「夫求法者,无见苦求,无断集求,无造尽证修道之求。」这是讲也不着于苦集灭道,声闻众的四谛法门。很多人说因为看通了人生皆苦,所以出家学佛,这是见苦而求道,换句话说是在逃避,觉得世间太苦,所以要出家离苦得乐。前面一句要你不「着」求,这一句换了一个字,要无「见」苦求,无「断」集求,无「造」尽证修道之求。
所以叫你们文字不要马虎过去了,《维摩诘经》最容易看懂,最容易马虎。一般人发心修道是见苦、怕苦而求,大乘菩萨无见苦也不求乐。
苦与不苦很难讲的,推开佛学,我讲个哲学的道理。我在学校里讲比较宗教的研究,说到所有的宗教哲学,对人生的看法都是悲观的,认为世界是凄惨的,该厌恶的。他们都站在日落西山的观点看世界、看人生,天要黑了,悲惨呀!不管回教、道教、基督教都如此。所以就来兜揽生意了,好像旅馆的人站在门口拉客人,宣扬自己旅馆可以收容人,设备好,专管死人的事,不要怕死。中国文化不然,它不看日落西山,看日出东方,生生不已。宗教家是站在殡仪馆门口的,中国文化是站在妇产科门口的,哈!又生出来一个了,生生不已,生死是昼夜的两头。
那么,宗教与哲学思想为何如此呢?从大乘佛法来看,宗教与哲学思想,是落在小乘的苦集灭道范围里。所以,真正佛法是「无见苦求」,见是观点。像《华严经》看这世界,是没有苦集灭道的,永远是至真至善至美的一真法界。
「无断集求」,断惑证真是小乘境界。大家打坐最苦恼的是,妄想杂念断不掉,都以为能把妄想杂念完全切断,断惑证真就悟道了。无断集求是不去追求,就没有无明烦恼了,这里为什么说不要去断它呢?妄念如同李白的两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真是千古名诗。同样道理,你想断去妄念得清净,那断去之念就是大烦恼,因此告诉你「无断集求」。
「无造尽证修道之求」,「造」依古书的读法如「超」,这句话是要你,不要以为断尽一切无明烦恼就证得道了,那是小乘的法门。譬如永嘉大师的话「了即业障本来空,末了先须偿宿债」,这是永嘉大师的真话,大小乘都一样,人生都是来还例债的,还完了就好了,像对儿女的债,就乖乖地去还吧!
这是维摩居士的第二段话,他说:哩!舍利弗,真正的求法,不着佛法僧三宝去求,不着于苦集灭道而求。然后他自问自答:
「所以者何?法无戏论。」为什么如此?真正的佛法没有「戏论」。怎么叫戏论?中文的「戏」字本来有两个,看电影、看唱戏的戏字,用的是虚字边加个戈字,表示是虚假的。现在通用这个「戏」字,是小孩子在玩的游戏,是玩耍的。佛法讲戏论,是指小孩子开玩笑的话,玩笑的话不是实际的。什么是戏论?佛法的「空」「有」,主张空是真正的佛法,这就是戏论:讲有,一定要修到什么果,都是有为法,也是戏论。「非空」「非有」还是戏论,非空就是「有」嘛!非有又是「空」嘛!都是文字游戏。
所以清朝的大思想家顾亭林就说,佛经像是一桶水,倒入另一桶中,再倒回来,只有一桶水在两个桶里倒来倒去,一个空的,一个有的。虽然他这是批评佛法,但有他的道理,你如果佛法搞不通,就成了这样。所有的佛法、所有的论辩,在逻辑上离不开这「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四个方向。维摩居士讲真正的菩提大法,要把戏论扫掉。
禅宗讲「离四句绝百非」,就是要离开这四个方向。也有人以为《金刚经》上有好几处四句话,像「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等,但不是这里所说的四句。这里说「法无戏论」是告诉你,真正的法不在「空」、不在「有」、不在「亦空亦有」、不在「非空非有」的戏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