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好啊,大家准备好了啊。宏忍师来了吗?
马宏达:在。
南师:现在是药山禅师这个阶段啊,特别注意曹洞宗从青原行思禅师,六祖以下到这里啊。
天风师:在这个,三秦出版社《水月斋指月录》的五百六十二页。
南师:找到了。
李素美:五百六十二页。
南师:你有吗?
李青原:有。
天风师:谁没有找到的问一下啊。
南师:没有找到的问一问。
古道师:五百六十二页。
天风师:《水月斋指月录》的五百六十二页。
南师:哪个出版社的?
天风师:三秦出版社的。
古道师:现在好了,还好都统一版本了。
南师:哦。那么昨天讲到是药山禅师悟道以后,他们师徒对话阶段是吧?
古道师:是。
南师:那么下面的小字的不是注解,注意,他下面小字是历代禅宗大德,参究他们这个对话,与当下言下大悟、明心(见性)有关的,参究的公案。那么暂时,我们是暂时把他跳过去。因为诸位对于禅宗的参究不内行,后面再讨论你更迷糊了,所以暂时到这里,只看大字的。
下一段大字还是药山禅师的公案、典故。公案,禅宗叫做公案,天下公开的一件重要的,一个参究的,明心见性即生成佛的参究的公案,所以叫做公案。语录是彼此的对话。下一段公案在他里头,你来讲吧,古道念一下。你一边讲一边你就用白话对话哦,你要在这里忘记了,不管环境也不管人,我就告诉你这个对话对不对啊。
古道师:对,昨天我们这个学习到这里,“师曰。我这里如石上栽花。”
南师:哪个师,这个师指谁?
古道师:这个是这个药山禅师的回答,哎,这样子。然后接下来,后来就是另一段了。然后“头然之。”就是说石头希迁禅师…
南师:许可他。
古道师:哎,点头,等于许可他。接下来。
南师:另一段。
古道师:“住药山后”后来他就离开这个石头希迁禅师,到药山去住了。
南师:开堂说法啦。住,就是他去住持了,自己到那里开堂说法了,做大师去了。
古道师:“海众四集。”就是说来了这个很多的这个僧众啊,从四海云集到这里来。等于四众来得很多,向他来学习,这个求道的人很多了。“遵”,那就是有一日啊,但是这个没有写,因为上一段这个下面没有直接的联系
南师:“海众四集。”
古道师:有一段这样的事情,“遵布衲浴佛。”“遵”,是一个人的,一个僧人的,可能一个名字。
南师:老前辈,遵学,遵布衲,布衲是代号,有个和尚,老学了,老遵学。
古道师:“浴佛。师曰。这个从汝浴。”
南师:浴佛是干什么?你讲白话。
古道师:对。浴佛就是,这按佛家的规矩,释迦摩尼佛的这个生日…
南师:四月初八。
古道师:四月初八日呢…
南师:给佛洗澡,佛出生那一天,浴佛日。
古道师:“师曰。这个从汝浴。还浴得那个么。”他说,哦,那这个佛,你现在给这个佛沐浴洗澡,一个……
南师:因为事缘不对,你讲的都对,你没有详细。你将来去领众给人家讲清楚的,交代后辈。以后人文化更差了,更看不懂。
四月初八,浴佛节,遵布衲负责这个浴佛。浴佛的规矩,或者是铜的、或者木头刻的佛像,放在中间,大家一边供养一边念经、念咒子,把水给佛洗澡。就是等于学佛刚出生那个样子,这叫浴佛节,现在还流行的。你要补充。像泰国、印度、这个缅甸啊,东南亚一带浴佛节,我们中国也流行的。
正碰到那个浴佛的时候,药山禅师就问他,“你现在……”不是中间放着个佛吗?给这个佛的洗澡,是吧?这个佛是什么,木佛啊还是铜佛,不管了。本来不是泥巴做,泥巴做,洗澡淋水当然化掉。“你现在给他洗澡,”这是个、没有讲清楚啊,这是佛像嘛。“你现在给他(洗澡),‘那个’佛你给它洗得了澡吗?”“那个”佛是什么?心即是佛。那个真的心佛不是这个佛像,呵,是这个意思。你这个要点清楚,后人,你带领后辈就读得懂了。再来一道,重新。
古道师:“师曰。这个从汝浴。”
南师:这个尽管给你洗澡,这个木头的。
古道师:“还浴得那个么。”
南师:你能够洗到那一个佛吗?给他能够洗澡吗?那个佛是什么?心佛向哪里洗啊?
古道师:“遵曰。把将那个来。”
南师:遵布衲,他说,遵布衲一听,都是老前辈,悟道的。嘿,你拿那个来我给你洗。
古道师:“师乃休。”
南师:他就回去了。哈,对手,碰到一个对手了。那个根本无形无相,心即是佛,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心佛你向哪里去洗啊?他就拷问他,你洗了这个佛的澡,那个佛的澡你洗得了么?遵布衲说,“你把那个拿来,我给你洗。”呵,他当然回去了,他就不讲话了。“休”就算了,“休”就是算了,不讲了。
古道师:然后接下来就是另一段了。“坐次。道吾云岩侍立。”
南师:他在打坐,坐在那里,不一定盘腿不盘腿,坐在那里。道吾、云岩是他的弟子了,站在旁边。
古道师:“师指案山上枯荣二树。问道吾曰。枯者是荣者是。吾曰荣者是。”然后这个问前边的那个山上吧,有两棵(树),一个已经死掉的枯木,还有一棵非常这个茂盛的这种(树),两棵一枯一荣的树,问他…
南师:一枯一荣你要讲清楚,你又来了。到这个语录用白话讲,不用文字。一枝枯掉了,一枝形容是、一枝还很茂盛。你要这样讲。枯荣。
古道师:“问道吾日。枯者是荣者是。”
南师:你说那个死掉的对啊,还是那个茂盛的对?
古道师:那个非常……“吾白荣者是。”
南师:道吾答复说,那个茂盛的对。是。
古道师:“师曰。”
南师:没有讲对不对哦。“对不对”,我们讲错了。
古道师:“师曰。灼然一切处光明灿烂去。”哦,灼(shuo),“灼(shuo)然一切处光明灿烂去。”这不好解释,不好弄,求您了,这个不好解释。呵呵。
南师:不好解啊。道吾同谁啊?两个师兄弟?
古道师:师…
南师:不是,道吾跟谁啊?站在他旁边。
古道师:云岩禅师,药山。
南师:啊?
古道师:云岩禅师。
南师:云岩嘛,药山是师父嘛。道吾这些要记得哦,道吾跟什么?云岩。就是后来的洞山祖师的…
宏忍师:云岩昙晟
古道师:那是云岩昙晟。这是刚才道吾回答说荣者是,然后…
南师:不是啊,不是。我先问你,站在旁边两个什么人?
古道师:道吾和云岩。
南师:云岩嘛。
古道师:对。
南师:这样,就是两个嘛,师兄弟嘛。
古道师:对。
南师:那么药山就看到前面,其实你以为他们讲闲谈,随时在追问功夫与见地。看到前面两棵树,一棵死掉一棵活的嘛,他说哪个是啊?你说。就在那。道吾说这个活的,这个是。他就给他印证了,以他的见地功夫。这个地方有一点巧妙,也测验他的前途,突然无心而问,无心而答。你将来很了不起。讲下面这两句是什么?
古道师:“灼然一切处光明灿烂去。”
南师:你去吧,你将来,等于你说你前途很好啊。他也见道了啊。
古道师:然后他又问云岩。
南师:你怎么说呢?云岩没有答欸。
古道师:“枯者是荣者是。”还是那句话,反过来问这个云岩禅师。
南师:这个师兄弟两个。
古道师:然后“岩曰。”云岩禅师回答说“枯者是。”两个刚好相反。
南师:对呀,他怎么答呢?
古道师:“师曰。灼然一切处。放教枯澹去。”
南师:好啊!你将来的前途,永远一个人住在山上,好好去修道。是这样。结果云岩,后来你看洞山禅师后来见云岩,谁指引他去?好像道吾吧?
古道师:是沩山禅师。
南师:哦,沩山。他说你去见云岩,不过他那里很清冷。等于你当年住在崆峒山一样,就是那么(样)。所以他,可是对话中间他已经指示两个将来弘法的前途,他的事业成就两个完全不同。也证明他们两个见地功夫,一个是走大乘道的开放的路线,一个是走比较专修枯寂的路线。是不是?
古道师:是。是是。
南师:这样懂吧?然后。
古道师:“高沙弥忽至。”
南师:当时有一个参禅的,在家姓高的,还没有出家,可是很有名了,功夫见地也(高明)。高沙弥来了,见他。
古道师:“师曰。”这个药山禅师就问他。“枯者是荣者是。”等于还是…
南师:正讲到这里,高沙弥跑来了,嘿,药山禅师说你说那两个…
古道师:对,“荣者是枯者是。”
南师:一样的话。
古道师:是,“弥曰。”
南师:高沙弥答话了。
古道师:对,“枯者从他枯。荣者从他荣。”
南师:好啊,药山禅师怎么说啊?
古道师:“师顾道吾云岩曰。不是不是。”
南师:呵,他听了高沙弥这样答话,看看两个徒弟,三个都是师兄弟啊。看看,呵,都不对,“不对不对。”他并没有…即使不对,他并没有否定高沙弥哦!这个是意思很深了,这是禅宗的答语。嗯。好,你接着讲下去啊。
古道师:这一段就结束了,这段对话结束了。
南师:但是这里头后人就要参究了,你说他否定了高沙弥吗?换句话这三个师兄弟,他告诉道吾跟云岩,不是不是。这个孩子将来前途同你两个都不一样。
古道师:对,在我们看来的话,好像这个高沙弥回答的比较更圆满一些。
南师:更洒脱,很彻底。所以高沙弥成就很大,他始终也不受戒。就是沙弥祖师,后来。
古道师:沙弥祖师。然后另起一段。
南师:翻过来一页了吧?
古道师:翻过来了。
南师:对,你也要交代一下。
古道师:翻过来的这个第二行。“院主报打钟也。请和尚上堂。”
南师:院主就是当家的和尚来了,钟打啦,请你上课吧。大和尚上堂说法。
古道师:“师曰。汝与我擎盂去。”擎是拿的意思,给我拿钵盂去。“曰”,这个院主“曰。和尚无手来多少时。”他说大和尚这个没有手不知多长时间了?为什么……
南师:意思还叫我去拿?
古道师:是啊是啊。“师曰。汝只是枉披袈裟。”然后那个院主回答说,“曰。某甲只恁么。和尚如何。”
南师:我知道这个样子,我就是这样,你说怎么办?
古道师:“师曰。我无这个眷属。”这是一段结束了。
南师:这是两个人对话,这一段次要,没有多大关系,院主跟他俩故意开这个,闹到,等于游戏三昧一下,啊。
古道师:然后另一段了。“谓云岩曰。”这个药山禅师对云岩禅师说,“曰。与我唤沙弥来。”他说,去把那个高沙弥给我叫来,是吧?
南师:是不是高沙弥不知道,叫个沙弥来。
古道师:“岩曰。”这个云岩和尚回答说,“唤他来作甚么。”叫他来做什么呢?“师曰。我有个折脚铛子。要他提上挈下。岩曰。”
南师:你们帮忙嘛,人家,讲大声一点嘛,帮忙嘛。“我有个折脚铛子。”讲啊。
古道师:我有个折脚的铛子。实际上这个铛子是出家人…
宏忍师:锅
南师:饭锅。
古道师:哦,锅。等于有三个…
南师:三脚的锅。
古道师:支架,支脚的那个锅。
南师:支脚,有一只坏了的。
古道师:一只的支脚还断了的锅。让他来把这个提上是吧?提住。“岩曰。恁么则与和尚出一只手去也。”
南师:还有下文没有?
古道师:“师便休。”结束了,这是一段。他说那样的话,等于你和尚还要去搭上一只手是吧?这个意思。
南师:对,对。
古道师:然后,这个药山和尚就不讲话了,结束了,这一段就结束了。
南师:他这么讲、你叫高沙弥来,叫他出去可以弘法去了。支脚断了,慢慢可以修(补),他说,你还要出手帮忙哎!
古道师:“恁么则与和尚出一只手去也。师便休。”
南师:算了,不讲话了。
古道师:这一段就结束了。然后另一段。“园头栽菜次。”园头就是庙里面专门管蔬菜…
南师:丛林里头专门管菜园的那个领班叫园头师。
古道师:对,就跟我们现在讲的话,跟那生产队长差不多,领着大家种菜、种地的。“师曰。栽即不障汝栽。”你栽也不障碍你这个栽菜啦,但是你把这个菜栽下、“莫教根生。”栽下去别让它长根了。然后这个园头,“曰。既不教根生。大众吃甚么。”那你让它菜栽下去就让它活的,你不让长根,那大家吃什么?
某人:“师曰。”
古道师:然后,曰。“既不教…”啊,对对,“师曰。”对。然后云岩和尚回答说“汝还有口么。”
南师:怎么云岩?云岩吗?
宏忍师:药山。
古道师:哦!药山禅师对他说。
南师:对啊,你主宾分清好吧?
古道师:“汝还有口么。”
南师:你还有嘴巴吗?
古道师:“头无对。”园头无对,就是回答不上来了。就这段公案就结束了。就这样。
南师:这段公案要参一参了。栽菜他说你不要栽到根了。
古道师:说栽菜就为了给它种下去,栽活了长大了,大家吃的嘛!
南师:对啊!他说你不要把……
古道师:那既然栽了又不让生根,那大家吃什么东西?然后“师曰”,你还有口吗?
宏忍师:你还有嘴巴吗?呵呵。
古道师:嗯,你还有嘴巴吗?
南师:一切众生一做一件事都栽了根,心里头都挖不开了。能够种下去不落根是什么人啊?
天风师:无心道人。
南师:无心道人。那是空了、得道了的。所以那个园头就问,他说没有根怎么会种啊?他说你还有嘴巴啊?换句话,你还、这个道理还,功夫还没有到,还没有。
古道师:这个园头是个好人,老实人。
南师:嘿,不是那个,功夫一般。
魏承思:本来想让他开悟的。
南师:对,对,魏老师(对)。
魏承思:就事论事。
古道师:这个棒子没接成,这个机锋他没接成,没明白,实际上还是。
南师:对。
古道师:等于就是这一段就记载平时这个药山和尚怎么接引、怎么教育的一种方法、风格。
南师:对了,这几段都是看他平常接引这些后辈开悟的方法,教育的方法、对话。你讲对了,你这个有交代了,这个交代得好。然后呢?
古道师:然后另一段了。“问”这个“问”是,都不知道对哪个问啊。
南师:你不管了。
古道师:就是问。
南师:你问题提出来。
古道师:“平田浅草麈(zhǔ)鹿成群。”
南师:哎,你们也念嘛!
大众:“如何射得麈中主。”
南师:你们也学学嘛,学这个文字嘛。
古道师:“麈鹿成群。”它这个麈是,两个连起来的话,我查过那个字典的话,说麈鹿就是我们俗话说的这种四不像的一种,那种动物。长得有点像鹿但又不是鹿。
南师:什么?讲的什么话?刚才我没有听,叫你们也大家读。
古道师:“平田浅草”就是这个田地啊,很平的田地里面啊,看到那些浅草里面,很多这些四不像的东西,跟鹿又不鹿的啊,叫做“麈鹿成群”,那这个肯定是来害庄稼的吧?种的东西。那“如何射得麈中主。”怎么样把这个麈鹿的这个头一下子能射到呢?
南师:这是讲什么大家懂了吧?
某人:讲我们的心。讲六根。
古道师:六根,我们的妄念。
南师:我们心中的妄念,“平田浅草”…
古道师:对,把这个心贼里面的那个贼王一下子抓住,然后“师曰”,就是药山和尚。
南师:人家问这样的境界。
古道师:然后这个药山和尚说“侍者拖出这死汉。”
大众:“看箭”。
古道师:嗯?哦,对对。我跳过去了,对,对不起,哎。“师曰看箭。”
南师:当你问的时候,这一念就把你、没有了。
古道师:“僧”,就那个问话的那个和尚啊,“放身便倒。”一说看箭,他就倒到地下去了。然后“师曰。侍者拖出这死汉。”就是说把这个死汉拉出去,是吧?
南师:他放身便倒。他说看箭,他就倒下了,表示我本来这念头已经空了。但是他还不承认,你这样功夫还没有到,呵,你以为没有身体了就不会中箭啊?
古道师:然后“僧便走。”然后那个和尚就起来走掉。
南师:爬起来就走了。
古道师:然后“师曰。弄泥团汉。有甚么限。”
南师:这家伙,这种家伙玩嘴巴的、弄泥团的,小孩子玩泥巴一样,还来学佛?
古道师:“有甚么限。”是不是有什么出息的意思?还是怎么样?
南师:有什么?
古道师:限量的限。
南师:因为我的眼睛不用的啊,你们讲。
宏忍师:限,限制的限。
南师:对啊,你们帮忙讲。
古道师:“甚么限”,这个限是限量的限,限制的限,有限的限。
南师:几时为止啊?这些家伙专门玩嘴巴、口头禅,不晓得玩到几时。
古道师:哦!何时为止。哦,看你这样子玩到什么时候去啊。
南师:其实都是当时唐代的土话,有什么限啊。无限了。
古道师:对。到这里面呢,又一段了。又记录了这么一段。然后接下来下一段。
南师:大家来啊。
大众:“看经次。僧问和尚寻常不许人看经。为甚么却自看。师曰。我只图遮眼。曰某甲学和尚。还得也无。师曰。你若看。牛皮也须穿。”
南师:呵,对。
古道师:这里整体的一段也念完了。
南师:这是很有名的,在中国文化史上,后来文学、学术上都用到他。他,注意哦,药山禅师的出身是怎么样的啊?
古道师:博通这个经论。
南师:对,他一切经论,佛学的道理,所有三藏都很通透的,后来参禅以后一概不看。而且呢,他不准下面人再看经书了,你越看越功夫越不上路,不准下面人看。可是有一天,他看经了。他自己坐在那里,拿到佛经在看。学禅宗的徒弟都很活泼的。师父啊,你平常都叫我们不准看经典,不要读书,好好用心用功,你怎么看起经来的啊?他怎么答复啊?
古道师:“我只图遮眼。”
南师:他说我看看经啊,遮遮眼睛的。你们看经啊,把牛皮都看穿了。都很用神用心,这个佛法永远学不好。他同样的讲,所以教育求学问,有智慧人,一个教育一个书读了就懂了,开发智慧。拼命死背记得考试一百分的,最后一点用都没有,牛皮都看穿了。
宏忍师:他中间有一个,中间这个和尚问说,我可以学和尚这样吗?
古道师:“某甲学和尚。还得也无。”
南师:他说我也学你这样看看经书可以吗?他说,你的牛皮…
古道师:“你若看。牛皮也须穿。”
南师:对呀,就是这个道理。嘿,呵,所以你看他的教育法,他是个学问家,结果专修以后,他不准跟到的徒弟们(看经典)。“你们去研究佛学经典,搞学问去了,修持一点用都(没有)。”不准他们看,结果自己看。别人问他,你不是不准我们看吗?他说我遮遮眼睛啊。那个和尚问,那我也学你样子遮遮眼睛。他说你看!牛皮都看穿了!我们现在的孩子们教育,每个孩子们读得近视眼,考试都一百分,硕士、博士都拿到,都是这样,牛皮都看穿了,屁用也没有一个,没有开悟的。教育是启发性的,是不是啊?
天风师:是。
南师:呵,这是讲修持方面。所以经典帮助你修行用功的,结果给经典佛学困住了,有屁用啊。
古道师:对。这是一段,到这里结束了。
南师:这是很有名一段公案,药山禅师,牛皮都看(穿)。
古道师:“我只图遮眼”呐。
南师:他说,我只遮(眼)。所以后来的唐宋以后的诗人,你看到遮眼两个字,药山禅师这里来的。
古道师:下一段,大家一起念啊。
大众:“师看经次。柏岩云。和尚休猱(náo)人得也。师卷却经云。日头早晚。岩云。正当午也。师云。犹有这文彩在。岩云。某甲无亦无。师云。汝太煞聪明。岩云。某甲只恁么。和尚尊意如何。师云。我跛跛挈挈(qiè)。百丑千拙。且恁么过。”
古道师:重来重来。这一段大家没有念齐,这样子。重来,一点一点,一句一句地来吧,还是。
南师:你们看,看语录难吧?
古道师:我还,今天都断过句呢,都念不到一块儿。
南师:对啦,你这是考验了。
古道师:“师看经次。柏岩云。和尚休猱……”
宏忍师:戏弄的意思。
古道师:“猱人得也。”
宏忍师:猱人是戏弄人,像猴子一样。
古道师:有一天,这个药山和尚在那边…
南师:看经。
古道师:看经。
南师:他自己拿到经典看。
古道师:“柏岩云。”这个“柏岩云”,这个是人名字,还是指云岩和尚?搞不懂,这个有没有谁查过?
宏忍师:这个没查。
古道师:没查过,哦,那就是柏岩问,说,“和尚休…”,不要…
南师:柏岩是云岩问啊?
古道师:不是,是柏树的那个柏。“柏岩云。”
南师:另外一个和尚问。
古道师:啊,另外一个和尚问。
南师:一个徒弟问。
古道师:“和尚休猱人得也。”
南师:你不要跟他开玩笑了。
古道师:“师卷却经(云。)”
南师:他就把经给卷起来。
古道师:卷起来。
南师:注意这个卷字。为什么用卷。唐朝还没有发明这个印刷术欸,还是一卷一卷的,所以我们中国读书叫一卷一卷,一片,细长条的,再卷拢来。所以画关公看兵书。结果啊这些画家拿到关公,拉到胡子,前面这本书,画错了的。汉朝卷啊,拉开来看的。所以最好的画家,懂内行一看,这个画错了。所以有一个人,画家,比方,画两条牛打架,画得好极了,大家围到看,都说这个名画家真画得好。结果一个放牛童子钻进头来,你们看什么?看两个牛打架,“嘿!”一笑,跑掉了。这个画家马上跑去把他拉来,“诶,小朋友,你放牛的?”
“对啊。”
“你看我的画笑什么?”
“没有什么。”
“哎呀,你讲老实话,你笑(什么)?”
“我笑你画得……不对啊!”
他说“怎么不对?”
“牛打架两个尾巴翘起来的啊?牛打架两个尾巴,那个肚子这样卷拢,屁股夹拢,尾巴夹在下面的,不是翘起来的。”这张画就完了。
古道师:放牛娃成天看,看得清楚是吧?
南师:这个故事同样道理。所以他说你看经,和尚你平常不准我们看书嘛,你也看书!你不是开我们玩笑吧?他把书卷起来,合拢来了。
古道师:对,“师卷却经云。”说。
南师:就讲话了。
古道师:“日头早晚。”
南师:他说,太阳,什么时间啦?那个时候没有钟表啊,他说他…
古道师:“岩云。”
南师:这个柏岩和尚就答复啰。
古道师:“正当午也。”
南师:正是午时啊,等于现在讲是中午十二点了。
古道师:“师云。犹有这文彩在。”
南师:哦!还有这样漂亮的文章在啊?
古道师:“岩云。某甲无亦无。”夸他这个文彩嘛,他说我连无的这个概念也已经都没有。
南师:对,空都没有,空都空掉了,没有文彩在。
古道师:“师云。汝太煞聪明。”
南师:他说你啊,太聪明了。口头禅,功夫没有到。
古道师:“岩云。某甲只恁么。和尚尊意如何。”
南师:他说我只到这个程度,师父啊,你说怎么样?
古道师:“师云。我跛跛挈挈(qiè)。百丑千拙。且恁么过。”他说,哎,师父说是,我也是这个“跛跛”就是瘸腿的一样的,“挈挈”就好像很瘦…
南师:我每天急急忙忙都在用功啊,随时念念…
古道师:并且,“挈挈”是瘦的意思,你看我瘦不拉几的,就这个样子。“跛跛挈挈”的,你看,我也是就这么过着呢。
南师:对了。
古道师:就很平常。
南师:他也许可他,都对了。悟了道也是平常人,就是这样用功。
古道师:对。“百丑千拙。”丑是这个丑陋的丑,拙是这个很笨拙的那个拙。
南师:随时守戒随时犯戒,我也一样,用功夫。
古道师:“且恁么过。”但是还是这么过来,我也是一样的意思。
南师:修行人。
古道师:这是一段,这是一段对话结束了,一段公案。“正当午也。师云。犹有这文彩在。岩云。某甲无亦无。师云。汝太煞聪明。岩云。某甲只恁么。和尚尊意如何。师云。我跛跛挈挈(qiè)。百丑千拙。且恁么过。”
南师:对,真实的用功夫,每天就是干这个事,修行。
古道师:然后,下来另一段。“师与道吾说。”
南师:道吾,这些都是禅宗大祖师哦。
古道师:对,后来的,很了不起的。
南师:后来祖师。
古道师:对。说,“茗溪上世为节察来。”可能是这个道吾的可能是小名吧,可能或者在家名字叫“茗溪”,他说可能你上辈子啊,当过节察使啊,再来的人。然后“吾曰。”这个道吾和尚回答说,“和尚上世曾为甚么。”那师父您上辈子是…
南师:你前生是个什么人啊?你说我。
古道师:然后“师曰。我痿痿羸羸。且恁么过时。”
李青原:“曰凭何如此。师曰。我不曾展他书卷。”
古道师:然后这段先,这个讲一下吧。
南师:吃不下去啊?我是看不到字啊。
古道师:就是问,师父那您是上辈子做什么的?然后师父说“我痿痿羸羸。”“痿痿羸羸”,看上去是,这个痿是病字里面搞个委。
宏忍师:病病恹恹的。
古道师:啊,病恹恹的,又这么瘦,瘦弱。他说“且恁么过时。”你看我就这么,平常,啊,过日子,在那。然后那个道吾“曰”,这个“曰”是道吾禅师说的。“凭何如此。”那凭什么你这样?
南师:这是很了不起啊。
古道师:“师曰。我不曾展他书卷。”这个药山禅师回答说,我从来就没看过这些什么经卷啊,没有那么多的什么概念…
南师:他说你前生做官来的嘛,对不对?
古道师:诶,我前辈子没读过书。是不是这个意思?
南师:对啊。
古道师:哦!“凭何如此。师曰。我不曾展他书卷。”
南师:我再也不会做书呆子了,做书呆子考功名就会做官嘛。
李青原:他没做过书呆子。
古道师:哦,等于反过来骂道吾呢,嘿嘿。这一段等于,我再完整地念一遍啊,大家一起念一遍。
南师:对啊,你们念。
大众:“师与道吾说。茗溪上世为节察来。吾曰。和尚上世曾为甚么。师曰。我痿痿羸羸。且恁么过时。曰凭何如此。师曰。我不曾展他书卷。”
古道师:就这么一段。然后接下来,大家一起读哦。
大众:“师晚参云。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儿即向汝道。时有僧便出云。特牛生儿也。只是和尚不道。师唤侍者将灯来。其僧便抽身入众。”
南师:“晚参”,有一天晚上,宏忍师讲这一段看。
宏忍师:这个“特牛”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魏承思:“特牛”是三岁的小牛。
宏忍师:啊?
古道师:小牛犊。
魏承思:牛犊照理不会生儿子嘛!
宏忍师:对啊。这个就“晚参”的时候,就是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吧,吃了饭,老师就跟大家,考考大家的功夫、见地。然后这个药山惟俨禅师就说,我有一句话说,一句话哦,等那个小牛生儿子才向你们说。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们,但是必须等那个小牛生儿子了,再向你们讲。
某人:小公牛。
宏忍师:啊?
魏承思:小公牛。那就永远不能说啰!(众笑)
古道师:啊,公牛的意思。
宏忍师:然后,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和尚就出来了,他说啊,这个小公牛老早就生儿子了。
南师:早就生啰!
宏忍师:早就生了,就是和尚不肯说。这个药山惟俨就说,就说、就告诉…
南师:“那是谁啊!”马上问这是谁讲的。
宏忍师:就一个和尚就出来了,然后他就说,叫一个侍者,“师唤侍者将灯来。”叫一个侍者,“将灯来。”
南师:他说你点灯来,刚才是谁说的啊?没有看清楚。
宏忍师:然后那个和尚就赶快退到大众里面去了。
南师:找不出来了。
古道师:跑了。
南师:这个人已经成功了的人。
古道师:他跑进去了,我们就听不到他说话了,这和尚捣乱。你在那边站着让他说完嘛。
宏忍师:然后这一段…
古道师:对,这么一段。这一段记载是这样的,他晚参的一个情景。
南师:所以这个《指月录》,你要读儒家一本书《世说新语》,晋朝的这一帮学问家在一起,经常有这些很趣味性的、启发性的教育的对话。这就是禅宗教育法,没有,重点还没有讲到。来,再来啊。
古道师:是不是等于,就是像后来的那些祖师们说如何是西来意啊,他说等你一口吸尽了西江水再给你说的。
南师:啊,那个马祖那边再说。
古道师:实际上都是一个教育方法是吧?类似是吧?好,下面咱们继续,继续往下。另一段,这是。
大众:“师问庞居士。”
南师:要翻过书来了。庞居士,马祖那边很厉害的。
大众:“一乘中还著得这个事么。士曰。某甲只管日求升合。不知还著得么。师曰。道居士不见石头得么。士曰。拈一放一。未为好手。师曰。老僧住持事繁。士珍重便出。师曰。拈一放一。的是好手。士曰。好个一乘问宗。今日失却也。师曰是是。”
古道师:师父来讲吧。
宏忍师:啊?啊?
南师:庞居士都是高手,开悟了的啊,马祖的弟子。庞蕴,一家,两夫妻、女儿都大彻大悟的人。
宏忍师:药山惟俨禅师就问庞居士说,他说佛法里面的,就是说一乘法,就说佛法只有一乘。
南师:只有一个。
宏忍师:只有一个法。
南师:没有什么小乘…宏忍师:大小乘反正就是一乘,乘就表示只有这条路,没有别的路。他说这个“一乘中还著得这个事么。”他说既然是一乘法,哪还有这个讲心是佛啊,讲什么是佛吗?还有这个事吗?老师,这是我加的注解啊。
南师:对,加得好。
宏忍师:他说,这个庞居士就讲了,他说我啊,“某甲”,我呢,“只管日求升合。”这个(合)念gě哈。就是容量的名字,一升的十分之一叫合啊,一升、一合(注:合为容量单位,10勺等于1合,10合等于1升)。我就“不知还著得么。”我不知道怎样,他说连这个,他没有这个观念。他只知道,反正每天做生意或者是我……
南师:每天吃口饭。
宏忍师:每天吃口饭。就是这样子。那药山惟俨禅师就说,“(师曰。)道居士不见石头得么。”他说啊,诶?这个“道”怎么讲?“道居士不见…”,哎,人家不是说你庞居士,不是已经见过石头希迁和尚,已经得了个道了吗?
南师:已经问道了,悟道了吗。
宏忍师:你怎么现在说没得呢?这个庞居士他说,拿一个马上就要放下来,这个不算是好手,(“士曰。拈一放一。未为好手。”)拿一个又放一个,这个不是高手。
古道师:等于自己谦虚的话,是吧?
宏忍师:然后这个药山惟俨禅师说,“老僧住持事繁。”
南师:他说我老和尚一天事情多得很欸,庙子上事。
宏忍师:然后庞居士他说“珍重”,他就退出来了。
南师:保重。
宏忍师:保重,他就退出来了。因为老和尚说,他很忙嘛,他就告退了。然后这个惟俨禅师他说“拈一放一。的是好手。”确实是一个高手啊。就赞叹他。
南师:提得起放得下,就对了。
宏忍师:“士曰。”庞居士说,“好个一乘问宗。今日失却也。”他说我啊,我本来是来问那个,他说药山禅师不是问他“一乘中还著得这个事么。”他说这个问题问得好,今日我输了,“今日失却也。”
马宏达:把这着一乘啊、禅宗啊,通通丢开了。
南师:声音大一点嘛,你讲话。
马宏达:就是把这所谓一乘啊、什么二乘三乘狗屁乘的,反正通通都丢开了。
南师:通通都放下。
马宏达:都放下。
南师:对了。
宏忍师:“师曰是是。”药山惟俨禅师说,是的是的。就这样。
南师:佛经讲,如是如是。还有重要的要来了吧?关于中国的文化一个重要的改变在他手里哦,儒家文化。李翱出现没有?
宏忍师:还没有,快了,下面。
南师:赶快来吧。这里是有关中国文化的转捩点,唐代。韩愈的弟子。
宏忍师:接着念吧。
古道师:对,接着念。
大众:“师因僧问学人有疑。请师决。师曰。待上堂时来。与阇黎决疑。至晚上堂。众集。师曰。今日请决疑上座在甚么处。其僧处众而立。师下禅床把住曰。大众。这僧有疑。便与一推。却归方丈。”
古道师:然后这是一段啰,下面那个是另外一段。
南师:这一段,看懂了这个戏没有,大家?
宏忍师:我们断句都有问题。
古道师:大概明白了,大概。
南师:那断句,刚才你…
宏忍师:他说“师因僧问。”药山惟俨禅师因为有一个和尚出来问。
南师:有一个和尚问问题。
宏忍师:他说“学人有疑。”
南师:这个和尚说我有个问题。
宏忍师:有问题想请禅师来帮我解决。师就说了。
南师:他,这里头你要加一句。药山禅师眼睛看一下,有数了。就答复他,晚上再说。
宏忍师:待上堂的时候来,我帮你解决。“阇黎”就是很客气。阇黎是老师的意思。他是很客气哦,帮老师解决这个问题。到了晚上上堂的时候,大众都集中在那里了。
南师:很多人。
宏忍师:药山惟俨禅师说,今天出来请问问题的是哪一位啊?在什么地方,是哪一位,在哪里啊。
南师:哪一个师父啊?
宏忍师:那么“其(僧)”这个和尚就出来了。
南师:站出来。
宏忍师:就出来,站出来了。这个药山惟俨禅师就下禅床来。
南师:本来盘脚在上面。
宏忍师:本来盘腿打坐的,他就下来了。
南师:一把把他抓住。
宏忍师:抓住。他说“大众。这僧有疑。便与一推。”(南师:你们大家看)他说这个和尚有疑问,他就把他一抓、一下就把他推开了啊。然后…
南师:一把就抓住,一把又把他推开了。
宏忍师:然后自己就回方丈室了,“却归方丈。”
南师:你说答复人家问题没有?哼,这是禅宗。这是禅宗,怎么样说?啊?(众笑)
某人:他说好像神经病。
李青原:他说好像神经病。
宏忍师:古道师到时候这样一推,等一下被人告到公安局去了。
南师:对啊,现在假使有…
宏忍师:虐待学生。
古道师:来个精神病主持洞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南师:对啊,好啊,再来。
古道师:然后另一段,对。大家一起念哈。
大众:“问饭头。汝在此多少时也。曰三年。师曰。我总不识汝。饭头罔测。发愤而去。”
古道师:这是又一段。
南师:讲啊!
宏忍师:他说,药山惟俨禅师就问那个做饭的饭头哈,他说你在这、我这里做多少时间了?多久了呢?
南师:做饭做多少时间。
宏忍师:做饭的,这个饭头就说,已经三年了。这个惟俨禅师说,诶,我怎么都不认识你啦?饭头一下子他就懵了,“饭头罔测。发愤而去。”生气就走了。
古道师:我给你做三年饭,你连我认都不认识。
宏忍师:对,在这里做了三年饭,你还不认识我呢!
古道师:气得就走了。
马宏达:大和尚官僚主义。
古道师:呵呵,官僚主义,这是宏达大师的批语。
南师:官僚主义。
古道师:大和尚官僚主义。呵呵。
李青原:目中无人。
宏忍师:“问”,再另外一段了。
古道师:另外一段,对。
大众:“问僧。年多少也。僧云。七十二也。师云。是年七十二那。僧云是。师便打。”
南师:呵,疯子嘛,你看。
李青原:真的,太变态了。
古道师:真的是啊,问你多大岁数,说七十二岁了。啊?你已经七十二岁了?那个人说是啊,就挨棒子了。这什么道理?不知道啥意思。
南师:七十二岁修行还没有开悟,你干什么活到啊?
古道师:不开悟也是罪过。
南师:对啊。
陈峰:你在那住吃,在那受众生供养,天天修,没修出一二来,老师不高兴。
古道师:对,所以被打一顿。
南师:你做陈锋用人就是这样,对不对啊?在这那么久,把我这些十条共勉都没有背来,赶出去。
陈峰:那首先他领导得降一级。
南师:对啊,好吧。
古道师:这也叫官僚主义。(众笑)
魏承思:还不止此,他这个,都出家那么久了,身也应该忘了,自己年龄还记得那么清清楚楚。
南师:哈,对对。
古道师:所以道家不问年么。
南师:好啊。
古道师:以前问那个比较年长的那些道士们,问,哎呀,这个高寿啊?他说,哎呀不知道,反正出了家就长这么大了。(众笑)
南师:对。“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啊。“山中无甲子”,问他多少岁了。
古道师:“寒尽不知年”呐。
南师:天气寒冷的寒尽,呐,宏忍师在黑板上写了。“山中无甲子”
古道师:“寒尽不知年”,不知道什么年了。今年是马年驴年,不知道。反正一年又过了。
南师:“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就是修行人忘记了时间、空间了。
古道师:只顾修行,不知岁月。
陈峰:本来时间就、就没有时间。
南师:好啊,李翱还没有出来啊?
宏忍师:还没有,今天可能出不来了。
古道师:今天,出不来了,那个还早着呢?
南师:药山禅师这段记录得特别多。他的收录的。
薛虎:老师啊,时间到了。
古道师:他没出来就时间到了。那就明天晚上见吧。
南师:明天晚上。
古道师:反正他走不了,一直在这儿。
某人:早晚会出来。
古道师:对,早晚,明晚就出来了。
天风师:再翻两页就出来了,“云在青天水在瓶。”
南师:跳过去,念念看嘛。
古道师:好。
南师:先把这一段,因为陈峰跟青原…
天风师:在五百六十九页。
古道师:第三行。
南师:五百六十九页。
古道师:五百六十九页,第三行。
天风师:五百六十九页的,朗州刺史,哈。
南师:朗州,有了没有?那是江西吧?
宏忍师:湖南常德。
古道师:常德,叫朗州。对。他这个澧县就在常德的西北边一点点。
南师:药山啊?
古道师:诶,对,药山住的那个澧县。
南师:哦,都是湖南境的,朗州刺史李翱。
古道师:现在也叫澧县。
南师:韩愈的大弟子,关于中国儒家理学家,魏承思啊,从他悟道以后就出现了,写了一篇《复性书》啊,很重要。念这一段吧,李翱这一段。
大众:“朗州刺史李翱。问师何姓。师曰。正是时。李不委。”
南师:不是,他,李翱见他问道的时候不在这一段吧?
古道师:这个在后面,在后面一点。
南师:啊,在后面。
宏忍师:这一段马上就下来了。
南师:好,念下去吧。
古道师:下一段就是了。
大众:“却问院主。某甲适来问和尚姓。和尚曰正是时。未审姓甚么。主曰。恁么则姓韩也。师闻乃曰。得恁么不识好恶。若是夏时对他。便是姓热。”
宏忍师:姓韩嘛,他把他谐音,韩就是、他就把他谐音(寒),所以要是夏天就姓热了。
古道师:当家的告诉他,还不是这个药山说的话。这一段没有什么啊。
宏忍师:再来。
古道师:再下来。
大众:“李初向师玄化。屡请不赴。”
南师:啊,先讲这一句。
古道师:李翱开始非常,这个…
南师:听人家讲药山禅师。
古道师:仰慕啊。
南师:啊,道怎么高、悟道了的,在这里说法开堂。李翱在那里做书记,地方的首长。李翱尤其是韩愈的弟子,唐代的大文豪大名士。
古道师:听到这个药山的这大名声啊,这个请他好几次出来说法,但他一直…
南师:不出来。
古道师:不去。然后“乃躬谒(yè)师。”
南师:“躬谒”就是…
宏忍师:亲自,亲自拜访
南师:亲自到山上见他。
大众:“师执经卷不顾。”
南师:他在那里看经,头都不回啊。人家告诉他,“哟,首长来了。”当地的第一位,第一把交椅来看你。他头都不回,拿到书,理都不理。
大众:“侍者曰。太守在此。李性褊急。乃曰。见面不如闻名。拂袖便出。”
南师:他……
宏忍师:侍者就说太守在这里啊,来看你了。
南师:他说太守来看他,他拿到经书,头(不顾),都不管。这个旁边的小和尚告诉他,“咦!第一把交椅,书记来啦!”
古道师:这个书记性子偏偏太着急了。
南师:李翱的性子“褊急”,急性子的人,而且呢,比较有一点暴躁。像谁呢,“褊急”两个字,承思。承思年轻的(时候)脾气就是这两个字,很急躁,有话直说的。魏承思,你这一下,一样的。
古道师:对。
南师:太守一看。
古道师:“乃曰。见面不如闻名。拂袖便出。”
南师:看他这样子,看到师父这样,就讲了一句话,“哎呀,见面不如闻名啊!”袖子一甩,准备走了。他觉到这个和尚太傲慢了。固然名气很大,怎么见(面)理都不理,一点礼貌都(没有),“拂袖便出。”
大众:“师曰。太守何得贵耳贱目。”
南师:啊,他说见面不如闻名嘛,平常听的,耳朵听到的,现在见面,等于我们普通有两句笑话,“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准备走了。那他就回头看他走了。他说,“太守啊,书记啊,你何必贵耳而贱目啊?”把耳朵看得那么重要,把眼睛看得不值钱了,难道你见我一面就认识我了吗?
大众:“李回拱谢。问曰。”
南师:那个魏承思一听,魏承思的作风了,“哟,有道理。”马上回头。
古道师:然后拱手道谢,是吧。
南师:啊,对不起,抱歉。
大众:“问曰。如何是道。师以手指上下曰。会么。曰不会。”
南师:他说什么是道?他手这样一指,天上一指,下面一指,他说你会吗?这就是道。
李青原:懂吗?是吧?
南师:问佛法,这个就是佛法。这段很重要。
古道师:“曰不会。”他说不明白。
南师:不明白。
注:本书根据南师录音整理,定稿于2024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