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好啊,古道师父。
古道师:好,大家一起往下念啊。对,这是药山下来的,也是洞山的等于这个师父那一辈的人,都师叔啊、师伯那一辈的人。当时药山座下比较有影响的一些人。
大众:“潭州道吾山宗智禅师。豫章海昏张氏子。幼依槃和尚受教登戒。预药山法会。密契心印。”
古道师:哎,到这面一段。
南师:怎么样密契,怎么样密契没有讲。就算在药山禅师那里开悟了,得道了。“密契心印”,四个字就过了,怎么样的机缘,悟道机缘没有讲。
古道师:是是,因为古人的记载啊,都比较简约,哎,简约。“潭州”啊还是属于这个湖南长沙那一带。“道吾山”,道吾山的话就现在的在浏阳,浏阳城北边的几公里的地方。
马宏达:江西吗?
古道师:不是,湖南,湖南浏阳。
南师:三点水一个刘备那个刘。
古道师:是,姓刘的刘。
马宏达:浏阳河的浏阳。
古道师:对,是那个地方的人,他的这可能法号嘛,或者法名叫“宗智”啊,别的没有详细记载。“豫章海昏人。”章豫呢就是现在的,汉代的时候就是把那个江西这一带啊…
马宏达:豫章。
古道师:“豫章”啊,泛称就是这个现在江西那一带吧。那“海昏”呢也是,就汉代的时候有一个县的那个治啊,就是所在地啊,这个现在在永修县境内,江西的永修县,也就云居山那山下那一带啊。具体遗址在那个村啥的那些都有,那咱不必详细的啊,大概知道个方位,也就是江西永修县人。
李慈雄:修是修……
古道师:修水的修,修行的修。
李慈雄:修行的修。
古道师:永修县,就是云居山就在永修县。
南师:对,很有名的。
古道师:对,姓张,俗姓张。那幼小的时候就皈依“槃和尚”,那“槃和尚”呢这是在百丈山,这个百丈座下都很了不起的禅师。那依着这个百丈山的这个槃和尚出家了。然后要学习这个教理啊,然后去,乃至于受戒啊。哎,这样子。然后后来呢,参与药山的法会,到药山亲近这个药山禅师的时候呢,哎,“密契心印”。“密契”等于,自己明白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是他那个悟道的那个机缘那些东西,没有详细记载。“一日山问”,这是在药山座下了,已经来到了啊。“一日山问。”子何处来。
某人:去。“子去何处来”。
古道师:啊,去何处来。
南师:你到哪里去了,回来。
古道师:对,从哪里、去哪里回来的。“师曰。游山来。”他说到山上转了一圈回来。“山曰。不离此室。速道将来。”“速,道将来。”应该这么读比较确切一点。诶,那你现在到山上转回来了,现在你不离开这个房间,你道一句、境界怎么样子。
南师:快说。
古道师:快说。“速”,就是快点,“道将来”,快说。
南师:不准想。
古道师:不准那个,那个电光石火间要接受的事情,那不是就是说用思维思虑的、分析的,然后再回答。在宗门下那都叫做鬼家活计哈,那都不对的。然后师回答说,“师曰。山上乌儿头似雪。涧底游鱼忙不彻。”这个按字面上去解释的话,他说,哦,山上有个乌鸦,那头什么,头是雪白的啊;那个河涧里面的那个游鱼呀忙得,哎呀忙得不得了,忙得欢啊。那实际上,这个我昨天晚上,这个我跟锦扬兄喝茶,在那边向他请益,哦,我们两个琢磨半天。后来一直到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天风禅师啊一语道破。他说,头上那就是本地风光嘛,亮堂堂的,白雪一样的啊。那见地,那虽然如是,见地到此了,但是功夫上呢还没有完全打成一片,心里面细微的妄想流注啊等等,哎呀,热闹着呐。等于跟师父报告一下自己修行所达到的这种程度。然后这么个一段。这是第一段,就是跟他师父的对话。
南师:药山禅师就没有批评啦。
古道师:哦对,下面就没有再记载什么。那可能,嗯,不错嘛,明心见性嘛,就已经很好了嘛。既然认得本来面貌了,别的都小问题嘛,这个永嘉禅师说,“但得本,莫愁末。”别的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只是无非是打扫的功夫了嘛,是吧?“时时勤拂拭”的功夫。哎,就是这样。
再下来下一段,“药山上堂”,这是药山禅师上堂说法。说,“我有一句子。未曾说向人。师出曰。相随来也。僧问药山。一句子如何说。山曰。非言说。师曰。早言说了也。”这是一段,也是师徒间的对话。上堂说法当然也是对着大众讲了哦。他说,啊,老和尚在那玩玄虚呢,在那。嘿嘿,我有一句话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啊。这个老和尚呐有一句话藏在心里不说,这是很严重的啊。然后这个道吾禅师出来说,嗨,他说你别在那儿玄了,你说一句话,你既然表达一个意思,那有一个相,有一个东西就建立了。啊,相随之来了。或者又从字面上另外一种解释,那行,你说吧,你说我随着跟你来,是吧?
哎,这个时候有个师父出来问药山,他说那一句话到底怎么说啊?说什么?然后这个药山禅师回答说啊,哎呀,那、那句话不是言语能表达的,不是,“非言说”,不是拿语言说的啊。然后道吾禅师却出来说,嘿嘿,你一说,那“早言说了也”,他说,唉,你说不说不说,你早说了半天了。就是这么个一段记载。后面师父也没说啥,就这么反正结束了。不像别的后面还有什么甩袖归堂啊,干啥的哈,休去啊等等都有记载,他这个没有记载,就这么一点。结束了。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哈。
南师:药山禅师下面是道吾,云岩,这个船子诚。道吾是最干脆利落的,顿悟的人。
古道师:然后下来,大家一起来啊。
大众:“师一日提笠出。云岩指笠曰。用这个作甚么。师曰。有用处。岩曰。忽遇黑风猛雨来时如何。师曰。盖覆着。岩曰。他还受盖覆么。师曰。然虽如是。且无渗漏。”
古道师:嘿嘿,这个就严重了。有一天呐,这个道吾禅师啊,提着这个斗笠啊出来,出门。然后这个云岩呐,也算都他们师兄弟啦。
南师:都是感情,两三个感情最好的,修行也最好的。
古道师:对。然后指着这个斗笠啊问呐,他说,咦,你用这个做什么?然后这个道吾禅师说,咦,有用处的啊。然后这个云岩禅师就问,哦,他说突然遇到这个大黑天呐,黑风啊,那种……
南师:狂风暴雨。
古道师:乌云压顶呐啊,这个狂风暴雨来的时候,你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说,“盖覆着”,那就刚好,刚好用到,盖起来挺好的哈,遮风挡雨的啊,是吧?“岩曰。他还受盖覆么。”他说,嗯,那个东西啊,那东西还用盖覆吗?那顶天立地。
南师:你挡不住的。
古道师:哦,太厉害了那个。“师曰”,对啊,你说的对,“然”,他说对呀,你说的对啊,虽然这样说,但是…
南师:虽然说挡不住。
古道师:挡不住,但是没有渗漏的啊,哦。
南师:总是保护得很好的。
古道师:哦,总是保护很好。
南师:没有渗漏的。
古道师:这实际上这个斗笠也好,狂风暴雨也好,其实古代祖师们,我们真的按从字面上理解的说,很多语言是说起来是没有道理,跟这个好像就不搭界,有的时候说的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但是他们讲话都是直指性地的东西来讲话的。所以我们来领会他的时候呢,就是我们也跟着他们一样,不离那个去理解的话、去参悟的话,可能也许能明白一点,不会太离谱。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以前读这些,那有的话真是岩山铁壁,那根本…也许当时的很多方言我们现在不说了,也不理解,然后有时候翻词典你也找不到。
南师:那么这一段他这两个讲什么鬼话?对啊,刚才跟到你讲的不错啊,那他两个代表什么意思讲?他不是出门拿个斗笠吗?
古道师:是啊。
南师:带个斗笠出门么
古道师:然后问这个斗笠干什么用的。
南师:带个帽子准备,他也……
古道师:实际上我觉得这个,这里面说狂风暴雨,也就是说突然这些,这个这个……
南师:心中无明起来,一念动。
古道师:那该怎么办?“盖覆着”。
南师:盖住,善护、护念嘛。
古道师:他说那个东西还受盖覆吗?也就说本来呢赤裸裸,那时候顶天立地,遍一切处不在的东西,你还用护着它呀?
南师:喜怒哀乐、贪嗔痴慢疑一起来,它本体自空的,你还遮个什么,不需要遮嘛。他说,对,可虽然如此,还是要善护念。
古道师:哦,“虽如是。且无渗漏。”
南师:啊,你能够保护。
古道师:还是要,虽然你说得对啊,那个东西本来那样,但是还是要保护好。
南师:还是念念要照顾到,嗯,才不会渗漏。
古道师:哎,这就感觉有点洞山的这种绵密用功。
南师:不是,你刚才前面讲得对啊。可是他们用…推翻了、一切经教道理都不讲,都用有些低级土话、下流的,随便对答,你刚才讲都是指这个东西,修持、功夫、见地、做人,你从这样去看就对了。
天风师:时时回互。
南师:啊。
古道师:这就感觉到那种,洞山的这种,哎呀,这种家风最后形成也是有一定渊源,有这个渊源。
南师:对啊对啊,所以叫你们研究。
古道师:对对。然后用功非常绵密,从日常这些师兄弟,以及师父间的各种对答来看,也是时时……
南师:对,他们的对话,随时说笑话,说俏皮话、下流话,都不是,你推开,在话语的后面,它指那个东西,见地与功夫,就是你这样看就懂了,再来。
古道师:好,接下来。
大众:“沩山问云岩。菩提以何为座。岩曰。以无为为座。岩却问沩山。山曰。以诸法空为座。又问师。作么生。”
南师:你说怎么样。
大众:“师曰。坐也听伊坐。卧也听伊卧。有一人不坐不卧。速道速道。山休去。”
古道师:有一天这个沩山禅师啊,这是沩山,也就是沩仰宗的那个祖师了啊,沩山啊。沩山禅师问云岩,他说菩提以什么为座?那实际上这个座呢,就是那菩提自性以什么为本体啊,以什么为根本呐?这个不是座的座、座位的座了哈,以什么为基础啊,以什么为本体啊?“岩曰。以无为为座。”以无为为根本,他说寂然不动、既然说本体菩提自性遍一切处,你说它、按我们这个平常这个道家的理解,什么,啊,有为,它是无为而无所不为,它就是遍一切处的,但是它有作用,它从来就是也不体现在哪里,就是体现在日用万事万物中呐,它就是那个东西,以无为为根本的。“岩却问沩山。”那这个云岩禅师回过头来又问这个,反过来把这个话又问给这个沩山,他刚才那么问嘛,他现在又反过来问他,结果“山曰”,沩山禅师回答说,“以诸法空为座”,那诸法以空性为根本,本来是空嘛,是吧?然后“又问师。作么生。”然后又问道吾禅师,他说那你怎么想的?你怎么理解的?
南师:问问这个师兄弟啊。
古道师:因为可能当时都,两个师兄可能一块,结伴,可能到沩山那边参学去了。因为这个仰(沩)山的话,沩山也在湖南,也靠近。
南师:但是,这些都是作家相见,都内行话。这个都内行的,都悟的。
古道师:对,可能是离开师父偶尔出去参学一下哈。那他反过来问这个道吾禅师,那你怎么认为呢?那你的见解如何?“作么生。师曰。坐也听伊坐。卧也听伊卧。有一人不坐不卧。速道速道。山休去。”
南师:你快说吧。
古道师:对,道吾禅师说,他说,哎呀那个东西…
南师:你们两个都讲了,道怎么样什么
古道师:那里面有一个不坐不卧的那个东西,如如不动的东西是,到底是什么呢?你赶快答,赶快回答哈,赶紧回答。结果沩山禅师可能“休去”,也不讲话。也许可能,咱们想象的话,可能也许扭头回方丈了,或者干脆不理他们了,啊,眼睛一闭…
南师:这个就是答话呀,就表示答了。
古道师:表示,嗯,这个还不错,你能认得这个不坐不卧的,那也可以了,那个东西不要再说了嘛,你既然知道有个不坐不卧的,那按现在话说那就 OK 了嘛,将来还是有希望的。认得根本了嘛,那后面事就不用再说了。
天风师:实际上那话头里就是,最后这一句,就是“坐也听伊坐。卧也听伊卧。”就是你坐着他也让你坐着,你躺着他也让你躺着,那么不躺又不坐的时候怎么办呢?他走过去走掉了,就本身就是另一条路。就像说你不可前不可后,那横走一步嘛,一个道理。
古道师:嗯,这也是一家之言,哈哈哈。
天风师:这是个行为语言嘛。
古道师:“坐也听伊坐。卧也听伊卧。”
南师:行住坐卧。
古道师:“有一人不坐不卧。速道速道。”
南师:就是说,坐啊、卧啊,行住坐卧都是它呀,离开行住坐卧以外,快说吧,那个是什么?沩山就进去了。进去不是不回答,都在其内,“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古道师:对,本来那东西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还得让人家明白,所以呢他们祖师们都是,你说明明说那个东西道也道不得,说也说不得,又要让学人明白,所以他们真是,就是咱们听起来他们疯言疯语的,也是用心良苦啊。这是一段。
然后继续下来啊。“僧问。如何是今时着力处。师曰。千人万人唤不回头。方有少分相应。曰忽然火起时如何。师曰。能烧大地。师却问僧。除却星与焰。”就是那个火焰的焰。焰阳的焰。“哪个是火。曰不是火。别一僧却问师。还见火么。师曰见。曰见从何起。师曰。除却行住坐卧。别请一问。”那就到这儿,也是一段,啊。
对,有一个师父啊,问这个道吾禅师。哎呀,“如何是今时着力处。”也就是说,那我们这个学人现在要修行,要去修道,你说我们应该向往哪里去着力呢?往哪里去用心用功呢?就是往哪里用心呢?往什么处用、什么地方用心去,哎,(怎么)用心?“师曰。千人万人唤不回头。方有少分相应。”实际上说千人万人也是一种比喻啦,那我们对外面的一切境界,都是在呼唤我们。六根相对的六尘,八方境界等等,一切都是在召唤我们去,这个对外去奔逸,那就说你对一切都不执着,没有障碍,在日用生活中,一直善护着自己的那个如如不动的东西,灵明知觉的话,哎,这么去用功的话,还有“少分相应”。不是说完全成就了,还有点点修行的样子吧。
然后那师父又问,“忽然火起时如何。(师曰。)能烧大地。”他说,哎呀,那突然那个我们,是啊,你说善护念也对,如如境界,对应付境界等等都可以,但是有的时候说我们自心内心的那种一念无明妄想,突然起来的时候,那真是脱缰野马一样,火山爆发一样,那个不好弄的啊。那个时候怎么办呢?他说,“能烧大地。”当然我们说大地是不怕烧的,你说一切葛藤、这些杂草烧掉没有关系的,是吧?但是我们这个大地如如不动的。相对来意思说,嘿,你说无明烦恼,无明它起本来就是没有根本没有来由的,习气使然,这过去就没有了,你理它干什么?好,说大地还是如如不动的,我们那种自性,灵明觉性,它就没有被烧毁过,没有关系的,对吧?
“师却问僧。除却星与焰。”哪个是大地。哪个是火。“僧问”。“除却星与焰。”然后那个师父又这个,这个这个道吾禅师却问那个师父啊,反过来又问他,那个师父,那位。“却问僧”。那除了这些,外面的星空啊野草啊,这个焰阳野草等等这些东西以外,你说还有什么火?还有哪个是火啊?你说…也就是反过来说,我们六尘境界等等这些以外,你说这些本来都是外在的东西,那除了这些以外,你说哪有个什么无明,无明哪有体啊?没有体的啊。“曰”,那回答说,“不是火”。
南师:完啦?
古道师:没有,还没有完。然后另外一个师父,“别一僧却问师。”他说另外一个师父啊…
南师:站在旁边的。
古道师:就出来,诶,旁边那个师父出来又问。因为那个师父他说,已经回答完了嘛。回答完,他说不是火,那不是火那就完了嘛,休息嘛。你这些外在的一些知见呐,也是等等无明妄想也好,这些本来本体空的,这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这个不会烧毁自己的这个本性的,没有影响的。虽然能烧大地,那大地烧不了的,外面葛藤烧掉没关系。啊,就这样。
“别一僧却问师。还见火么。”他说那师父啊,他说那你还有无明吗?等于反过来说,你会不会起、有的时候会不会起无明啊?你都是成就的人,我们来跟你修道的,你有时候会不会起无明啊?还看见那个无明没有啊?“师曰见”,他说能看到啊,有时候有啊,不是没有啊。“曰见从何起”,哎,那这个能知道这个无明、一念无明起来的,你知道自己一念无明是哪儿起来的,怎么起来的?你这知道这一念无明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师曰。除却行住坐卧。别请一问。”他说,哎呀,你别拿这些日常这些,就是很泛泛的这些语言呐,这些事相来问这个东西啊,这个不搭界的。你还用别的话可问呐?用别的方式来问,或者(什么)。这一段就结束了,连那个师父也没有回答,什么都没有记录。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看哪位还有不同的见解啊,可以讲一讲。
李慈雄:我有不同见解。
南师:好啊。
古道师:哦好,就是要这样,要不就不叫参学了。
南师:对啊。
李慈雄:他这重点在“除却星与焰。那个是火。”我们看到了火,这个外面的这火星啊、有焰啊,哪个是火。你真的看到火吗?真火可以把大地虚空烧掉了。所以他这里的这个火啊,他是在那个,就是讲这个我们所谓的性空真火,那真火你看见吗?所以那个“别一僧”,另外一个僧问他说,“师还见火么。师曰见”啊。我看到了,那你见从何起,你看到怎么看来的?“师曰。除却行住坐卧。”除掉你这些表象的东西,除却行住坐卧,“别请一问”,你再问吧,这是我的见解。
天风师:对,这个见地很有见地。
南师:还有呢?
古道师:天风禅师给你印证了,呵呵呵。
李慈雄:哎哎哎,没有啦。
天风师:对啊,就是离开了行住坐卧这些日用,你再能问出一个什么来呢?再从哪里问起来呢?离开了用,你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古道师:对,就是离开这些平常事物,你再问,你再提问,没有这些…
天风师:这个星与焰,就是除了火光和火苗,另外还有一个火吗?
李慈雄:有啊,有真火啊,问题是你没有看见。
天风师:对,真火就是性空的嘛。
南师:还有没有,还有人说没有?这一段很重要哦,好像大家还没有彻底讲啊,再看看。
刘宇瑞:这个是不是,我们有个说法叫火烧初禅呐。这个火的话,可能跟这个,就是应该说可能跟这个也有关系的,性火。也可以说是这个比喻。
古道师:嗯,星与焰。
刘宇瑞:对,那他终归也是个妄想嘛,所以古道师父说的那个我也是同意的。那这个火,就说你这个除了火,这个星与焰以后,哪个是火嘛?这都对,本身也是空的。
南师:好,然后他的答话呢?
刘宇瑞:他上面是说了…
古道师:不是火,他答话是“不是火”。
刘宇瑞:哎,除了星与焰哪个是火嘛?那把这个东西拿掉,你刚才讲的嘛,就是性空的嘛,所以不是火嘛,也可以说不是火。
古道师:对,所以那个人回答说不是火。
刘宇瑞:对,他是讲这个嘛。那另外一个和尚就来问了,那你老和尚还有这个火吗?这个有没有。他说我还是“见”,我还是看得到这个东西的。就是你自己本身,我这个心思的流动我是看得到的。那他就说,“见从何起”,那你能够看见的你这个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就说这个东西是行住坐卧以外的一个东西,但是我是从本性这个东西来看,所以说“别请一问”。你不要,他是那个东西,不是这个东西。
古道师:对,离开这些日常这些功用,你再提一点高明的好不好,反过来说,你别这么问老低级的问题。
南师: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很高明的啊。
李慈雄: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哦,就你在“千人万人唤不回”…
南师:不,那是前面,是另外一个对话。
李慈雄:是是。
南师:他这个不连起来的。
李慈雄:是是。那这里面就是在那个一片清净的境界的时候,突然有这个念头起来了,不管是好的念头,坏的念头。
南师:哪个字啊,普起、是吧?
李慈雄:对,“曰忽然火起时如何”。
南师:那个普啊?
古道师:忽然火,大火。“忽然大火起来时如何”。
李慈雄:火起来时候,这个念头起来了,不管叫无名火或者叫好的念头坏念头,这时候道吾禅师说,“能烧大地”,能烧大地啊。
南师:是火起,不是说普起,你刚才听你念的是什么。
古道师:火起。
李慈雄:火起,不是普起,火起就是念头起来了,火起怎么办。“师曰。能烧大地。”就像那个大宝焰一样、大火炬一样,就是烧光啊。
南师:这个里头有真功夫哦。
李慈雄 :是。
南师:真禅定功夫同见地配在一起的哦,所以叫停留你们…
天风师:像那个火头金刚一样,他有用处的。
南师:你们这个研究法相唯识,所有现在活到是……
大众:有暖寿识。
南师:哦,火跟暖有没有关系啊?
李慈雄:有。
南师:生死关头最重要是火冷了,再来讨论看。一念,或者刚才刘宇瑞讲配到初禅,也有点苗头了。
天风师:我就一说啊,关于刘宇瑞说的话头啊。就是说刘宇瑞是把这个,把他分成两个东西,这个东西、那个东西,这里说的就是破你这两个东西的。“除却行住坐卧。别请一问。”就是破掉你这两个东西。
南师:啊?什么破掉?
天风师:就是他刘宇瑞一直在提,是那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吧?实质上这个公案里的这个话题,是破掉你这个两边的边界,实际上就是一体的。
南师:不要讲教理啦,就问这个实际的。
天风师:离开了这个行住坐卧,你再给我问出个什么东西来,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实质上告诉你只有一个,体用无二的。
南师:不对了。你常常用教理,刚才说横跨一步,又是横出来了,更要把你切断,又是横跨一步了。你刚才前面说了一句横跨一步,不要横跨了,都直接来。
刘宇瑞:这个火的话,老师,它现在也有两个方面,火烧大地的,一个呢,就是你这个欲念一动以后啊,你处理不好,大地嘛,这个身体四大嘛,是地大为主,你这个身体很容易就搞坏掉了,这个修行就垮下来,烧垮了。还有一个是反面呢,做的好的方面来说,你就借这个火,你把它一转变,诶,能烧大地,把你的身体就转了,这个运用当中自己把握的。
南师:我刚才提醒你们注意啊,这里头有真功夫、真见地,再研究一下看。
古道师:大家再念一遍哦。
南师:不是再念,以后留意这里。你们真到了功夫、见地,有暖火突然起来时如何?里面是真功夫、真见地来了。这段讨论的很重要,是个话头啊。
古道师:先放到这里。
南师:注意下,大家先放到这里,再参,自己用功夫去参究一下。不是推理啊,不是想象,自己在禅定见地、功夫配合去研究。这是读禅宗语录这样啊,千万不要被言语文字骗走了,他们都很有深意的。这几个都是老参在那里讨论的。
古道师:好,那我们下面,继续下面。“云岩问师弟家风。近日如何。师曰。教师兄指点。堪作甚么。”
南师:就是讲家风,他已经带徒弟了。
古道师:“岩曰。”
南师:家风,我给你点一下。
古道师:“无这个来多少时也。师曰。牙根犹带生涩在。”这等于师兄弟之间的一个对话,那这个时候,这个道吾禅师也都坐道场了嘛,对,有自己开山了嘛。
南师:有徒弟了,跟他学的。所以他问他家风,你的教育方法,培养后代是怎么带领的。
古道师:结果这个道吾禅师也非常客气。
南师:他说请师兄指点。
古道师:师兄指点,你看该怎么做好呢?“堪作甚么”,不堪的堪。
南师:应该怎么办呢?
古道师:应该咋弄好呢?然后这个云岩禅师就说话很有意思。他说,“无这个来多少时也”。他说,哎呀,他说我已经不弄这些事情已经很久了。这个是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也没啥可指点的。就是我又不坐道场,我这云水天涯的,没操这个心,我也不知道你的事。是这个意思是吧?然后“师曰。牙根犹带生涩在。”他说“牙根犹带”,等于就是从这个字面上看,那就是说,我们刚吃的那些东西啊,那些生啊涩啊一些东西,那些余味还在,等于还没有完全脱开一种境界的窠臼。
南师:你这个嘴巴说法说惯了的,等于“犹带”是,不是刚才喝酒吃饭的牙根。
古道师:哦,是等于也就是说说话的份儿是吧?也是讲讲话了,是吧?
南师:“牙根犹带生涩在。”
古道师:呵呵,对。等于这一段呢就是两个人的一种对话,很有意思。
南师:也很重要。
古道师:两个也都比较…
南师:师兄弟,他们两个感情非常好的,两三个。道情非常好。
古道师:是,“牙根犹带生涩在”,这什么意思啊?
南师:个人家风不同啊,本如跟古道,呵,个人的表达都不同啊。
古道师:“生涩”,就是生,生活的生,涩是晦涩的涩。“牙根犹带”,犹自那个,带领的带,“生涩在”。
天风师:这个可不可以理解呢,这“牙”跟那个“生涩”其实是没有关系的。但是里面吃了一个生果子,没有熟的果子,你吃完以后这牙根就带有那个残留的那个痕迹,还是有、还是落在那儿的。
南师:就是说教育别人还是都很着相在教嘛。
天风师:就是见地是到了,功夫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南师:教是教育人家、指点,都一定是这样教的嘛,也讲教育、讲理。
天风师:对,还是带有那个味道。
古道师:然后下来,下来这个也是这个平时他的一种教育方法。
大众:“师指佛桑花问僧曰。这个何似那个。曰直得寒毛卓竖。”
古道师:竖起来的竖。
大众:“师曰。毕竟如何。曰道吾门下底。师曰。十里大王。”
古道师:这个“十里大王”是比较头痛的,查了半天也没找到到底是啥意思。
南师:嗯。
古道师:“十里大王”,十里路的十里,就是一二三四那个十,公里的里,多少里路。然后一个“大王”,哎,是这样子。
南师:哦,“十里大王”。
古道师:对对,这个刚才来上课前我跟锦阳兄请教。
南师:下一句呢?
古道师:没有,到这里结束了,这一段。那等于说,“师指佛桑花”,那可能这个平时有个师父,好像大家一起坐着,可能就像我们这样一起坐着,老师突然指着这个桌上的或者哪个水果盘呐,或者哪个,哎,他说这个是不是跟那个一样啊?“这个何似那个”。有的时候这些禅宗祖师们讲话中,他说“这个”或者“那个”,都指着本性来说。
南师:没有错。
古道师:有的时候这个不当那个,那这里面的话“这个”那是指的“佛桑花”,那“那个” 是指的我们的如如不动的东西。他说那行,当你看到这个“佛桑花”的时候,你又跟那个东西有什么区别?结果那个师父回答说…
南师:那个和尚。
古道师:“直得寒毛卓竖”。
南师:你这句话问得,问得我汗毛直竖啊。
古道师:是啊,你别吓我了,是这个意思,就是哦。然后“师曰。毕竟如何。”到底怎么样,在追问了。可能这个瞬间的事情,那种,等于说那个磨刀上阵。
南师:你不要啰嗦啦,你讲啦。
古道师: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样?他说,哎呀,这个师父回答说,“道吾门下(底)”,他说也就是你,你家风里,这个…
南师:跟你修的嘛,都是你这一套。
古道师:哦,对。然后“师曰。十里大王。”
南师:道吾,他就自己答了。
古道师:不是,道吾禅师说,哎呀,给个评语嘛等于,最后给他总结一样的。
南师:他说我都是跟你学的嘛,师父啊,就是你那套家风教育嘛,教育法。哎呀,我那套家风是山里头的土匪头。
古道师:这范围很小的嘛,范围很小。
南师:你光是学我那一套,你还是个野土匪头,还没有成王呢。自己也批评了自己。“十里大王”,一般山上称山大王。
古道师:古代就是,一般就是古代书里面很多大王,指的就是土匪头子是吧?
南师:有些指的土匪(头子)。
古道师:哦,那就是,哎。
天风师:离君临天下还远呢。
南师:对,一方面自己也把自己很谦虚,呵,也扫掉。你看光跟我学还行吗?你充其量学我还不过是山大王。
古道师:哎,实际上这个道吾禅师他道场实际上也不大。
南师:啊?
古道师:道场也不大。
南师:他道场很大的,他这人很洒脱,常常跑出去了。三个师兄弟他是最洒脱的,嗯。
古道师:然后下来,下来这个就更有意思了。苍天啊,苍天啊,这喊个不停,挺有意思的。来咱们大家继续往下啊。“僧问”。
南师:有个和尚问。
大众:“久向和尚会禅。是否。师曰。苍天苍天。”
南师:天呐,天呐。
大众:“僧近前掩却师口云。低声低声。”
南师:对,对。他正在叫“天呐!天呐!”他跑来把他嘴巴蒙住了,不要、不要大声叫了。
古道师:“师遂与一掌”。
南师:顺便给他一巴掌。
古道师:对,打了一掌哈。然后“僧云。苍天苍天。”
南师:他也叫起来,呵呵。
古道师:然后这个互相这样…
南师:好像开玩笑一样。
古道师:然后“师云。得与么无理。”
南师:他说,你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啊?
古道师:“僧却与师一掌。”
南师:他说他没有礼貌,他就反过来给他一掌。
古道师:然后“拂袖便出。”把袖子一甩出去了。然后“师云。早知如是。悔不如是。”
南师:可见这位和尚也了不起,悟了的。
古道师:是啊,这一段两个人演了一个精彩的小片段,小短片一样的。哦,就问他,哎呀,我就很久向往、羡慕你啊,仰慕你,你这老和尚说知道禅呐,是不是这样啊?
南师:嗯,他悟了的人。
古道师:哦,然后道吾禅师,哎哟,我的天呐,你说怎么说呢?这事,你说,好冤枉。啊,天呐,我的天呐,你怎么这么讲?哎,“僧近前”,把他嘴给捂住了,你小声点,不要大声,外面听着呢。你说你…确实这个地方也是,你说禅,禅是什么东西啊?是吧?你说你会,你会个什么东西?那你说禅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不会,那你是个大禅师?哎呀,天呐!这个话不好说,这个算了,怕他说错了,赶快把他捂严,把嘴捂住了。让别人听到了不是笑话吗,顾他面子。结果这老和尚还不高兴,就一巴掌打过去。结果那被打的那个师父在那儿,嗨呀,天呐天呐,你咋就这么,你这就是、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哈。两个人在那旮瘩…结果就,道吾禅师说,没想到你这么无礼,这么没有礼貌的啊,这样子。结果一听这个话,那个老和尚又给他打一巴掌,然后把袖子一甩就出去了,不理他了。
南师:打道吾师父一巴掌。
古道师:结果道吾禅师就说,嗨呀,早知道这样子,我就早就不那样子啦。哈哈哈。
南师:这好像很好玩的。
古道师:这一段故事很有意思。
南师:他很潇洒,道吾很潇洒的一个人。
古道师:后来那个叫夹山去找船子的就是道吾禅师是吧?
南师:就是他,就是他。
古道师:对,有意思。他是这么个一段,平时的,两个老和尚之间的可能打机锋呢,那个老和尚名字没有记到底是谁。
南师:了不起的。
古道师:可想也是,不是一般的云水僧可比的。然后下来。
大众:“云岩不安。师乃谓曰。离此壳漏子。向甚么处相见。岩曰。不生不灭处相见。师曰。何不道非不生不灭处。亦不求相见。”
古道师:哎,这个好像从字面上看,好像道吾说的意思好像更深了一层似的。那可能云岩禅师啊,也,他们都师兄弟嘛,哦。
南师:很好的。
古道师:住得也都不远,都在潭州那一带住着。可能一天这个身体不安呐,也就是说,这里面一般记载身体不安,就是有问题了,就是准备走了。啊,要走了。然后,那可能是,那师兄弟嘛,要不这师弟也好师兄也好,那就可能要过去慰问一下,看一看嘛,哈。然后到了以后可能就说,哎呀,他说那你现在,这个我们离开,你离开这个身体以后啊,你离开四大色身以后,那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呐?然后那个云岩禅师回答说啊,说哎呀,我们在不生不灭的地方见面吧。
南师:你不要那么小声嘛,讲大声一点,那边听不见。
古道师:感觉有偷听的哈。(众笑)“师曰。何不道非不生不灭处。亦不求相见。”诶,那你说那,那云岩禅师回答,那我们在不生不灭的地方啊,相见啊,那不生不灭在哪里啊?也就说在那里如如不动,就本地风光中见面吧。那然后这个道吾禅师就说,哎呀,那你咋不说,我们在、我们不要在不生不灭处,也不用求什么相见嘛。那实际上反过来说,我们的本体,我们大家众生平等、如如佛性,万法一体的东西,哪还用相见不相见?对不对?那根本不需要对不对,时时相见中。
南师:本来在一起。
古道师:哦,本来在一起,就没有分别嘛,还求相见什么?哎,这可能是也许云岩禅师走之前,可能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一场对话。那么你看这古德们去问候人家生病了,也都是一点都不慈悲,专门都关心这个问题,哦!(众笑)
李慈雄:还考人家。
古道师:哦,是,还考人家,人家四大将分散挺痛苦的啊。结果不管那些问题啊,结果问,直接问你死了以后我们在哪儿见面呐?你看看,他们已经生死不在话下。我们要去看个病人,哎呀,你死了以后我上哪儿找你啊?那人家当场就气死了(众笑)。要是你们,你们也不干呐,出来肯定被扁一顿。现在不敢随便用啊,这东西不能随便用。很有意思,这对话,古代祖师们是这么玩的。哎呀,然后再下来一段。
“石霜问。和尚一片骨。敲着似铜鸣。向甚么处去也。师唤侍者。者应诺。”也就回答一声“哎”,或者怎么样,哦,在,怎么样。“师曰。驴年去。”这是一段。这可能是这个道吾禅师要走了,石霜禅师来问他。
石霜山和道吾山都在那个浏阳县,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道吾山在城北,实际也就十几里路,那可能他们道场都很近。
南师:哦,你经过?
古道师:然后可能,这个道吾禅师可能身体不舒服了吧,也跟这个道吾禅师去看云岩禅师一样。然后呢,石霜禅师来问他,哎呀,老和尚啊,他说你那骨头啊,你这一辈子道风,也就是反过来说赞叹他,骨头敲起来跟铜鸣一样,你这个道风啊高峻呐,那个非常威严。那有一天你走了以后,你去哪里呀?所以说骨头敲起来像铜铁一样,也是铜筋铁骨的,那道风非常硬朗、高峻的啊。他说那现在你四大要分散了,你要走了,你知道你去哪里吗?等于还在考功夫,啊。你对生死来去,要去的去、去什么处,那你知道吗?等于问这个话。然后“师唤侍者”,他喊一下侍者名字,比如说哦,我是侍者,“哦,古道!”我说,“师父!”哎,喊了,回答一声。然后师父,那个道吾禅师说,“驴年去”,驴年,实际上这个……
南师:十二生肖里,子丑寅卯没有驴年。
古道师:没有驴年,所以意思是说不去不来。也就说为什么喊一下侍者,哎,这面等于也给石霜禅师已经回答了。
南师:对。
古道师:喊一声谁的名字,那侍者的名字一喊,他在那边“哎”喊一下,你说我们这个互相寒暄对答之间,你说这个声音,你说那种东西,虽然听着声声入耳,他没有来去的,不生不灭的。你说他来了吗?走了吗?没有的。所以他说,实际上已经给他说了。然后呢,后面的话根本不需要讲了,但是呢,道吾禅师还说了一句,哎呀,那“驴年去”啦。
南师:影子都没有。
古道师:“驴年去”了,驴年,没有这个驴年嘛,十二生肖里面没有驴嘛。你说马年去牛年去也行,但是驴年去,那就是不去不来啦,没有的事情啦。
南师:你这一段讲得好,演得好,你演得好,不是讲得好。
古道师:然后后来这个下来就…
南师:他精神来了。
李慈雄:精神来了,今天酒喝了有一点。
古道师:今天刘宇瑞来了,他一来就给我多倒两杯,很麻烦的。
南师:你哪一天不喝酒,你说驴年去,哈哈。(众笑)
古道师:然后记载老和尚走的生辰呐这些记下来了。所以他走的…
南师:怎么记啊?走的?
古道师:大唐,啊,“唐”。
南师:就是准备走了。
古道师:“大和九年”。准备走了,记载他走了的那个事情了。“大和九年九月示疾。有苦。”老和尚病了,挺痛苦的,“有苦”。
南师:还叫哎哟的,也蛮痛苦的。
古道师:痛苦,那病了嘛。这个苦正常的嘛,病了嘛,苦是正常的。谁没有病嘛,老佛爷都示现病痛呢。“僧众慰问”,啊,哎呀这老和尚,慰问,这个什么?“慰问体候”,等于是说,哎呀,大家来…
南师:今天好一点没有,师父啊?
古道师:哦,出家人都来给他,等于问安一样,请安一样。
南师:对,徒弟们,跟到的徒弟都来。
古道师:今天怎么样,好点了没有啊。
南师:师父啊,好点没有。
古道师:然后“师曰。有受非偿。”是吧?偿还的偿,是这对吧?
李慈雄:对的。
古道师:“子知之乎。众皆愀(qiǎo)然。”
李慈雄:掉眼泪了。
古道师:哦,“有受非偿”,啊,他说我有这样的业报之身呐,感受的嘛,但这个东西是“非偿”。
南师:本来无常。
古道师:哦,本来无常啊。
李慈雄:老师,偿还的偿。
古道师:偿还的偿。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业账是要偿还完的,实际上跟我那个没有关系的。
南师:对对。
古道师:所以下一句说,我这虽然你们看到我痛苦,哎呀哎呀的,或者已经喊没喊不知道啊,那病了有时候呻吟一下是正常的啊。
南师:对啊。
古道师:那大家都那么问啊问的,一看老和尚还是,到底是道人呐,这个生死了然的。他说,哎呀,你们看到我这样,虽然有痛苦啊,但这都是偿还宿债的。
南师:有这个身体都要还债的。
古道师:还债的,啊。但是你们知道里面有一个不痛的东西吗?你们知道吗?“子知之乎”,你们知道吗?
南师:“子”是,这个“子”是代表…
古道师:大家。
南师:你们大家。
古道师:大家知道吗?然后“众皆愀然”,大家都在那旮瘩,很心痛啊。老和尚这要走了嘛,是吧?
南师:就知道老和尚要走了。
古道师:是,要走了。然后“越十日将行。谓众曰。”然后又过了十天。
南师:“越十日将行”一句,快要走了。
古道师:“越十日将行”,快要走的时候啊,“谓众”,跟大家说啊“吾当西迈。”迈进的迈,迈步的迈,西方的西。
南师:对啊。
古道师:“吾当西迈。理无东移。”他说我要走了,往西方走了。所谓“理无东移”,也就是说我已经债都还完了,不可能再来了,我走了,啊。“言乞告寂”,说完这个话…
南师:对,就走了。
古道师:就可能也许在那说的时候在那就跏趺着在那一坐啊,给大家有个交代,他说,哎,我到西天去了,我的债也还完了。
南师:我的业报之身的报也完了。
古道师:报也还完了嘛。
南师:痛苦也叫了十多天了嘛。
古道师:然后,“阇维得灵骨数片”,后来这个荼毗完了啊。
南师:烧了。
古道师:得到了一些这个遗骨啊,烧完,火化完了以后得了一点遗骨数片,等于很少。真的这个……
南师:不是(遗骨),舍利,这遗骨就是舍利,真舍利。
古道师:很少很少,但我听老和尚们讲,不知道经上有没有这种理论不知道哈。我听很多老和尚讲,化得越少,就是化得越完整、越没有、越干净,业……
南师:越厉害,对。
古道师:越少。
南师:没有错。
古道师:是这样的。后来“数片。建塔道吾。”等于在道吾山上建一个塔,安葬在那里了。“后雷迁于石霜山之阳。”也许后来可能是塔被雷给劈了还是咋地,这个雷应该是这样,“后雷”,可能后遭雷电了,遭雷打了,然后呢就转移到、迁移到石霜山了,啊,石霜山了。因为道吾山跟石霜山中间就隔一个浏阳城。也就这样,就是数里路,后来就搬到这个石霜山的南边了。因为他跟石霜禅师啊等等这些也都是当时的好友,好道友。
南师:对,他们这一代,那个时候是禅宗鼎盛的时候。
古道师:这一段,道吾禅师这一段就结束了。
南师:云岩是上一次读过的啊?
古道师:是,是读过的。
南师:云岩读过的?
古道师:是。
南师:那么你就翻道吾的最重要的怎么样接引这个,使船子诚接引夹山的重要了。
古道师:哦。
南师:那你看夹山这一段,其他的小字里头有些道吾禅师的零碎的故事很多。
马宏达:接着往下翻,过了云岩就是。
古道师:再翻。
马宏达:对。
李慈雄:船子诚。
马宏达:过了云岩就是船子诚。
古道师:七百五十页。
南师:你这个先讲头一段,明天再仔细研究。你看看道吾的作风。
古道:哦,老师你看这个船子和尚中间没有分段啊,一直就到“入水而逝”欸。
南师:对,他就是那一段话。
古道师:这个薛虎时间到了吧?(众笑)
南师:明天明天。你看道吾禅师,你看他们生死来去,虽然没有转报身,都了不起。
古道师:功夫还是有,说走就走。
南师:啊,都了不起的。一边叫,他就问大家,有个不痛苦的,你知道吗?意思说……;还有呢,还有些徒弟、师父啊,你叫轻声一点,大家都说你有道,叫得那么痛苦,我都不好做人啊。
古道师:好像五祖演(天王悟)也是那样。
(摘自《如何修正佛法》第十四讲
禅宗有个禅师叫天王悟,是马祖的弟子,没有悟道以前,修持功夫、定力都很好。有一次,一个节使看他号召力非常大,认为他妖言惑众,便把他丢到江里去,结果江里冒出一朵莲花,天王悟禅师在莲花上面打坐。节使一看,知道他有道,便把他救起,自己皈依做了弟子。这时天王悟还没有悟道,本事就这么大,等到后来悟道了,没有莲花来了,后来临死时,痛得躺在那里叫哎哟,苦啊!当家的和尚请求他说:师父,你轻声点吧!当年你没有悟道时,被人丢到江里,莲花浮上来,那个名声多大,现在都说你有道了,你临死还那么痛苦地叫喊,传到外面去,我们不好做人啊!请你轻一点叫。天王悟一听,有道理,便问他:你晓得我现在很痛苦,在这痛当中,有一个不痛的,你知不知道?徒弟说不知道,天王悟就对他说道:“啊哟啊哟,这个是不痛的,你懂不懂?”徒弟说不懂,不懂就算了,两腿一盘,死了。)
注:本书根据南师录音整理,定稿于2024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