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张祜(792?—853?),字承吉,行三,郡望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南阳(今属河南)人。晚年寓居丹阳(今属江苏)。早年曾浪迹江湖,狂放不羁。长庆、宝历中,曾两谒白居易。大(太)和中,又为令狐楚所举荐,遭权贵贬抑,一生遂以处士而终。张祜苦心作诗,宫词及五律中颇有名篇,当时即享盛名。有《张祜诗集》多种传世,以南宋蜀刻本《张承吉文集》收诗最多。
故国三千里 [1] ,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 [2] ,双泪落君前 [3] 。
【解读】
《何满子》,唐大曲名,亦作《河满子》,相传因乐工何满子而得名。白居易《何满子》诗自注:“开元中,沧洲有歌者何满子,临刑进此曲以赎死,上竟不免。”又元稹《何满子歌》:“何满能歌声宛转,天宝年中世称罕。……梨园弟子奏玄宗,一唱承恩羁网缓。便将何满为曲名,御谱亲题乐府纂。”与白居易说稍有不同。张祜作有《孟才人叹》,序云:唐武宗即将驾崩时,欲以孟才人为殉,孟才人唱了一声《河满子》便气绝而亡。诗曰:“偶因歌态咏娇颦,传唱宫中二十春。却为一声《河满子》,下泉须吊旧才人。”诗题一作《宫词二首》,此为第一首。
历来宫怨诗颇多,诗人们皆注重含蓄,从侧面去反映宫女的不幸生活。张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句句都是实语,字字皆为实情,可谓声声血泪,我亦欲哭!《何满子》本是悲歌,“以断肠人闻断肠声,故感一声而泪落也”(黄叔灿《唐诗笺注》)。更加之张祜一生屡被压抑,其情固与宫怨不同,伤心人却必有相通之处,二十字,字字都似从肺腑间出,宜乎其感人至深。据说此诗在宫女中传唱颇广,大诗人杜牧推崇备至,在酬张祜的一首诗中说:“可怜故国三千里,虚唱歌词满六宫。”其中除了赞扬,也有嗟其不遇之慨。
[1]故国:故乡。杜甫《上白帝城》诗之一曰:“取醉他乡客,相逢故国人。”三千里:极言遥远。
[2]何:一作“河”。
[3]君: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