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1] 。
停船暂借问 [2] ,或恐是同乡 [3] 。
【解读】
崔颢《长干行》本四首,此选前二首。《长干行》,详见卷一李白同题乐府题解。
诗写一女子飘落异乡,见有船只经过,疑从家乡方向来,乃停船借问,期冀能遇上同乡。按情理度之,必停舟在前,发问在后。诗作故以问语置于首二句:“你家住哪儿?我是横塘人。”与人素不相识而动问,并自通里籍,似觉唐突,而其乡情之切,扑面而来。虽为俚语,“绝无深意,而神采郁然”(吴乔《围炉诗话》卷二)。
家临九江水 [4] ,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5] 。
【解读】
上一首女子问,这一首男子答。原来他家在九江水边,一直在那一带来往,果然是同乡。故事至此达到了高潮:异地他乡,遇上了乡亲,这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而诗作并未顺此描写二人欣喜侥幸之情状,却笔锋一转:“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潜台词是:相逢恨晚。这就将高潮更推前一步,却又不说尽,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真是余味无穷!
[1]妾:古代妇女对自己的谦称。横塘:地名,在今江苏南京市西南。宋张敦颐《六朝事迹•江河门》:“吴大帝时,自江口沿淮筑堤,谓之横塘。”与长干相近。
[2]借问:向人询问。曹植《七哀诗》:“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
[3]或恐:恐怕,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