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游子唱离歌 [1] ,昨夜微霜初度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曙色催寒近 [2] ,御苑砧声向晚多 [3] 。
莫是长安行乐处 [4] ,空令岁月易蹉跎 [5] 。
【解读】
魏万,又名炎,后改名颢。曾隐于王屋山,自号王屋山人。仰慕李白大名,相访数千里不遇。天宝十三载(754),相会于广陵(今江苏扬州),李白有《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诗。魏万写有《李翰林集序》。李颀晚年隐居颍阳,常往来于洛阳。此诗当是晚年在洛阳送魏万赴长安时作。之京,即到京都长安。
诗写送别,错落有致,饶有情趣。首联倒装,言魏万昨夜渡河初来,今晨即匆匆离去,微霜凝寒,离歌含恨,情意缠绵。中二联情景交融,写客中苦况。鸿雁南飞,彼却北上,雁声哀不堪闻;云山漫漫,独自跋涉,客中寂寞尤不堪受。曙色催寒,砧声晚急,雁南归而游子不返,益增羁愁乡思。末联以勿耽于行乐相戒,以立身立名相勉,语重心长,情深谊厚。全诗或因情而及景,或因景而生情,将叙事、写景、抒情三者交汇相融,使其皆切客中情事,不愧大家手笔。故胡应麟誉为“盛唐脍炙佳作”(《诗薮•内编》卷五)。
[1]游子:指魏万。离歌:离别之歌;一作“骊歌”,即《骊驹》之歌。《汉书•王式传》:“歌《骊驹》。”颜师古注引服虔曰:“逸《诗》篇名也,见《大戴礼》。客欲去,歌之。”又引文颖曰:“其辞云‘骊驹在门,仆夫具存;骊驹在路,仆夫整驾’也。”刘孝绰《陪徐仆射晚宴》诗:“洛城虽半掩,爱客待骊歌。”
[2]关城:当指潼关。曙:一作“树”。
[3]御苑:皇家苑囿,此代指长安。砧声:捣衣声。向晚:傍晚。
[4]是:一作“见”。
[5]蹉跎: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