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各路人马齐聚若耶村。
郑、西两院张灯结彩,风胡子和冯大光高举酒杯,向大家祝贺。然后,风胡子、冯大光端着酒杯到条桌上,一一向大家祝贺,凡是第一次见面者,都一一作了介绍。大家喜气洋洋,彼此又互相祝贺。
这一晚,狂欢至子夜方休。轰动了若耶村,来看热闹的,把两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一晚,陈娟挺着大肚子,始终跟着风胡子,宣布分工负责后,她拽着风胡子衣摆,小声说:我跟你在一起。风胡子没有理睬她。阿凤悄悄走到风胡子身边,提醒他:警觉点,别上船。风胡子点点头。
陈娟的动作,被另一个人偷偷瞧见了,那就是蔡大毛。蔡大毛是个色鬼,在色事上,他眼光敏锐,嗅觉敏感。他一眼就看出,陈娟既是美女,又是淫女,浑身上下充满性感。陈娟与受过摧残的金青比起来,一个是盛开的花朵,一个则是已经开败的花朵。
蔡大毛情不自禁地向陈娟靠近,陈娟两眼只盯着风胡子,没想到蔡大毛在灯光暗淡处轻轻捏住了陈娟的手指,陈娟回头一看,竟是新认识的、早就听说过的将军蔡大毛。陈娟看着他,他并没有把捏着陈娟的手收回,而是把陈娟的手捻了捻,捏得更紧。陈娟对他笑了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蔡大毛怎么也忘不了陈娟的手,给他造成的印象:她的手软得像面条,又胖又光滑,还有点油腻腻的感觉。到了住处,金青已经朦胧双眼,快入梦乡了。蔡大毛兴奋异常,搂住金青要求欢。金青推开他:“多晚了,快睡吧。”蔡大毛不依,金青闭上眼,不管他,任他所为。没想到,蔡大毛今晚喝了酒,又好像从陈娟手上获得了兴奋剂,爬在金青身上,久久不收场。金青也睡不成了,也挑起了她的性趣。两个又激战好久方歇。蔡大毛把对陈娟的兴趣,都发泄在金青身上。金青只糊里糊涂觉得,蔡大毛比以往兴奋得多,粗大得多,时间长久得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娟和梁天顺住在西家。陈娟虽挺着大肚子,兴致蛮高,她搂住梁天顺想干那事。梁天顺在西家、郑家帮忙操持一天,晚上又那么晚才睡,他又因又累,对那事没有兴趣。
陈娟却不依不饶,贴得紧紧,抚摸他的全身,触到那活,软丁当,久久不勃起。陈娟不高兴,翻过身,不再理睬梁天顺。她想把自己兴奋压下去,无奈蔡大毛的手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脑际。她轻轻抚摸自己下身,好像蔡大毛的手触摸一般。她在太宰嚭那里养成了自娱习惯,伯嚭出去打仗,一出去就是几十天、几个月,她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滋味,走出太宰府又不容易,她就自我满足。她多渴望蔡大毛这时候就在自己身边,多希望有个能使自己心满意足的男人啊!
陈娟第二天早晨,早早起床出去了,她希望蔡大毛也早早出来。果然蔡大毛也早早出来了,他也希望自己能碰上陈娟出来。无巧不成书,两人偏偏在村口见面了,不约而同向村外走去。
突然一声爆竹响,吓醒了沉迷于情爱中的蔡大毛和陈娟。接着,爆竹连声不断,喜庆的唢呐声也吹起来。
“得回去了。”
“两人搬到一块去睡得了,还瞎折腾什么劲儿。”
“谁结婚不得热闹热闹啊!”
“结婚热闹,其实就是通知四邻八舍,他们俩从今天起开始一起睡觉。新娘今天是姑娘,明天就是少妇。”
“你结婚不要形式?”
“我那时候在山上,金青是我去妓院认识的,后来从妓院买出来的。这一点说起来,冯大哥还够意思,当时他当头儿,问我是不是真喜欢,我说真喜欢,他就给我钱,让我把她买出来了。她不是红花姑娘,我也不是第一次,还要什么形式?”
“金青跟你合适吗?”
“她是被卖进去的,十二岁强通破身,受了不少伤害。前些年还年轻,对那事还有兴趣,现在越来越不行了。昨晚我回去,她都睡着了,我想着你,就在她身上发泄。”
“我昨晚回去也睡不着,想让天顺代替你欢娱一次,他那话软得怎么也逗不起来,索然我自己伸手……”
“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也那么想,多希望你出现啊!”
两人又吻抱、抚摸,轻薄一阵子,才肯分手。恐怕一起往村走,引人怀疑,陈娟走前,隔一会儿,大毛再回走。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阿凤的眼睛。
阿凤悄悄对风胡子说:“胡子大哥,你放心吧,陈娟不会再来缠你了。”
“为什么?昨晚……”
“我看见了,他拽你衣服是不是?我敢说,今后永远不会拽你衣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娟已经找到解渴的地方了。”
“跟谁?”
“过不一两天,你就明白。”
“那天顺不就……”
“他要不当王八,只有一刀两断。”
“天顺可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为什么不得好报啊?”
“可能天顺长期独身,落下什么毛病。看来,天顺根本不是陈娟的对手。”
“亏来你没和陈娟结合,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听说吴国的太宰嚭是个有名的色狼,他对陈娟非常满意,可见陈娟也不是平凡之辈;否则,怎么能拢住太宰嚭呢!蠡大哥鸳鸯谱点错了,点你点错了,点天顺也点错了,没准点在现在这个人,他才真正是陈娟的对手。”
“是谁?冯大光?”
“你不用猜,过不多久,你会看出来。陈娟为满足自己,她会不顾一切。现在怀孕几个月还偷情,不怀孕更可想而知。”
“怎么办?”
“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天顺他……”
“他到解脱的时候,自然就会解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凤,你不会有这事吧?”
“胡子大哥,我跟金仔好得很,不存分外之想。大哥,你呢?”
“我跟谁好,就好一辈子。郑旦牺牲了,她不牺牲,我会和她好一辈子。现在与来银结婚了,就和来银好一辈子。”
“你和旦姐好那么些年,有过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过,担心到吴宫会露馅。夫差是玩女人的能手,不见元红;他不起疑心?那不就因小失大了。”
“你真是个实在人。我在赤堇山就看出,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在去仰止的路上,我知道你还有一颗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纯洁的心。你真是个人身菩萨’一世上难找你这样的好人,蠡大哥没看错你。你又像我身边的老师,时刻让我对照自己。大哥,我崇敬你!”
“凤妹,我们永远是兄妹!”
“永远是兄妹!”
“人生在世,要活得正派,死后不留骂名。”
“可有人不这么想。比如夫差,他恨不得天下美女供她一个人享受;又比如狗贱,他是宁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
“蠡大哥呢?”
“差大哥和你是一种类型的人。他和施姐怎么样?”
“蠡大哥令人敬佩,他完全有权把西施留在自己身边,也有权力享受初夜之欢;但是,为了越国,他该享受的他都放弃了。西施和他在一起,他从未提过或问过一句西施在吴宫的事,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像他们俩就是结发夫妻。旦儿之吴,是蠡大哥决定的,还是他说服我的,我同意了。嘴上不说,一想起旦儿让夫差搂抱、奸淫那么多年,自己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就这一点讲,与蠡大哥就差着十万八千里。凤妹,你说是不是?”
“蠡大哥的人品确实没法比。人家是大山,咱们是小丘。你是中山,我是小丘。”
“你是女中豪杰。来银人不错,因为她还没见过世面,胸襟还不像你那么宽阔。处女是豪杰,做了人之妻后,还没充分发挥才能。陈娟贪淫,来锡、郑零尚年轻。施姐是经过了大阵仗、经受了生死考验的人,人品高尚,感情纯洁,办事洗练。从施姐身上多学点东西,倒是应该的。”
“胡子大哥说的是,我跟施姐差远了。”
“让你和施姐管账,就是让你跟施姐多学点做人的道理。”
花轿到了门前。新郎在风胡子家,花轿在郑家与风胡子家往来,但不能直走,必须在若耶村大街上转一圈,这叫虚张声势也好,还是叫招摇过市也好,结婚走形式,就是吹唢响、抬花轿,大张旗鼓让更多人知道。
风胡子和杨来金送来铜上轿,他们俩是新郎的陪客。花轿抬上来铜到郑家,来铜下轿骑马,新娘上轿,原定的新娘陪客是西妈和另外一家大嫂,谁也没想到竟是席市和一家大嫂。
大家都惊呆了:席市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席市笑着扶新娘上花轿,点头和大家招呼。
席市来了,鸱夷子皮会没来么?隔着篱笆听到鸱夷子皮在隔壁西家说话的声音。
风胡子和来金不管陪客不陪客,大步流星从郑家跑到西家,把鸱夷子皮死死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咳!二位陪客,不陪新郎棺,跑到这来干什么?”
“好,好!来了就好,回头再说。”
风胡子和杨来金骑上马,又去尾随花轿,在若耶村大街转一遭。
来铜在马上,凑近风胡子,问:“蠡大哥来了?”
“现在叫子皮大哥,你小子结婚,大哥能不来贺喜?!你没见市姐吗?市姐来了,他能不来?秤杆离不秤砣嘛!傻小子,这都不懂!从今儿起,你就开窍了。”
三个人都高兴地笑了。鸱夷子皮和席市的到来,简直比婚礼还吸引人,还令人高兴。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新娘先在风胡子家落轿,晚上再回郑家入洞房。
杨来铜和郑零按照生活的规律进入洞房,洞房里有什么内容,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不写大家都想象得出来,写出来,反而庸俗。
笑闹洞房的兴趣,被西家大院与鸱夷子皮、席市相聚的兴趣压倒了。
鸱夷子皮和席市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他们是日夜兼程赶来的,正好是在六月五日子夜过后赶到的。“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儿。真对不起大家!”
“赶来就好,大家可想你们啦!”
“我们也很想大家。今天总算又见面了。”
“铜仔和小零的婚事,还是大哥的大媒呢。”
“新郎、新娘还满意吗?”
“很满意。现在正美着呢!”
“我还没向他们祝贺新婚之喜。”
“市姐伴娘都当上了,她还不替你向他们贺喜?”
“我还是应该向他们亲自祝贺。”
“现在别去,明天再说吧。”
“当然,现在去,不等于闹洞房了。”
“今天,他们俩运气,没有人去闹洞房,都娶到这个院里来了。”
“感谢大家的盛情。席市,把咱们带来的定陶特产给大家尝尝吧!”
席子早在准备,鸱夷子皮这一喊,大菠罗、小簸箕,端来了一在堆。大枣、核桃、桃哺、杏哺、梨哺、剪饼、柞蚕蛹、花生、白薯(在定陶叫地瓜)。大家很少见这些北国的果品和吃食,都想尝尝。有的不知道核桃如何去皮,有的吃剪饼累得牙根酸,还有女的看见柞蚕蛹害怕,不敢吃。不少人说大枣甜、花生香、桃杏梨哺也好吃,白薯煮熟或烤出来才能知道真味。
“大哥,大枣是树上的,还是田里的?”
“是我们住的院子里枣树上结的,这不是今年的,是去年的,今年秋天才是大枣收获季节。谁今年秋天到定陶去,谁就能吃到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鲜枣。这是晒干后的,那是鲜脆的,比这还好吃。”
“花生也是树上的吗?”
“不是。花生是种在地里的,长在土里。”
“煎饼是怎么做的?”
“煎饼是小米面做的。小米南方没有,只有北方才有。种在地里叫谷子,脱皮以后就是小米。小米可做米饭,亦可煮粥,很香。上碾子碾成面,可做饼。做煎饼在定陶是一项专门技术,你们看,它很薄很薄,几乎透亮。没有技术,就烙不了这么薄的煎饼。所以,在定陶,新媳妇进门,先看你会不会烙煎饼,就可以判断你会不会做家务活。不少新娘子,在这个考试面前不及格。”
“定陶有水牛吗?”
“没有水牛,有黄牛。”
“有马鸣?”
“有,不多,更多的是骡子、毛驴。说起定陶毛驴,那才有意思。定陶大娘赶集,就是南方墟场,骑毛驴,这毛驴既驮东西,又驮人,还拉碾、拉磨、驾车、耕地,什么都干。”
“老大娘骑驴,硌屁股吗?”
“骑马骑腰,骑驴骑屁股。肥驴不硌,瘦驴会硌。但她有办法,在屁股底下垫上棉垫。”
“北方有蛇吗?”
“北方天冷,蛇少。”
“定陶冬天穿什么?”
“定陶冬天会下雪,厚厚一层,雪大时,可盖在地上一二尺厚,北风一刮,像刀子一样刺脸,所以到十冬腊月,都穿厚厚的棉衣、棉裤,还头戴棉帽子、皮帽子。”
“那不像大狗熊?”
“也许差不多。我们还没在定陶过过冬天,这些还是听定陶人讲的。”
“怪可怕,会不会把耳朵、鼻子冻掉?”
“耳朵、鼻子、手、脚都有冻的,但还不至于冻掉。”
“定陶人什么样?可怕吗?”
“人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说话口音可不一样。刚一去,我们说话,他们不懂;他们说话,我们听不懂,慢慢就学会了。”
“他们吃什么饭?”
“米饭极少,几乎看不到,都是五谷杂粮,小麦、玉米、谷子、高粱、大豆、地瓜等,小麦磨成面,可吃饺子、面条、烙饼、馒头、包子。玉米磨成面,可做贴锅饼子、玉米粥、菜团子。大豆可以做豆腐,地瓜可煮吃,亦可切片晒干,磨成面,吃饹饹。总之,北方饭食花样多,不单调,不像南方,就认米饭,饺子我们都吃过,好吃极了,就是不会包,包不好,包饺子需要技术。”
“你们在定陶住了多久?”
“还不到一个月。”
“怎么你知道那么多?”
“既然要在定陶立足,就不能不了解定陶的社会、定陶的人、定陶的生活和定陶的风土人情。在定陶大街上开了一个饭馆,原来不知做面条、包饺子,生活不算太好,一但增加这两项,来客加倍。这就是了解生活习惯的重要。”
“大哥,定陶马多吗?”阿凤问。
“这个事,我正要和你商议。北方马少,但骡子、毛驴多。骡子哪儿来的,是马驴杂交生的。骡子比马、驴价格都高出不少。我们在那儿已经买了两匹马一头驴,让它们生骡子。你们饲养马也可以让它生骡子,但南方太热,毛驴不习惯,所以只能到北方,让它们与毛驴交配。南北连手经营,就是一笔好生意。把马带走,你舍得吗?”
“让它去生儿育女,有什么不舍得?”
“南方多搞水牛繁殖,北方搞黄牛、羊、马、骡、驴,这样就能适应当地市场需要。”
“大哥,别光惦着牛马驴骡,也该让市姐抱娃娃了。”
“我还忘了,你的娃娃好吧?”
“大哥还惦记他?”
“我看他在你肚子里长大起来的,怎么会忘记。”
“爷爷舍不得让带来,还在西柳坪。”
“你市姐总会生的,前一段顾不上,现在可以列入计划了。”
“这几个地方可热闹了,已经生下来一个,怀孕的有四个,新结婚的一个,明年就能增加五个人。”
“好,生意兴隆,人丁兴旺,这是国家之幸,社稷之福。”
“咱们这么搞,朝廷不会来干涉吧?”
“狗践死,兴夷接任。我们尽量和新国王搞好关系,不念旧恶,消除前嫌。我们不涉政,只搞生产和生意,于他无害,只会有益,依法纳税,还会为国家仓库增加收入。他要是个聪明的国王,就会支持我们这样做。”
“但愿如此。不希望新国王再与我作对,只要不像狗贱那么混账就行。”
“在宫中时,对他有新了解,比他哥哥要好,他哥哥已经被孙武除掉了。当时真大快人心,新国王听说已发表就职演说,对其父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这就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求他对我们施之于恩宠,只希望泯灭恩仇,化干戈为玉帛。看来这一点还是有希望的。”
“愿大哥领着我们干出一番大事业。”
“单丝不成线,孤树难成林。一个人有再大本领,力量也有限,只有大家团结一致,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我想就能无往而不胜。现在是刚刚摆开战场,刚刚拉开战线,真正的战役还没有开始。要干的事多得很,每个人都有充分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用武之地。”
鸱夷子皮的话,使大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劲头已经鼓动起来。这也正是鸱夷子皮、冯大光和风胡子所盼望的。
深夜了,大家纷纷散去,鸱夷子皮,冯大光、风胡子还要进一步研究一些问题。
“这些日子,够你们俩操心受累的了。本来应该让你们早点儿休息,可是时间不等人,有些事又不能不抓紧时间商量一下。”
“大哥,不用客气。要说累,你们在路上几天几夜,比我们要累得多。既然和大家一起干,大家又信得过咱们,受点累也没说的。”
“第一个事,想把来铜、郑零、处女、陈虎调到定陶,由来铜抓大牲畜饲养和繁殖,这五个据点的马匹,能运去的都运去。明年这一项就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益。郑零抓回头饭店,扩大经营,烟、酒、炒菜、酒席一起上,顾客不少。郑零也该见见世面,锻炼锻炼了。郑家两人由西家一块互相照顾一下。由处女和陈虎抓刀剑、丝绸工艺品销售,把出剑表演和销售结合起来,估计能打开市场,尤其梁山、阳谷等尚武地区首先开拓。如果可能,西雨、杨来铁一起调走,抓紧对年轻人的栽培,使他们尽快成长。不知你们同意否?”
“我看可以,这边人手不够,可以雇人。那边刚开辟,人手紧缺,应该支援。”
“没问题。”
“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第二个问题,木材、造船,海洋养殖,没有基础,从一张白纸做起,需要早准备,早动手,先从摸情况、可行性调查入手,是否让蔡大毛夫妇,梁天顺夫妇一齐抓,你们看如何?”
风胡子看了冯大光一眼,冯大光并没有感觉到风胡子眼神有什么异样,顺口就说:“我看可行。”
“你的看法?”鸱夷子皮发现了风胡子的眼神,但不知包含什么内容,于是让风胡子直接讲。
“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担心会发生感情危机。”
“指什么?”
“不知冯大哥发现没有?蔡大毛和陈娟到若耶以后,行动有些诡秘。”
“是最近的事,还是早已有之?”
“他俩是第一次见面,大有一见钟情之意。”
“大毛那已是老毛病了,陈娟我知道。梁天顺会不会有不尽陈娟意之处?”
“听阿凤讲过一点,最近活动没逃过阿凤之眼。今儿一早二人不知什么时候约好,一同去村外了。今儿晚上,大家聚在西家,而他们俩不见人影,说不定又单独约会去了。这样事怎么办?管还是不管?怎么管合适?”风胡子只摆现象,不下结论。讲得头头是道。
“大光对大毛了解多,对此有什么看法?”
“大毛没别的毛病,就这个毛病。金青可能满足不了他,在仰止时,有时趁我不在,还找我老婆发泄。不让我撞见,我也不理他们。他和陈娟也可能发生。”
“胡子找天顺谈二次,看是否生理上真有什么毛病。如果真是生理问题,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照顾一个,让另一个活受罪。能解决就开诚布公解决一下,偷偷摸摸不光明正大。”
“我明天就去了解,工作安排怎么办?”
“这不应该影响工作安排。不安排在一起,彼此思念,工作反而不安心。”
“其他还有什么商量?”
“凡怀孕者,工作上、饮食加以特殊照顾。要关心下一代,从孕期就要抓。”
“这些都能做到。”
“像阿凤那样的哺乳期父母都应适当照顾,不要影响婴儿的健康成长。”
“公公溺爱孙子,不让母亲带出来。”
“那委屈不了孩子,爷爷会想尽一切办法喂孙子。”
“这是实情。这是杨家长孙,爷爷倍加爱护,是情理中的事。”
“没有其他事了,你们抓紧休息吧。分手之前再碰一次,看还有什么需要急须解决的问题。”
在西家屋里,蔡大毛和陈娟刚刚露一次面,陈娟就捅了蔡大毛一下,二人相继出屋,陈娟还去厕所一下,遮人耳目。不一会儿,两人携手走出村。
天完全黑了,路上已无行人,两人走到若耶溪岸,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蔡大毛情不可待地抚摸她。她没有去阻止他,却问他:“我们怎么办?”
“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也得等生下孩子再说。”
“我也不是说现在,也是指生下孩子以后。”
“两边分头离开,然后咱们结合。”
“冯大光,风胡子会不会干涉?”
“干涉,我们就逃走,上哪儿挣不了碗吃。”
“名声可就不好了,你想过没有?”
“什么名声不名声,活一天享受一天。连这个都不能享受,活着还有什么劲。”
“你那边金青,我这边天顺怎么办?”
“他们俩都不行,让他们凑一对,他们要不愿意,那只好由他们去,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谁让他们不中用。”
“你中用不中用,我还不知道。”
“试试。”
“美得你!你想把孩子弄掉啊?”
“我又不是驴、马,没有那么大。”
“以后再说吧。”
“很快就分手了。相距那么远,见一次面可不容易。”
“那就让你……”
蔡大毛手快得很,陈娟没说完,他已经把陈娟的裤子退到了脚脖子,陈娟倒在草地上,大毛脱了自己的衣服,就扑了上去。他没敢全压在陈娟身上,双臂支撑上身,在若耶溪岸边尝试了第一次。这是西施、郑旦浣纱的地方,也是范蠡和西施定情的地方,现在又成了蔡大毛和陈娟的偷情的地方。
风胡子把梁天顺带到了若耶山一棵大树荫下。梁天顺估计风胡子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他就没有先开口,只等风胡子开口。
“这些天累你了吧?”
“不累,这点儿活不算什么。”
“我看你一天忙到晚,一点儿不得闲。陈娟怀着身孕,你还得照顾她。”
“她不用我照顾,会有人照顾。”
“这话怎么说?”
“我已经看出来了,她觉得我不能满足她,她开始找别人了。”
“会有那事?她还怀着孕呢?”
“怀孕她也不在乎。往床上一躺,她就要我跟她干那事。我考虑她怀着孕,那种事不能多。她就生气,她就躲到一边自己动手。我能听得出她的呼吸,她哪次干那事,都发出那种声音。再说,我一天忙到晚,哪能不累?她摸一会儿,起不来,她就烦了。这两天不缠我了,她睡下后,我发现她裤子上有男人的痕迹。看来,我们俩不是一路人,我就是拼上老命,也无法使她心满意足。她在这种事上,永不疲倦,永不满足,真邪门了。我们结婚头几天,一天三次都不知足。只要我们两在一个房间里,她就要干那事。我也实在无能为力。迟分手,不如早分手。”
“你们不是已经有孩子了吗?”
“孩子生下来我要,我不想再结婚,就想和孩子相依为命一辈子。他是我的骨血,我舍不得他。她还能生,要多少有多少。
“没有挽回余地了?”
“矛盾早就产生了,没有公开就是了。我们确实不是一种人,谁勉强谁,都不会幸福,也许我天生就是打单身的命。”
“依你看,她看上谁了?”
“蔡大毛。他们俩真没准儿是旗鼓相当的一对。”
“你怎么知道?”
“大毛的底细,我清楚,他在年轻时,在村里就是以干那事闻名全村,也正是为那事被赶出了村的,他和她没准真是一路人。他们要真是那么和谐,让他们俩结合也好,可以名正言顺结合,不必偷偷摸摸。我可以成全他们!”
“天顺,你可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这就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我看只能如此。”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在一起工作?”
“快刀斩乱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影响工作。”
“你是大度的人,也是个痛快人。我跟陈娟透透气,能不散,尽量不散。能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照你说的办。”
“工作要紧,别为这事让你们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这事解决不好,会影响工作。是朋友都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想得开,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让你们费心。”
“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
风胡子把与梁天顺谈话结果的做了如实汇报。
“看来,这门婚事是非拆散不可了。就是拆,也要等陈娟肚里的孩子生下来。要提醒陈娟,不能以任何借口虐待孩子。”
“我看也只能这么办了。”
风胡子来找陈娟。在陈娟与蔡大毛有私情之前,风胡子还不敢找陈娟单独谈话。现在,他可以放心大胆与她谈了。
“陈娟,你是不是不想与梁天顺继续过下去了?”风胡子毫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提出了实质问题。
“是。”陈娟也供认不讳,“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还能做丈夫吗?”
“你可以有你的看法,可以有你的要求。不过,作为朋友,作为集团军一分子,我还是提醒你,在离开梁天顺之前还是注意点影响,不要使天顺难堪;再者,你离开天顺,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天顺表示愿意要这个孩子。”
“他同意离开了?”
“好合好散,他是通情达理的。”
“那好,我同意把孩子给他。”
“我所提醒你的第三点,孩子是你和天顺的,这是你们俩有过一段夫妻生活的见证,是留给你们两人的纪念物。我想,你作为孩子的母亲,不会因为你们俩分手而虐待孩子吧?”
“不管孩子归谁,我都是他的妈妈,他长大以后什么时候叫我妈妈,我都会以妈妈身分待他。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虐待他呢?那样做,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吗?
“你和天顺,不成夫妻,也是朋友,不会成为仇人吧?”
“我们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而分手,我承认天顺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从人品上讲,可能比大毛好。就是离异了,我会同样尊重他,他们是我的大哥。一夜夫妻百日思,我们毕竟做过一段夫妻,恩情依然在。不成夫妻,也是朋友。”
“这样好。你们都想得开就好。”
“我感谢你为我们操心。”
“这没说的。你能记住我提醒的那三点吗?”
“记住了,不会忘记。”
自从席市回到家,一有时间,西雨就缠着姐姐不放。大姐如母,席市对西雨来说,不像姐姐,倒像妈妈。六月六日那天早上一睁眼。听父母说,姐姐回来了,也不问姐姐和姐夫起床设起床,就要去找姐姐,被父母拦住了。姐姐起床后,一见着姐姐,就扑在姐姐怀里哭了。
“想姐姐了?”
“西雨带着眼泪点点头:“姐姐这回不走了吧?”
“那得看情况。”
“我不让姐姐走。”
“小雨长大了,快要娶亲了,还要姐姐干什么?”
“我不娶亲,也要姐姐。”
“怪不得爸爸、妈妈说你长不大,净说孩子话。”
“席市,你把他带走吧。离妈改规矩,让他去独立闯闯世界,他就长见识了。”
“爸爸、妈妈舍得小雨吗?”
“捣蛋猴,你把他带走,我们更省心。”
“小雨愿意?”
“愿意!跟着姐姐,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地方吃不上米饭,吃面食,玉米面饼子、小米稀粥,你不怕?”
“你能吃,我就能吃,”
“冬天还下大雪,冷着呢!”
“多穿点不就行了。”
“子皮这次,其想把小雨、小零都带走。那边实在缺人手。”
“别把人家刚结婚的夫妻分开,要走连铜仔一起带走。”
“妈,别担心。当然要走,就让他们夫妻一起走。不过,小雨、小零、来铜都走,西郑两家可就剩下你们四位老人了。”
“那有什么?我们没病没灾,又不是老得走不动了,我们四个互相照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姐姐跟我去苎萝山玩玩吧?”
“这几年没见过若耶溪、苎萝山了,还真想去看看。”
“小雨想去逮鸟吧?”
“妈——”
“去吧,去吧,让你姐姐看看你怎么逮鸟。”
小雨兴高彩烈带上鸟笼鸟网和姐姐一起出村了。
阿凤和鸱夷子皮在屋里正在谈什么。
“阿凤,你们留下要骑的马,其余全部到定陶去繁殖。明年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就是这几个点联络需要坐骑,不过仰止、若耶、白马都有。”
“这样,凡是老一些不能再生育的留下骑用,凡是口轻、能生育的都拉去繁殖。今后不会缺少坐骑。你的欢欢、黑黑和小黑欢怎么办?舍得他们吗?”
“我生孩子后,一直是来铜侍弄他们,里欢都一岁多了,再有一年也能生育了。”
“在定陶果园里有饲养棚,对发情的及时配种,让母马、草驴每年生一个。没几年,就相当可观了。”
“阿凤,北方水少,渔业不发达,渔业还要靠清水湖,曹娥江和若耶溪,如何从单纯打捞到饲养?你和来银还要多动动脑子。我在五里湖养过鱼,还养过甲鱼。甲鱼在定陶是抢手货,有多少销多少,价钱还高。”
“路程远,运输费用太高,能不能考虑,也在定陶养鱼?”
“这也可以考虑,就地养,就地销,免去运输一大项开支。不过你们俩谁去呢?”
“当然是我去。来银刚怀孕,他和风胡子又是燕尔新婚的夫妻,不能拆散鸳鸯吧!”
“那也得考虑把金仔尽快调过去。”
“他迟去、早去没关系。”
“那我不是棒打鸳鸯了?
“大哥还开我们的玩笑。我们老夫老妻,没那么大兴趣了。”
“好像你一下子变成老太婆了,你不才生一个仔吗?”
“生一个就够了。”
“别。你市姐要不生,我还想要你一个,再要风胡子一个。”
“市姐怎么了?”
“原来东奔西跑不想要,到定陶之后,想要了,又没有动静。你市姐说,在吴宫时,夫差为满足自己的兽欲,自己吃春药,也强迫西施、郑旦吃春药。不知是不是吃药伤了身体?”
“是吗?这夫差,让他自杀太便宜了,应该活扒他的人皮,把他那活割下来喂狗吃。”
“不生就不生。你和金仔给我生一个,风胡子和来银生一个,一男一女,你们受点累,我们就省事了。”
“席姐承受得住吗?”
“她哭过,我劝她,也想开了。这总比旦儿把命都搭进去强多了。”
“大哥,你和风胡子都是天下难找的好人。是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总是替别人着想,自己有什么委屈都不放在心上。”
“阿凤也知道奉承人了。”
“大哥,我不会奉承人,是心里话。”说完阿凤激动得禁不住眼泪婆娑了。”
“阿凤,金仔对你如何?”
“他是个实在人,对我一心一意,我很幸福。”
“那就好。你还听说别人有什么感情危机吗?”
“梁天顺与陈娟恐怕长不了。”
“陈娟与蔡大毛在一起会幸福吗?”
“从生理要求上说,这可能是一对。可感情不仅是生理内容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横加干涉,可又不能看着有人受到感情上的折磨而置之不理。”
“该提醒的提醒一下,大主意还得他们自己拿。”
“也倒是。牵线牵不好,没有功,还有罪。”
“大哥用不着自责。你成全了那么多对,这一对也是他们自己看中才结合的。婚前试试就好了,可中国没这个传统啊!”
“和谐不和谐是一回事,还有的喜新厌旧,试婚不是为这些人提供了条件吗?也不行。”
“感情问题很难摸透。还是像我和金仔。稀里糊涂瞎凑合,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金仔能找到你这样女子,也是他的福气。”
“我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
“难得那么纯情,那么赤诚。这是最可宝贵的。”“大哥也奉承人了?”
“不。我也不是奉承人,也是心里话。男子中我服佩风胡子,女子中我欣赏你和席市。”
“市姐是我的楷模。”
“她读书比你多,你再多读些书,也能再提高一下大截。”
“时间不多呀。”
“时间是抓出来、挤出过的,不是等来的。”
“我听大哥的。”
“你的小宝宝叫什么名?我走之前一定和席市一起到西柳坪去看看他,也看看你的公婆和一家人。”
“孩子还没起名,还想等你起名。”
“要是女孩叫金凤最好,要是男孩子叫来喜吧,和他爸爸、叔叔、姑姑排在一起了,不合适,叫喜来吧,又和妈妈排混了,也不行。不能从合二而一考虑。……我看叫杨岩西吧:岩是仙岩的代称,西是西柳坪代称。你看如何?”
“大哥一语定乾坤,就叫杨岩西了。”
“你再生了,我再选择要哪个。”
“你要看中这个带把儿的,就再放一个字,把‘岩’改作‘延’就好了。”
“这样改,你席市姐肯定高兴。”
“你们谈什么?这么高兴。”金仔进来。
“大哥为我们的孩子起了个好名字。”
“叫什么?”
“杨岩西。仙岩村、西柳坪的结合。”
“这名好!有意义,还文雅。就不知道这臭小子配不配这名字?”
“就看你这当爸爸的如何培养教育了。”
“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是什么料就是什么料。”
“这话没道理。天赋无法改变,但后天培养也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我逗阿凤玩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大哥,还没见过我儿子吧?”
“走的时候,一定去看看。也很想看看你父母,好久不见他们,还真想他们。”
“到西柳坪住几天。让我爸和铜仔带你上山去打猎。”
“再撞着一只老虎?”
“老虎越来越少,撞上一只可不容易。”
“让席市出上山看看。”
“仙岩村的山上有一棵特大蘑菇,好几年了,到现在还特意保护着。不少人每年上山烧香、磕头,以为它是神物。”
“蘑菇没有一长年的,几天就没了。这是蘑菇吗?”
“我是第一次上山发现的。现在还长着,一年比一年大。”
“这倒要看看。”
席市和小雨走到若耶溪,席市盯着浣纱石出神。她想起了自己与郑旦一起浣纱的日子,尤其不会忘记,溪水冲走了纱,自己跳下溪捞纱的镜头。这一切,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可是郑旦已离我而去。他又想起范蠡第一次同自己来到若耶溪,没有纱,却让自己做出浣纱动作,他看得那么入神。就是在这里,和范蠡一起唱出自己心中的歌。那声音似乎仍响在耳畔,飘在空中……
“姐姐,走吧!”小雨等得不耐烦了。
“上苎萝山?”
“上山。这里没乌。”
“小雨,为什么你对逮鸟有那么大兴趣?”
“姐姐,你不知道,有的鸟好看,有的鸟叫得好听,还有的叫得好听,羽毛又好看。”
“除了鸟,还对什么有兴趣?”
“骑马。风胡子大哥给我从阿凤姐姐家拿回鸟笼,帮我逮住一只百灵之后,就叫我练习骑马。他说,学会骑马,将来用得着。开始,可害怕了,马那么老高,还坐不稳,总怕摔下来。那马还讨厌,它听风胡子大哥的,不听我的,胡子大哥一把缰绳递给我,它就捣乱,不是低头,就是仰脖,还尥蹶子,有一次差点儿把我摔下来,吓的一身汗。”
席市乐了,笑小雨道:“胆小鬼,还是男子汉呢。”
“姐,你会骑马吗?”
“当然会。不过,你阿凤姐骑得最好,她是女人中最好的骑手。”
“是吗?我让她教我。”
“男子汉哪有让女人教的。胡子大哥不是教过你吗?”
“他竟骂我笨蛋。”
“是笨蛋还怕别人骂。”
“姐,我不是笨蛋,什么我都能学会。”
“你学会什么了?”
“我跟胡子大哥学铸剑、打刀。抽屉里放着几把刀,都是我跟胡子大哥学打的。他让我先保存着,说这是起步,先留个纪念,以后还能打出更好的来。”
“回家拿出来,让姐姐看看。”
“姐姐别嫌不好,这是起步嘛。”
“姐姐不笑小雨,只要小雨学本领,姐姐就高兴。姐姐不喜欢小雨总惦着玩。”
“姐姐,我没有总玩,一天干不少活,闲着的时间才玩。别听爸爸妈妈的,不信,你问胡子大哥。”
“我知道小雨不会骗姐姐,姐姐就希望小雨快快长大成人。”
“我比你走的时候高多了。”
“看见小雨长高,姐姐高兴。”
“姐,来,帮我挂网。
小雨熟练地将鸟笼挂在一棵树上,又将风胡子给他织的鸟网拴在两棵树上,形成一道网墙。然后,小雨领着姐姐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笼中之鸟,知道用它作钓饵,撅起尾巴,张开小嘴,不停地叫,以吸引飞在林中之鸟。
小雨悄悄告诉姐姐:“姐,一次,我和旦儿姐来山上采蘑菇,旦儿姐撒尿,还没提上裤子,让我一回头,看见了她白白屁股。她问我:看见什么了?我说:什么也没看见。她说:看见了也别对别人说。还说,男人只能看自己老婆,不能看别的女人。
“旦儿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小雨不撒谎。”
“这个旦儿。
“旦儿姐没了,我对小零姐说了,她追着要打我。我没让她逮着。”
“你也不小了,过几年娶亲,找个自己最喜欢的,好好跟她过一辈子。”
“姐,不娶亲行吗?”
“傻话,哪有不娶亲的男人?”
“我见了女人心就跳。”
“哈哈,小雨,心跳就是想女人了。”
“见妈妈不跳,见姐姐不跳,见小零姐也不跳,见来银姐也有点跳,见阿凤姐更跳……”
“那是你跟她们还不熟,熟了就不跳了。”
“姐姐,有的女孩,跟我说话就脸红,为什么?”
“脸皮薄,这是女孩子的特点。”
“你原来跟范蠡大哥也脸红吗?”
“开始脸红,后来就不红了。”
——鸟上网了。小雨踮起脚,轻轻走过去。把粘在网上的小鸟装进鸟笼里。
“姐姐,看见吗?就这样,一天可粘五六只,不太好的,就放走;好看的,装进笼里,养起来。胡子大哥说,最好的乌,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只呢!”
“小雨还指望逮鸟发家致富啊?”
“不是,我是透着玩,养着也是为了听它的叫声,爸爸最不喜欢我逮鸟。”
“你是不是惹爸生气了?”
“没有。爸说不如姐有出息,还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小雨真逗,爸还就你什么?”
“爸还说,别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小雨是男子汉小豆腐。”
哈哈……哈哈……席市笑弯了腰。
“姐,我不当小豆腐,可又不知道什么叫大丈夫?”
“蠡哥,胡子哥都是大丈夫。大丈夫就是立大志、干大事业的人。逮鸟、玩乌不算大丈夫,只算小豆腐。”
“我也不逮鸟了,收网回家。”
“我是作个比方。姐这次想带你去定陶,出干大丈夫应该干的大事,你愿意不愿意去?”
“太愿意了。跟着姐姐,我就能变小豆腐为大丈夫,跟着爸妈,只能做小豆腐。”
“胡说。”
“姐姐,你不知道。我说,干这个,妈妈说,小雨,不能去,那个危险。我说,干那个,爸爸又说了,你还是在家呆着吧,不指望你成大气候。跟胡子哥骑马,都是背着爸爸妈妈学的。他们要知道,也不让我学。”
“那是爸爸妈妈爱你,怕你出事。姐不在家,你再出点事,爸妈能不着急?”
从和小雨上山逮鸟,席市感觉到,爸妈太溺爱小雨,这样对小雨并没有好处。这次,一定把他带走,他是该见见世面,经经风雨了。总在大人的翅膀底下是不能有出息的。对小雨,席市深深地感受到当姐姐的责任。
席市和小雨回到家,子皮和阿凤、金仔还在屋里。
小雨凑近凤姐耳朵,小声说:“凤姐,你教我骑马吧,我姐说,你的骑马术最好。”
“好,好,好,我收你这个徒弟。”
“小声点,爸爸妈妈听见不同意。”
“由你姐批准就行了。你姐在家,你归你姐领导。”
“不行,姐还得受他们领导。”
“席市,小雨跟阿凤说什么悄悄话?”
“小雨要学骑马,风胡子骂他笨蛋,他要拜阿凤为师。”
“那好啊!这是如事,为什么不敢大声说?”
“他怕爸、妈不同意。”
“好事应该支持他。”
“爸妈溺爱小雨,总怕他捧着、碰着,伤着,还说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是男子汉小豆腐……”
这话把金仔、阿凤、子皮都逗笑了。
“小雨,争口气,不做小豆腐,要做大丈夫!”
“胡子骂你笨蛋,是嫌你学得太慢。”
“我观在已经能骑在马上小跑了。”
“小跑不行,非快马飞奔,不算骑手。”
“凤姐教我学得快。”
“人不济,还挑老师。”
“名师出高徒。”
“这句话好。学法乎上,取法乎中;学法乎中,取法乎下。要选高师。”
“我再高,也赶不上子皮大哥呀!”
“我下马多年了,你一直在骑着,还是你教合适。”
“我不推辞,小雨,下午就上马!”
“是!师父。”
“磕头没有?拜师都要磕头,你光动动嘴就行了。”
小雨趴下要磕,阿凤赶紧拦住。
“他们逗你玩,你就要真磕。”
“下午在哪儿学?”
“村北马上见!”
若耶村北,阿凤牵着两匹马在路口。小雨来了,却不吭声,随在阿凤之后,轻手轻脚,阿凤连发觉也没发觉。阿凤嘴里自言自语:“还说学骑马,第一次就迟到,该打屁股!”
小雨轻轻上前,伸出双手,从背后捂住了阿凤双目。
“小雨,你迟到了还闹。”
“老师,小雨已跟随多时了。老师警惕性太差,在战场上非当俘虏不可。”
“小雨不尊敬老师,和老师捉迷藏,不礼貌。”
“凤姐,小雨逗你玩。”
“上马!”
“是!”
二人一起骑上马背。阿凤想抖缰快跑,一想,不行,还不知小雨跟胡子哥学到什么程度,不便冒然行事。便问小雨:“是走马,颠马,还是跑?”
“先走,后颠,再跑。”
“你倒挺会接话茬。”
“走马要领是什么?”
“走马就是信马由缰,也就是放松缰绳,由马自便。骑马人可以在马上随意聊天,不求时间,不图过瘾,只求自如和方便。”
“颠马呢?”
“颠马,比走马快,比跑马慢,就是稍抖缰,让马小跑。马小跑时,骑马人身体颠抖厉害,所以叫颠吗。”
“跑马是不是快马加鞭,疾驰如飞?”
“非也。跑马与飞马还有区别:跑马比颠马快,比飞马慢,只要有两蹄同进落地,就是跑马了。飞马,是要快马三鞭,让它撒开四蹄,风驰电掣一般。”
“学问不少。胡子大哥不给我讲这些。”
“骑好,双腿紧夹马腹,咱们颠一会儿。”
说完,阿凤双手一抖缰绳,小雨也抖动一下,两匹马同时颠起来。
小雨已不像走马那么轻松,因为他跟着胡子大哥,只学到颠马。而且操作还不太熟练。
阿凤看小雨颠马颇为紧张,一会儿脑门儿已经有汗了。阿凤让马改颇为走,对小雨讲:
“颠马最累,上下颠抖。如果吃多了,消化不下去,颠马是促进消化的最好办法。这颠马的要领,是要随其上下,不要叫劲儿;它上,你偏下;它下,你却上,那就不对了。脚登住,腿夹紧,就可以了,精神别太紧张。多练习,惯了,就能自如。骑马与游泳一个道理,讲多少理论都没用,非多骑不可,游泳不下水永远也学不会。”
“凤姐,给我跑一次,让我看看。”
“等一等——”,风胡子骑马追上来。”
“胡子哥怎么来了?”
“学不好,就换老师,换老师就学好了?”
“不是。凤姐没事,是我抓差。”
“小雨学说谎,都磕头拜师了,还说早抓差?”
“咱们一起跑给小雨看吧。”
二马并驾齐驱,一路尘土,奔跑出去。
小雨还没看过飞驰的骏马,这次可开眼了:四蹄腾空,马像在地皮上飞,背后扬起滚滚烟尘。人像是贴在马背上一样,一点儿不颠簸。胡子大哥上衣扣子没扣,风兜起上衣,如雨伞又像风帆。
跑出去半里多路,马由跑变颠,由颠变走。
“胡子哥,有事吗?”
“没事,我去子皮大哥那儿,他正和西家和郑家翁妈聊天,我不便打扰,听子皮大哥说,你带小雨来村口学骑马,我骑上一匹来凑热闹。再说,小雨过两天要走了,想跟他、也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大哥真心重,又不是一去不再见面,今后见面机会多了。你又是杨家的女婿,有事没事都可以跑一趟。”
“一忙起来,哪还顾得上没事来回跑。”
“你是副司令长官,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们一走,就剩我和来银了,剩下的就是几位老人。”
“你也搬西柳坪来吧!我们家房子多,有你住的地方。”
“扔下三家老人不管?”
“老人统统搬去。”
“不可能,人老了,穷家难舍,热窝不好离呀!”
“子皮大哥的意思呢?”
“很明显,北方以定陶为中心,南方以白马寨和仰止为中心。定陶有集市,白马寨和仰止有墟场,而且为三个地方都是现成生产场地和产品销售市场,这是非常有利的条件。”
“子皮大哥的考虑很有道理。”
“造船、航海、海洋养殖,都要向海边发展,海边是未来的中心。”
“子皮大哥是作生意系统化、规范化的大文章,我们跟上他的思考,不要计较家中的缸缸罐罐,破砖烂瓦了。”
“是,要干成大事,没这点气魄是不行的。狗贱死了,子皮大哥坚持仍在定陶定居,是从生产,生意南北勾通的大局考虑。当时我还有点不理解。现在越想越觉得大哥高瞻远瞩,胸怀大目标,非你我所能比。”
“堂堂相国,能管理一个越国,还不能指挥六个据点、十个姓氏吗?”
“跟大哥干,可以长不少见识。”
“当好你的副司令就行。”
“冯大哥听说蔡大毛与陈娟的事,有点恼火,想对蔡大毛动蛮,他以为还是山林中呢。蔡大毛也未心买他的账,这人是见了女人不要命的。还是子皮大哥劝住了冯大哥:这事只能因势利导,不可以火上浇油。生理现象也难强求,只要不伤大局,就不必太多干涉,任其自然。学会团结各种各样人。冯大哥听了子皮大哥意见,由我去做了几方面工作,大体理顺了。陈娟一定要与大毛结合,梁天顺也同意了,他愿意收养陈娟生下的孩子,陈娟也接受。但不知金青态度如何?”
“烟花女子,无可无不可。”
“别那样看,她受了不少苦。”
“陈娟流落烟花柳巷合适。”
“此话万不可对陈家兄弟讲。”
“我不会那么傻。”
一听说,陈娟是母亲的遗传因子作用的结果。50多岁的老太太,天天晚上都要大声喊叫。你不是在白马寨见过吗?吃得白白胖胖,壮得像头母牛。陈娟爸爸,人粗,话粗,干活粗,杀猪喝酒吃肉,有的是精力,能让胖母牛满足,所以几十年相安无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情,一家有一家的门风。但不知来锡与陈龙是否和谐?处女是练武出身,身体好,与陈虎可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百人百脾性,很难用一把尺子去衡量。这种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金青也怪可怜,好容易跳出火坑,嫁个人,现在又吹了,她能不伤心?”
“她和天顺能配在一起吗?”
“只怕天顺不肯。”
“也不妨透透口风。要成,等于他们两对交换一下。”
“这事不好出口。我和天顺谈时,他表示不再结婚,有了孩子就和孩子相依为命。”
“话是那么说。那事多了不行,没有也不行。长期单身,性格乖僻,对孩子也不好。”
“你们跑出去,怎么不跑回来,让我等这么久。”
“小雨等急了。来,姐带你跑一次。”
胡子让马啃青草去了,自己坐在草地上歇歇。
鸱夷子皮和西、郑两家四位老人谈论把小雨、来铜和小零调去定陶的事。
“那边,就我和席市,办了饭店,还办了牛马驴缧养场,忙不过来,人手太少。把小雨、小零调去,一方面增添人手,另一方面让他们见见世面,经受锻炼,岁数也不小了,练习让他们独挡一面,定对他们成长有好处。不知四位老人舍不舍得?”
“这为他们好,有什么不舍得。”
“你和席市都不是外人,让他们跟你们走,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来铜已和小零结婚,小零去,来铜自然也要去。来铜打仗时就已是将军。他能帮我不少事。”
“小夫妻不能分开。”
“只是家中就四位老人了,身边没有一个孩子。我和席市都觉得过意不去。”
“没事。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卧床不起了,我们能自理,四个人可以互相照料。没问题,你们放心。”
“等那边局面打开,老人们也可以过去住些日子,看看北方什么样,尝尝北方的饭食,看看北方的大雪。”
“好,到时候,你们接我们去。”
“风胡子和来银都在若耶村,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找他们帮忙。”
“他们也怪忙的,我们能解决就不去麻烦他们。”
“小雨的婚事,由我和席市惦着,老人就不用操心了。”
“这孩子贪玩,不懂事。该说他的时候就别客气。”
“在父母身边总是长不大,过几年就有出息了。”
杨来铜与郑零一直沉浸在蜜月的幸福与欢快中。郑零年轻而美丽,来铜成熟而稳重,他们婚后的生活和谐而甜蜜。
鸱夷子皮来到他们的新房中,首先祝贺他们的新婚之喜。祝他们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感激大哥大媒,没有你的成全,也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
“天作和,地安排,我只不过顺其自然。”
“定陶本来应我去,因为婚期接近,让我哥去了。定陶都安排好了吗?”
“定陶有了落脚之地,一切都刚刚开始。事情太多,人手太少,有点力不从心。”
“需要我去吗?”
“不仅需要你去,而且需要郑零和你一起去。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们没意见,恐怕要说服老人才是。”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是先说明了老人才来找你们的。”
“那还有什么说的。何时动身”
“恐怕三、五天就走,你们抓紧准备一下。那边的新房已给你们准备好。你们还没度完蜜月,就让你们长途跋涉,实在对不起了。”
“就当一次远游嘛!”
“小零有什么意见?”
“铜哥上哪儿我跟到哪儿,什么苦啊、累啊,我都不怕。”
“像你姐的性格,不亏是姐妹俩。”
“小零今年多大?”
“十八。”
“不小了,该出去闯荡世界了。你姐离开家时,比你小好几岁。”
“我也想磨练磨练自己,总拴在家里,什么也学不到手。就是老人没有人照顾,让人不放心。”
“我跟小雨和你父母谈好了,他们四位互相照顾,小雨和你们一起走。”
“小雨离不开市姐,像市姐的小尾巴,走到哪和跟到哪儿。”
“到定陶也让他自己闯,不能总跟在姐姐屁股后边转。”
处女,陈虎安排在另一家住,处女距临盆只有两多月了,行动不太方便。陈虎也在旁边陪她。
“小虎,咱们还一直没有机会与鸱夷子皮大哥聊聊。”
“在太湖、定陶我们可没少聊。你该跟大哥聊聊是真的。”
“我跟大哥聊,你也得陪着。”
“我陪着。这叫妇喝夫随。”
“你是不是先跟大哥打个招呼,看大哥什么时候有空。”
“不用。大哥有空,我估计就会来找咱们。计划公布了,还没有调兵遣将,估计大哥会重新布置兵力。你就等着吧。”
“你到西家去看看,一个男子汉总守在老婆身边多不好。”
“你行动不方便,我怕出点事,前边的工夫不白费了。”
“不致于吧,我也是刀丛剑林中过来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
“别耍贫嘴,你倒去也不去?”
“小两口子为什么绊嘴呀?”
“快,迎接去,大哥来了。”
“她正催我去看你,你就来了。”
“这几天事多,顾不上来看你们。”
“大哥那么多事,还惦记我们。”
“处女快当妈妈了吧?”
“都怪小虎,我说过几年再要孩子,他偏现在就要。”
“先当将军,后当妈妈,这也不错。当将军和妈妈不一样吧?”
“我宁愿当十次将军,也不愿当一次妈妈。”
“为什么?”
“事太多,当将军只一门心思,当妈妈百门心思都不够用。”
“各有各的难处。有的妇女只能当妈妈,而当不了将军,也有的当得了将军,却当不了妈妈。你呢?既当将军,又当妈妈。这可不容易!”
“席市姐好吗?她没和你一起来?”
“她有别的事忙去了。”
“你们多年没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得休息。”
“休息大多了,人会老得快。多做事,人就老得慢。”
“还有这事?”
“你看,我当相国那么多年,多少事,我老了吗?”
“大哥是不见老,总是那么健康、精神。”
“说不老是假,两鬓都有白发了,还不见老?我是说精神上不能服老,精神上要永远年轻。”
“大哥和市姐该有个孩子了。”
“你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有没有关系不大。”
“你们俩都是舞刀动剑的,生出孩子也老实不了。”
必多一个会打仗有什么不好,一个国家总得有兵保卫吧?”
“今后咱们不打仗了,天塌下来也不打了。一心一意搞生产,搞生意,让咱们每个成员都吃饱吃好,过上好日子。有可能,让咱们周围的人都能改变穷日子。”
“大哥总有追求目标。哪个目标,都能顺利实现。”
“现在的目标要实现,必须由你们帮忙。”
“大哥,什么要帮忙,说话。”
“我想调你们俩去定陶,去抓刀、剑等工艺品生产。你们的本行还不能丢,一边教习刀剑之术,一边推销刀剑产品。我估计,这样办。很快能打开局面。”
“什么时候动身?”
“你越快越好,最好这次跟我一块走。处女等生下小宝宝,过满月后再去。这样安排,不知你们有什么困难?”
“没困难,把她送到家,我就动身。”
“我还要和你们一块到你们家去。”
“那太好了。”
“我去看看你父母两老人家。”
“他们也想你们,念叨你们多少次了,还特意留着一缸子好酒,等你们去喝。”
西家屋里传出来号啕大哭的声音,风胡子和阿凤有事和子皮商议,走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互相交换了眼角,转身走出村外。
“这样事发生,当然是一种不幸,大毛有责任,你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点责任?”这是鸱子皮的声音。
“我有什么责任?我又没有在外边养汉。”金青一面哭一面说。
“主要责任在大毛,他喜新厌旧,只顾满足自己,而不考虑别人的痛苦,这是他的不对。你也想想,自已有没有使他不满意,不满足的时候?”
“他像驴一样,天天都要往人身上爬,而且每次都是一两个时辰不下来,那谁受得了!每次我都出血,在妓院都很少遇到这样人,他不是人,是畜牲!”
“别说难听的了,既然这样受罪,分手不是更好?”
“太便宜了他们。陈娟那个骚货,我真想跟他拼了!”
“越想越歪了,那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拼你也不是她的对手。过不到一起,就分开,好合好散。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陈娟这个浪X,在吴国没浪够,回到越国还浪,她是母猪、母驴、母狗!见男人就掉尾,专等大XX戳进去!”
“行了,多难听!我给你讲了这么多,不知你听进去没有?”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咬她一口才解恨!”
“那些话都没用,还是想想自己的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我还能有什么出路?我是妓院出来的,名声不好,谁要我呀?”
“你要是自重、自尊,没有人计较你过去的事。”
“谁呀?有人还愿意要我?”
“你对天顺印象如何?”
“我们和他一块多年,他可是老实人,人家那么多年单身,从不沾花惹草。”
“你愿意不愿意和他结合?”
“人家天顺能同意吗?”
“还没跟他说,先听听你的意思。”
“天顺比大毛那畜生强,是过日子的人。我跟他可有些亏他,我哪比得陈娟那身又白又嫩的肉。”
“你要没意见,我再找天顺。他同意,你们就结合,他不同意,你们再各想各的办法。这样行吗?”
“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成与不成,你都不要去跟陈娟去闹,那样不好。”“好。大哥,我听你的。你真是个好大哥。”
“胡大哥,你说天顺与金青能成吗?”
“我看关键不在金青,而在天顺。金青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对走马换将他是习惯的。他哭的原因,恐怕不在于换不换人,而在于对大毛和陈娟先斩后奏气不过。天顺是单身过来的,在打单身也无所谓,他过了旺盛的年龄。他愿意不愿意和金青结合,就看他计较不计较金青的过去。”
“对。天顺虽在山林待过,可他与大毛不同,是个厚道又本分的人,还是个要面子的人。不知道子皮大哥怎么说服天顺?”
“子皮大哥比咱们办法多。”
“你现在锻炼得也可以了,能攻下天顺,陈娟这两道关,已经不容易了。”
“看金青出来,冯大哥陪着大毛进去了。”
“又是一场新战斗。子皮大哥真够累的。”
“摊上这些事,有什么办法。”
“这些人真不争气!”
“大哥找我来,是不是问我和陈娟的事?”
“你既然猜着了,就先听听你的想法。”
“事已至此,我就直说了吧:金青身体不好,满足不了我,我憋得受不了。陈娟才是我的对手,我们俩都满意。大哥就成全了我们吧!你要成全了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你不掖不藏,也倒痛快。你这样做伤害了两个人,知道吗?”
“天顺和金青。”
“知道,为什么还做?”
“那种事,人跟人不一样,配搭不好,两头受罪,配搭好了,两人都过瘾。”
“想着自己,也应该想着别人。”
“天顺和金青都不行,倒不如他们配一对合适。”
“这你就是替别人考虑了?
“我成全你和陈娟。——”
“大哥,我给你碰头了!”大毛趴下就磕。
“快起来,还搞这个。可有一句话,我得先说清楚:陈娟肚子里的孩子是天顺的,生下来交给天顺,在陈娟生孩子之前,你不要再沾她的身子,生完孩子你们俩就可以结合。既然结合了,就要好好待陈娟。她的父母的工作由你去作。”
“大哥,你真是活菩萨!”
“你和金青离开之前,不能粗暴对她。”
“是,我明白。”
“大毛,今后让大哥省点心。”冯大光最后劝他。
“二位大哥都放心,有了陈娟,我再不惹事了!”
大毛喜笑颜开走出。
“看!大毛多高兴。”阿凤讲。
“大哥真有办法!”风胡子说。
“看小雨把天顺叫来了。”阿凤像“侦察兵”一样,远远地观察着西家大院的动静。西伯、西妈怕影响鸱夷子皮工作,躲到郑院里聊闲天去了。
“天顺,抬起头来。顶天立地的硬汉子,怎么这点事就压弯了腰。”
“大哥,太欺侮人了!要在仰止,我活剥了他们的皮!”
“用不着那么大火气。”
“让我当明王八,自己老婆大摇大摆偷汉子,我的脸往哪儿搁?”
“生米已煮成熟饭,你生气有什么用。”
“大哥,我不想活的念头都有。”
“难道你活着就为一个女人?”
“那倒不是。只是饭好吃,气难咽。”
“学学大肚子弥勒佛,笑天下可笑的人,容天下难容之事。”
“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句话:顺其自然。陈娟和大毛合适就让他们结合,你有合适的你再结婚嘛。”
“我想再结婚。”
“有人愿意和你结合,你接受不接受?”
“谁?”
“金青。”
“我又不是捡破烂的。”
“愿意不愿意没关系,说话别伤人。金青又没有得罪你。现在没想好,以后再说。”
“金青也没错,过去的事是被逼的,就大毛不是东西,把人家买出来,玩够了,又把人甩了。没人味!金青也够可怜的。”
“跟陈娟谈妥,孩子生下来归你。金青不生育,你们俩带这个孩子过日子,也不闷得慌。”
“大哥的意思。”
“你带孩子过日子,够夜征的;你和金青一块带,就好多的。她没生过孩子,她会疼孩子的。”
“人家有这个意思吗?”
“这种事,都是先征得女方同意,才同男方谈。这你还不懂?”
“她要有意思,那就大哥看着办吧1”
“我做主了?”
“你做主。”
鸱夷子皮轮番地“马拉松”长谈,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他是当家人,生产、生意上的事,他要规划、安排;谁该独当哪方面工作,该受什么锻炼,他要组织调动;哪个男子当婚,哪个女子当嫁;哪个家庭出现了裂痕,哪个家庭有老人而缺人照看,哪个家庭增人添口,他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他视别人的老人,如同自己的老人,视别人的子女,如同自己的子女,对别人家的事,如同自己的事一样认真负责。大家都把他视为这个大家庭的当家人,老年人倚重,同辈人依靠他,少年人尊敬他。有他在,大家就觉得有主心骨;离开他,就六神无主,无所适从。他没有架子,老年、中年、少年都喜欢和他接近;他很少发脾气,但他有一种无形的威力,正派人亲近他,不干好事的人怕他,蔡大毛在这个大家庭中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又是有减铁胆、虎豹胆的烈人,可在他面前,也不敢乍刺儿,总是服服贴贴。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是人格的力量,人品的力量?我看是一种从外到里、从形体到精神的综合力,一种威慑、震撼、影响、感染、辐射加在一起的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又是客观存在的。
人,从智商、性格、品德、精神方面可分为控他型和他控型两种,鸱夷子皮就是典型的控他型。他原来控制着越国大权,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现在他控制着六个据点、十个性氏,三十多人。他没有领袖欲,走到哪儿都受到人们的拥戴,他从不夸耀自己的智慧,但他的智慧却时时处处表现出来;他从不吹嘘自己的胆量,然而在越国危在旦夕的时候,他表现出的是世所罕见、永留青史的大智大勇、光照千秋。
鸱夷子皮在离开若耶村的前一天晚上,把冯大光、风胡子召来,做打好“第一战役”的最后一次布署。说:“根据这几天了解到情。况,内部矛盾基本解决,以陈娟生下孩子过满月为界限,之前维持现状,不要激化矛盾,之后重新组合,最好不要产生新矛盾,以稳定、团结为重。在生产、生意上,原来计划有些保守,本材、造船、航海可以放在第二战役,但是海洋养殖可以提到第一战役。这个工作由风胡子主抓,和第一战役的其他项目同时进行,来金、阿凤和来银都投入进来,首先建立海滨据点,将来的造船、航海都要以此为基地。冯大光在南方其余几个点一手抓起来,重点放在仰止和白马寨,兼顾其他。要大胆起用年轻人,杨来铁、杨来锌,都应该上马了。老人的力量可适当利用,但不能加码过重,以量力而行为妥。当梁天顺和金青去筹备造船航海。风胡子可以蔡大毛为副手,冯大光可以陈龙为副手,定陶以陈虎和来铜为副手。注意分工作又合作,协调配合,不搞本位,不搞山头,经济统一核算。”
“我……”风胡子刚要开口。
“我知道你有顾虑,大毛还是要团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我都有这样那样不足,甚至缺点、错误,我辅佐狗贱就是一个大错误。知错则改就行,无须求全责备。估计,他能娶上陈娟,他能拉顺帮套,和打仗时让他带金青一样。他是顺毛驴,满足他个人意愿,信任他,他会干得不错。”
“我和陈龙如何分工好?”
“以你为主,以他为副,你主抓仰止,他主抓白马寨,这是两个市场基地,免去运输费用,可大大降低成本。你们要常碰头,有问题一专用研究解决。陈龙年轻,生意场还是生手,但素质不错,可大胆实用。对杨来锡也加紧培养,业务扩大,就要独当一面。发展事业、培养人才同时并举。”
“我们和你怎么联系?”
“南货北运,北货南运,会有船只和人员经常往来,除此之外,我们四个月见一次,或在南方,或在北方,一年三次的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尤其是重大项目的调整和总体规划的施实。鸡毛蒜皮问题就地消化,我们见面集中研究决策方面的重大问题。平时站在局部就要时刻思考着全局。”
“大哥其是战略家,不仅是战场上的统帅,而且在生意场上很快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
“干什么学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天下没有生而知之的东西,也没有学不会东西。天下无难事,只怕用心人。”
“蠡大哥引路,我们心明眼亮。不仅学会生产技术,生意经,还学会人生事理、处世方法。”
“我无非是多读了点书,多想了点问题。你们多动脑子就会越来越聪明。这一点大光要向风胡子学习,他不多说话,但善于动脑子。”
“我行伍出身,粗多细少。今后得粗少点、细多点。”
“遇事不发火,尤其让人恼火之事,要镇静,经过冷静思考之后,再下断语,再做处理。”
“大哥说得对。我要离大哥近点就好了,我这人就是要有人经常敲打着点,进步会快点。”
“别人提醒固然重要,关键还是自己多动脑子。”
“大哥,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离开若耶,还要去西柳坪、白马寨逗留一两天。大光一起走,认识一下这两据点。以后便于和陈龙联系。”
“我也这么考虑过。”
六月平日,一支相当可观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若耶溪出发,向西北行驶。这里包括准备去定陶的:鸱夷子皮、席市、陈虎、处女、来铜、郑零和西雨,也包括返回西柳坪和白马寨的:梁天顺、陈娟、陈龙、来锡、阿凤、来金。为这一行送行的:风胡子、来银、西家翁妈、郑家翁妈及准备离开若耶返回仰止的冯大光、蔡大毛和金青。
由于身体关系,处女、陈娟、来锡只有乘车,处女由陈虎陪同,陈娟由天顺陪同、来锡由陈龙陪同,其余一律骑马。小雨的骑马术,这几天大见长进,可以飞驰了。
若耶村有多一半人出来看热闹,有的不明白,家办喜事,哪儿来这么多亲戚?还有的说,都是新姑爷家的人,怕倒插门受委屈,先来个下马威,让郑家知道杨家的厉害;还有的说,郑家没后嗣,是绝户,怕别人欺侮,故意招来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壮声威,今后谁敢欺侮郑家,就会给谁颜色瞧礁。嚼舌根子的,胡乱猜疑的,充分发挥想象力肆意演义的,各尽其能,无奇不有。也有认出了如今的鸱夷子皮,就是当年几次到若耶来选美的相国范蠡。但他们身居僻野,不知道范蠡已经下野,已经是普通百姓,还误会为越国有什么杀伐征战的使命要去执行,可是带着几个大肚子蝈蝈似的妇女,就难自圆其说了。
村民们观看着,想象着,议论着,目送着这猜不透的队伍出发了。
经过几天的热火朝天的沸腾之后,若耶村恢复了原有的安逸和平静,人们继续过起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田园牧歌式的日子。采桑的采桑,养蚕的养蚕,浣纱的浣纱,从古至今就是这么生活来的,从今往后,也还是一成不变地生活下去。
风胡子这几天也够累的了,他躺在床上,想朦胧一会儿眼。来银悄悄进来,拔了头上的一根簪子,轻轻捅风胡子的鼻子。风胡子从脚步声已猜出是来银,他佯装睡着,故意不理她。来银怎么动他的鼻子,他都没反应。来银吓坏了,以为他睡过去,就伸手去风胡子嘴子,试试还出气没有。风胡子一把抓住来银的手,把她拉到床上,翻过身就去亲她。
“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原来是装洋蒜。大白天不出干活,躺在床人睡大觉。”
“这几天把我累得气都喘不过来,你没看见?”
“我看见你瞎忙乎,还和我大嫂一块出村外是不是?”
“你吃醋了?”
“你不是偷油吃的人,大嫂也不是陈娟那样浪货。”
“你不知道,大毛和陈娟这两天多热闹。子皮大哥让我几头调解,我没办法,就让阿凤陪着我,让你去,你去么?”
“我没见过世面,管不了那么多事。”
“阿凤可是个好人,别往歪坏想她。子皮大哥除了佩服席市,再就是佩服阿凤,他说,这是两个女中豪杰。阿凤所不足的,就是不如席市认字多,读书多,本领不比席市差。大哥也说,你出去闯一闯,也会有出息的。”
“我不行,休窝子,出了门就找不着北,晕头转向。”
“开始都那样,锻炼锻炼就好了。”
“嫌我太窝囊了?”
“嫌你也是我老婆,不嫌你也是我老婆。大哥让我管一摊,先让你出去锻炼。”
“这个怎么办?”来银拍拍肚子,“装到你肚子里行不行?”
“现在三月多,再有六个多月就爬出来了,还着什么急。”
“你们男人就知道舒服,不知道这十个月的滋味。以后谁要发明了让男子怀胎十个月,我就天天给他磕头作揖。”
“你要能变成男人,我就能变成女人。”
“真的?”
“真的。”
“今天晚上你在下边,我在上边。”
“那是形式,改变不了内容。”
“至少在上边轻松多了,不致于让你把人压得出不来气儿。”
“你还是先在下边吧!”
风胡子抱住来银就要求欢。
“你还忍几天吧。现在三个月头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儿子也要,那个也要。”
“晚上我给你想想办法。”
骑马不到半天,坐车一天,才能从若耶到达西柳坪。这大队人马宿在杨家,阿凤成了主人,她忙里忙外,手脚不停。是夫妻的,安排一个屋,不是夫妻的,分开男女,睡通铺。天顺坚持去睡通铺,不愿和陈娟睡一屋。阿凤把此事告诉大哥,大哥让阿凤劝说天顺。
“天顺大哥,还是睡一屋吧。”
“再跟她睡一屋,我恶心。”
“她肚里还有你儿子呢,你不看大人,还得看孩子。她气极了,一个人在屋折磨孩子,你又不知道,不心疼?”
“看孩子面上,先凑合吧。”
杨家生活富裕,自然是丰盛的晚餐。人太多,分两桌就餐。
鸱夷子皮挨杨家翁坐着,二人对饮。子皮要把带走来铜和郑零的消告诉杨家翁。杨家翁豁达大度,又信任子皮。子皮带哪儿孩子走,他都爽快答应。二人每次都谈得投机。子皮又告诉杨家翁,适应商场需要,重点放在他们和白马寨,有些事还要帮他们出出主意。
阿凤特意把儿子抱来,让子皮大哥看。
子皮把孩子抱在怀里,端详良久,说道:“这浓眉大眼来金的成分多点,这白皮嫩肉又吸收了阿凤的优点,取其所长,避其所短,是个好苗子。这是我们第三代的长孙。我已给他取名叫杨岩西,这是大名,乳名来喜。”子皮已知道杨家已给起了名,这样一个大名一个乳名,就算园场了。
杨家翁把第一个孙子视为掌上明珠,来金、阿凤到哪去,都不让他们自己带,只能留在家里,由爷爷奶奶照料。
晚上,金仔和阿凤躺在床上,阿凤对金仔说:“金仔,咱们再生一个?”
金仔说:“刚膝出肚子,又装一个,不累呀?”
阿凤说:“听风胡子说,市姐可能不生育、咱们再生一个给子皮大哥和市姐。”
“风胡子说得准吗?”
“是子皮大哥亲口给他说的,那还有假。风胡子还说,子皮大哥说了,从我们这儿和风胡子、来银那儿各要一个。你说行不行?”
“市姐真要不生,咱他就给他们生一个。”
“听说市姐这事哭好几次了。”
“这个缺人辈德的夫差,应该掘他们家祖坟!”
“再种一个吧?”
“今天是时候吗?”
“正是两次中间,一种一个准儿。”
“一种上,咱们岩西就没奶吃了。”
“咱们出去,不吃奶,不也长得健壮吗?”
“好,准备。”
大队人马,只在西柳坪住一天,阿凤和来金留下,其余人直奔白马寨。
这一天,陈家停止屠宰,隆重迎接这一行人马。陈大嘴不会说巧话,光会说些实话:“这一堆比赶墟场还热闹,像是打豺狼,驱虎豹的。”
陈家妈也乐喝喝、颤着浑身的胖肉说:“我们家要有这么多人,该有多热闹!”
“阖家都忙乎,大家都乐乎。子皮抽时间悄悄与陈大嘴通报了陈娟与天顺不和、想与大毛结合的消息。
大嘴说:“孩子大了,大人也管不了。她从小受她妈妈传染(他没文化,把遗传说成了传染)她妈到现在劲儿还大着呢,要不是我能对付,怕早外找去了。随她去吧!”
子皮也不再多说。他第一次来白马寨,从半夜的叫声就知道了陈家妈的厉害。人有百种,这也是一种啊!”
天顺,陈娟留下,陈虎和处女也暂时留下,陈龙与来锡也留下,其余队伍又向北进发。
实际上继续北行的,只有五个人了:鸱夷子皮、席市、西雨、杨来铜和郑零。这几个身体没问题,都骑上马,夜住晓行,一路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