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与西施》第30章 北国奏鸣曲


定陶,现在是鸱夷子皮领导发展的重点地区。用鸱夷子皮的话说,这叫开辟北方战线。他是军人出身,在生意场上习惯运用军事术语。

从白马寨五人一行回到定陶,没有休息,就投入了紧张有秩序的开拓工作:杨来铜主抓大牲畜饲养,郑零主管“回头”饭店,小雨先去寻找商店地址。商店和屠宰只能等处女生孩子满月之后,才能大张旗鼓干。

来铜手下有八个伙伴:原有两马一驴,如今又骑来五匹马。骑来时就特意选的口轻骡马,黑黑和黑欢自然包括在内。一头毛驴给五匹马配种,这毛驴个大,健壮,叫起来,声音特别宏亮,两个大卵摇晃在后腹,看来是一头好种驴,发情一个配一个。平时种驴单独喂养,不然,为不管发情不发情,乱配一气,是一种浪费。

来铜别看年轻,因为他经受过狩猎和打仗的锻炼,有见识,有胆量,又有魄力。

来铜首先感到,原来的马棚规模太小,也太简陋,不能适应快速发展需要。他当机立断,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和扩充。

座北朝南一溜十间马棚,八间相通,两间隔离,相通的八间,是喂养母畜的,隔离的两间是喂养公畜的。一个公言为什么准备两间?来铜考虑到,北方天气寒冷,母言生育需要保暖的屋子,小牲畜刚生下来,更要保暖。要是冬天生,屋子还要生火,门窗都比较严密。这间实际上产房,专为牲畜分娩使用的。原来子皮大哥买来的两匹母马,其中一个已经配上种,产房用不了几个月,就能陆续投入使用。

子皮对来铜的设计十分满意。他还建议,对母畜的发情时间,配种时间以及未来的生育时间都做纪录,以便找出规律,总结经验。

根据来铜观察,近期将有三匹母马,同时发情,一头种驴如何同时给三匹母马配种?这给他出了个难题。找别的牲畜配种,附近没有,有的地方又太远;让种驴连续配三匹,精液不充足,影响幼奋发育;配一匹养一段时间,又担心错过了发情期。怎么办?怎么办?来铜有点伤脑筋了。

晚上,来铜把问题提给郑零,郑零新婚女子,羞答答不好开口。没办法,来铜来找子皮大哥。

子皮讲:“这件事我也不太在行,不过我听人讲过,是个老郎中讲的,人受孕是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的结合,而男女性交一次,射出的精子不少于300万。从精卵的结合上讲,这是一种浪费。牲畜和人是否一档?我想生物界在生育上也有许多共同之处。不妨作一下这种设想:把种驴一次射出的精液,分输到三匹母马身体里,就可以解决以上的矛盾。可是射进一匹母马身体,又如何再取出来一部分呢?”

“大哥,是否想出这样办法:一匹母马在前引诱种驴,驴发性以后,不让驴性器放进母马阴户里,给这事前准备一个管子,让种驴的感觉和母马阴道差不多,让它把精液射进管子里,然后分别输入三匹母马阴道。”

“就不知精液量度够不够?如果不成功,就有可能三匹都不能受孕;如果成功了,这是一条很好的经验,今后有多少马同时发情,都可以用这种办法解决。种驴、种马就不必养太多,节约不少饲料。”

“冒不冒这个险?”

“骑马坐船三分险。没有失也就没有得。成功了是经验,失败了也有教训。错过一次发情,下次发情再配,也没多大损失。大胆试吧!”

“我先去准备管子。”

“你得等种驴阴物勃起时,量一下多粗、多长,再去做管子。太细了,放不进去;太粗了,感觉不敏锐,它不射精,你也没办法。还有操作那天,三匹母马都要准备好,接到精液,及时输送,还要做好安全措施,母马感觉异样,会不会尥蹶子?考虑周全些,免得出意外。”

“是。”

西雨去定陶大街上寻找商店地址,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作战,心里没底,有点不踏实。姐姐鼓舞他:“大胆去闯,我和你姐夫都在,有问题晚上回来再问我们。”

小雨鼓鼓勇气出去了。

第一天回来,没有收获,寻访了几家,都是正在实用,既不肯出租,更不肯出售。小雨有点性急,回来带着眼泪对姐姐说:“看来,我自己独立做事不行,还是让我跟着来铜哥干吧?”

“刚出去一天就灰心了。万事开头难,头三脚难踢。慢慢来,别性急。现在就打退堂鼓,也太早了吧。”

“这找房子有什么方法没有?”

“做什么事都有方法。比如你现在找房子,应选择什么样的去找吧?是选择地址合适,是人来客往的繁华地区,可是凡是繁华地段,地办商店的都会想到它,你就要选择既占着繁华地段而目前经营又不太景气的商店去打主意;再就是位置比较好而目前不是商店而是住户,你也可以去争取,但要注意,往往这样住户要价过高,乘机会敲竹杠,他愿意卖,再去磨他,往下压价,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不能急于求成,又吊着他胃口。照这样方法,明天再试试。”

“太复杂了,我动不了这脑子。”

“小雨长大了,该办点事了。不然,将来娶亲,也让姐姐替你去娶呀?”

“姐姐替我去,我不去!”

“傻孩子,说假话。今晚早点去睡,明天早点起,赶早不赶晚。”

“我再跟姐说会儿话。”

“你姐夫去你铜哥那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吃晚饭。我去看看去。”

“我和姐姐一块去。”

“你不困啊?明天还要出去干活。”

“不困,跟着姐姐就不困。”

“那走吧。”

“来铜和子皮在饲养场挑灯夜战。拴三匹母马的架子都立起来了,马四周要捆上护杠,以免马发脾气伤人。还得给种驴设置前蹄趴的架子,又必须和母马隔开,让它想够又不够不上,然后从下面而往它性器上套管子。

席市与小雨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乎,都搭不上手。子皮让席市带小雨回去,小雨没改孩子脾性,喜欢看热闹,又不肯走。

小雨一会儿问姐姐:“这个架子干什么用?”

姐姐告诉他:“拴马。”

“马不在马棚,拴在外边干什么?”

“马棚吃饱了草料,让它在外边呼吸点新鲜空气。”

“马棚都敞着口,空气还不够用?”

“马棚又是屎,又是尿,又骚又臭,要不你去闻闻。”

“有个马桩就行了,拴那么多架子。好像杀猪开膛是的。”

“肯定有用处。没用处你姐夫和铜哥费那么劲儿干什么?”

“我问到底有什么用?”

“我回去了,你问你姐夫和铜哥去吧?”

“我跟你回去吧。”

“小雨还当姐姐的尾巴呀?”

“跟着姐姐心里高兴。”

“没办法你,那就走吧。”

子皮和来铜到三星正南的时候才回家吃晚饭。小雨早睡了,席市还一直等他们,把饭热好,给他们端上桌,自己才进屋休息。

郑零在饭店忙一天,也早在新房睡下了。在子皮离开定陶前往若耶之前,为迎接来铜夫妇和陈虎夫妇到来,特意在果园靠门处一拉溜盖起了四间房。现在来铜夫妇占了两间,吃饭都在一个灶上。席市手巧,在来铜夫妇的新房窗上,贴上红红喜字,和双燕齐飞、喜鹊登枝、胖娃娃等图案的剪树皮纸,洞房里洋溢着喜庆气氛。

在饭桌上,子皮对来铜讲:“明天上午再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桩埋得不太牢、架子挂得不结实的地方,该加固的加固,准备尽量完善,以免发生意外。”

“能不能牵着种驴先试试,看它认不认账?”

“如果它控制不住射出精来,不就浪费了。”

“那就下午再说,是成是败,一锤子买卖!”

“上午还要给种驴多添些料。这一次,吃十天草也补充不上。”

“煮了一些大麦、黑豆,和麦麸拌在一起喂它。”

“再从附近人家请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做助手,把可能出现的情况估计到,以免措手不及。”

“请好了四个人,一个人牵一匹马,另一个牵种驴,我负责套管子和往马身体里注人。”

“下午我也去,能帮你什么就帮什么。”

“隆重得和人的结婚仪式差不多了。”

“它们这也是结婚,一头种驴,一妻两妾。”

“但愿一次成功。”

“祝你一次成功。”

“祝愿如愿以偿!”

小雨又奉命到帝王街上去了。他这次没先去商店寻问,先到小零姐的饭店里。小零正做准备工作。因为墟场刚刚上人,没有刚来就找饭吃的。”:

小零见小雨进来,故意不看他问:“客人请坐,想吃点什么?”

小雨憋粗了噪子说:“我想吃人肉。”

“吃什么?”

“吃你的肉!”

小零拿起棍子追小雨,小雨边跑边讨饶:“小零姐姐,不敢了。你吃我的肉吧!”

“谁吃你的肉,嫌臭!”

“不臭,脚丫子都是香的。”

“你自己留着慢慢啃吧。”

“零姐,我昨天找了一天,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帮我出主意,该怎么办?”

“市姐没给你出主意?”

“出了,都是原则,理论,没有具体的。我到街上,一见到这么多人,头就胀大了,不知道往哪我插足。”

“对过有一家丝绸店,你注意没有?”

“看见了,没在意。”

“这些日子买卖不景气,店关门,到外边摆摊了。你去打听打听,店主愿不愿意租给咱们使用?”

“小零姐,我帮你干活,你去帮我打听好不好?”

“越俎代庖,违反集团军工作条律。”

“我替你保密。”

“我这饭店开不了张你负责?”

“没有吃,我先吃。我一带头吃,顾客就来了。”

“你一吃,人来不了,狗就跟进来了。”

“狗跟进来干什么?”

“吃你掉在地上的饭呀!你不记得了,在家吃饭,一面吃,一面掉。有一次,饭掉在你的小鸡上,桌下的鸡去啄,把小鸡啄出血了,你就裂着大嘴哭起来了。”

“零姐坏,揭人小时候的短。”

“你去问不去问。”

“姐姐替我问,我帮姐干活。”

“好,蘸着热水,把餐厅所有桌子抹一遍。要用力,抹干净了,不留油腻。”

“是!遵命!”

“回来我检查,不合格,中午没你饭吃。”

小零刚走一会儿,饭店进来一个顾客,进门叫道:“掌柜的,两张煎饼四根大葱一碗饭。”

小雨觉得奇怪:在家不吃饱饭出来,刚到墟场,先找饭吃,嘛毛病!他好不高兴,说:“去,去,找凉快地方待会儿去。你没看见还没准备好,还不到中午,吃哪门子饭?”

顾客听着不对味,不像以前跑堂的说话那么中听,就说:“我说,小师父,有点面生,是新来的吧?”

“新来旧来怎么着?没有饭你也吃不成。”

“你这口气,我像是要饭吃,而不是买饭吃?”

“谁知道你是买饭,还是要饭,反正都差不多!”

“你要是这么说,这饭我非吃不可!”

“这饭我不卖给你,你就吃不成!”

“你这是不是饭店?”

“饭店也不能想吃就吃。”

“你既然是饭店,我拿钱,你就得给我饭吃!”

吵嚷噪门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大师父原来还以为是大街上吵架,没有理会。越听越觉得味不对,忙出去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跑堂也出来了。一看是每次赶墟场的老顾客,把小雨拉走,赶紧赔礼道歉。

“这是我们店老板的小弟,年轻说话冲,我替他向你陪礼了。”

“人不大,一张嘴,话就横着出来。我来吃饭,又不是来找气生。”

“你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粮食都多;你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多。大人不见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请多多包函!”

“咱们是老熟人,没得说,冲你这几句话,我什么也不说了。来两张煎饼,四根大葱,一碗粥,吃完我还得办事去。”

“好啦!两张大饼、四根大葱,一碗热粥——”一声吆喝结束了这场吵嚷。

大师父不敢让小雨到餐厅惹事去了,干脆在灶上找点活让他干吧。

中午,小零回来,听说小雨与顾客吵架,惹得跑堂和大师父都对她发牢骚,真有点不高兴;我替你去办事,让你替一会儿,还给惹祸,你这孩子还能干什么?但又一想,自己看着他长大,西妈在家又溺爱他,刚出来闯荡,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是任着性,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顾关系,不顾后果。咳,他还是个孩子呀!不原谅他也得原谅他。中午回去,就没跟席市姐讲。

下午,饲养场配种开始了。

三匹母马,都在发情。发情期间的马都老实得很,一个个背着耳朵,低着头,嘎砸着嘴,流着长长的口涎。它们一个个被挂到准备好的架子上,等待着神圣时刻的到来。

种驴是最后牵出来的。一出马棚,看见发情的母马,竖起耳朵,仰起脖,叫啸不止。一边叫,一边甩尾巴,一边放屁,眼睛不离开母马,扭着脖子就要向母马奔去。两个小伙子牵着,一个小伙子后边轰,又赶又拉好容易才到指定地点。

试验成功了,种驴一次射精,供给三匹马受精。

附近的农民,都赶来果园看热闹,有的想给自己牲畜配种的,也要求到饲养场来配。

根据这种计划,子皮与来铜商议,又购进一匹种马。一头种驴、一匹种马又专门建立了一个牲畜配种站。愿意要马、还是愿意要骡子、要驴,都由自己选择;马配马生马,马配驴和驴配马生骡子,驴配驴生驴。这是无法改变的生育规律。

来铜想:既然已经打开局面,北方牲畜市场看好,就想从明年起,放开经营,能多买多少,就多买多少,一头骡子,口轻,身架好,就能卖上近千两银子。如果能有几十头驴、几十匹马,那一年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不上两年,造船、航海的资金就有着落了,另一个基地,又可以大刀阔斧地开辟了。这正是鸱夷子皮和风胡子、冯大光计划中的一步。杨来铜迈出的这一步,首先解决了第二个战役的资金积累问题。

杨来铜成为打响第一战役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