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私密生活全记录》25节 莫非罗敷姑娘家里出事了


两女子听了,又是嘻嘻一笑。一女子用手一指,笑骂道:“真是个呆头鹅,那是罗敷姐姐故意吓唬使君的。”

强华转忧为喜,慌忙道:“两位大姐,可否把小生引见给罗敷小姐。”

“对不住,太学生。民女也是只听说罗敷名儿,从来没见过。你要想见她,去罗敷的家里吧。”

强华正想问个明白,忽听桑林中传出一个破锣似的声音骂道:“干什么,干什么,死蹄子,不好好干活,在这儿勾引野男人,看老娘回去怎么整治你们!”

两名女子脸色刷白,立刻消失在绿叶丛中。这时,从桑树林中走出一个矮胖妇人,一脸的嘟囔肉,手里拿着一根藤条。强华一看就知道刚才的骂声肯定出自这妇人之口。便有些恼怒道:“老妈妈何必对女儿们这么凶呢?”

那妇人走到四人近前,斜视着眼睛,冷笑道:“女儿?她们是奴婢,全都是我们老爷的奴婢。老娘不过是看着她们为主子干活,也没把她们怎么样。哎,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严光忙施礼道:“我们是城里的太学生,来此郊游的。”

“太学生!”

妇人说话的口气客气多了,却又摇头道:“太学生不错,出去大小也能做个官。可是做官又怎样,还不如人家一个做奴才的。”

刘秀听了,心中不解,天下还有羡慕做奴才,而不羡慕做官的,忙问道:“此话怎讲?”

妇人看来是个绕舌的主儿,一听他们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这些太学生,就算出去做个县令小吏又有啥意思。瞧我们老爷,虽说是做奴才的,可那是太师爷跟前的红人,哪个当官的想找太师办点事儿,不得先从他手下过。那实惠给个郡太守也不换。如今,这方园几百里全是我们老爷的田产,谁不知道冯八女的名头。”

“冯八女?”邓禹觉得好笑,“怎么像个女人的名字?”

“那是因为太老夫人生老爷之前,连着生了七个女儿,太老爷盘算着这第八个恐怕也多半是个女儿,谁知生下来竟是个男的。太老爷欣喜万分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冯八女。”强华对这些不感兴趣,趁着妇人高兴,忙问道:“老妈妈可否告知秦罗敷家居何处?”

“你是说秦家么,哎哟,可别再提起秦家啰!”

四人都是一惊,强华惊奇地问道:“秦家怎么啦?”

老妇人突然脸色一怔,改口道:“对不住,老娘啥也不知道。告诉你们,这儿可是冯老爷的地盘儿,可别管闲事儿。我看你们也别游什么春了。一不小心,脑袋搬家还不知道咋回事儿,趁早回城去吧!”说完,也不管他们,自顾扭着肥臀进桑林里去了。

几句话说得几个人心里像装个闷葫芦。强华皱眉道:“莫非罗敷姑娘家里出事了?”

邓禹取笑道:“多情公子,你还没跟罗敷见过面呢,一曲山歌就把你迷成这种地步了。”

严光却有点愤懑地道:“一个狗奴才,居然占有这么多田地,怪不得天下百姓穷得再无立锥之地,王莽王田令不过一纸空文而已。”

刘秀赶紧提醒道:“严兄,说话小心点。你没听那妇人刚说过的话,弄不好,真能把咱们脑袋丢掉了。”

严光却一转马头,懊恼地道:“不是严某怕掉脑袋,实在是没有了兴致,还是回城算了。”

刘秀忙一拨马头,拦在回路,劝慰道:“严兄,何必想那么多呢!大老远地跑来不尽心而归,岂不遗憾!”邓禹、强华也游兴正浓,忙一起拦在马前劝解一番。严光不忍扫了大家的兴,只好转过马头。强华、邓禹上马,四人四骑顺桑林边小道缓步而行。放眼远眺,光这片森林也有十多里长。一路边走边看,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桑林尽头。桑林尽处,是一片长约数十里的庄院,虽然离庄园还有几里地远,却能清楚地看到绿树掩映下参差的长廊列舍,高高挺立的坞壁,场院门口停放的车辆,庄头老树下,有几个持矛的护院来回走动。四人一看,不用问便知这是豪族人家的庄院。自然是那冯八女的。

刘秀、严光扫视着四周,正考虑着往哪边走,强华突然叫道:“诸兄,请稍等片刻,小弟方便一下。”说着,已跳下马来,朝桑树林里奔去。刘秀、严光一看,除了这片桑林,四周全是没不及膝庄稼,再无方便之地,便同邓禹一齐下马,也往树林奔去。刚到桑林边,忽听强华的声音惊叫道:“严兄、刘兄,快来呀!”

三个一听,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往里跑,走不到几步,就看见一颗老桑树的枝杈下吊着一个女子,强华正手忙脚乱地去解女子脖子上的绳子。

原来是有人上吊寻短见,严光必竟年长一岁,忙跑到跟前,将女子抱住,一边叫道:“强贤弟,割断绳子!”

强华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刀呢,名为防身,却从未用过,情急之下竟给忘了。忙去抽刀,那绳子却突然断了。仔细一看,却是刘秀一步赶到,挥刀割断了绳子。

严光抱着女子,找了块平坦之地,轻轻放下,刘秀忙把女子脖子上的绳套取下,用手一摸鼻息,还热乎着呢。忙惊喜地道:“还有救呢!”

可是,怎么救?四个人都只读过书,哪里救过人?一时不知所措,可是救人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后背,一阵乱忙活。

也许是这女子命不该绝,也许是这一阵折腾起了点作用,一顿饭的功夫,那女子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响,不一会儿,竟睁开了眼睛。严光忙扶她坐起,轻声呼唤道:“姑娘!”

女子一睁开眼睛,便显出惊恐之色,可是当她把四个人打量一遍后,惊恐之色不见,双目之中竟滴落两颗晶莹的泪珠。

女子总算活过来了,四人高兴万分,这才注意到她竟是个绝色女子,瓜子脸,一字眉,大眼睛,一口细牙,看她穿戴,绿衣红裙,不算华贵,却也整洁簇新,不像是贫家女子。

女子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话便让严光等人难过至极。女子埋怨道:“你们为何要救小女子,让小女子多活一天又有何益?”

严光忙问道:“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为何弃世轻生,可否告知,也许在下能帮你一帮。”

女子艰难地坐起身,她现在已经清醒了,发现自己被四个陌生男子关注着,顿时羞愧不安,半晌才道:“不是小女子不愿意告诉恩公,实在是恩公帮不了小女子。所以还是请恩公们走吧,不用管小女子。”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四人面面相觑,人家不肯说,他们也不好再问。可是,如果就这样走了,瞧这姑娘悲痛欲绝的样子,非得第二次寻死不可。真要是这样还不如不救呢。

刘秀寻思半天,终于有了主意,于是,非常郑重地对女子道:“姑娘,我等都是京师来的太学生,平日读圣贤书,晓圣人义。今日郊游,偶遇姑娘寻短,怎可见死不救。如果姑娘执意寻死,我等也无可奈何,可是请姑娘不要陷我等于不义。”

女子大惑不解,止泪问道:“小女子又没做什么,怎会陷恩公于不义呢?”

“姑娘请想,我等若是见死不救,便是不义之人。”“恩公救了小女子,怎说是不义呢?”

“可是姑娘被救后却还心存寻死之心,而且明白地告诉了我等。我等明知姑娘还会再次寻死,若是就这样弃姑娘而去,岂不是不义之徒么?”

女子急得捶地泣道:“恩公说得是,这叫小女子如何是好?”

严光已明了刘秀的用意,忙劝慰道:“姑娘死且不惧,又有何不能说出来的,说吧,因何寻死。我等能帮则帮,不能帮则走人,不会再过问姑娘死活。”

女子无奈,只得悲叹道:“小女子是离此五十里地的秦家湾人,姓秦名罗敷。”女子一语既出,惊得四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强华打断女子的话,惊叹道:“姑娘就是名满长安内外的罗敷姑娘?”

女子对他们的惊讶之色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哀怨地道:“小女子的名声是人家给吹捧出来的。关于小女子本人却被这名声所害,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我秦家又怎会遭此厄运。”

刘秀插言道:“姑娘的确貌美如花,并非人们有意吹捧,可是貌美便可寻个好夫婿、好人家。怎说不是好事呢?”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小女子便是例证。我秦家原本也有些田产、家业,算得上小康人家。可是,自从小女子长大之后,我秦家便没有了安宁的日子。先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富家子弟争相登门求亲,小女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纨绔子弟。后来则是本地赫赫有名的豪族冯八女登门求亲,要纳小女子为妾。小女子执意不从。冯八女便施出奸计,假意宴请我爹,却用蒙汗药将我爹麻倒,之后,在早已准备好的田契上强行按上爹的指印,我秦家田产就这样落入恶棍之手。我爹我娘气得双双一命归阴,哥哥一气之下,去冯家论理,却是一去无回。小女子忧心如焚,无奈只好去冯家找哥哥,不料,冯家又拿出一份卖身契约,说我哥哥和小女子都成了冯家奴婢。小女子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家破人亡。”

姑娘如泣如诉,说得四个男子也泪洒衣襟,严光眼含怒火,沉默不语;刘秀、邓禹以拳击石,咬牙唾骂;强华最是难过,却埋怨道:“冯家是虎狼窝,姑娘既已逃出,为何不远走高飞,却要在此寻死。”

罗敷摇头叹道:“小女子如果能逃脱,当然不愿在此寻死,冯家根本不用关押,小女子也逃不出。因为这方园几百里全是冯家霸占的田地,我秦家就是最后被霸占去的人家。到处都有冯八女的护院家兵。小女子明知逃脱无指望,才来到这片桑林里,想那冯八女早对小女子心存歹念,只因不在家,小女子才得以保全冰清玉洁之躯,如果那恶贼回来,恐怕再也难逃其辱,想想后怕,不如一死了之。”

强华顿足叹道:“姑娘差矣,有一线生机,又何必寻死,再说,你爹娘难道就白死了么,你哥哥又怎么办?依小生之见,还是随我们逃生去吧,日后再想办法报仇。”

“不,小女子不但逃不出来,反倒害了恩公性命。”

严光、邓禹见罗敷身处此境,还为他们着想,心生感动,慨然应道:“姑娘放心,我们就是害了性命也要救姑娘出去。”

刘秀却笑道:“有刘秀在,何必要诸位同窗拿性命一搏,罗敷姑娘请放心,我们一定能平安逃脱的。”

严光、邓禹、强华知道他会武功,更加放心,正要再劝说罗敷,忽听林子外面有人说话:“喂,这是谁的马?”

“总共四匹呢,人到哪儿去了?”

“可能躲树林里去了,恐怕不是好人,小心点。”

“喂,里面有人吗,快出来。”

罗敷吓得变了脸色,颤声道:“不好了,被他们发现了。”

刘秀对严光三人一使眼色,低声安慰道:“姑娘别怕,有我们呢,请姑娘呆在这儿别出声。”

说完,又故意大声斥说道:“喊什么,正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