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还是个重情义之人,唐姬毕竟同他有过一夜之缘,所以在获悉唐姬病倒后,特派御医李三针去给医治。
李三针虽说已年近五旬,由于本身是医生,且又保养得体,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人长得白白净净,风度儒雅。他身背药箱进入唐姬的卧房,唐姬刚好进入梦乡,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环顾四周,虽说唐姬没有宫女侍奉,她人又在病中,但室内有条有理,清爽洁净。心下暗暗称许,虽说业已落魄,依然这样整洁实在是难得啊。他的目光又转到了唐姬身上,见她五官匀称,眉眼鼻子口唇无不玲珑得体,特别是那皮肤,雪团似的白,且又细腻光滑。因为天热,衣着甚少,大半个酥胸敞露出来,水红抹胸拦不住两只圆鼓鼓的玉乳,那蛾眉微皱的睡态,足以令人生怜。
唐姬实则是在假寐,她的心中如翻江倒海般在折腾。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苦苦熬了整十年,经过精心准备,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实指望能够一箭报仇雪恨,谁料想画虎不成反类犬,落入了人家刘彻的手中。幸好这位太子大度不予计较,自己又算拣得一条性命。可是今后再也无报仇的机会了,她曾伤心地大哭一场。哭过之后,痛定思痛,她又咬牙坐起,想到了一句俗话,叫做父债子还,何不来个子债父还。算计刘彻已无可能,何不也把矛头对准皇上。想起来景帝也足以令她恨得咬碎钢牙,那一夜风流债尚未偿还,这些新仇旧账全都要算在景帝的头上。当得悉李三针要来为自己医病之后,一个大胆而狠毒的想法立即跳上了心头。
唐姬“噗哧”一笑,睁开两只杏眼,忽闪几下长长的眼睫毛,两腮现出迷人的笑窝,发出了令人肉麻的声音:“李大夫。”
李三针便有些手足无措:“唐娘娘,你,没病啊?”
“怎说无病,有啊!”她乜斜着杏眼。
“那,是何处不舒服?”
“这里。”唐姬玉指指向阴部。
李三针感到周身发热:“我,不明白。”
唐姬索兴撩起了裙子,露出了毛茸茸的芳草地:“这下你该会意了。”
李三针贪婪地睁大双眼:“娘娘不可如此,在下是来给你治病的。”
“好啊,那你为我针灸吧。”唐姬抛出一串媚笑,“我不要你三针,只一针即可。”
“一针?”
“是啊,”唐姬将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双肩,“只是不要你的银针,而要你的肉针。”
李三针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猛地将唐姬抱在了怀里。随之而后是急风暴雨般的狂吻,在胶着状态中,二人剥光了身上的衣服。
事毕,唐姬半伏在李三针胸膛上:“我这方寸之地,整整干旱了十年,是你给了我渴求的甘霖,滋润了我这颗快要干瘪的心,我要经常得到你,我需要你的征战和抚慰。”
李三针吻一下她的额头:“只要有机会,我自然会常来看视你,同你效床笫之欢,我仿佛也成了皇上。”
“偷吃禁脔,难道你就不怕杀头?”
“你忘了一句俗语,道得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既然连死都不怕,那么我求你一件事,想来是不会见拒的。”
李三针心头一震,暗说果然还有条件,看来世上是没有不付出代价就得到的:“请娘娘示下。”
“你是御医,一定会配制毒药吧?”
“要毒药何用?”李三针警觉地坐起,“有仇人要报复吗?”
“我要你毒死当今皇上。”唐姬摊牌了。
“什么?你,竟有此念!”
“我与皇上不共戴天!”
“这可万万使不得,弑君可是灭门大罪啊!”
“哪个要你立即便杀,”唐姬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笨蛋,以你御医身份,设法给他下慢药,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这叫做暗算无常死不知。”
这一言倒是点拨开李三针的迷窍,他想到景帝最喜吃蜜枣,而且每日都是由他经手验过进奉至御前,要在这里做手脚倒是容易得很。只是就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便冒如此风险,自己岂不是一个大傻冒。但他又委实不想失去这娇美可意的佳人,就含糊应承说:“好,且容我仔细斟酌一番,想一个妥善万全之策。”
唐姬也不好立地挖坑:“也罢,明日听你回话。”
二人又温存一番,方始分手。
麦子已经黄熟只待收割,年近花甲的庄户人李二柱站在田头,眯缝着双眼,望着丰收在望的庄稼心中说不出的欣喜。他盘算着这块地能打多少粮,能卖多少钱,然后打多少酒,给女儿、媳妇扯半匹绸做几件衣裳。
一阵嘈杂的人声马嘶声传来,未待他辨清原委,就见十几个家丁簇拥着一个乘坐高头大马的财主,从麦田里无所顾忌地横冲过来。那黄金地毯一般的麦田,立时被践踏得一塌糊涂。
李二柱扯开喉咙嚷起来:“都给我滚出去,你们是疯子还是瞎子,麦子都给糟踏了。”
来人哪里理会李二柱的呼喊,照旧踩着麦子径直走过来,为首的管家轻蔑地说:“你咋呼啥,不就是踩了麦子吗,许老爷给你钱就是。”
说话间,骑在马上的财主许老爷许盛也已到了李二柱面前:“管家,将十两银子给他。”
“给。”管家将一锭白银塞在了李二柱手中。
李二柱有些懵懂:“这,这是何意?”
“给你就收下,这是许老爷的恩赐。”
李二柱问道:“是你们踩了我的麦子赔我的银两?”
“不,是这块地。”
“什么?我这一块地的麦子,你就给十两银子。”李二柱瞪大了眼睛,“你们简直就是强盗!”
“哪个说要买你的麦子,”管家一言出口令李二柱大吃一惊,“我们许老爷是将你这块地买下了。”
“啊?”李二柱又气又急,将银子掷回管家怀中,“你十两银子买这块地是一厢情愿,白日做梦去吧!”
“许老爷的话从来与圣旨无二,放明白些收下银子是你的造化,否则,你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我还没看透呢,买卖总得自愿,我的田地卖不卖由我。”李二柱越发硬气起来,“踩了我的麦子,你们得赔偿,现在都得给我滚出去。”
许盛撇了撇嘴:“对我许老爷你敢出言不逊,小的们,给我教训教训他。”
众家丁得令,呼啦啦一齐上前,你一拳我一脚,转瞬间将李二柱打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李二柱在麦田里抱头乱滚,但嘴里却不讨饶,依旧是骂声不断。
许盛还从未见过这样经打的人,他哪容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一连声地发话:“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由老爷我做主。”
家丁们听了这话,全都放开了手脚。这一来李二柱便挺不住了,渐渐地已是体无完肤,他不住声地连呼救命。
恰好经由此地的韩嫣听到求救声,策马飞奔过来,到了近前,见众人群殴李二柱一人,禁不住高声断喝:“呔!你等六七人众毒打一人是何道理,还不立刻与我住手。”
管家回过身来,将韩嫣打量一番,见他是武士打扮,料想不过是哪个官宦之府的教师爷,便没放在眼里:“哪来的野种,敢来管许老爷的闲事,分明是活够了想找死。”
韩嫣一气跳下马来,举起拳头:“听俺良言相劝,痛快住手还则罢了,不然我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哟嗬,还真反了你呢。”管家招呼一声,“来呀!给我上,先教训一下这个管闲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