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找来一辆驴车,见眼前无人,让主父偃赶快爬上车去,叮嘱他说:“千万不可出声乱动,一定要装死。”
“阿明,你要明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何?”主父偃急切地想弄清原委。
“别说了,等到了城外再讲。”
阿明赶起驴车就走,顺利出了府门又出了城门,待到了荒郊野外,四处无有行人了,他才停下车:“主公子,你可以离开了,总算是拣得了一条性命。”
主父偃万分不理解,也流露出不满:“阿明,你既然要救我,为何不在城内放我,这旷野无人,我又伤痕累累,叫我如何能挣扎回城?”
“主公子见谅!”阿明解释道,“城内耳目众多,若一旦被人看见,传到殿下耳中,小人就没命了,所以必到野外无人之处,实在是无奈之举。”
主父偃忍受着棒伤的痛苦:“阿明,你为何要我装死,应该让我知道了。”
“咳,要是不装死,殿下也会让我扼死你。”阿明看看自己的双手,“我,我的手下已有十数条人命,我,实实不忍心再让你惨死了啊。”
“这却为何,我与殿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做甚便要害我性命?”
“你与那个姓梁的小姐一同入府,就决定了你必死无疑。”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哎呀,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王爷与殿下父子二人,只要发现有些姿色的女子,必要设法弄进府中,同行者或家中人找到府上,则必然要遇害,据我所知,被弄到府中的女子已不下数十人了。”
“这……”主父偃顾不得自身的伤痛,“他们父子这样为非作歹,残害人命,难道就无人告官吗?”
“你呀,真是念书念傻了。堂堂江都王,谁能撼动他一根汗毛。再说,人被害死后就秘密掩埋,死无对证,官府能奈他何。”
“这么说,那梁小姐也难逃厄运了?”
“进了王府,她还想清白?”阿明一番叹息,“如果运气好,能活三五个月,若是不顺从,说不定就会一顿乱棍打死。”
主父偃怔了片刻:“阿明,那梁小姐的性命,你要加以保护才是。”
“主公子,我是何身份,你当明了。一个杂役,有幸得以救你一命,多少洗刷点儿以往的罪恶。至于再保护别人,我是无能为力了。”
“照你说梁小姐她就必死无疑了?”
“这是府里的规矩,再好的女人也难逃一死。因为王爷说了,留下知情的女人终归是后患。天下女人尽多,何不常换常新。”
“这该如何是好!”主父偃急得团团转,他在为梁媛的命运担心。
“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就是非分之福了,别人的事你就无能为力了,江都王你是奈何不了的。”阿明无限感慨地说,“莫说是你这个平头百姓,就是皇上怕也奈何不了他了。”
主父偃一怔:“怎么,他还敢抗拒圣旨吗?”
“你哪里知道,江都王府中养有铁甲武士上千,乡下还有战马五百匹,而且逐日打造武器啊。”
“这么说,他已萌反意。”
“这还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就凭他一千武士,能与朝廷抗衡?”
“主公子忘了,这江都府民有百万之众,到时刘非一声令下谁敢不听。”
主父偃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算江都百姓都情愿陪着他造反,可是也挡不住朝廷大兵进剿。”
“你以为江都王傻呀,他早就看到了这一点。”阿明叹息着说,“可惜朝廷尚且不知,皇上还被蒙在鼓里,江都王与皇叔梁王刘武,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勾结已有二年之久,来往频繁,臭味相投,都在加紧准备,而且还在联络拉拢其他王侯加入他们的联盟,所以他才敢在江都为所欲为。”
主父偃听呆了。
阿明嘱咐道:“主公子,且莫随意乱讲,江都到处都是王府的耳目,是会掉脑袋的。”说罢,他赶车回城去了。
主父偃依然站在原地发呆,他想了很多很多。
江都王府中,梁媛和燕儿哪有心思进餐,她们只是胡乱动动筷子,就都将饭菜推到了一边。
吴妈见状劝道:“梁小姐,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饿坏了千金之躯,老身可是担待不起。”
梁媛和颜悦色以商量的口吻说:“吴妈妈,我和燕儿已离家多半日,家严定是倚门悬望,可否让我的使女回去报个平安?”
“小姐莫要不快,我老婆子哪有这个权力。我被派来是服侍小姐的,若有想法只能同殿下提出。”
燕儿不满地抢白道:“那么你给殿下送个信,这叫什么事呀?是软禁那还是关押?让他来见个面。”
“何人在背后议论小王?”刘建说着话踱进房来。
梁媛一见赶紧替燕儿圆场:“殿下莫怪,使女说话不知轻重,她是担心回去后被家父责骂,未免性急了一些。”
“小姐,你不要再客气了,我们把话还要讲在当面。请问殿下,你到底是何用意,究竟想把我们怎么样?”燕儿并不畏惧,前行几步与刘建直面相对。
“粗使丫头,竟这样不识体统,真是缺少家教。”刘建向吴妈使个眼色,“把她送走。”
吴妈上前便推:“走吧。”
梁媛上前讲情:“殿下,燕儿多有得罪,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怎么会呢。”刘建对梁媛彬彬有礼,“小姐在府中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让燕儿回家报个信,以免令尊悬望。”
“这……”梁媛隐隐觉得存在危险,急欲脱身,“殿下,主公子有王府关照,我也就放心了,请容我同使女一同还家。”
“小姐莫急,王爷还要见你一面呢。”刘建又加解释,“父王要当面询问事情的经过,小姐还要如实禀明,否则还以为是我闹事。”
燕儿放心不下:“我不走,我要和小姐在一起。”
刘建对她可就没好脸了:“奴才下人敢不听吩咐就该掌嘴,快去向梁老先生报个平安,就说小姐天黑前回转。”
“我不走。”燕儿怎能放心留下小姐一人。
吴妈过来推她:“殿下吩咐谁敢不遵。”
梁媛明白此时已由不得她们,便含而不露地说:“燕儿,殿下决无歹意,堂堂王府不会有什么意外,你就放心走吧。”
燕儿虽说心中没底,一步三回头,还是被吴妈推走了。出了小院,吴妈领她左转右绕,到了一处更为僻静的所在。三合院内,几间破败的茅草房。一个醉熏熏的大脑袋家丁正靠在院门上卖单儿。见吴妈领着燕儿来到,双眼立时射出淫荡荡的凶光:“哈哈,准是又有鱼儿上钩了,殿下吃肉,我们也跟着喝汤。”
“朱大头,你放老实些,殿下可是没话,你小心烫着膀蹄。”吴妈说,“她叫燕儿,交给你了。”
燕儿产生了恐惧感:“吴妈妈,殿下是答应我回家的,你要送我出去。”
“傻闺女,就别再做梦了,回不了家了。”吴妈扭身走了。
燕儿追过去:“吴妈妈,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朱大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燕儿薅回来:“给我进屋去。”
“你算什么东西,这样对待我。”燕儿挥拳打过去。
朱大头就势攥住她的手,扯进了上房内,顺手一抡,将燕儿按倒在床上:“你现在是老子的盘中菜,想怎么吃我就怎么吃。”
“你,你是个衣冠禽兽。”燕儿竭力躲向床里,“我告诉殿下和小姐,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哈哈哈……”朱大头得意地放声狂笑起来,“殿下,我这就是跟殿下学的,你们小姐,你还能见着面吗?”
“啊!”燕儿已经意识到局面的严峻,但她此时此刻关心的是梁媛的安危,“我们小姐她,会被殿下害死吗?”
“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吧。”朱大头动手扒扯燕儿的衣裙,“因为殿下他还要尝鲜呢。”
燕儿几乎是发傻了:“这么说,我们小姐她,会被殿下给糟蹋了。”
“废话!男人和女人还不就是这么回事。要不为玩她,殿下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作啥?”
燕儿的上衣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扒掉,露出了水红抹胸和晶莹如玉的双肩。朱大头欲火难捺,将头埋在香肩上就啃。燕儿清醒了,她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看来失身已是在所难免。但是不能白白地就让朱大头占去便宜,作为梁家十数年的奴仆,与小姐情同姐妹,一定要不惜代价救出小姐。打定了主意,她将朱大头推开:“干嘛这样猴急。”
朱大头一听这话音,燕儿已是有意了,喜得他呲出大板牙:“不急,不急,你我从容地云雨一番,那才叫销魂呢。”
“朱大哥,办这事得有个好心情,而好心情起码得填饱肚子。”燕儿故意现出媚态,“我总不能饥肠辘辘和你效于飞之乐吧?”
“那是,那是!”朱大头一点就明,“我这就去张罗酒菜,你我喝了交杯酒再入洞房。”
“朱大哥,我还是黄花闺女,你可不能太小气啊!”
“放心,一定为你准备鸡鸭鱼肉。”
“我的酒量大,好酒一定要备足。”
朱大头原本就是酒鬼,听此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好,好,我们喝个一醉方休如何?”
朱大头锁上房门一溜烟地走了,很快提着二斤酒和大包小包的转回。他将烤鸡烧鹅炸鱼酱肉逐一摆在桌上,倒出两碗酒来,自己先行端起,色迷迷地发出淫笑:“姑娘,请吧!”
燕儿撒娇地说:“朱大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是英雄海量,先喝个样子给我看看嘛!”
“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朱大头一饮而尽。
燕儿立即再给斟满:“朱大哥真是豪爽!燕儿想问一句,你我是做长久夫妻还是露水夫妻?”
“你是个小美人,怎么会一次合欢后就抛弃呢?放心,我舍不得丢掉你。”朱大头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燕儿忸怩地闪开:“我也不追求名分,也不逼你糟糠之妻下堂,只要你能时常眷恋我,也就不虚此生了。”
“好!我的小宝贝,你真是可人疼,这么通情达理,我有了钱一定把你打扮得光亮新鲜。”
“说话算数,你就干下这碗酒。”
“好,你看!”朱大头一口喝下,亮亮碗底。
就这样,燕儿凭着她的巧嘴,再加以撒娇做痴,很快就给朱大头灌下去六碗酒。原本就已七分酒意的朱大头,被燕儿灌了个烂醉如泥。燕儿庆幸自己不曾失身就达到了目的,她吃力地剥下朱大头的衣服。虽说显得肥大,但尚可糊弄穿在身上。事不宜迟,她惟恐夜长梦多,出了这小杂院低着头快步而行。见着人也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她竟摸到了大门前。王府太大了,家丁仆役数百,不相识者甚多。守大门的家丁半躺在懒凳上正打盹,一般都是注意外面来人进府,至于里面有人外出,向来都是不过问的。燕儿竟顺利地混出了府门。待拐过墙角看不到王府的大门了,燕儿撒开双脚,全速向家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