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拉起他就走:“你一个远房表亲从京城来,在江都府衙等你见面,准定有好事。”
阿明懵懵懂懂:“我怎么记不起京城有亲戚呀?”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衙役拉住他也不松手。
二人回到府衙,阿明一见主父偃,就觉得面熟。主父偃亲切地问:“怎么,不认得我了?”
阿明猛地醒悟过来:“你是主公子?”
“正是。”主父偃告知,“今日将你请到府衙,是想让你做个证人,等下将刘非父子传到,你要当面指出他们打造兵器,屯积粮草,治甲练兵的勾当,就如你当初在郊外对我所说。”
“你们,就凭你们这江都府,能治了王爷的罪?”
“阿明,你哪里知晓,眼下主大人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府尹解释说,“何为钦差懂不?就是相当于万岁亲身到此,生杀予夺,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真的?”阿明透出兴奋,“主公子你当大官了,能为百姓做主,教训一下江都王父子了?”
“有万岁做主,江都王自然是不在话下。”主父偃知会府尹,“请大人传唤刘非父子到衙。”
府尹苦笑一下:“江都王可非平头百姓,从无传唤之理,以往即便有事,也是下官过府请教。”
“此番必须调虎离山,在王府中他们是断然不肯就范的。”主父偃建议,“大人何妨就辛苦一遭。”
“下官效劳理所当然,何言辛苦二字,只是我既到王府,王爷父子更不会前来府衙,他们自然要我当面言讲。”
“却也有理。”主父偃想想,“大人就派书办师爷持信去请,言说事关重大,要他们非来不可。”
“且试试看吧。”府尹没有信心,但当即写了书信,即令师爷前往。
江都王府内,对梁玢的拷问仍在进行。刘建手持皮鞭已是累得汗如雨下,“老东西,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遍体鳞伤的梁玢闭着双眼,口中气如游丝,真个是气息奄奄了。他吐出的字断断续续,比蚊子声大不了许多:“多行不义,老……天……迟早……报应……”
刘建将鞭子丢给家丁:“给我再狠狠打,打死他干净。”他想起梁媛,父王把这个女人藏在桂月楼上,迟迟舍不得处死,留有这个活口总是后患,他决定再去劝说刘非立即下手。
在去往内书房的路上,刘建看到有个人影一闪进了偏院。这是他向来软禁抢掠民女的所在,是何人鬼鬼祟祟到这儿来呢?看那背影又似乎是朱大头,这就怪了,自己一早就派朱大头出去全城搜寻主父偃,怎么又会在府中出现呢?心中生疑,决定过去看个明白。
屋内传出女子的哭泣声,是燕儿在悲啼。朱大头得意地发出淫笑:“你倒是逃哇,孙猴子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再使迷人的软招来骗老子,今儿个是不灵了。”
燕儿此刻不为自己的安危忧心,她挂念小姐和老爷的生死,她摸准了朱大头的弱点,说一千道一万是想占有她。所以燕儿只是低声啼哭做做样子,并不高声呼叫,她还要利用朱大头实现自己的目的。她抽抽咽咽地向朱大头抛过一个媚眼:“朱大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朱大头还在生气:“你少给我来这儿套,还想骗老子逃之夭夭吗?给我过来吧。”他抓起燕儿摔在床上。
“男欢女爱要的是情趣,朱大哥你这样耍蛮,那和牲口还有什么两样?”
“牲口就牲口,现在顾不上消停从容了。”朱大头开始撕扯燕儿的衣裙,“我给你开了苞尝过鲜,就交给王爷领赏去了。”
燕儿一惊,心说看来形势不妙,但它更关心小姐的生死:“朱大哥,在云雨之前我只求你一件事。”
“有话快说。”
“让我见小姐一面。”
“笑话,”朱大头顺嘴就说,“他在王爷的桂月楼上,连刘建殿下都没辙,你不更是做梦。”
“你看你真是傻透腔了,连王爷他都霸着美人梁媛不放,你还要把我交出去。”燕儿用纤纤玉指点着朱大头脑门,“把我藏起来做长久夫妻,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朱大头似乎猛然醒悟:“哎,你的话还真有道理,没人知道你在我的手中,我还真的不去请赏了,今儿个夜里就悄悄把你带出王府。”
刘建哪里还听得下去,他狠狠一脚将房门踹开:“朱大头,你干的好事!”
朱大头登时就傻眼了,他语无伦次地不知怎样解释才好:“殿下,是这样,奴才我,原打算,这就去向您禀明。”
刘建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记耳光:“还想骗我,你们这些奴才没一个有良心的!”他越说越气,一咬牙拔出了腰间佩剑!
朱大头吓得躲在了墙角:“殿下饶命啊!”
谁料刘建手中剑一挥,“噗”的一下刺进了燕儿的胸膛。燕儿“啊”地惨叫了一声,一句话未能说出就倒在了地上。刘建好像仍未解气,跟上去又复一剑,将燕儿人头斩落下来。三两把扯下床帐,包上人头提起便走,回头对朱大头恶狠狠地抛过一句:“跟着。”
朱大头怎敢不听,心中七上八下不落底:“殿下,去哪里?”
“你跟着走就是。”刘建自顾向外走去。
朱大头有意煞后几步,他担心刘建突然回头给他一剑。
刘建一脸杀气进了刘非的书房,原以为父王又呆在桂月楼上,岂料刘非正在房中焦急地团团打转,看见刘建劈头便问:“你到哪里鬼混去了,府中到处找不见你。”
刘建一怔:“父王何事这样焦急?”
“江州府派师爷来传信,要你我父子火速去府衙,说有要事相商。”刘非抖着手中的信,“我看此事是凶多吉少。”
“这就怪了,以往都是府尹到我王府中通报消息,今日竟然传我父子,其中必有缘故。”刘建分析,“十有八九还是那梁家之事,父王,不能再犹豫了,梁家父女非灭口不可。”
“要杀还不容易,况且那丫环燕儿尚未到手,还得从他们口中撬出藏身之处。”
“燕儿在此。”刘建将人头丢在地上,“这个隐患已除,奉劝父王莫再留恋,梁媛不死总是祸患哪。”
“燕儿已死,老东西梁玢经不住拷打也刚刚咽气,剩下一个梁媛还不是手到即除。”刘非不认为梁媛存在有何危险,“当务之急是你说该如何回复江州府文办师爷。”
刘建有些不依不饶:“父王,该是打发梁媛的时候了。”
“回答我的话,到底怎么办?”刘非瞪圆了双眼,声调也极其严厉。
“这,这事……”刘建迟疑一下,不好再相逼,“父王,此事不难,首先你我父子决不能去他江州府衙,当今多事之秋,到了那里只怕凡事由不得我们,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川被犬欺啊。”
“那就干脆回绝。”
“这也不妥。”
“依你说如何是好?”
“请父王将那师爷唤来,儿自有道理。”刘建显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非此刻是六神无主,只有听任儿子作为。刘建悄声对朱大头叮嘱一番,朱大头领命走下。不一会儿,王府下人将师爷召到。
师爷对刘非躬身一礼:“王爷将殿下找来,想必是要一同去州衙?”
“过来,有话对我说。”
刘建抢过话头,“啊,文办师爷,想骗我父子去你的州衙,可惜是错打了算盘。”
师爷眨眨眼睛:“殿下此话何意,我不过是跑腿学舌的下人,欺骗二字从何说起?”
“别再故做糊涂,说,府尹要我父子过衙到底是何用意?”
“这个小人怎知,府尹大人只是让小人送信。”
刘建用力拍了三下手掌,左侧帐后应声走出一位美女,穿着半露,妩媚风流,手擎玉盘,琥铂杯中盛满飘香的美酒。而右侧帐后走出的朱大头,则是手握滴血的铁锯,步步逼近。
刘建对师爷一声冷笑:“你是要美酒佳人,还是要锯掉双腿双臂成为肉滚,二者任选其一。”
“我真的丝毫不知……”师爷止不住发抖。
刘建一挥手,朱大头上前,不由分说将师爷按倒,铁锯压在师爷大腿上用力锯下。
师爷见是动真的,登时惊叫道:“不要啊不要,我愿实说。”
刘建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