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时30分,城南打靶场的日军开始向邬家庄、小林子街进犯,与守军展开白刃肉搏战。守军寡不敌众,一个小时后,邬家庄与小林子街相继失陷。驻守黄土岭一带的预备第10师第30团阮营长闻讯后,立即带上本部官兵80余人,乘日军立足未稳之际,予以迎头痛击,从而一举夺回了小林子街与邬家庄的阵地。
3时20分,日军再次向邬家庄、小林子街发动攻击。第10军军部令预备第10师第29团留1个营坚守金盆岭、黄土岭附近阵地,余部在团长陈新善、副团长曾友文的率领下,增援邬家庄与小林子街守军作战。直到天亮前5时许,终于将日军赶出小林子街与邬家庄。然而陈新善、曾友文两人却在与日军的肉搏战中英勇献身。
天明后,双方继续厮杀。
第3师团第68联队第1、第2大队经过苦战进占西湖桥,尔后,两股日军分别向东瓜山、妙高峰冲击。东瓜山失守后又被第29团反攻夺回,后又得而复失。特别是争夺修械所的战斗非常激烈,刀砍棒击,肉搏拼杀,双方死伤甚众。据有人回忆:“修械所所在地的山头,南高北低,最北处有碉堡一座,敌人反复冲锋,终被击退。最后双方进行肉搏,场面十分惨烈,仅200米的阵地上,敌我双方的尸体达四五百具之多,打断的枪支,刺弯的刺刀,横七竖八,狼藉满地,双方死亡的兵员,尸身遍野。战斗之激烈,不堪言状。”
日军第18联队则相继攻占了左家塘、妹子山、识字岭、圣经书院等据点,随即分兵攻打浏阳门、小吴门。第3师官兵顽强固守,击退了日军数次进攻,守住了这两座城门。
据日方记载:这一天,日军第3师团第一线各部队在空军的配合下,“反复进行了以城墙为目标的突击”,但“重庆军的抵抗极为猛烈,到处展开了一进一退拼死的争夺战”。其石井部队对东侧城墙中央部分反复冲锋,“双方陷于混战,反复地展开了高层建筑物的争夺战”;其的野部队“冒着从牛头洲及湘江对岸射来的重炮的射击,向南门东西一线发起攻击”,与守军“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地展开肉搏战”。战至黄昏,其第2中队的全体干部,“均伤亡于湘江河畔”。
傍晚时分,阿南惟畿在接到前线战报后,又令第6师团从长沙城东侧和北侧加入战斗。
阿南惟畿此次对于攻下长沙仍是胸有成竹。
与阿南惟畿的胸有成竹相比,薛岳此时更是胜券在握。因为他已获得了一份绝密情报。当预备第10师的官兵于1月2日下午全歼了在白沙岭民房内负隅顽抗的日军加藤大队后,在清扫战场时意外地发现了加藤大队长的尸体,并缴获了日军此次作战的计划和命令等文件。薛岳从这些文件中得知了日军各师团所在的位置和担负的任务,并得知其携带弹药的数目及其前线作战部队弹药已不足等重要情报。看完这些文件后,薛岳以少有的激动拍案大叫:“一纸虽轻,胜过万挺机枪也!”他立即将有关情况通报给各部队,令各集团按预定计划快速向长沙外围合拢,以达围歼日军的目的。
日军第6师团接到进攻长沙的命令后,其步兵第13、第22联队及独立第2联队于1月2日晚从洪山庙、湖渍渡渡过浏阳河,经德雅冲、伍家岭、开福寺向第190师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其中以杜家山争夺战尤为激烈。杜家山位于湖渍渡西岸(今动物园东南山),是长沙城东北面的制高点。防守杜家山的第570团连续击退了日军10余次冲击。
经过第二天的血战之后,守城的第10军官兵伤亡较大,只好缩短阵地,退守第二线据点,与来犯日军展开更艰苦的第二轮搏斗。
1月3日,长沙城的守卫战进入了最艰苦的阶段。
黎明时分,日军第6师团从长沙城东北侧、第3师团从东南侧至南侧,连成一线,集中炮火,同时向长沙城的北门、东门和南门守军第二线阵地进行炮击。第9战区岳麓山的炮兵立即以炮火进行压制。由于日军炮弹已快用完,所以时间不长,其炮击便逐渐停止。但两个师团的步兵却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守卫城北湘雅医院的第190师第569团团长符志豪打电话向师部告急,朱岳亲自督战兴汉门。
守卫东门外窑岭、识字岭一带阵地的第3师第7团团长张振国告急,师长周庆祥督战天心阁。在无兵增援的情况下,张振国亲自带了两名机枪手,封锁窑岭与识字岭之间的道路,才稳住了阵地。
守卫南门外黄土岭、乌岭冲、太乙寺一带阵地的预备第10师第30团团长葛先才告急,方先觉亲自往南门口督战。
在这一天,只有第190师第568团守卫的小吴门没有出现危急难支的局面。该团团长陈家堂曾毕业于军校工兵科,长于阵地守卫战。他在日军进攻之前,就在小吴门外的十字路口构筑了严密的工事,组成了强大的交叉火力网,封锁了敌人攻城的惟一通道;在其他支路道口,他也都砍伐街树、推倒危房、堆放了许多桌椅门窗,密密层层地加以堵塞。有些必经之路,洒上了大片粪便和污泥浊水,使敌人望而却步,无法包抄掩袭。所以,当各处告急时,惟独该团从容不迫,三挫敌人攻势。
这天上午,第73军第77师渡过湘江,增援第10军守城。
战至下午,日军没能取得更大的进展,双方仍处于胶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