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禅宗的鼻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禅宗传到日本以后,会成为军事训练的手段。日本的武士把禅宗当作了自己的信仰,别出心裁地用神秘主义的修行方法来训练武士单兵作战。在镰仓时代,日本禅宗开山祖师明庵荣西写了一部巨著,取名《兴禅护国论》。日本禅宗训练了武士、政治家、剑术家和大学生,以求取世俗的目标。
明治维新是依靠下层武士的力量发动的,维新后虽然废除了武士制度,但武士精神仍然在日本军人中长久地存活。那些失去了主子和身份的武士,即所谓的“浪人”,也加入了新式的军队。他们把压迫者的精神带进了新军,在新的政权里靠武力来维护自己的发言权。他们的蛮横,是从德川家康的法令中顺延下来的,这个法令规定:“对武士无礼、对上级不逊的庶民,可以立刻斩杀。”日本的军队保留了一个惯例,就是军队首脑对政府保持独立性,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有权直接谒见天皇,从而能够以天皇的名义强制推行他们的措施,无须向文官内阁成员通报或协商。他们还可以阻止自己不信任的内阁成立,办法很简单:拒绝委派陆海军将领进入内阁。
这个东洋帝国的军人,把武士道精神延续下来。更重要的是,日本人的耻感文化,驱使这个民族在寻求一种方式来获取外国人的尊重。武士们认为,军国主义是争取全世界尊敬的手段,他们可以依靠武力来猎取崇拜。他们想越过海洋,到别人的国度里去炫耀武力。明治维新以前,封建军阀们就吵嚷着要发动战争,侵略中国和朝鲜。明治天皇刚刚即位,就制定了所谓的“大陆政策”,也就是要用武力征服这两个国家,既而征服全世界。这位天皇代表着军人的意志,他用御笔信诏告天下:要“继承列祖列宗的伟业”,“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
很快,日本就在为发动侵略战争做准备了。这个小国寡民的东洋岛国大办军火工业,积极建立现代化的陆军和海军。军费在增加,军队在膨胀。到了19世纪末叶,日本的陆军战时可动员二十三万人,海军拥有二十三艘军舰,一些商船也加以武装。军国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只等待着找到一个借口,就可以向朝鲜和中国开战。
中国是大和民族向往已久的国度,中国又是日本的近邻。中国丰富的物产和辽阔的土地,强烈地诱惑着对外依赖性极强的日本经济。日本帝国对中国大陆,首先是对距离日本最近的东北三省,产生了觊觎之心。一个小国因为长久羡慕一个大国,居然张开了巨大的胃口,它的当权者们,尤其是军队的首领,心里打起了算盘,企图占领和吞并为它输送过无数营养的国土。诚如毛泽东所说:“日本帝国主义利用其和中国接近的关系,时刻都在迫害着中国各民族的生存,迫害着中国人民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