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权在电台上发现一个可疑的信号。
东北的抗战进入十一个年头的时候,关东军的残暴镇压几乎剥夺了抗日队伍所有的生存空间。抗联官兵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坚守着民族的尊严。前一年10月,赵尚志率领一支五人小分队从苏联回国,来到汤原北部山区,四处活动,准备继续发展武装。年底,一个名叫王永孝的小皮货商人,成为这支小分队的第六名队员。
日军获悉赵尚志重新出现,大为恐慌,派出一支二十五人的“讨伐”队,携带无线电台进山,一连搜了七天,连赵尚志的影子都没见到。于是,队长田井和东城决定改变策略。
不久,特务刘德山跑进山里,假装“偶然”遇上赵尚志等人。赵尚志断定他不是好人,打算立即枪毙他。可是,跟随赵尚志的姜立新与刘德山过去相识。这样一来,赵尚志就放松了警惕,同意吸收刘德山入队。
刘德山表现很积极,不断向赵尚志提供各种“情报”,赢得了信任。特务张锡蔚又以刘德山朋友的身份打进队伍。紧接着,这两个特务开始引诱赵尚志下山。
2月8日下午,刘德山对赵尚志说:“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的警备力量不足,现在正是下山袭击的好机会。”
对刘德山的提议,赵尚志没有马上表态。到了晚上,他决定12日拂晓袭击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
9日,赵尚志带领小分队出发。12日午夜,他们到达梧桐河北面两公里一幢独立的农家小房,派张锡蔚去梧桐河侦察。
小分队在凌晨3点来到距伪警察分驻所不远的吕家菜园子。躺在赵尚志前面的刘德山,一看机会已到,便对赵尚志说:“先到菜园子屋里暖和暖和,我去撒泡尿。”说完转身往回走。他转到赵尚志身后,举枪向赵尚志射击。
赵尚志没有防备,距离又是那么近,他立刻中枪倒地。但是,赵尚志毕竟是赵尚志,在刘德山准备向王永孝开枪时,赵尚志的枪也响了!刘德山头部和腹部各中一枪,当即气绝身亡。
姜立新赶快将倒在血泊中的赵尚志背进菜园子旁边的小窝棚。赵尚志自知伤重,无法行动,命令姜立新带着装有秘密文件和活动经费的文件包,转移到苏联去。
张锡蔚一进伪警察分驻所的大门,就大叫:“刘德山和赵尚志打起来了”里边顿时慌乱起来。“讨伐”队在张锡蔚带领下,赶到吕家菜园子。
日伪军小心翼翼地摸进好长时间没有动静的窝棚,赵尚志和王永孝都处于昏迷状态。日伪军用雪橇将他们拉到伪警察分驻所,不久赵尚志苏醒过来。他说:“只想死在千军万马中,没想到死在了刘的手里。”日军见赵尚志伤势严重,便进行突击审问。
赵尚志说:“我就要死了,还有什么可问的”说完闭口不语,狠狠瞪着审讯他的人。
又一个勇士,牺牲在他所炽爱的黑土地上。
这一年,八路军也失去了一位最优秀的将领。
湖南醴陵人左权,毕业于黄埔军校一期,参加过广东革命军的东征,深受加伦将军器重,后被送往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七七”事变后,他回到陕北,出任八路军副参谋长,随总部从陕西三原县出发,东渡黄河,到达太行山,开展敌后游击战。
八路军在敌后作战,靠从战场上夺取日军的武器勉强装备自己。为了持久抗战,八路军总部决定由左权负责建设自己的兵工厂。
左权走遍了太行山,到处勘查地形,最后选定了武乡、黎城和辽县交界的黄崖洞。这里海拔一千六百米,峰峦重叠,陡崖千仞,北面黄崖上有个高二十五米、宽二十米、深四十米的山洞,既宽敞,又隐蔽。洞南有一片名为水窑的山谷。整个区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地下兵工厂理想的厂址。
黄崖洞兵工厂建设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就能制造七九式步枪和掷弹筒了。一年后初具规模,生产能力最高时,月产七九式步枪四百三十支,掷弹筒两百多门,五○炮弹三千多发,还生产步枪、刺刀等武器,年产量可装备十六个团。
1942年,冈村宁次在山西东南部集中三万多人的兵力,发动残酷的五月大“扫荡”。八路军后勤部门对形势估计不足,致使总部几千人马阻滞在山西与河北交界的十字岭一线,暴露了目标。这时朱德已回延安,指挥华北抗战的重任便落在彭德怀和左权肩上。
日军派出两个联队,组成特别挺进杀人队,全部着便装,伪装成农民和八路军,随军搞偷袭作战。
5月25日中午,左权在电台上发现一个可疑的信号,立即警觉到被特务盯上了。他的判断是准确的,益子重雄特别挺进杀人队的便衣特务,携带小型电台,已潜入辽县的桐裕和武军寺一带,探得八路军总部的电台位置,向日军指挥部发报说发现了第一二九师师部。
八路军也得到可靠的情报:“敌人企图合击我八路军总部。”彭德怀和左权立即召集紧急作战会议,部署转移和突围。
总部警卫连与日军交上了火,战事呈胶着状态。日军攻不动,马上放起信号弹,各路日军一齐向晋中辽县麻田镇方向扑来。
八路军总部和其他机关的大队人马,拥挤在南艾铺和高家坡一线的山沟里。四面响起了枪声,日军加紧了合围速度,阻拦八路军突围。日军飞机疯狂地轰炸,上千匹骡马受惊,到处乱跑,把道路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