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柜在小兴安岭腹地汤旺河畔,是伐木场把头给工人开支放粮的地方。日军占领汤原以后,用重金收买了以于四炮为首的一伙胡子,组成了伪汤原县森林警察大队,还给于四炮配了七个日本指导官,他们的老窝就设在老钱柜。
于四炮一伙进驻老钱柜以后,抓劳工、征牲口,为日本人伐木,仗着山道熟、枪法准,经常偷袭抗日队伍,严重威胁着抗日根据地的安全。赵尚志决心铲除这颗毒瘤。
可是,老钱柜不好打,于四炮难对付。张寿篯只有二十多名警卫战士,武器差,战斗经验不足,和于四炮手下一百多名装备精良的伪警察比起来,相差悬殊。况且,他们还得远程奔袭八百多里,这仗怎么打呢?光凭第六军这点人手不够,就把汤原县洼区八十多人的游击连也拉上,人数与伪警察差不多了。但是,于四炮以逸待劳,装备占优势,他们有没有弱点呢?
张寿篯找到了敌人的弱点。于四炮正在汤原县城给傻儿子办喜事,老钱柜的伪警察群龙无首。还有,于四炮的战线拉得太长,各部分队伍互相照应不上。再者,这支新建的汉奸队伍还没吃过大亏,官兵傲慢,警惕性不高。
一个雪后初晴的下午,张寿篯带着队伍出发。他算好了,部队刚好可以在天黑以后到达于四炮的第一道哨卡查巴溪。
游击连长李风林带领战士们,突然出现在查巴溪伪警察大队的房子里,正在喝酒的两个家伙吓呆了,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回答问题。
“汤旺河北岸有多少人?”
“有……四十多人。”
“头头是谁?”
“中队长黄毛、丁山……”
“有几个岗哨?”
“就一个。”
李风林和战士们押着两个伪警察,直奔河东北的那个大院套。风大夜黑,岗哨被李风林紧紧勒住脖子,来不及叫喊就倒下了。
李风林带着三十多人进了西院,张寿篯带二十多人进了东院,封锁所有门窗。东院里住的是中队长黄毛和丁山,张寿篯破门而入,他们正躺在炕上过大烟瘾。
“不许动!缴枪不杀”
见过阵仗的黄毛偏要动,伸手抓起身边的烟灯,“呼”的一下扔过来,顺势一滚,就要去取挂在墙上的匣子枪。张寿篯甩手一枪打落烟灯,用枪指着炕上的几个家伙,再次喝道:“不许动”与此同时,窗外捅进来一排枪口。
看到这阵势,再也没人敢动了。
东院的枪一响,西院的李风林马上动手,迅速缴了伪军的枪。
说难也不难,很快就结束了奔袭老钱柜的第一仗。但是部队已经比较疲劳。张寿篯下令暂不休整,立即奔袭南岔。他亲自说服黄毛等人,晓以民族大义,要他们配合行动。戴鸿滨叫战士们换上伪军服装。李风林深入套户,动员大家赶着自家大马拉的雪橇,支援部队行动。
张寿篯冲老乡们一拱手,热情地说:“麻烦大家辛苦一趟”那些爱说话的老乡忙回答:“这说哪去了,打鬼子嘛,没啥说的。”不爱说话的人则憨憨地说:“打下老钱柜,不交人头费。”
张寿篯的队伍乘着大雪橇,顺着汤旺河连夜向南岔奔去。
突然,前面雪橇上的小战士,发现河床里有一团黑影迎面而来。
“嗳,那是什么?”他悄声问。
“是一张马爬犁”
“深更半夜的,哪来的爬犁呢?”
“怎么办?”有人请示张寿篯。
“别开枪”张寿篯吩咐道,叫赶雪橇的迎上去。
两头的雪橇很快迎头相遇。戴鸿滨带着几个战士走下雪橇,走到对面的雪橇面前,发现上面只有一个人。
“你是干什么的?”戴鸿滨问。
“我……我……”那人见眼前站着一帮带枪的人,显然有些害怕。
“这不是陈永家的小子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戴鸿滨认出那人是他的一个同乡。
那人一看是戴鸿滨,心里更害怕了,嘴上也越发不利落。他早就听说戴鸿滨参加了抗日的队伍。
“你别怕,”戴鸿滨看出了他的心事,“我们是打鬼子的,只要你说老实话,不会为难你。”
“我、我是五炮派来的哨兵,他正在后面巡视呢!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和你们走个顶头碰。”
他说的五炮,是于四炮的把兄弟,打猎的出身,枪法很准,在于四炮手下算是得力的干将,总负责查巴溪和南岔一带的哨卡,也就是伪森林警察大队里的第二号汉奸。
张寿篯他们一碰头,定下一个智擒五炮的方案。全队不再隐蔽行动,让赶雪橇的把鞭子甩得“叭叭”直响,大张旗鼓地向前开进。
李风林带着几名战士押着黄毛和丁山,坐在第一张雪橇上。他用枪顶着黄毛的后腰,说:“呆会儿遇上五炮,你就说是山下送粮食的爬犁。能办到吗?”
“能办到!能办到”有人在后面“撑腰”,黄毛岂能办不到。
工夫不大,五炮迎面而来。相距二百多米时,五炮就叫雪橇停下,喊道:“什么人?”随后,便是一阵咔嚓的枪栓响。
李风林用枪一顶黄毛,黄毛立即喊道:“老五吗?”
五炮听出是黄毛,便问:“后面的爬犁是干啥的?”
“山下送粮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