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粉碎林彪反革命政变阴谋
“批陈整风”以后,林彪一伙不仅不思悔改,反而铤而走险,积极策动武装政变活动。然而,历史的发展是不以林彪一伙的意志为转移的。由于毛主席英明领导,林彪的反革命政变阴谋很快就被彻底粉碎了。在这场复杂的、激烈的斗争中,毛主席表现出来的那种临危不惧、战而胜之的气概,是我终生难忘的。
毛主席身体健康的时候,每年都要外出巡视工作,返程时间一般都在9月底。1971年8月15日13点,我们陪着已78岁高龄的毛主席又出发去南方巡视。毛主席这次去南方巡视的目的,开始我们是不知道的。但他在巡视途中曾经说到:“陈伯达在华北几十天,周游华北,到处游说。我这次就是学他的办法,也到处游说。”
8月16日,毛主席乘坐的专列抵达武昌。在武昌,毛主席同武汉军区兼湖北省负责人刘丰谈话一次;同刘丰及河南省负责人刘建勋、王新谈话一次;同已调国务院、仍兼湖南省负责人的华国锋谈话一次;临行前,还同刘丰谈话一次。28日到长沙。在长沙,毛主席同湖南省负责人华国锋、卜占亚谈话一次;同广州军区兼广东省负责人刘兴元、丁盛,广西区委负责人韦国清谈话一次;同华国锋、卜占亚、刘兴元、丁盛、韦国清谈话一次。31日到南昌。在南昌,毛主席同南京军区兼江苏省负责人许世友、福州军区兼福建省负责人韩先楚、江西省负责人程世清谈话两次。毛主席沿途历次谈话我都参加了。在湖南,毛主席还同我单独谈话一次。南巡一路上,毛主席在谈话中反复强调:“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他反复讲:我们这个党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大的路线斗争有十次。这十次路线斗争中,有人要分裂我们这个党,都没有分裂成。这个问题,值得研究。1970年庐山会议,他们(指林彪一伙——作者注)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可见心里有鬼。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五个常委瞒着三个,也瞒着政治局的大多数同志,除了那几位大将以外。那些大将,包括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他们这样搞,总有个目的嘛!我看他们的突然袭击、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纲领就是设国家主席,就是称“天才”。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这次庐山会议,只提出陈伯达的问题。保护林副主席,没有作个人结论,他当然要负一些责任。对这些人怎么办?还是教育的方针,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林还是要保。回北京以后,还要再找他们谈谈。不过,犯了大的原则的错误,犯了路线、方向错误,为首的,改也难。
听了毛主席这些话,我意识到他是为了要帮助一些地方的党政军负责同志提高对发生在庐山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的斗争的认识,争取团结和尽力挽救在庐山会议上犯了错误的人,其中也想挽救林彪和黄永胜等人。在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上遭到挫败的林彪一伙并不改弦易辙,反而在会后很快开始了谋害毛主席、进行反革命武装政变的阴谋活动。
直到林彪事件发生以后我才知道:早在1970年10月,以林立果为首组成了“联合舰队”,叶群还为周宇驰、王飞等人规定了人名代号,“联合舰队”是林彪谋害毛主席、策动反革命武装政变的骨干力量。据“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对林彪反革命集团的起诉书记载:“一九七一年二月,林彪、叶群和林立果在苏州密谋后,派林立果到上海,召集‘联合舰队’的主要成员周宇驰、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处长于新野以及七三四一部队政治部副处长李伟信,从三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四日制定了反革命武装政变计划《‘571工程’纪要》。分析了形势,规定了实施要点、口号和策略,提出‘军事上先发制人’,阴谋利用‘上层集会一网打尽’或‘利用特种手段如轰炸、543(注:一种导弹代号)、车祸、暗杀、绑架、城市游击小分队’,发动反革命武装政变,‘夺取全国政权’或制造‘割据局面’,并阴谋‘借苏力量钳制国内外各种力量’。”“一九七一年三月三十一日,林立果根据《‘571工程’纪要》建立‘指挥班子’的计划,在上海召集江腾蛟、王维国、七三五部队政治委员陈励耘和南京部队空军副司令员周建平秘密开会,指定南京以周建平为‘头’,上海以王维国为‘头’,杭州以陈励耘为‘头’,江腾蛟‘进行三点联系,配合、协同作战’。一九七一年三月,米家农在林立果的指使下,在广州组织‘战斗小分队’,要队员向林彪、林立果宣誓效忠,并制定了联络密语、暗号。一九七一年四月,林立果指使王维国,在上海成立了为反革命武装政变服务的‘教导队’,进行捕俘、格斗、使用各种轻型武器、驾驶车辆等特种训练。”在制定《“571工程”纪要》的过程中,林立果明确地说:“办法是搞掉B—52(诬蔑毛主席的代称——作者注)实行武装起义”,“我看就叫‘571’,‘571’是武装起义的谐音”。他们认为:“和国外‘571工程’相比,我们的准备和力量比他们充分得多,成功的把握性大得多。和十月革命相比,我们比当时苏维埃力量也不算小。地理回旋余地大。空军机动能力强。比较起来,空军搞‘571’比较容易得到全国政权,军区搞地方割据。两种可能性:夺取全国政权,割据局面。”所有的这些,毛主席当时都不知道,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林彪一伙的阴谋行动的目标就是要“打倒当代的秦始皇——作者注)。
在毛主席南巡期间,林彪一伙千方百计想了解毛主席的行踪,探听毛主席同沿途各地负责人谈话的内容。9月5日,广州部队空军参谋长顾同舟听到毛主席在长沙谈话内容的传达后,立即密报给林立果。9月6日,武汉部队政委刘丰不顾毛主席的叮嘱,把毛主席在武汉谈话的内容告诉了陪外宾到武汉访问的李作鹏,李作鹏当天回到北京即告诉了黄永胜。当晚,黄永胜又将毛主席谈话的内容密报给在北戴河的林彪和叶群。林彪、叶群、林立果等人,在接到顾同舟、刘丰的密报后,感到自己暴露无遗了,决意对在旅途中的毛主席采取谋害行动。9月7日,林彪指示林立果,向“联合舰队”下达“一级战备”的命令。9月8日,林彪写下手令:“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这样一来,危险便立刻向毛主席逼近。当时毛主席在杭州停留,陈励耘掌握着杭州的警备大权,直接指挥毛主席住所的警卫工作。毛主席住在杭州,无异于进入了虎穴。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毛主席已经识破了林彪的阴谋。这次南巡,毛主席从北京到杭州的沿途,在同一些当地负责人的谈话中又了解到叶群、林立果进行阴谋活动的一些情况。9月8日晚上,毛主席在杭州又得到新的信息。杭州有一位好同志派人暗示毛主席说:杭州有人在装备飞机;还有人指责毛主席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支线“碍事”,妨碍他们走路。这种情况,过去是从来没有的。一些多次接待过毛主席的工作人员,在看望他老人家时也反映了一些可疑的情况。毛主席根据前后所了解和掌握的一系列情况,感到要防止林彪一伙人的不测行为,于是他当机立断,及时采取措施,对付林彪一伙的阴谋。他首先把我找去,提出要把专列转移。我问毛主席,专列是向后转移,还是向前转移?向后是转到金华,向前是转到上海。我还建议,也可以转向绍兴,即转向杭州到宁波的一条支线上,观察动静。毛主席同意转向绍兴,说:“可以。那样就可以少走回头路了。”
当时,毛主席还不知道林彪的那个手令,也不知道林彪一伙进行武装政变的计划。但是,毛主席凭着他多年高度的警觉性和丰富的斗争经验,在思想上、行动上已做了各种防范准备。我从毛主席住地出来,马上就打电话找当时负责毛主席在杭州的警卫工作的陈励耘。陈励耘的秘书接的电话。他接到电话后,马上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说:“陈政委有事,您有什么事请跟我讲。”我说:“专列要转移,这个事对你讲,你能办成吗?”秘书肯定地回答说:“能。”我说:“你可以试着办一下,不过还是要找到陈政委。”紧接着我就找到张耀祠说:“赶快去找专列的同志讲清楚,火车马上开走。”当时天气太热,我还要求在专列转到新的停车地点后,给毛主席的主车和餐车上面搭个棚子,起到防晒作用。张耀祠马上落实了。这些情况,我都报告了毛主席。毛主席同意这么办,并说这个办法好。毛主席的专列于9日凌晨转到靠近绍兴的一条专线上。10日中午,毛主席叫我去,对我说:“走啊!不要通知陈励耘他们。”我说:“主席,不通知他们不行。”毛主席问:“为什么呀?”我说:“不通知不行,您不是一般人。来的时候,都通知了;走的时候,不通知不好,路上的安全,还是要靠地方。”毛主席又说:“那就不让陈励耘上车来见,不要他送。”我说:“那也不行,会打草惊蛇。”毛主席考虑了我的建议。他问:“那怎么办?”我说:“您看,是不是请南萍、陈励耘……”我刚说到这里,毛主席打断我的话说:“还有一个,就是空五军的军长白宗善,这个人也请来。为什么这次没有请他见面?”我回答说:“马上就通知他。”
南萍等人被请来以后,毛主席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又同他们谈了一次话。当毛主席见到白宗善,同他握手时,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陈励耘连忙解释说:“他那天在值班。”这次谈话,毛主席讲了庐山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党的历史上几次路线斗争的问题,军队干部的团结问题,战备问题。谈话中,毛主席还说:不要带了几个兵就翘尾巴,就不得了啦。打掉一条军舰就翘尾巴,我不赞成,有什么了不起。三国关云长这个将军,既看不起孙权,也看不起诸葛亮,直到走麦城失败。毛主席在谈话中,再一次批评了林彪、黄永胜。他还针对领导人闹不团结的情况,讲了一个故事,寓意深长。春秋时候,鲁与齐战,鲁庄公起初不待齐军疲惫就要出战,后来被曹刿阻止了,采取了“敌疲我打”的方针,打胜了齐军,造成了中国战史中弱军战胜强军的战例。他说,齐国和鲁国打仗,我是帮齐国,还是帮鲁国呢?鲁国小,人少,但团结的好。齐国向鲁国进攻,鲁国利用矛盾,结果把齐国打败了。在谈话的时候,我就布置专列做开车的准备。毛主席同他们谈了半个小时。谈完后,我请他们到我的房间里休息。我回到毛主席那里,请示说:“到上海后车停在哪里?”毛主席说:“停在上海郊外虹桥机场专用线,顾家花园就不进去了。”我说:“上海那边要通知,是不是通知王洪文?”毛主席说:“是。这个电话由你们打。”当时,陈励耘在我的房子里,我就只好在毛主席那里给王洪文打了一个电话。专列10日13点40分由绍兴返回,14点50分抵达杭州站。在离开杭州去上海的时候,我们没有通知其他的人送,而陈励耘却来了。陈励耘到了车站后,不敢同毛主席握手,也不敢接近毛主席。他心里有鬼,当时神情很不自然。他跟我握手时问我:“车开后,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上海?”我说:“你打电话给王洪文或者王维国,这两个人都可以,就说我们的车出发了,还是在那个支线上停住。”以后我了解,陈励耘确实打电话通知了王洪文。后来,据陈励耘交代:8日晚上他有事,就是因为于新野到了杭州。于新野是8日先坐飞机到上海,然后赶到杭州找陈励耘布置任务的。但于新野有一些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追问陈励耘毛主席到底在杭州讲了些什么话,陈就把毛主席同他们谈话的内容做了报告。当时,于新野告诉陈励耘,要在杭州、上海、南京之间谋害毛主席。据我们后来了解到的情况,陈励耘在接待于新野的房子里挂着一张毛主席像,陈励耘一看到毛主席像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