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见信王朱由检犹如木桩一样呆立在那里,笑道:“怎么,信王千岁不欢迎老奴哇?”朱由检直到这时方清醒过来,连忙灵机一变,“我就是来迎接魏公公大驾光临!请!”魏忠贤随信王步入客厅,一眼就看见案上供奉的红木龙舟。他走近龙舟细细看了一阵后,说:“这可是皇上的心爱之物啊!”信王点头应道:“见物如见皇兄!皇上久病,思弟心切……”魏忠贤没待朱由检说完,便阴阳怪气地打断他:“想必信王千岁也是想见皇上心切了?”“这……这是常情。”信王虽被击中心曲,但这是在自己家中,所以他镇静了许多,从容说道,“一树同根,一母同生,兄弟手足之情,于公于私,当在情理之中。”魏忠贤忍不住一阵大笑:“哈哈哈……!信王千岁不免年轻气盛啊!”他带着深不可测的阴险,“于私,信王千岁和皇上是手足兄弟;于公,信王千岁和皇上可是有着君臣的天地差别啊!老夫替信王千岁着想,一旦千岁爷越过君臣界限,恐会招致杀身之祸!”一听这话,信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自从接到张皇后的便条后,他只想到这是天赐良机,自己如何登基承继大统,却完全没有想到这皇位可能给自己带来的灾祸。记得儿时皇兄刚刚登基做皇帝时,他曾天真地问熹宗:“哥哥,你这个皇上,我能当吗?”熹宗愣了一下之后,开怀大笑:“能。等过几年,就让你当!”事后,许多人都严厉地告诫朱由检再不许提此事,这可是要杀头的。待到后来搬出皇宫,修建王府,方知没有圣旨是不得随意进宫的,因为按大明祖制,藩王必须到自己的封地居住,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不许到京城,不许过问朝政,不许结交当地的军政大员。这一切都是防止藩王干政、篡位!对此,经魏忠贤这一闷棍,朱由检如梦方醒,尤其是眼前这位操纵权柄阴险毒辣的家伙,自己稍有不慎,他便可以此为借口使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儿,朱由检不由得心中打了个寒噤……魏忠贤目视信王又“嘿嘿”一笑:“魏某我听皇上背记《皇明祖训》,老夫也就牢记心中:自古王侯,妄窥皇位者,无不自取灭亡!想必信王千岁不会忘记吧?”这本来是张皇后托客氏警告他的话,而此刻魏忠贤却以此来敲击、震慑朱由检。朱由检果然心惊肉跳!“是深是浅,是轻是重,信王千岁可得掂量掂量啊!”魏忠贤进一步以攻为守,“信王千岁如果思念皇上心切,老夫马上陪你进宫,求见万岁!”“不不不!”信王装着一阵头晕,“我身体不适,难以行走,请魏公公代我看望皇兄,祝皇兄龙体早日康复!”“那老夫这就回宫禀报。”魏忠贤说着又转身扔下一句:“万岁爷龙体近日正在康复,倒是千岁爷需要珍重啊!”“不送!”魏忠贤说完一挥手,带着爪牙扬长而去。信王目视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咬着嘴唇狠狠地迸出了一句:“老不死的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