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家族全传》5.组建“三青团”


蒋介石要组建一个“大组织”,为组织名称问题,陈立夫说:“党里面有几个人的意见以为应加上中国国民党这几个字,如果用三民主义青年团,就是中国国民党三民主义青年团。”蒋介石说:“有你这个中国国民党的几个字,人家就不来了,我看就是用三民主义来号召的好,用我的名义来号召好1康泽问蒋介石:“是不是可以召集一次复兴社大会,传达解散复兴社的指示?”蒋介石说:“可以。

经过“西安事变”,蒋介石迫于内外情势,不得不勉强承诺了抗日,但与此同时,则极力设法巩固其反动基础,故对于康泽,极为重用。1937年下半年至1938年之间,康泽除了担任别动队总队长之外,还担任着中央军校特别训练班及西北训练班主任、中央政治学校特别训练班主任、军委会政治部第二厅厅长、三青团中央团部组织处处长、禁烟督察处缉私主任等职,实际还担任着李香权及公秉藩师(第三十四师)及张荫梧的河北军等部队的指挥。后来,由于国民党内部派系之间的争权夺利日趋激烈;“复兴社”内部,有些人也对康泽眼红;康泽本人的趾高气扬,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在这种种复杂错综的原因下,康泽的许多职权,又逐渐为蒋介石所削除。

在这些倾轧中,首先是“CC”认为中央政治学校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政校”特训班不能容许“复兴社”的康泽染指,乃策动郝鹏举反对康泽接收。后来陈诚又要抓这一部分力量,终将该班并人军委会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改称留日学生归国训练班。其时,戴笠也企图把别动队拿过来,使本身势力增大,先则向蒋介石保存黄珍吾为该队副总队长,后来且以康泽兼职太多为理由,使黄为代理总队长,代替了康泽的职务。但康泽不肯罢体,终于又回任了一个时期,才以其亲信刘伯龙升充,并以马维骥为副总队长兼支队长。到此,这场争夺才算告一段落。至于中央军校特训班主任一职,在1936年至1937年春夏间,也曾一度为原来搞国民军训的潘佑强抢了过去,不久又被康泽拿了回来。康、潘、戴、桂等人,均同为“复兴社”所谓“十三太保”分子,他们彼此之间也争来夺去,就可见其权利之争的激烈化了。

中央军校特训本是别动队的胚胎,也是康泽的资本。计自星子县设班时起,到抗战发生后先迁湖北江陵,后迁四川合川,直到1946年合并于中央训练团为止,前后历时13年,成为蒋介石培养反动政工人员、军事工作人员及职业特务的摇篮,也是康泽特务系统的干部产生地。至于原在康泽手下的军校西北训练班还没有办到一期,便为胡宗南的“战干四团”和“七分校”所代替。到了1938年春夏之间,康泽和陈诚之间关系恶化,其政治部第二厅厅长的职位,又为“复兴社”另一骨干分子杜心如代充。再后来,康泽连禁烟督察处缉私主任的位置也不得不交出去,剩下的只有三青团组织处处长及军校特训班主任、内政部青年训导团主任等数职了。

禁烟督察处,本是蒋介石以禁烟之名,行敛财之实的机构,这项毒害人民的收人,和农民银行的收入一样,都不归“国库”支配,而专作蒋介石个人的所谓“特支费”。这类黑路上的工作,自非由特务心腹去抓不可,故蒋介石当时任康泽为缉私主任后,并将原来的巡缉团改编为别动队缉私支队。到抗战发生之后,康泽又想浑水摸鱼,另谋扩充,和刘伯龙、马维骥等人,积极图谋向军事方面发展,想把别动队改为禁卫军。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抗战发生后,国共又合作了,尽管蒋介石心中另有一套,但像别动队这样的东西,人人都知道它是反共的特务武装,康泽他们也感到已经不大适合环境,非换个新面具不可,如果能够改编为警卫军,既可保存和扩大实力,对外又可以讲话的理由,如此改名换姓,名亡实存,岂不是妙?此外,还有一个内部的原因:当抗战开始后不久,亦即1937年9月中旬,蒋介石就在南京陵园别墅召集陈立夫、刘健群和康泽三人开过会,商量过如何在表面上取消秘密小组织的问题。蒋介石说:“现在抗战已经开始了,过去秘密的小组织形式不合需要了,要来一个大组织,把党部的(指CC)。同学的(指复兴社)和改组派(指汪精卫方面)都团结起来;并以此为中心,再求各党各派的团结和全国的团结,你们去把这个问题研究一下。”在此种背景之下,康泽自然也会意识到别动队的取消,为了保存实力,也要想个改头换面之计。警卫军之拟议,就在这种种背景之下提出来了。

当时,康泽曾以增强战斗力为理由,先把各大队的两个队员中队改为步兵营,作正规部队组织。为了达成目的,并走何应钦的门路,博得他的支持。何应钦当时是参谋总长兼军政部长,掌有大权,康泽以为如此一来,扩军之计不难成事。岂料陈诚在蒋介石面前极力反对,而陈诚其时又极得蒋介石的宠信,以致康泽的警卫军之梦,卒未实现。

到了1938年底至1939年间,该队终于正式改编,但不是改编为警卫军,而是大部分改编为新编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师,由刘伯龙、马维骥分任师长。一部分则编人军法执行总监部执法总队(总队长为毛嘉谋),一部分则编人以曾晴初、肖树经为处长的军政部两个补充兵训练处去了。其实,康泽又保荐其大将王元晖出任四川省保安处处长,也带了一部分人前去。

新编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师成立后,一直躲在后方。二十九师曾任重庆卫戍部队,到1941年间,才开赴滇缅边境腊戍一带布防,但日寇长驱直进,一直追到怒江边上。他们不但弃甲拽兵,还到处散布失败情绪,弄得人心惶惶。蒋介石为了应付舆论,只好将马维骥撤职查办,让他在军法执行总监部坐了短期间的优待室了事。

别动队结束之后,另有一部人员即随康泽到了三民主义青年团。一部分则进了内政部青年训练团,该团由康泽任总团主任,汤如炎任副主任。总团设重庆市郊五云山,另有华北分团,由吴又翱任主任。此外,康泽又利用军委会军令部向八路军新四军派联络参谋的名义,把一些骨干派出,专搞情报,由康泽的机要室主任袁永馥掌握,再行上转。因此,别动队表面上是结束了,别动队的特务活动则继续存在,这正如“复兴社”表面上解散了之后,“复兴社”的活动依然存在一样。

在蒋介石召集了陈诚、刘健群、康泽三人谈过之后,第二天晚上,又由陈立夫约集了张道藩、余井塘、萧挣、徐恩曾。周佛海(以上属CC)、贺衷寒、澧梯、萧赞育、康泽(以上属复社)晚餐,晚餐之后,即就蒋介石前一天提出的问题交换意见。一时得不出具体的意见。大家七嘴八舌,那时期,蒋介石每三天或至多一周,都要陈诚、刘健群、康泽三人开一次会,所以过了没几天,他又找他们去,又提与“要来一个大组织”的问题来。谈到“大组织”名称时,刘健群和康泽都主张用“三民主义青年团”。陈立夫说:“党里面有几个人的意见认为应加上中国国民党这几个字。如果用三民主义青年团,就是中国国民党三民主义青年团”人家说:“蒋家天下陈家党”,陈立夫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他那个“党”字,只要加上这顶“党”的帽子,自然那个“团”就归于他的“党”之下了。

可是蒋介石却比他更“精明”些,几乎不等陈立夫说完就插言道:“有你这个中国国民党的几个字,人家就不来了。我看就是用三民主义来号召的好,用我的名义来号召好1他认为“三民主义”和“蒋介石”的价值,比“中国国民党”要高些。

不用问,无论为“公”还是私,康泽和刘健群都立刻附和蒋介石的意见。陈立夫见势如此,便不再说什么了。

跟着不久,“四人会议”又一次召开,谈了些组织方面的事情后,康泽便对蒋介石说,“委员长前次说的那段话,我们可不可以使汪先生那边的人知道?”所谓“前次谈的话”指的是蒋介石9月中旬要另搞“大组织”的话;所谓“汪先生那边的人”,乃指“改组派”的人。

蒋介石说:“可以。”

康泽便接着说:“如果可以,我准备找谷正纲去谈,把这个意思告诉他,请他转达给江先生。”康泽在与“改组派”诸人交谊上,与谷家兄弟较密,而谷正纲又是“改组派”的组织部长,因有此话。

到了10月,蒋介石又召集那三个人在陵园别墅开会。开会时,陈立夫说:“我们中国是农业国,不比欧美工业国,今天我们的教育制度是照工业国的办法,对我国是不合用的……”这套教育理论,陈立夫本来早就在蒋介石面前谈过,不知如何又雅兴大发,滔滔而来。

蒋介石感到不耐烦,忽然说道:“你这套又在这里讲1先打断了陈立夫的话,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三民主义青年团”的事情上去。但这时战事已经很吃紧,国民政府的人员,已分别向武汉和重庆撤退,蒋介石也准备由陵园别墅迁入南京城里去,三青团的事也暂搁下来。

到了1938年1月,蒋介石又在湖北政府内的“官郾召开会议,出席者有陈立夫、陈诚、张厉生、张道藩、朱家骅、周佛海和康泽。

陈立夫在会上报告说“民社党和青年党的人,我已经和他们谈过了,他们都表示得很好。说他们没什么意思,只看共产党怎么表示。”

蒋介石说:“国民党的名称也可以改。”此语一出,座中有些人摸不着头脑,不觉愕然。原来在一个多月以来,陈立夫又有了另一个念头,经蒋介石同意,想利用抗战时机,以“统一意志,集中力量”为名,把各党各派都合并过来,搞其“一个主义,一个党,一个领袖”的把戏。他企图借这个手段,在国民党内消灭其他派系,加强原来就在他兄弟手里的“党”权;对外侧则达到消灭各党派,特别是共产党的目的。因此,在这段时期,蒋介石正在等候陈立夫这一副“新药”是否见效,对三青团的事就按下不提了。

到了2月下旬,青年党的曾传、民主党的张君励,先后发出通电,说他们的主义与三民主义并无二致,决定拥护“国策”。在他们而言,只要蒋介石愿意分一杯羹,自可敬从尊意。但共产党哪会上蒋介石的当?是以弄到后来,蒋介石因“醉翁之意”无法遂行,到3月初,三青团的筹委名单就发下去了。

3月下旬,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举行。选了蒋介石为总裁,汪精卫为副总裁。并通过了党章修正案,取消预备党员制,设立三民主义青年团。“复兴社”分子贺衷寒、胡宗南、桂永清、康泽、陈良等人,都做了中央干事会的干事。最重要的组织处处长,蒋介石最初的名单开了康泽;因陈立夫反对,蒋介石又换了胡宗南来挂名,仍然叫康泽做代理处长,掌握实权。

三青团成立前夕,康泽曾向蒋介石提出过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是不是可以召集一次复兴社大会,传达解散复兴社的指示?”蒋介石回道:“可以”。第二个问题是:“是不是可以把复兴社的精神移植到三民主义青年团?”蒋介石十分肯定地说:“当然这样做。”第三个问题是:“各地三民主义青年团成立的时候,各地的复兴社同志是不是可以根据他们的志愿率先人团?”蒋介石也肯定地说:“当然这样做。”后来康泽又对蒋介石说:“凡是一个组织,必须有个核心,才能够团结得坚固,三民主义青年团的组织也不能例外,请考虑一下,确定一个核心。”

蒋介石说:“当然复兴社是核心。”可见:“复兴社”表面说是解散了,实际上并没有解散。不但三青团中央主要是“复兴社”的人在掌握实权,各省市三青团支部的负责人,也绝大部分就由“复兴社”在各省市分社的人担任。总之,“复兴社”

这个不公开的组织的骨干,都变成了公开的组织--三青团的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