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1月23日,蒋介石从荣民总医院的高级病房搬回了士林官邸,在家里继续接受“总统”医疗小组的专家们的治疗。在士林官邸,蒋介石和他的夫人宋美龄一起度过了他们的最后一个圣诞节和元旦。
1975年3月,蒋夫人宋美龄不顾“总统”医疗小组专家们的反对,听从了友人的建议,从美国请来了一位医生,专为蒋介石看病。
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医师在看了蒋介石的病历和有关检验报告后,提出了一个建议:立即进行“肺脏穿刺手术”,以便直接导出积存在蒋介石肺脏中的脓液以缓解病情。按理,这确是“釜底抽薪”的良方,比当时“总统”医疗小组的“扬汤止沸”式的保守疗法积极得多,也大胆得多。但是,这个建议却遭到了医疗小组主任王师模的坚决反对。王师授的理由十分简单“蒋介石已届88岁,照临床经验,这种年龄的老人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大型手术。何况是蒋介石这种特殊身份的人物,一旦手术中发出并发症,那是谁也不敢负责的。
然而,美国医师不考虑这些,尤其是美国佬心目中只有病人和病情,并没有病家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的顾虑。因此,美国医师一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毫不退让。蒋夫人宋美龄此时又出面做主了。在听取了双方各抒己见的报告之后,宋美龄果断地做了决定:听从美国医师的建议,同意对蒋介石实施“肺脏穿刺手术”。宋美龄的头脑是清醒的,她知道孰轻孰重、孰利孰害。她说:“专家提出的意见很好,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看再说?就这样决定了,我负全权责任!”宋美龄决心已下,她要把挽救蒋介石生命的最后赌注押在美国医师的身上。
手术如期进行,而且十分成功。美国医师通过这次背穿刺手术,从蒋介石的肺脏中抽出了大约一碗脓水。
手术虽然圆满成功了,但蒋介石毕竟年老体衰,勉强承受了一次大手术后元气大伤,手术的后遗症纷至沓来,令人应接不暇手忙脚乱。手术后的当天晚上,蒋介石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体温由37骤然升高至41,“总统”医疗小组的全体成员一时慌作一团,气氛极度紧张。
虽然采取了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想尽了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但蒋介石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持续不断的高烧和小便大量出血,是这次背穿刺手术遗留下来的严重后遗症。更使医疗小组的专家们紧张的还远不止这些后遗症,而是蒋介石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发出频率不但愈来愈频繁,而且出现心脏骤停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1975年4月5日,中国人传统的清明节。上午,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像往常一样,一大早便从他所居住的大直“七海官邸”赶到荣民总医院看望病势垂危的父亲。下午,蒋介石的情绪烦躁不宁,晚上8点55分,他遵医嘱服用了一些维他命丸,逐渐进入睡眠状态。突然,病榻一侧的心电图上的心搏曲线变成了一条白色的直线。在场的医务人员立即采取了紧急抢救措施,但所有的努力均告失败,现代化的医疗技术在一个灯枯油尽的垂老生命躯壳面前回天无力。一个曾经活跃于20世纪中国乃至世界政治舞台上的风云人物,一个曾经改变并几乎彻底改变20世纪中国人民命运的铁腕巨枭,一个代表了20世纪中国买办资产阶级和大地主阶级最高利益的大独裁者,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巨枭的灵魂乘风西去。然而,蒋介石这个20世纪中国政治舞台上的头号“反派”角色留给历史老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历史的镜头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切入20世纪的中国,都无可避免地要出现一个人的名字--蒋介石。
蒋介石及其所代表的政治势力宛似一把巨大的刻刀,在20世纪中国历史的版图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醒目的疤痕;蒋介石本人又恰似一支巨大的彩笔,把那一道道醒目的疤痕装点得浓墨重彩,尤其令后人触目难忘。
让我们回过头来,把蒋介石生命轨迹中留下的每一笔“杰作”都重温一遍,把千秋功罪来一个彻底的展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