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宋美龄仅仅读了一年便转学走了。当时她转学的原因之一,是因为1913年春季期末,宋庆龄毕业返回祖国。因为大姐宋蔼龄早在几年前已返回,于是此时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只剩下宋美龄子身一人。不久,1913年,宋美龄转到马萨诸塞州的韦尔斯利女子大学,成为该校一年级的学生。
当时宋美龄转学的另一个原因是,韦尔斯利女子大学离正在哈佛大学读书的哥哥宋子文比较近,兄妹可以互相照应。
宋子文是宋耀如和倪桂珍夫妇继宋蔼龄和宋庆龄之后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他们的第一个男孩。能对女儿进行开明教育的父亲宋耀如当年对儿子宋子文的教育更没有丝毫疏忽。1912年宋子文在圣公会办的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父亲即把他送进了当年誉冠全球的美国哈佛大学,攻读经济学专业。宋子文比小妹宋美龄大5岁,眼下在远离父母的异国他乡,哥哥理所当然便成了小妹的保护人。
宋子文能考入哈佛大学的功底,按说应该比宋氏三姊妹基础好。这也是其父亲宋耀如的刻意追求。虽然当年在宋氏家中,男女都一样,但宋耀如还是对长子宋子文格外地下了一番功夫,宋子文自幼就吃了“偏饭”。在幼年时,宋耀如专意为宋子文请了家庭教师,然后他又进入上海圣约翰大学少年班,基础一直打得比较牢。
圣约翰大学,是当年美国基督教在上海开办的大学,师资力量较强。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区注册立案,设有神、文、理。医、工等学院和研究院。当时,在中国设有许多教会学校,而圣约翰大学是最出名的一所学校。因当时中国并不开放,敌视西洋文明,因此在中国招生人数极少。而作为最早开放的宋耀如--这位上海当年名声赫赫的大实业家(当时也叫“资产阶级买办”),偏不信邪,坚持把大儿子宋子文送到圣约翰,这是相当有眼光的。虽然也遭到上海同行的讥讽,可宋耀如并不在意: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尤其可贺的是,后来宋子文也不负父望。在圣约翰大学毕业时,他的中、英两种语言运用娴熟,可谓炉火纯青;并且无论知识面还是用英文演讲,都曾使美国老师大为惊叹。
由于宋子文基础较好,进入哈佛大学后各学科的成绩一直保持名列前茅;老师常常夸奖,自己学得也上劲。用当时他的话来讲,“学习对我来说,是一种兴趣,并没有压力可言。实际我只用了60%的劲,却得到百分之百的收获。”课余之暇,宋子文常到市郊小妹的学校去玩。因为当二姐庆龄回国后,他实际上已成了小妹的保护神和监护人。当年小妹宋美龄住的五德楼如果有记忆的话,每个周六晚上,宋子文都准确无误地出现在这栋洋楼的台阶上。每当听到哥哥的皮鞋声,宋美龄也总是迎上前去,兄妹情谊尽在不言之中。久而久之,宋美龄也通过哥哥的关系,认识了当时不少在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学习的中国留学生。作为异国求学的莘莘学子,当年他们以“中华民族”4个字牵线结情,形成了一股“东方派系哥们姐们” 并且亲情、爱情、友情也在此时萌生出来。
1914年夏季的一个周日,在哈佛大学图书馆门前。
那天宋美龄正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等哥哥出来接她,迎面走过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国留学生。此人亦是宋子文班上的同学,人长得一表人材,且气质非同凡响,名字叫做刘纪文。当彼之际,那刘纪文冷丁撞见宋美龄婷婷玉立在那里,并且体态丰满、妩媚动人,不禁心下一阵激动,脸上也腾地红了起来。
“小姐,您是子文兄的小妹吧?” 刘纪文手里拿着一份时髦杂志,凑上前来主动问道。
“您认识我?” 宋美龄不无娇羞地答了一句。
“哦--我和子文兄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他马上就出来了。” 刘纪文解释道。
此时宋美龄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位男青年,就见他颀长的身材,白晰的脸上洋溢着一股青年男子常有的英俊之气,仿佛雕塑家手上的那个“大卫” 似的。说句实话,随着宋美龄逐渐长大成人之后,她留心注意的男孩子也不算少了,但往往都如过眼云烟一般。而眼前这位风流萧洒的英俊青年,不知怎么竟一下叫她产生了“白马王子” 的遐想。
当下两人正在尴尬的时候,宋子文走过来了,并热情地道:“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友,同班同学刘纪文,经济系的高材生。这位是我的小妹美龄,在韦尔斯利大学,主攻法语和音乐。小提琴和钢琴是她的拿手好戏!
宋子文抚着美龄的肩头,俨然是她的保护人一般。
刘纪文很有礼貌地握了一下宋美龄纤细的手,宋美龄却像触电似的把手抽了出来,脸也臊红了,心在怦怦跳,但却跳得怪甜蜜似的。她在心中道,这本来是很平常的呀。今天怎么了?真是活见鬼了。
宋子文连忙打圆场道:“纪文,音乐室不是有架好钢琴吗?走,让我小妹表演表演怎么样?”
“刘先生喜欢听什么?”宋美龄掉转头,用迷人的眼睛望着刘纪文,且还腼腆地一笑。刘纪文当下不禁暗暗惊叹:我的天哪,多么漂亮的女孩子。世界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姑娘!像细瓷一样白皙光洁的皮肤,像深潭一样同时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的眼睛!他一边想,一边差不多以失态的眼神瞧着她说:“命运--啊,就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吧!”
“钢琴是不能弹交响曲的,” 宋美龄笑着纠正道:“我给你弹一首肖邦的《梦乡的绿岛》吧!”
当即三个人来到了音乐室。宋美龄坐在高靠背软椅上,身子微微地向后仰着,纤细的手指突然向琴键按去。顿时,一串优美的旋律便像清泉一样,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恍然之间,那绿色的菩提树,伊甸园似的小岛,一个金黄头发的牧童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少女轻盈地朝他走来……
刘纪文渐渐全身都被陶醉,不--简直是羽化而登仙了!
那天分别的时候,他没有再同宋美龄握手,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逗得宋美龄咯咯直笑。当时刘纪文恋恋不舍地问道:“什么时间还能听到美龄小姐的钢琴曲?”
“随你的便吧,什么时候想听都可以。不过,我更喜爱摄影。对了,是摄影,而不是照像!”
“啊,太好了,我早就想搞一本摄影专集。专拍风景照片,每一张照片配一首莎士比亚或歌德的小诗,柳树下、小河边、海滩上,好不好?”
宋子文笑着补充道:“刘先生是个摄影迷,上次《明星报》的封面摄影就是他的大作。”
宋美龄欣喜地说:“那太妙了,刘先生就收下我这个小妹妹做徒弟吧。” 说着,她对刘纪文妩媚地一笑,那笑容足可使刘纪文三天睡不好觉。
“拜拜!” 宋美龄当时摇摇手随哥哥宋子文走了,留下一个迷人的身影,令刘纪文痴痴地望着……
几日后在伍德楼宋美龄的宿舍。
宋子文在与小妹美龄交谈家事时,忽然提及了此事。
“爸爸来信了,说二姐要与孙中山结婚。” 宋子文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广 宋美龄大吃一惊:“孙中山是父辈之人呀!”
“要知道,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不过,这个事倒使爸爸。妈妈很伤心。”
“大姐有什么意见?”
“与爸妈一样,反对!”
“你呢?”宋美龄又问。
“我……”宋子文道:“总之,还没想好。因为这是二姐的事,我觉着还是不介人为好。”
“那你赞成啦?” 宋美龄道。
“小妹,你的意见呢?”宋子文反问。
“我的意见很清楚。我早说了,除了脸蛋我全都是西方化了。追求民主、自由,是西方社会的主流。再说年龄大小的事,那都是东方人的传统习俗。我当然是站在二姐一边了。”
“但爸爸为此事很气愤,来信要我们做做二姐的工作。”
“要我说,爸爸和妈咪也太传统了。我们怎么做二姐的工作?” 我看只能做爸妈的工作。”
“千万不能火上浇油啊!”
说到这里,宋子文、宋美龄兄妹俩都笑了。
“对了小妹,你看我们班那位刘纪文,怎么样?”宋子文又问。
“不错哇!”
“他要同你谈朋友呢。”
“人还是蛮不错的。但最近,功课比较紧,我没有时间理他。他倒给我来过一封信。”宋美龄说到这里,便把昨天刘纪文转给她的信,交给了哥哥:“请看吧,里面没有什么秘密。”
宋子文当即接过来一看,哈!与其说这是封信,倒不如说是首诗呢。就见上面写道:
女人是平凡的。月朗星稀,是女人用展炊点燃新的一天,牵牵连连,是女人将零零碎碎补缝成一个美丽。女人是不平凡的。风雨交加,是女人为我们打开家门,坎坎坷坷,是女人给我们关怀和温馨。然而,女人又是伟大的。人类常把母亲比作美丽和博大的化身,人类在生育女人的同时,女人也生育了整个人类。世界少不了女人。如果少了女人,这个世界将失去百分之五十的真、百分之七十的善。百分之一百的美。
宋子文看完后脱口赞道:“哦!纪文还真有点文才哩!”
“那是他在卖弄文才,故意讨好我。”
“交朋友是双方的事,人家讨好你,你也应该讨好人家哩。古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是吗,我的小妹?”
“哎呀,人家懂啊广 宋美龄娇瞋了一句,兄妹俩族又都笑了起来。
暑假前的一天傍晚,宋美龄大胆地给那个刘纪文挂了一个电话:“是纪文先生吗?我是美龄啊!明天就要度暑假了,我想利用这十几天的假期出去旅游。我们一起结伴而行,好不好呀?”
就听电话那边,刘纪文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当即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宋美龄的邀请,并一再性急地追问什么时候动身,都要准备周游哪些地方等等。最后来美龄约刘纪文明天来她寓所一趟,她打算先和刘纪文好好商量一下。
翌日凌晨,宋美龄还在寝室里熟睡呢,门铃突然响了。
她睁开惺松的眼睛看着床头的钟,才凌晨4点,这是哪个傻里傻气的家伙,这样早就来打扰?宋美龄连忙换了件便服,打开门一看,竟是刘纪文。就见刘纪文看着宋美龄,愣愣地笑说:
“美龄,我一夜没睡觉。我实在等不及天亮了……”
宋美龄心下一热,却故意板着脸说:“别说了,进来吧!”
刘纪文进屋的时候,几乎被地上的一只旅行包绊了一跤。当即来美龄站在穿衣镜前,一边轻轻地哼着歌,一边打扮起来。就见她穿上一件白绒布衣服,上面绣着一束紫色的花朵,腰上束着一条带银扣的金色细皮带,一头黑发随便披泻着,脸上白净滑爽,丝毫没有化妆,清新得一如早晨的花露似的。梳妆完毕,她冲刘纪文微微一笑,把黑眼睛睁得很大问道:
“怎么样,感觉好吗?”
“美,真是太美了!”
要说,每个姑娘都喜欢献殷勤的小伙子。宋美龄当即报以甜美的一笑:“8点钟我们乘环美旅游公司的车出发,上午就可以到纽约。”
接下来的十几天中,他们游览了旧金山、纽约等地,并特意去华侨的聚居地参观了唐人街。当看到那些飞檐斗拱的中国式建筑,两个异乡游子,禁不住沉浸在久别的乡情之中。
接着,他们又参观了洛杉矾的电影城,并到了美国历史最为悠久、规模最大的皇家公园,饱览了北美奇景。此外,两个人还特意去了一趟位于美国和加拿大交界处的尼亚加拉大瀑布,沉醉在那一派雄浑壮丽的神奇造化之中,他们简直有点流连忘返了。
在大自然中,刘纪文是个活泼矫健的“王子”。他穿一套灰色带白线条的运动衣,晒得黑黑的脸上容光焕发,头发稍有点蓬乱。一路上,他不失时机地激动照相机的快门,把以宋美龄为主人公的风景名胜拍了下来,一张张照片拍得如诗如画,如仙如幻。在这些照片上,刘纪文既没有配莎士比亚和歌德的诗,也没抄唐诗,而是配上他自己写的诗。那些日子里,刘纪文每到晚上便思如泉涌,做梦都在写诗……
爱情来得这样突然,又这样自然,这是宋美龄所始料未及的。原本她心目中的爱情不应是这样的。在选修英国文学课时,她特别喜欢亚瑟王那骑士传奇的激烈战斗场面。宋美龄原本以为,爱情是在血与火的激烈战斗中诞生的,男骑士应该捧着情敌血淋淋的首级来求爱……可现在,没有血也没有火,刘纪文更不是什么骑士,而中哈佛的大学生,手里捧的不是情敌的头颅,而是一架照相机。宋美龄不禁心乱如麻,但同时却又那样地受到感动。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全身心所感受的骚动情绪,这种如痴如醉的欢乐。她相信这就叫爱情。但爱情啊,你怎么来得这样平常呢?
那一天,两个人来到新墨西哥州的咯斯巴德岩。这里有闻名世界的洞窟奇景。洞内水柱形的大钟乳石,从洞顶直插洞底,圆形洞顶如夜空天体,密布的钟乳怪石,在灯光照射下,似满天繁星;脚下密罗河淙淙流水奔泻岩间,圆顶倒映水中,越发深邃莫测。洞中有一处是“亚当夏娃室”。室内岩浆凝成两个人形,似一男一女,体态逼真,冰清玉洁,连那隐秘处也暴露无遗,很有肉感;情不自禁地使人联想起赤条条从娘肚子里来,又赤条条归回大地母亲怀抱里的人来。当时周围没有其他的游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时仙洞静极了,静得连双方的呼吸都能听见。这时一只手落在宋美龄的肩头,刘纪文倏地把她搂在怀里,灼热的唇吻像雨点般落在宋美龄的脸上、眼上和唇上
十几天的暑期周游结束了。宋美龄终于如愿以偿,其所在大学将“杜兰特学生” 的最高荣誉称号授予了她。颁奖仪式是在一个学期的开始时举行的。当时的场面十分隆重,令宋美龄无比兴奋。那天,当她从校长手中接过奖励证书时,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没多久,旅行中刘纪文给宋美龄拍的照片,又在《明星画刊》上刊登了好几幅出来,一时宋美龄的容貌倾国倾城了一般,连《明星画刊》杂志社也为她转来了许多封求爱的情书。这下刘纪文先生就沉不住气了。一天,他急火火地跑来找宋美龄,要求马上就订婚并提前结婚。瞧着刘纪文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宋美龄心里真是甜甜的。当即她忍着笑意,把面孔埋在刘纪文肩头,温柔地说:
“放心吧,谁也夺不走我。我不嫁人,谁都不嫁!”
“那我呢”” 刘纪文急了似的。
“在上帝面前,人人是平等的。” 宋美龄故意对刘纪文扮了个鬼脸。沉吟了一会,她又抬起头来认真地说:“真的,我还太小,才18岁。以后的路还很长,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不,我要和你正式订婚!”
宋美龄的睫毛垂下了几秒钟,旋再抬起来,眼光定定地停在刘纪文的脸上,咬了咬牙说:“纪文,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纠缠不休的男孩子。”
刘纪文叹了一口气,只得悻悻地走了。
此时的宋美龄反却觉得怅然若失了。她跑进卧室,把桌上的一个洋娃娃抱在怀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宋美龄也知道刘纪文追她追得好苦好苦,刚才的样子也怪可怜的。她心里实际上也十分矛盾:订婚?还是再往后拖一拖?宋美龄总觉得两个人相爱,多磨上一段没有坏处,起码双方的缺点能够尽可能地多磨掉一些。
然而,还没等宋美龄再磨下去呢,事情就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当时,宋庆龄的婚姻,给整个宋家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波。一天,宋美龄收到了大姐宋蔼龄从国内来信,信中谈到她的二姐庆龄的结婚;谈到企图包办的父母,几经努力结果却没能成功。
当时宋美龄展读大姐的来信,在深沉的夜色中,一幕幕悲剧又映在她的面前……
那天宋美龄读完信后,不禁思绪起伏。当年,一个身栖异国他乡的大学生,其思想感情往往是非常复杂的。宋美龄知道,中国的礼教习俗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想到此次父母包办二姐的婚姻,她马上联想到自己。将来父母会不会也给自己包办呢?想到将来,宋美龄感到害怕了。冷丁地,宋美龄想好了一个主意:“对,订婚。在离美前一定要订婚,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于是,宋美龄先给哥哥子文打了电话,哥哥倒是答应全力支持她。旋即她又给刘纪文打通了电话。
听说宋美龄忽然又要自己马上过去,刘纪文当时真是欣喜若狂哇。这段时间,他为了追来美龄,真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简直追得太苦了。要说,真正爱一个人也真难呐!当即刘纪文以一种后来若干年后才有的宇宙飞船速度,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宋美龄的面前。
宋美龄掏出手绢,温柔地为刘纪文揩着脸上那淋淋的汗珠,并且一往情深地望着刘纪文黑眼珠凝聚着的熠熠光彩。好久,她才轻轻说道:
“纪文,你真的爱我吗?非常非常地爱我吗?爱到了什么程度?”
刘纪文一下把宋美龄拉到自己胸前,且仍然重重地喘口气说:“你杀了我吧。假如我对你有私心,假如你再问这样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那--明天当着哥哥的面,我们正式订婚,好吗?”
“啊!” 刘纪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吓了一跳。他从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惊喜”两个字的含义。当即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人都被爱情浸透了,那是一种甜蜜的、深邃的和莫名其妙的爱情。旋后刘纪文急切地说:“你简直救了我的命,谢谢,谢谢你!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宋美龄一笑:“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得尺进丈。听着,”她用手指在刘纪文的额上点了一下,“我们在基督的面前订婚,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但我不想马上结婚,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个梦,还很遥远。你如果等不及,还可以另外选择。”
“我等,我等。我等你一辈子!” 刘纪文此刻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胸膛,把心掏给宋美龄看看。
“我也把心掏给你。给--这双金镯留给你做纪念。” 说着,宋美龄把一双闪亮的金镯放到刘纪文手中。
刘纪文欣赏着金镯,道:“那我送你什么呢?”
“你不是把心送给我了吗?” 宋美龄莞尔一笑道。
刘纪文听后再细一思忖,不禁也笑了。
“等待,等待。等着我们回国以后……” 宋美龄哺哺地自语着。落地窗外,远方地平线被初升的太阳镀成了金色,一直蔓延到无边无际。
知妹莫如兄。
宋子文对小妹的初恋是知晓的。况且小妹也随时将真情向他作了通报。美国是一个高度开放、高度文明的国家,在中西文化的背景下,宋子文没有像传统的中国人那样干预小妹的婚姻自由,相反却做了她的高级参谋并给予支持。只是他告诉小妹要自尊、自重、自强,尤其不要影响学业。所以直到小妹宋美龄最后与刘纪文的分手,宋子文也觉得很正常。
就这样,在美国求学期间,宋子文和宋美龄兄妹二人虽然不在一所大学读书,但兄妹二入学业上比翼双飞,互相鼓励互相支持又互相照顾,手足情深。每至周日,他们常一同下海游泳,一同给父母写信。即便后来宋美龄身边出现了刘纪文之后,她和哥哥之间的那一种同胞手足之情,也仍是有增无减,日愈深厚。
有道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1915年,宋子文进入美国哈佛大学攻读4年之后,以优异成绩毕业并获得该校经济学硕士学位。那天,当宋子文从校长手中接过学位证书时,他心中真是不胜感慨。当时,他想得更多的是远方的祖国,和那里的爸爸、妈妈及姐姐弟弟。是啊,他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此时他仿佛看到了爸爸那双企盼自己进取的目光。毕业后的宋子文急于归国,因为祖国急需他学来的这些知识。紧接着,宋子文来到小妹宋美龄的学校,向小妹道别。旋即他急赴纽约,进入国际银行工作并到哥伦比亚大学听课。当时,宋子文到银行工作并不是目的,因为攻读经济学博士才是他的刻意追求,也是家中老父的殷殷嘱望。说破了,国际银行只是宋子文见习存身的一个跳板。
在宋子文离开波士顿的那天晚上,宋美龄也为哥哥举行了饯行晚宴。
说实在的,宋美龄为哥哥取得硕士学位而高兴,又为哥哥去攻读博士而自豪;但她又是不愿意哥哥离开的。并不是因为她失去了保护神,更确切地说,是她失去了一个良师益友。哥哥来美4年,给她的帮助太大了。此时,她已长大了,懂得了人生的价值,也懂得了父辈的追求。在哥哥的身上,宋美龄仿佛看到了爸爸的影子。那便是:好男儿要以国为家,报效中华。当她理解了这一切后,也便同意了与哥哥暂时分手。
“哥哥,你去吧。不必为我担心”宋美龄那天晚上反倒劝起了宋子文。
“好妹妹……”宋子文又一次止不住热泪盈眶。
作为哈佛的硕士生,宋子文到纽约国际银行上班后,他的心情是惬意的。因为这里是世界金融中心,并且位于繁华的华尔街上。在这里,宋子文要将多年学习的理论付诸于实践,要继承父辈的传业,做中西经济贸易的代理人,从而为落后的祖国崛起迈开第一步,亦是最重要的一步。
西方人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到国际银行后宋子文发现,银行中的那些大小职员们不消说工作,就连吃饭、走路和说话都是快节奏的。此一点最初是令东方人感到不可思议的。
宋子文当时作为国际银行的小职员,其主要负责的业务是办理华侨、华商汇款给其在中国的亲人及其在中国国内所办的企业等事宜。此项工作并不十分复杂,但他却干得十分认真。当时中国华侨在美国已有相当数量,其中也不乏有钱之人。因工作之便,宋子文后来均与他们结下了深交。这为他日后回国,实现自己的理想打下了坚实基础。也对他了解国际金融业务,提供了见习的舞台。
宋子文当时的工作是很忙碌的,只有每天的傍晚是他自己的时间。每当送走了最后一位华侨或华商客人,宋子文便开始整理卫生,并在院子里洒上清水,接着又在自己的房间摆出那张活动桌,然后打开自己的公文包,埋头学习,或作笔记。有时他还去近郊的哥伦比亚大学听课。
当时,要做到工作、学习两不误亦是不大容易的。
心中有大志,何求办不到!宋子文当时靠他的勤奋和天才,每天都与时间赛跑,且工作不误,学习良好。有时他还能抽出点时间,去波士顿看望仍在那里学习的小妹,给她些零花钱。实际上,宋美龄当时井不缺这些钱,但这表明了兄妹之间的情谊。所以,宋美龄每次都高兴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