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酷热无比。进入六月以来,俨然成了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大火炉。
余立奎和他的行动小组,一直隐藏在距明故宫机场不远的居民区里。6月3日,也就是王亚英、王亚凤和孙凤鸣一行,带着行刺枪械冒险登上庐山的当天,王亚樵密派郑抱真从上海来到南京城郊。他见了余立奎和行动小组成员,连夜召开密秘会议。通报了华克之、陈成等九人已上了庐山待命和王亚英、王亚凤、孙凤鸣等人上庐山配合行动的消息。
“当然,九爷的意思仍然希望你们在南京得手。”郑抱真转达王亚樵的命令后,说:“如果我们在南京将蒋介石刺死在机场上,那么,庐山方面就可免去许多麻烦。因为庐风险更大。南京只要在蒋登机时远射几枪,就可结果他的性命了,然后大家分头逃走也很方便,可是在庐山行刺以后,下山也相当危险。”
余立奎对郑抱真带到南京的一些新式武器很感兴趣。王亚樵在上海通过外国人购买的达姆枪,具有远程射击的特别效能。他知道这种枪里的达姆达姆弹,一旦射中人的身体,可在半小时内马上让饮弹者全身中毒,片刻即告死亡。
6月6日清晨。郑抱真、余立奎和他们的行动小组,在黎明前晨色初露的时候,已进入他们预先选好的射击阵地。那是紫金山麓一处朝阳的高坡。这里有一片茂盛的枫树林,他们分别潜藏在树林深处,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观望到明故宫机场的跑道。如果他们从国民政府主席侍从室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今天上午9点,蒋介石将携夫人宋美龄一行人,从这里起飞,前往江西的庐山避暑。
天色渐渐明亮以后,余立奎等发现机场的跑道上确实停着一架大型波音客机,认出那正是罗斯福总统当年送给宋美龄的“美龄号”。看到那架飞机,余立奎等人心情顿时冲动起来,因为他们马上可以在这里,对那架即将起飞的客机发射达姆达姆弹了。那杀伤力甚强的达姆达姆弹,一旦从山麓的密林中飞向正在登机的蒋介石伉俪,完全可以设想,一代枭雄蒋介石定会顷刻化为弹下之鬼!
但是,郑抱真越来越发现他们昨夜想好的计划原来竟是一场空梦。虽然美龄号专机就停在距他们不远的跑道上,然而郑抱真发现那架飞机没有丝毫起飞的迹象。因为机场上见不到那些忙碌着机械师的身影,他知道如蒋介石和宋美龄当真乘坐这架飞机前往庐山休假,那么当太阳升起以后,机场上就应出现一些为飞机起飞前作准备的地勤人员。而且机场也同时会出现肃杀的戒严状态。郑抱真隐藏在树丛里,不时掏出怀表查看时间,当时针指向9点半时,他才感到余立奎南京行刺小组在此前所进行的大量准备工作,都已变成了一阵毫无意义的空忙。
可是,余立奎等人仍对他们得到的情报深信不疑。就这样,他们一直等到中午12点。明故宫机场上仍然见不到蒋介石大队人马的出现,这时,郑抱真已对蒋介石是否真会在6月6日上庐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行刺小组一直在紫金山下密林里空候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凌晨才返回住所。这时,一个让余立奎、郑抱真都大失所望的消息传来了:原来蒋介石和宋美龄,早已在前一天的夜里,从南京浦口码头乘兵舰秘密驶往了九江。如此一来,余立奎等人在南京明故宫机场设下的必死之阵,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此时,南京失去刺蒋机会的消息,王亚樵已通过密码电报发往庐山太乙峰。
华克之收到这一信息,心情自然相当复杂。他既为王亚樵设计的明故宫偷袭计划无疾而终大为遗憾,同时也对由他负责的庐山行刺计划,变得越来越信心十足了。因为现在王亚樵的刺蒋方案,只有依靠他这的行动小组来具体实施了。不久,蒋介石夫妇已上了庐山的消息也得到了证实。这样一来,神圣的使命感让华克之和住在太乙峰附近三家客栈里的杀手刺客们,都顿时信心大增。他们行刺的目标蒋介石就近在咫尺。九支德国造远射程手枪,也在这时准时送到他们的手边。在这种情况下,华克之决定马上把王亚樵的行刺计划付诸实施。
华克之和王亚英等首先派人去牯岭街附近的美庐踏查。
华克之发现,美庐原是一座根本无法接近的禁区。他隐藏在距美庐有几百米的草丛里,只能远远窥望那幢建在长冲河畔一片浓密绿荫中的欧式小楼,果然是地处要害,防守甚严。美庐背靠嵯峨大月山,北有起起伏伏的悬崖峭壁,南有一个幽深的谷口。决非寻常人可以随便进入。
此前华克之只知这座美庐是一位著名英国医师赫莉太太1922年建在山间的别墅,当时取名为牯岭街13号。1930年这位英国太太返回伦敦前夕,把它作为圣诞节的礼物送给了宋美龄,从此这里就成了蒋、宋两人消夏的所在。由于宋美龄认为13号不吉利,才改名美庐。现在,当华克之发现美庐前后左右都布满荷枪实弹的哨兵时,他感到想在美庐对蒋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后来,他和陈成又来到距此不远的“美龄桥”上侦察,发现这里虽然可以埋伏,但附近都是潺潺河水,万一开枪,逃跑却是个大问题。于是,华克之终于放弃了在蒋介石住地行刺的打算。
王亚英虽然完成了运送枪支的任务,可她仍没马上下山。美丽的庐山景色宜人,风光独具,可她无心观赏。一个心思只为如何尽快把蒋杀死在庐山的羊肠小路上。但是,她发现华克之派出的刺客,每天都在云岚氤氲的庐山中出没,到处在群山间密查蒋介石的行踪。但是一连数日均无法得到对蒋下手的机会,那些天,王亚英在太乙峰下的“山村酒家”里匿居。她不敢公开露面,每天到了夜晚,才敢出来和华克之、孙凤鸣联糸。王亚英把五老峰下的白鹿洞书院,当成她和华、孙两人的联络点。明媚的月色下,王亚英在存书堂前徘徊。
据华克之报告的情况是:最近几天,蒋介石和宋美龄很少外出,即便出行,也只是去了庐山北麓的东林寺,去看那里的聪明泉和白莲寺等古迹,再就是去了一回龙首岩。据华克之和孙凤鸣说,即便这两次外出,蒋、宋身边也是大批侍卫随行,一路上几乎游客无法接近。更不要说向坐在滑竿上的蒋、宋两人开枪了。
“更让人烦恼的是,蒋的行踪从不固定。他今天去这里,明天去那里。看起来都是临时决定想去的地方。”华克之在惨白月影下对王亚英报告说:“正由于蒋的行踪不固定,所以我们采取预先埋伏的办法,几乎是行不通的。再说,他身边的侍从室坐卫太多,粗略一算,至少有四十多人。而且人人都手持双枪,随时都在向四周寻视。只要见到可疑行人,他们轻则上去训责,重的就当场逮捕问罪。蒋介石现在简直比封建帝王出巡还要戒备森严了。但是,这些天来我们发现了一条规律,蒋外出的时间大多是在上午,下午因天气转热,他和宋美龄都在美庐里睡觉,很少外出。”
“华先生,千万不要急,这已是很有成绩了,能知道他每天的作息时间,就可以发现蒋行动规律的。”王亚英留在庐山,成为了华克之行刺的一个参谋。她有时会给心乱如麻的华克之出主意,有许多方案都是他们在白鹿洞书院迷离的月光下商定的。在蒋介石初上庐山的那几天,王亚英总是开导急于求成的华克之。
“现在蒋的行动规律性已经掌握了,”一天晚上,华克之再去白鹿洞书院面见王亚英,他激动地对她说:“前几天,蒋是随意行动。后来他和宋的行动就变得规律起来。我和陈诚发现,他们夫妇几乎每天上午都要离开美庐,去庐山的东北坡。他们好像从没去过南坡和西坡。因为北坡有座东林寺。所以,如果我们派人守在东北坡,总有一天会遇上前去那里焚香的蒋某人。”
“好吧,这就是你们多日的跟踪成绩。”王亚英想了想,又不以为然说:“但是,你们也要提防着蒋,他是个凡事多疑的人。北坡去得次数多了,他会担心形成规律,被外人知道以后,那里反而就不安全了。我昨天上午借去北坡游玩时也发现,那里的地型极不适于我们埋伏,因为没有羊肠小路,都是些宽宽的石板路,在这样的地方埋伏,万一被发现,你们就没有逃走的退路,所以在北坡最好不抱希望。我想,理想的伏击地点,应该是庐山的西南坡。”
“西南坡?”华克之一怔,他万没想到王亚英一个女人,居然如此心细。就在他们到处寻找伏击蒋介石合适地点的时候,原来王亚英也在暗暗研究如何偷袭蒋介石。华克之心里越来越敬重这个女人了。
王亚英说得头头是道:“我发现庐山的西南,尽是些羊肠小路,且又大多坡陡难行,相当难走。而且几有小路的地方,两旁多是树荫覆盖,便于隐藏。所以,那里才是最适合我们行动的地方啊。”
华克之叹息说:“可惜,他蒋某人就是不肯去西南方向。也许他们正是发现西南坡道路难行,极不安全,所以才不肯到那里去吧?”
不料王亚英却摇头说:“我想,他有一天总要去西南坡的。因为蒋是个行踪不定的人,而且西南坡上的古迹甚多,蒋某人迟早要去的。所以,我劝你们一定要在西南坡作些准备,早些踏查地型,作好埋伏。兵书上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是这个道理!”
华克之见她说得颇有道理,加之在庐山东北坡上发起攻击确也十分危险,于是他退一步求安全,说:“好吧,夫人,我们决定在西南坡上派人守候着,只要有一天蒋在那里一露头,我们就一枪结果了他!”
华克之在白鹿洞书院和王亚英碰头后,连夜回到太乙大旅社。在二楼套间里,连夜召集特别行动会议。在这次会上,他根据和王亚樵夫人商议的行动方向,重新布置了人力。一个在庐山西南坡山间小路上刺蒋的方案,已经形成了。华克之这次布置人马,十分周密。他分别在蒋介石可能出去与回来的路上,暗布了几个枪法准的刺客,他把每两人划为一个小组,形成互相照应的暗杀行刺网。华克之的布署是:在西南坡上的下山必经之路,如卢林大桥、含鄱口、乌龙潭、御碑亭、天池寺、太乙村、狮子岩等处,都暗布杀手,刺客们都分别化装成游人散客,坐待蒋介石在那里经过。一旦蒋出现时,无论是遇上哪一个行动小组,都要不失时机地向蒋开枪。
华克之和孙凤鸣一个小组,他和那些即将赴死的小组成员们宣誓说:任何人只要杀了蒋,都要迅速逃走。万一落入蒋的手中,要宁死坚不吐实。杀身成仁,合生取义!不把蒋的人头拿下来,誓不罢休!
当天夜里,以华克之为首的行刺人员,在太乙峰下小客栈的套间喝下了杯杯血酒。誓死杀蒋的气焰万丈。大有不拿下蒋的头颅决不罢休之势。
就在华克之按王亚英的意见,把全部人手都撒向庐山西南坡的第二天,果然不出王亚英所料,那个从登上庐山以来从不去西南坡游览的蒋介石,终于在那里露头了!
蒋介石为何忽又去了西南坡呢?这应该感谢宋美龄。
“美庐”内环境幽雅。特别是那座占地1·5平方的花园,更是让蒋介石夫妇感到恬静的休息去处。宋美龄坐在小楼阳台上,可望园中那棵高达20米的玉兰树。此外,那些早年由英国医生亲手栽下的凌宵花,已经沿着小楼墙壁爬上了三楼阳台,形成了绿葱葱的一片。
“大令,咱们这样每天去东北坡转来转去,怎么行呀?长此以往,岂不会形成一个规律吗?那样的话,万一有人在暗中注意咱们的行踪,可就坏了大事了!”说这番话的是宋美龄。就在王亚英和华克之在白鹿洞书院月下碰头,暗商大计的当天下午,宋美龄忽然提出个让侍卫们大为吃惊的问题。她对坐在那里看电报的蒋介石说:“早在我们上山之前,戴雨农不就多次给你发来告急的电报吗,他说上海斧头帮的人,时时在暗中观察着你的行踪。我想,王亚樵会不会有一天和南方那些反对派人士勾结在一起呢?”
蒋介石正在看的,恰好是戴笠从上海发来的密电。
电文是:“委员长:最近从相当可靠的渠道获悉,南方政府正千方百计派员密秘赴沪,也有重金收买斧头帮的传闻。现虽发现可疑迹象,但具体内幕不详。盼委座在山上多加注意。小心刺客上山。是为至嘱。戴雨农。”
蒋介石将戴笠的电报反复看了又看。初时他不以为然地冷笑,后来当他听宋美龄在旁提醒以后,才真正重视起来。他知道戴笠的电报决不是空穴来风。万一汪精卫和孙科等人暗中和王亚樵勾结起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蒋介石想起1928年敢在他面前公开攻击他的安徽人,心里就不禁一阵紧张。因他不会忘记那个当年已经投靠他怀抱的赵铁桥,在上海招商局大门前惨死的现场照片!那血淋淋的尸体,直到现在还让蒋介石想起来心有余悸。
“夫人,你说什么?”蒋介石用帕子拭拭额上的冷汗,回转身一看,发现侍从室的几位主要将领,都垂手肃立在后边。而身穿浴袍的宋美龄乌发高绾,正在巨大的落地镜前一边用梳子梳理秀发,一边喋喋不休提醒以俞济时为首的侍从警卫们。
“我说小心无大错,咱们为什么上了庐山,就每天上午去东北坡转游呢?长此下去,时间、地点,就都成了别人眼里的规律性东西。”宋美龄不愧是一位心性聪敏,在政治舞台上咤吒风云的女强人。数十年她追随蒋氏南征北战的经历,教会了她善于观察政治形势的性格。同时她像蒋介石那样处处孤疑多变,不肯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也从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反常迹象。这次她在盛夏里随蒋介石再登庐山,住进她那有“美龄别墅”之称的庐山“美庐”,多次随蒋去庐山几处景点游玩,她发现一路上虽然侍卫如林,戒备森严。可是,自今年春天在南京发生蒋介石逮捕胡汉民下狱,以孙科、汪精卫为首的国民党反对派人士,大批辞去政府要职,纷纷飞往广东以后,宋美龄就不能不暗中对丈夫可能遭遇的不测多加小心了。这次她即便随行游览,也始终暗中观察庐山的角角落落。凡是她和蒋经过的路上,宋美龄只要发现一点反常迹象,都要喝令身边侍从寻查一清二楚。今天她忽然意识到个非常重大的失误,就是为什么每天到庐山的东北坡去。
“夫人多疑了。”站在蒋、宋两人身后,多时不敢说话的侍从室将领俞济时,这时站出来答话。俞济时乃为蒋介石浙江奉化的同乡,且与蒋家还有亲戚关糸。所以他在蒋、宋身边担任侍从官,可谓是蒋、宋最放心的人物。现在俞济时见宋美龄对他选定的游览路线产生质疑,急忙近前辩白道:“是这样,夫人,早在蒋主席上庐山之前,我们就已到山上观看了地型,发现西南方向虽然可供游览的名胜较多,但却地势险要。上山下山时走的都是些细如羊肠的山间小路。如果夫人和主席经过那些地方,我们侍从室的人就不便于防护。因为小路太陡,不可能在主席和夫人身边形成护卫墙,而庐山的东北坡,倒是地势平坦,道路也宽。在这些地方,即便有人想在暗中隐藏,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主席和夫人安全计,所以,我们只好把游览的方向选在了东北坡上。”
“你们当然是好意,可是,如若老让蒋先生去同一个地点,那么日久生厌倒也次要,万一引来什么人的注目,出了事时又如何是好?”宋美龄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听得俞济时等侍从室人员都频频点头,哪个敢当她面上反对。
“你们都退下去吧,既然夫人说去西南坡,明天我去西南方向就是了!”蒋介石向俞济时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按宋美龄的主意行事了,但是,宋美龄却把俞济时等侍从官叫住了,她显然对蒋在庐山的安全更加认真,所以备加叮嘱说:“但是,也决不是说,去西南坡游览就可放松警戒。我是说,蒋先生出游的规律,千万不能让山上游客察觉出来。那样就非常危险了。至于去西南坡如何游览,俞济时,你们仍要给我拿出个万无一时的路线图来。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拿你们是问!”
侍卫官们神色慌张地退出后,蒋介石让宋美龄看了戴笠的电报。宋美龄心情更加恐慌,她说:“从戴雨农的电报上看,南方反对派已经有了行动。特别是他们正和王亚樵进行勾结,更说明事情的危险性。大令,现在我们在山上,就更加应小心了,万一王亚樵的人也混上山来,那我们的美庐可就不安全了。”
“不会不会,我的夫人。”蒋介石虽然心里害怕,可他毕竟不相信孙科和汪精卫敢买通刺客对他下手,就嘿嘿一笑:“汪精卫和孙科,他们虽然心里恨我,但我料想他们都无那种胆量。那个姓王的安徽人,我对他早有防备,如果他上了庐山,戴雨农不会不知道的。”
宋美龄仍提心吊胆说:“大令,还是小心无大错。这些天庐山虽风平浪静,又很凉爽。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老是紧张得要命,好像有一个可怕的影子,时时在我眼前闪动,我担心胡汉民的人,会不会收买杀手上山?”
“不会,夫人,胡汉民他有那么大力量来对抗我蒋中正吗?”蒋介石见宋那么紧张,反而不以为然地冷笑起来。那天夜里,蒋介石在“美庐”作起了噩梦。在梦中他见一个满脸浓胡的大汉,手握双枪向他和宋美龄蓦然扑来。他大喝一声,叫道:“姓蒋的,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今天,我王亚樵替那些死去的冤鬼,来向你讨还血债了!”蒋介石急忙逃走,可是王亚樵竟疾疾追来,没等蒋介石逃出美庐,他身后已响起一声冷枪。吓得蒋介石大喊一声,蓦然从梦里惊醒了!
次日天明时分,蒋介石向宋美龄讲起昨夜那可怕的恶梦,宋美龄见他如此胆怯,忙说:“大令,既然我们都有不详之感,我看今天索性就不再外出了吧?”
可是到了下午,蒋介石在美庐里呆得寂寞无聊,又忘了昨夜的恐怖之梦。他忽然兴起,又对宋美龄说:“夫人,其实夜里的梦,都是白天听你进言太多所致。哪会有人敢上庐山来,和我们过不去?不如就出去走走,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