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较之其他社会现象具有更多的“概然性”和“偶然性”。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一书中就说:“战争是充满偶然性的领域。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不像战争那样给偶然性这个不速之客留有这样广阔的活动天地,因为没有一种活动像战争这样从各方面和偶然性经常接触。偶然性会增加各种情况的不确实性,并扰乱事件的进程。”他甚至认为,“战争的客观性质很明显地使战争成为概然性的计算。现在只要再加偶然性这个因素,战争就成为赌博了。”
毛泽东也指出:“我们承认战争现象是较之任何别的社会现象更难捉摸,更少确实性,即更带所谓‘概然性’。”
衡宝战役就充分地表现出战争的这种“概然性”和“偶然性”。
衡宝战役的“概然性”表现在敌情的不确实性上,白崇禧既作决战的部署,同时也作撤退的准备,也就是毛泽东所讲的“白崇禧指挥机动”。所以后来衡宝战役进程中的一连串变化,都与这种“概然性”联系在一起。
衡宝战役的“偶然性”则体现在我军第135 师的行动上。
按照四野总部和林彪的指示,中路军主力停止于衡宝公路以北待命。然而,却有一支部队继续猛打猛冲到白崇禧集团的防御中枢里。这支部队,就是有“丁大胆”之称的丁盛率领的第45军第135 师。
该师是10月2 日接兵团和军的命令前进的。肖劲光亲自给丁盛布置任务:“丁盛你胆子大,给你135 师的任务就是向衡宝公路以南穿插,直奔洪桥,切断白崇禧逃回广西的退路。”
当日,第135 师在永丰、青树坪一带与敌军接触,迅即突破桂军一线阵地,当天就前进40余公里,并继续向衡宝公路猛插。4 日晚先头第403 团即占领衡宝公路上的水东江。
第135 师由于在急行军途中顾不上架设电台,因此没有接到林彪“停止前进”的电令,仍继续向衡宝公路以南挺进。
这便是“偶然性”。如果当时第135 师接到了停止前进的电令而停止于衡宝公路以北,就不会有该师后来的孤军奋战的好戏,衡宝战役的结局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5 日凌晨,第135 师全部通过衡宝公路。其前卫进至衡宝公路以南的沙坪、灵官殿地区,犹如一把尖刀直插白崇禧集团的心脏。
正当四野总部和林彪焦急地等待第135 师的消息时,丁盛与政委韦祖珍于5 日14时联名向野司报告了第135 师所处位置。
当肖克参谋长在地图上找到灵宫殿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心想:好你个丁大胆,哪里不好去,却偏要钻到牛魔王的肚皮里去呢?
林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第135 师在敌人纵深楔入,会不会使白崇禧感受到严重威胁,从而促使其撤退呢?这样的话,刚刚展开的衡宝决战部署就会全部被打乱。接下来的反应是,灵宫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青树坪呢?如果白崇禧发现第135 师是孤军深入而倾全力围攻。第135 师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林彪的大脑中快速闪过。他马上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一意外情况,来衔接上他的整个战役部署,使其成为整个部署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当日18时半,林彪立即致电了盛、韦祖珍:“(一)你师明日上午应在现地休息和待命,准备下午向湘桂路前进,于6 号12时左右突然进至洪桥、大营市之线翻毁铁路。(二)你们暂时归我们直接指挥,望告电台特别注意联络我们。(三)目前敌后甚空虚,你们须采取机动灵活的独立行动,袭歼小敌,截击退敌。”
从林彪赋予第135 师“翻毁铁路”、“截击退敌”的任务可以看出,林彪已经在考虑白崇禧部可能撤退的情况了。果真如此,第135 师就成为堵截白崇禧的一支意外的伏兵。为了随时调用这支伏兵,林彪决定对其实施超越指挥,即超越兵团和军两级指挥机构,由林彪直接指挥。
直接指挥到师,这是林彪在战况紧急的情况下通常采取的指挥方法。在辽西会战打廖耀湘兵团时,有的师在哪儿,纵队不知道,林彪知道。有时纵队正在执行林彪前封电报的指示,师里已经按照林彪变更的下封电报行动了。据说,有大将风度的二野第4 兵团陈赓司令员曾风趣地说:“在林总指挥下打运动战,兵团司令是‘空军司令’,可以睡大觉。”
给第135 师的电报发出后,林彪的心情也变得宽松一些。
收到野司的指示电后,丁盛紧张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师部当即研究了野司的指示电,考虑到部队目标已经暴露,停留过久会遭到敌军围攻,决定次日上午不休息,天一亮就行动,向野司规定的目标——洪桥方向前进。
5 日晚上,月明星稀。白崇禧在衡阳五桂岭长官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长官公署副长官、各兵团司令官及参谋长、长官公署各处处长等。作战处长首先作综合形势报告,末了总结说:“结合各方情报,共军已在宽正面向衡阳推进。根据这一情况,我们现在所处地区极为不利,最好能换一个地区与共军作战。”
话音未落,白崇禧正色道:“换到哪个地区去?”
吓得这位处长什么话也不敢说,呆立当场。
最近几个月来,白崇禧主持的每次军事会议,大致都是主战派和主退派吵吵嚷嚷争论一番,并且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这一次也不例外。
张淦向来都是主战的。他说:“要守住衡阳,必须采取攻势,不能坐着挨打。”
白崇禧接着张涂的话说:“内战时广西利用内线作战,各个击破了从云南、湖南。广东侵入广西的部队,保全了广西。目前仍应本内线作战原则,相机击破当面共军。”
第3 兵团参谋长霍冠南站起来说:“我认为共军是齐头并进,没有地障隔离,我们无机可乘而各个击破之。内线作战必须有良好的交通网,而我们只有衡宝公路,部队运动和辎重运输都感不便。而更重要的是时间和空间都不能造成对共军的任何一方面的绝对劣势,而给予我们以各个击破的机会,任何一方向的共军都可随时参加另一方向的作战。因此,我们目前并不具备内线作战的有利条件。”
霍冠南接着说:“依照目前形势,衡阳在战略上已处于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顶点,陷入了共军的钳形攻势内端,惟一可行之对策只有撤退。撤回广西,以一部暂时固守黄沙河——龙虎关一线,主力控制在柳州、桂平地区,以内线作战姿态,乘机打击由湖南和广东进入广西的共军;或者退到广东固守韶关一线,以利争取美援,等待国际形势变化。”
白崇禧与手下将领分歧严重。会议开到深夜两点,仍得不出一致的结论。
正在这时,第7 军军长李本一打来电话报告说:“发现共军一部于本日黄昏通过衡宝公路南进。”
霍冠南十分焦急地向白崇禧再次建议:“战机已急迫,不能再犹豫,衡阳现已成为共军的包围核心,无法再战。应果断下决心撤退。”
白崇禧并未因共军一部南进而改变自己想在衡宝地区与共军打一仗的想法,他很不耐烦地说:“你为什么不提出第三个方案,攻击的方案。”
由于白崇禧一心想打,所以他错过了最佳的撤退时机。当他不得不决定撤退时,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后来,白崇禧在桂林体育场对撤退到桂林的第3 兵团的残兵败将说:此次第3 兵团遭到的惨重损失,完全由我个人负责,因为我没有同意下边一些长官的意见,果断及早撤退,所以才造成这次的重大损失。
6 日拂晓,丁盛正准备率第135 师出发,桂军第7 军第171 师对衡宝公路南侧之孙家湾一带的第405 团阵地突然发起猛攻,副团长韩怀智当即率第3 营进行阻击。从俘虏口中得知,该敌是奉命以奔袭手段查明我军人数及动向。
丁盛当即分析了当前敌情和形势,认为在敌重兵围攻之下,继续前进或撤退均于己不利,遂决定暂时停止出发,各团迅速占领阵地,构筑工事,就地抗击敌军围攻。
第405 团适时调整部署,将突出部位的第3 营阵地适当向后收缩。上午10时许,敌人发动全面进攻,步兵在炮兵和飞机的火力掩护下,连续向第135 师各团阵地猛攻,但均被解放军顽强击退。
为抓住这一有利战机,林彪于6 日不断发出电令,部署中路军各部在祁阳以北地区歼灭白崇禧集团主力。
在给第12兵团并所属各军的电令中指出:“(一)桂敌调动甚速,因此我各部亦需能及时应付。因野司对密息能及时了解,因此在目前时期,我40、41、45、46、49、18等各军行动暂由我们直接指挥。故各部特别是各先头师,应特别与我们保持电台联络,随时报告敌情及位置,以便根据密息及时调动,配合行动。(二)我12兵团前梯队应设法驰赴永丰及其以南,担任战场指挥,准备进行大围歼战。”
第135 师与桂军激战至6 日18时,丁盛鉴于只有正面一股敌人,其他方向并未发现严重敌情,遂下令各团立即撤出战斗,继续完成野司下达的向湘桂路穿插的任务。师主力第404 、405 团为右纵队,由灵宫殿经石株桥向关帝庙方向前进;第403团为左纵队,沿师主力平行路经余家冲、赤壁岭向井头江方向前进。
非常巧合的是,丁盛规定的这一进军路线恰恰也是白崇禧给其第7 军规定的撤退路线。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第135 师与敌人一个王牌军共四个师的兵力纠缠在一起,进行了艰苦激烈的战斗。
6 日一大早,几乎一夜未睡的白崇禧感觉十分烦躁。这天恰好是中秋节,他已无心欣赏这良辰美景,内心矛盾极了。作为一个军事家,几十年南征北战,他深明进与退的道理。在一定的条件下,作战略转移或撤退,以空间换时间,是必要的。但在目前形势下,一味撤退,避而不战,最后必是不战自溃或退无可退。特别是衡阳,它是华南地区的交通要道,是连接广东的最后一环,也是屏障广西的枢纽,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放弃衡阳,就意味着不仅放弃了湖南,也放弃了广东,也就敞开了广西的大门。再说,即便退到广西,又能坚持多久呢?从战略上说,目前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
但是,他的将领们都不主张打,而主张撤。而且,全军上下在林彪兵锋逼迫之下,缺乏战斗意志。
想来想去,白崇禧仍理不出头绪。他又打电话把李品仙、夏威及张涂、霍冠南等人召到长官公署来,不算正式开会,而是随意聊聊。谈话中,白崇禧一会说,衡阳还有很多从武汉。长沙运来的各类物资没能运走,如果撤退,这些物资都要损失掉。一会又说,现在前线还没有激烈的战事,大家不要丧失信心。
正在闲聊之际,一个接一个的不利消息传到长官部来。
首先是第7 军报告,已查明,楔入衡宝公路以南灵宫殿地区的是共军一个师,当日上午,该部及附近国军共四五个师实行围攻,但均被共军击退,现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中。据侦察,该部共军有继续向南直插湘桂铁路的迹象。白崇禧惊出一身冷汗,湘桂铁路是实行部队机动的命脉,如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白崇禧下令继续攻击该部共军,务期将其歼灭。
接着又传来东西两翼的战报。西线共军已前出到靖县,有继续包抄武同或直插柳州的可能。东线的曲江、乐昌已无国军正规部队,近日共军即将进入上述两城,粤北陷落将使衡阳陷人孤立,同时也宣告华中部队退人广东的道路波切断。
白崇禧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只有撤退了。白崇禧集团只有向广西撤退一条路了。6 日15时许,白崇禧非常痛苦地作出全线向广西撤退的决定。
6 日24时许,白部开始大规模撤退行动。第7 军指挥第171 、172 、176 、138师由宝庆、祁阳向武冈撤退;第56、46军(欠第174 师)和第7 军第2 二师、第97军第33师向道县撤退;第58、125 军和第48军第175 师、第126 军第304 师向零陵撤退。第力军、第14军第10、62师和第46军第174 师留置桃花坪、宝庆一线,担任警戒,掩护主力撤退。
华中长官公署部和第3 兵团部,于7 日凌晨2 时许开始撤退,经祁阳、全州退往桂林。白崇禧于天亮后乘一架军用飞机直接飞往桂林。
7 日凌晨,四野总部和林彪获悉白崇禧部撤退的消息,当即部署各部对逃敌实施堵击和追击。这一天,野司的电台忙得不可开交。
8 日和9 日,四野总部和林彪又根据情况的不断变化,适时对追击部署进行调整。同时,就追歼作战的战术和指挥提出了明确要求;——“凡遇到敌人一个团或一个师的兵力时,应首先将敌人退路切断,围而不攻,等友军到达后再作有准备有配合的进攻。”
——“凡未抓住敌人的部队,则应参加包围友邻我军所抓住之敌,或继续猛追求得抓住一部敌人。”
——“为稳当起见,各部必须以三至四倍兵力的对比,去包围和歼灭敌人,如兵力太少,则甚难取胜。”
——“各部对所迂回包围之敌,能单独歼灭则歼灭之,如不能单独歼灭,则应等待友军到达后歼灭之。”
——“必须求得在此次追击中歼灭白匪一部,并争取吸引其大部,以便歼灭。”
——“在追击和运动战中,野司根据密息只能规定各部行动的方向,但各兵团、各军必须以机继专行的精神,加强对各师的具体指挥,不可一切等候我们的指示,以免失掉机会。”
能否抓住逃敌,第135 师起着至为关键的作用。
四野总部和林彪对该师期望甚殷,多次致电了盛,其中一封电报指出:“135 师对此次战局责任重大,望大胆坚决作战。”
丁盛未失“丁大胆”的威名,第135 师也没有辜负林彪的厚望。
6 日晚,第135 师按预定计划向石珠桥、赤壁岭、井头江前进。左纵队第403 团前卫营在师参谋长刘江亭率领下,乘夜暗于当晚顺利通过赤壁岭敌人防线,直插井头江敌人纵深。天亮后发现周围到处都是敌人,双方便在村落内混战起来。该营边打边调整,利用有利地形,节节抗击敌人。该团主力在团长刘世斌率领下,由于夜暗路艰,行进速度较慢,与前卫营拉大了距离,当进至赤壁岭时,已被敌人发觉,遂与敌第176 师展开激战。这时,电台又出了故障、与师部失去联络,与前卫营也失去联系,只好就地转人防御。
有纵队师部及第404 、405 团则较顺利地跳出敌军警戒线,于7 日1 时许进至石株桥一线,恰遇白崇禧部第7 军正准备由关帝庙、严家殿、黄土铺一带南逃。前卫第404 团先头营当即在关帝庙与敌打响,并查明该地有敌主力。丁盛即令第404 团就地组织防御,令师直属队和第405 团迅速占领石株桥附近村落及两侧高地,构筑防御工事,并向灵宫殿和严家庙方向侦察警戒。
不久,丁盛即接野司电告:第135 师正处在敌第7 军四个主力师的分割包围之中,令该师坚守阵地,抗击、截击敌人,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处置各种情况。要求像钉子一样钉在敌人心脏,咬住敌人,以待主力赶到围歼。第135 师遂占领有利地形,阻止和吸引国民党军。
无独有偶,按照白崇禧的撤退部署,第7 军的撤退也是他此次整个撤退行动中的关键一路。该部作为后卫,担负掩护衡阳长官部和第3 兵团的撤退,以及掩护整个湘桂铁路正面的任务。该军本来就处在战场的前沿一线,撤退时,不能直接退衡阳、祁东车运后撤,否则铁路以北就完全失去屏障,只能徒步行军,翻越衡阳、宝庆、安东三角地带中的山区,向冷水滩缓缓撤退。加之该军侧后又有共军楔人的一个师,向敌撤退就更加险恶。
桂系第7 军是白崇禧的王牌军,不仅武器装备精良,而且战术手段狡诈多变。该军官兵向来自命不凡,目空一切,吹嘘自己是“钢军”,到处张贴传单:“钢军硬,钢军强,八路不敢和我碰一碰。”
白崇禧也一向偏爱和重用第7 军,在关键时刻,白崇禧总是把它当成一支“救火队”,用来承担最重要的任务。
而这一次,白崇禧却对第7 军的撤退老是不放心。6 日黄昏,他亲自给第7 军打电话:“长官部和兵团部今晚撤退,我明天才离开衡阳,第7 军掩护任务完成后,不要停留,继续向预定目标撤退。这个任务很艰巨,撤退时不论任何牺牲,纵然后尾部队有的撤不下来也算了,总以主力安全撤出为要。”
第7 军是7 日中午开始分两路南撤的,军部及第172.138 师由军长李本一率领,自演跛桥以南沿衡宝线南侧山区,经黄土铺向武冈转进;第门、176 师由副军长凌云上率领,从金兰寺南侧小道,经大云山沿北地市北侧向武冈转进。
白崇禧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号称“钢军”的第7 军这一次确实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由“丁大胆”率领的四野第135 师。
第135 师不愧是一支英雄部队,向以打硬仗、打恶仗而著称。在东北黑土地上,在打锦州、打天津的战斗中,该师多次立下战功。
“钢军”碰到“钢刀”,自然是一场激战。第7 军自以为有四个师的绝对优势兵力,即对第135 师实施分割包围,发起猛攻,企图一口吃掉第135 师。
第135 师各团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的攻击,处境极其困难。该师以孤胆作战的精神,勇猛顽强的斗志,处敌重围而不慌,处处与敌纠缠,与桂军的四个精锐师周旋于群山丛林之中。
7 日凌晨,第7 军一次又一次地向第135 师阵地发起攻击,战斗异常激烈,经常短兵相接。第404 团第3 营据守的四面山,是敌人撤退的必经之路,第7 军军长李本一率领的两个师为打开通道,多次猛烈攻击。均被击退,仅在七连阵地前敌人就遗尸200 余具。
被分割在赤壁岭、神仙洞一带的第403 团两个营,遭敌第176 师两个团的夹击,第3 营营长宝谦壮烈牺牲。一营被围于井头江的西塘口,苦战36个小时。
当日晚22时,第403 团与师部恢复联系,丁盛当即令第404 团第2 营前出接应。8 日拂晓,该团方突出重围与师部会合。突围战斗异常惨烈,团警卫连一个排40余人为掩护团指挥所,包括指导员来全来在内的30余人壮烈牺牲。
第门师在师长丁盛、政治委员韦祖珍的指挥下,英勇奋战,坚守了阵地,粉碎了白崇禧四个主力师的围攻,迟滞了国民党军的南撤速度,为中路军主力追上和抓住国民党军,赢得了一天的宝贵时间,并为最终在衡宝地区歼灭白崇禧集团主力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是第135 师全体指战员在该师战史上又一次写下辉煌的篇章。据说,在许多年以后,毛泽东主席仍然清楚地记得四野第135 师衡宝战役这一仗,记得那个“丁大胆”——第135 师师长丁盛。
而白崇禧和张淦对此却只能徒唤奈何。解放军的一个师,竟然能将他们的一个王牌军四个主力师纠缠得不能脱身,白崇禧已然感到桂军的气数将尽。
当第135 师顽强堵击、截击逃敌的同时,四野中路军各部按照野司和林彪的部署,昼夜兼程,猛追逃敌。
第41军分路追击第刀军;第45军分路向灵官殿。石桥铺、赤壁岭追击;第40军分路向演破桥、关帝庙、白地市方向追击;第49军向水东江及其以东地区追击;第46军主力越过湘江,向衡阳、宋阳挺进;第18军加速向零陵方向挺进。同时,第5 兵团主力也加速向衡宝地区推进。
7 日夜,正面追击和两翼迂回的先头部队追至衡宝公路以南以西地区,将退至衡宝公路以西地区之敌抓住。
至8 日,各部纷纷追上逃敌,并勇猛穿插,向敌人压缩攻击。
第46军第137 师解放衡阳。该军第136 师在湘南游击队的配合下,解放宋阳城。
已经不是孤军的第135 师,汇人整个大追歼的洪流。但由于其所处于战场的中心位置,仍然担负着艰巨的堵截追歼任务。
8 日午后,第135 师发现严家庙之敌后撤,遂报经野司批准,即于下午4 时从石株桥地区出发,向白地市、文明铺方向穿插前进。
第135 师前脚刚走,白部第7 军后脚就进入石株桥。当晚李本一率军部及两个师进驻石株桥及其周围。半夜,凌云上率两个师也赶到石株桥附近。
此时在铜锣坪一带休整的第403 团,因连日苦战,过度疲劳,全团很快就进入梦乡。师政治部主任任思忠却没有时间休息,仍在忙着处理各种情况。他突然发现一大股敌人正朝部队驻地逼过来,立即将团领导叫醒,紧急集合部队,向钢钢坪南山撤退。后卫与敌人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激战,直到天黑才摆脱敌人。但电台又发生故障,再次与师部失去联系,只好朝师主力前进的方向摸索前进,于9 日晨进至长柏山冲隐蔽集结。
第135 师主力通过严家庙后,即发现前面有敌挡住去路,遂决定改为迂回前进,经黄土铺再插白地市。
10月9 日,是衡宝战场上最紧张激烈的一天。
9 日8 时,林彪电令第135 师首长:“135 师目前应设法坚决堵击石株桥、铜锣坪之敌南退道路,配合我其他各军歼灭该敌。”
为阻击南逃之敌,丁盛即以第404 团向界岭、鹿门前方向投入战斗;以第405 团一部由杉木冲向南警戒,团主力集结后也准备向界岭开进。
下午3 时许,第405 团团长韦统泰正带着团、营干部在沙木冲东侧的牛形山勘察地形,突然发现由界岭经黄土铺到文明铺的大路上有敌军大队人马通过,行军纵队连绵有八里多长。
这股敌人正是第7 军军部率直属队及第172 师准备经黄土铺南逃。
第405 团即一面向上级报告情况,一面以全部三个营九个连的兵力,分路并肩突击。
九个连如九把利刃,直插敌第7 军军部及其直属队,并迅速将其分割成数段发起猛攻。但由于第7 军是白崇禧的嫡系,战斗力较强,每一高地、房屋、树林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才能得手,战斗异常激烈。
当时率师前指随第405 、404 团行动的副师长吴瑞山,后来详细地记述了此次黄土铺战斗的激烈场景:“我405 团由三富冲(即沙木冲)一线同时展开九个步兵连。第三营在左翼向黄土铺,第一营在中央向土地堂,第二营在右翼向双合亭之敌突击,以猛虎扑羊群之势,多路冲人敌之行军队形内。这一突然打击,恰巧打在敌7 军军部及其直属队的头上。我们当即把敌切成数段,使敌失去指挥,‘王牌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16时,二营包围敌前卫门师后尾一部和军直先头一部,经激战将其歼灭。三营包围了敌7 军军直卫生营,战斗更为顺利。一营攻击之敌,为7 军军部、警卫营。战炮营、工兵营,其中警卫营多为七八年的老兵,战斗力较强。敌凭借土地堂村落顽强固守。我一连多次攻击,均未奏效。尔后,团又将警卫连、四连投入战斗,终将敌歼灭。二连从黄土铺西南高地至土地堂间投入战斗后,便冲入敌群,与敌展开白刃格斗。该连在战斗最激烈时,被分割成十处。他们便各自为战,与敌搏斗。连排干部相继负伤和牺牲后,十二个班长也只剩下一人,但战士们仍然顽强地坚持战斗。战士杨贵峰、李凤海、徐富宽等主动代理排长,战士宋学义、苏永庄。冯华贵、姜玉永等主动代理班长。连长李九龙两次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指挥战斗。最后二连只剩下二十一人,顽强坚持到把敌全部歼灭。三连在营长田景耀、政教李瑞东。连长牛海泉率领下,同固守黄土铺西南高地的敌工兵营展开激战,反复冲杀,在团迫击炮火力支援下,很快将敌歼灭……”
战后,我第45军对此次作战进行了总结。
军长陈伯钧说他有三个“想不到”。一是想不到一下子就抓住敌人的主力;二是想不到真正的战斗只经过了两天一夜就解决了问题;三是想不到我军士气如此之高。负伤不下火线,不叫不哭,打伤一条脚一只胳膊,还用另一只手拿着机枪打,三次负伤还爬上山头去投手榴弹。他还特别总结了捕捉战机的问题。他说,这次第405 团一发现敌人的行军队形,一面报告,一面立即投入战斗,就是捕捉战机的良好例子。
激战至20时,第405 团将敌第7 军军部及其警卫营、工兵营、炮兵营、卫生营等大部歼灭,毙俘国民党军1200余人,从而打乱了第7 军的指挥系统,为中路军主力最后围歼该敌创造了有利条件。
只有第7 军军长李本一在混乱中化装逃脱。军参谋长邓达之被俘,在押解途中他乘隙逃走,第二天走到白地市时又被解放军俘获。
与此同时,第135 师第404 团迅速控制鹿门前附近的高地,拦腰截住南逃的第172 师,当即对其实施攻击,并将敌压缩在鹿门前至界岭的山沟内。该团一连在连长任庚臣、政指高志斌的带领下,英勇冲击,在约四十分钟的时间内,攻占了延伸四里长的七个小山头,对全歼第172 师起了重要作用。
与第135 师激战黄土铺和鹿门前一线的同时,中路军主力于9 日黄昏前相继逼近白部第7 军。
自右翼迂回的第41军,一部追至黄土铺地区,主动配合第135 师第N 团作战;该军主力也适时进至文明铺及其西北地区,切断第7 军西逃的退路。
由正面攻击的第45军主力与尾追的第49军第146 师,逼近铜锣坪、石株桥一线。
自左翼迂回的第40军也赶到了。其先头第门师在师长徐国夫、政治委员刘光涛的率领下,以勇猛无畏的精神,猛追逃敌,翻越绵延30里的五峰山,一昼夜奔跑160多里,赶到铁塘桥、杨家桥一带,截住了企图由此东逃的敌人。该军主力随即赶到白地市及其东北地区,完全封锁了向东南方向逃窜的白部第7 军第171 、176 师等部的退路。
至9 日20时许,白部第7 军第171 、172 、176 和138 师被包围于黄土铺、铁塘桥、严家殿、石珠桥方圆不到5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其第172 、138 师位于黄土铺东南地区,第171 师在铁塘桥以西地区,第176 师在界岭与严家殿之间。
9 日夜,白崇禧命令被围的四个师全力突围。
白部第172 师和第138 师一部数次向黄土铺的第45军第135 师阵地猛攻,妄图向西突围。
在敌后连续苦战了五六天的第135 师斗志不减,仍然像横亘在第7 军面前的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9 日晚,丁盛调整了部署,将刚刚歼灭第7 军军部的第405 团投入到鹿门前方向,会同第u 团歼敌第门师,师山炮营亦在鹿门前西侧高地上支援两个团的作战。
10日拂晓,两个团在山炮、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支援下,对压缩在山沟内的敌第172 师实施分割围歼。
此时,与师主力再次失去联系的第403 团辗转攻击到井头冲地区,听到鹿门前方向有枪炮声,判断是师主力与敌打响。随该团行动的师政治部主任任思忠和团长刘世斌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向南靠拢,并令九连迅速占领井冲山制高点,会同师主力截击逃敌。
恰好,师主力将敌人往北面山沟压缩,第403 团则在北面堵击,对敌第172 师形成夹击之势。
被围之敌拼命突围,向九连据守的阵地发起反复冲击,均被九连顽强击退,为最后总攻该敌创造了条件。
白部第171 师和第176 师拼命向南突围,先后18次攻击铁塘桥、茅草岭的第40军第119 师阵地,激战十几个小时,均被击退。
白崇禧见其主力四个师被围而突不出,企图以撤至祁阳、冷水滩之线的第46军第188 师及第7 军第224 师回援,以接应其四个师突围。
为全歼被围之敌,四野总部和林彪于9 日深夜至10日凌晨,连续致电中路军各军、师首长,要求“各部必须以最高度的积极性和自动性,歼灭已被我包围之敌,只要此仗胜利,就可以大大缩短解决西南问题的时间与困难”。
从10日凌晨起,四野中路军各部对被围之敌第7 、48军发起总攻。
第45军第134 、158 师及第49军第146 师并肩由北向南攻击。13时,第134 师在严家殿南与敌第176 师展开激战。第146 师相继夺占铜锣坪。界岭等地,于16时进至江家冲,歼敌第176 师第527 团一部。第158 师突破石株桥国民党军的阵地后,即协同第134 师向严家殿攻击。至20时,国民党军的北线防御全部崩溃。
第45军第135 师和第41军第121 师由西向东攻击。5 时,第135 师第404 团夺占鹿门前东侧各制高点,第403 团由鹿门前东北迂回攻击敌第172 师。经5 小时激战,歼灭敌第172 师师部及其两个团。8 时,第121 师击溃黄土铺南侧国民党军。
第40军第119 师由东向西攻击,第u 、120 师由南向北攻击,一举突破敌军东线、南线防御阵地。
在最后总攻阶段,第45军第134 师在师长黄鹊显。政治委员谢家祥的率领下,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在严家殿地区围歼敌第176 师的战斗中,共俘获敌师长、副师长、参谋长以下4300余人。
在解放军的打击下,敌第7 军各部溃不成军,纷纷向高山密林隐匿。
四野总部和林彪及时发出追歼残敌的命令:“我各部务须发挥山地战的独立自动性,勇敢作战,实行有准备的(以师为单位准备)重点突破与猛追,实行提俘虏比赛。”
据此,围歼部队指战员忍受着连续作战的疲劳和饥饿,顶着绵绵细雨,踏着泥泞的山路,在当地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援与配合下,于高山密林中展开搜剿作战。
据当时华中前线记者报道:“人夜千万个火把,照亮了整个五峰山区,形成一幅极其壮现的捉俘图。”
在五峰山区,满山遍野都是叫喊着“缴枪不杀”、“出来吧”的声音,三三两两的敌人被追击部队从四面八方的山洞里、草丛中、死人堆里,以及老百姓的地窖里、猪圈里、床底下……一个个被抓了出来。
隐匿的溃敌可谓形形色色、千奇百怪。
一次,解放军一支搜索队来到一条河边,猛见在河旁草丛里有一个脑袋漂在水上,仔细一看,竟是一个活人。再顺着河沟一找,发现有二三十个敌人用同样的办法藏在水里头。搜索的战士于是像钓鱼一样,把他们一个个地钓了出来。
又有一次,一队解放军战士正在黑暗中紧张地搜索,突然一个战士跌了一跤,一只手碰到了一个又热又软的东西,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个敌人军官把头钻在一堆死尸下面装死。拉起来一问,此人即是敌第176 师的参谋长。
敌第7 军副军长凌云上也是在搜索中抓获的。在部队打散后,凌云上先是同第171 师师长、参谋长率一个警卫连逃跑。途中又被解放军打散了,身边只剩下一个手枪班。不一会,手枪班也打散了,他成了地道的光杆司令,只身躲进山沟的茅草丛中,11日上午便被解放军捉了俘虏。
加入俘虏行列的还有:第7 军参谋长邓达之、第位师师长张瑞生、参谋长李有泉、第172 师师长刘月鉴。第176 师师长李祖霖、副师长刘克威等,共8 名将官。
至门日上午,桂军四个主力师除第138 师师部率一个团逃跑外,其余2.9 万人全部被歼。
四野各部亦伤亡4000余人。
白崇禧派出的北援部队见形势不妙,未敢北进。
毛泽东在四野战报上批示:“被歼者是七军两个师及四八军两个师,地点在祁阳以北。消灭这些部队时白崇禧坐视不救,自己退到桂林,各军退到东安、零陵、冷水滩一带,听任七军四八军苦战四天被歼干净。”似乎在说,机灵的“小诸葛”已乱了方寸,如果白崇禧全力救援,结局又会如何呢?
至此,衡宝地区作战胜利结束。这是四野进军中南以来与白崇禧最大的一次交锋。无疑是四野最大的一次胜利,虽然比林彪预料的规模要小一些,但比他预料的进程要快得多。无疑也是白崇禧最惨重的一次失败。此役之后,桂系虽然还有十几万军队,但主力已失,白崇禧大势去也。
为配合中路军求歼白崇禧集团主力,四野总部和林彪命令西路军第38、39军向东追击,解放武冈和宝庆。
10月5 日19时,西路军第13兵团首长根据野司的指示决定,以第38军第151 师留守芷江地区,其余部队分南北两路,经武风、龙潭铺等地向文明铺、郦家坪地区前进,第38军第114 师及第39军第115 、117 、152 师于6 日出发,其余各师于7 日或8 日出发跟进。
7 日晨,先头第152 师进至武冈城郊。
这时,白崇禧主力自衡宝地区开始撤退。四野总部即于7 日6 时命令西路军在黄金桥、龙潭铺、武冈之线堵击桂敌第刀、14军。当获悉桂敌一部西进抢占武冈的情况后,即令第39军先敌占领武冈城。
同日18时,第39军军长刘震、政治委员吴信泉当即命令第152 师准备于8 日晨攻占武冈;令北路第117 师加速南进,支援第152 师作战。
8 日中午,西援之敌第126 军第305 师已接近武冈。第152 师决定暂时放弃攻城,以第455 团包围监视城内国民党军,师主力东进至五里牌一线,阻击西进之敌第305 师。
经过激战,打破了桂敌第305 师与城内国民党军会师的企图。
武冈是湘桂边境重镇,是白崇禧衡宝防线的左翼重要支撑点。守军为桂系第14军第63师第189 团另一个炮兵连、湖南保安第4 团另一个保安大队、第14军留守处等,共2700余人。守军虽不多,但城防坚固,特别是用青条石砌成的两米多厚、五米多高的城墙,利守不利攻。
10日上午,第117 师首长统一指挥第152 、117 师发起攻城。经一个半小时的激战,至10时10分结束战斗,全歼武冈城内守敌,俘虏第63师副师长黄范以下2000余人。
位于宝庆地区的桂敌第14军率第62、10师于。9 日弃城西逃,四野第49军第145师于11日解放宝庆。
白崇禧鉴于其四个主力师被歼,湘桂边境重镇武冈又告失守,林彪统率四野中、西两路大军正向湘南集中,遂决定加速向广西撤退。
四野西路军和中路军一部合力追歼。至13日,歼灭国民党第14军第62师及独立第2 师共4000余人,俘虏第62师师长夏日长。
至此,四野解放了湘南广大地区,宝庆至芷江一线均为四野所控制。白崇禧老巢广西的大门已经洞开。
衡宝地区的枪声刚停息,位于湘西北地区的四野第13兵团第47军又发起了对宋希濂部的作战。
湘西所处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二野进军西南的前哨阵地,也是四野继续向中南进军的重要后方。
蒋介石为捍卫湘西,确保湘、鄂、川、黔四省交界地区的交通要冲——湘西北重镇大庸,命令宋希濂以第122 军一个军的兵力部署在大庸至溪口一线,并搜罗湘西各地的土匪十余万人,编成10个暂编师,盘据在湘西各地,妄图利用湘西的险峻地形,配以重兵把守,以阻止解放军进军大西南。
早在宜沙战役之后,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即赋予四野第47军进军湘西的任务。9 月上、中旬,四野总部和林彪及第13兵团规定第47军的任务是:控制石门、慈利一线,防止宋希濂部乘虚扰乱,掩护湘西开展群众工作,待二野进军西南的部队到达后,再伺机作战。
9 月中、下旬,第47军各部先后进抵石门、慈利、常德。桃源地区。
10月上旬,二野第3 兵团向常德地区集结。
为保障衡宝地区作战侧翼安全,四野总部和林彪在部署衡宝战役的同时,命令第47军将石门、慈利地区的防务交由二野接替,以主力进击盘踞大庸、桑植一线的宋部第122 军。
为打好这一仗,第47军军长曹里怀、政治委员周赤萍作了周密部署,决定以第139 、141 师和第140 师一部,分三路合击大庸,另以第140 师主力向沅陵、辰溪、芷江、怀化前进,掩护二野向西南进军,并保障第13兵团的后方安全。
10月14日下午,围歼宋部第122 军的作战打响了。第47军各路部队向指定的地区挺进。
担任正面攻击的第139 师是此次作战的主力。
提起第139 师或者第47军,也许人们并不十分熟悉,但提起第359 旅大多数人就不会陌生,因为第359 旅与那首脸炙人口的歌曲《南泥湾》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与著名的战将、“大胡子”王震联系在一起。第359 旅就是第139 师的前身。
历史再向前延伸,第359 旅的前身就是红6 军团的第17师,师长就是现在的四野第一参谋长肖克。
14日下午第139 师开始行动。尽管山路险峻,行动困难,但他们动作依然迅速,当夜即突破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为争取时间,第139 师师长颜德明和政治委员晏福生带领师的电台。通信骑兵排和第416 团前卫第3 营,火速向大庸追击,很快就占领了大庸城北制高点子午台,并派第3 营插到大庸城西,将由西门溃逃的敌人堵回城去。
至16日上午,第47军即完成了对大庸的包围。
宋希濂忙派飞机向大庸城内守军空投补给物资,并电令第122 军军长率部向永顺突围,但为时已晚。
当日下午,第47军各部即发起攻城战斗。入暮,第139 师第417 团第1 营营长阎太云和第3 连连长曲贤圣带领一个排,趁黑夜冲到城边,巧妙绕过敌人阵地,翻过城墙,沿城内街道搜索前进。途中抓住敌一名副官,先是令其叫开城门,让部队进城,后又让其带路来到敌军部门前,阎营长和曲连长迅速冲进第122 军军长办公室,迫使军长张绍勋命令守军缴械投降。
第417 、416 团适时从东、西两面攻入城内,扫荡残敌。至22时许战斗结束。
此战,全歼大庸守敌5000余人,生俘敌第122 军军长张绍勋、第217 师师长谢淑周、第345 师师长黄鼎勋。
同日,第141 师在湘西游击队配合下,攻克桑植。
此战是解放湘西的关键一仗,消灭了敌人在湘西的主力部队,打开了解放湘西的大门,为二野进军西南开辟了前进基地。
解放军战史通常把10月16日作为衡宝战役的结束时间。也就是说,第47军解放大庸、桑植,为衡宝战役划上了重重的休止符。
衡宝战役,从1949年9 月13日开始至10月16日结束,历时33天。共歼敌正规军三个军部、五个整师,共4.7 万人,其中俘虏第7 军副军长凌云上等17名将官以下3.8 万人,收复县城24座。
《长江日报》于10月16日发表社论,称衡宝战役的胜利,“为我军渡江以来华中最大的一次战果,前后方闻捷欢腾,实为开国伊始前线指战员对于中央人民政府的隆重献礼。”
三大战役之后,白崇禧统率的桂系部队即成为残余的国民党军中最主要的一个集团,由于“小诸葛”用兵机灵,桂系部队机动能力又比较强,因此几次躲过了四野的进攻锋芒。
不仅如此,白崇禧在衡宝战役前的好几个月时间内,竟与林彪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不留神,林彪反被他咬了一口。白崇禧为此曾喜不自禁,甚至在心里想,你林彪也不过如此,你四野也没什么了不起。
但猫毕竟是猫,老鼠也毕竟是老鼠。衡宝战役,林彪根据毛泽东的指示精神,指挥四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翼大迂回,正面大突破,前后只用了一个月零三天,就歼灭了白崇禧赖以起家的第7 、48军的四个精锐师,并消灭了湘系惟一美械的第62师,给湘系战力最强的第10师以歼灭性打击。
林彪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是憋在胸中多日的一口闷气。
而白崇禧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悲哀,他在转瞬之间经历了几十年征战史上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在桂林华中军政长官部,白崇禧面对被林彪俘虏的17名将官花名册,伤心不已,两行老泪扑籁籁地流了下来……
在武汉四野司令部里,林彪突然问身边的工作人员:“那17名将官是不是已经到了?”
一位参谋报告说:“林总,他们今天早上刚到武汉。”
林彪对邓子恢、谭政、肖克等招招手:“走,我们看看他们去。”
林彪第一个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