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心中不平,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囚犯小瞧,今晚一定杀他一两个给他瞧瞧我吴三桂的手段。
“请问方兄,依你的武功,你足可以逃出这牢房,你为什么不逃呢?”
吴三桂终于问出了隐在心中日久的一个疑问。
方云舒笑道:
“我出去了可能早就死了,这牢房正是我藏身的最好地方。”
吴三桂一想这道理很对,出到外面任何一个人都会来取他的性命,在这里最少还能得到兵卒的保护。
吴三桂与方云舒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待着今晚来向方云舒索要宝图的敌人。
吴三桂熬到深夜不知不觉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异声惊醒。朦胧之中,只见方云舒双臂平举,正和一名道人四掌相抵。
两人站着动也不动。
这道人何时进来的,如何和方云舒拼上了内力,吴三桂竟然半点不知。
吴三桂曾听师父说过,比武角斗之中,以比拼内力最为凶险,不但毫无旋回闪避的余地,而往往是必分生死,说不上甚么点到为止。
星月微光下,吴三桂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的较量。只见那道人极缓极慢的向前跨了一步,方云舒也慢慢的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又向前迈出一步,方云舒跟着退一步。
吴三桂见道人步步进逼,方云舒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如又粗又大的蚯蚓,呼吸也重急了起来,他已被道人逼到了墙壁,已再没了退路。
吴三桂见方云舒已处在完全的劣势,如不出手相救他便会被道人的内功逼成废人,吴三桂看得很真切,在黑暗中他抓起那盛水的瓦碗向道人的后脑勺上击去。
道人似没有觉察一般。吴三桂见两人是耗上死劲拼上了。这一碗伤不了道人,他必须得让道人分神才能把方云舒从道人手掌之下救出来。
用什么东西呢?
要是有剑或刀他就可以乘机剁了道人的手脚,可没有啊!
吴三桂正在寻摸着找一件家伙拿在手上,去攻击这道人,忽看到一只老鼠从面前蹿过,他一纵身把老鼠擒在手里,顺手扔进了道人的脖子。
监牢的老鼠又肥又大,又凶又狠,一只老鼠就犹如得了邪症似的,大白天也见人就咬,那些重刑犯被打得半死,只要有两个时辰不动又没人照看,一条腿准会被老鼠啃出白骨来。在这监狱里被老鼠啃去鼻子,抠去眼珠的犯人大有人在。
这老鼠被吴三桂一扔进道人的脖子,它便翻了个身,四个爪子紧紧地攀在道人的脖子上,张嘴就朝着脖子上那粗大的动脉血管就咬。
道人脖子上那凸起的血管被鼠牙一刺就穿了,鲜血喷射而出,牢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吴三桂看到道人满脸惊恐,两眼死死盯着方云舒一点一点往后退。方云舒的身子离开了墙壁,只听他猛喝一声,道人从他手掌中弹出,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道人一声没发倒地而死。
方云舒气喘如牛,在地上坐了半晌才调息过来,对吴三桂说道:
“谢千总出手相救。”
“惭愧,实则是这只老鼠救了你。”吴三桂指着那只沿着墙壁匆匆逃遁的老鼠说。
“唉,这小东西出口比我还狠。”方云舒说。
“现在我们离开这里了吧?”吴三桂问方云舒。
“好吧,我跟着你走。”方云舒说。
“好,我去让牢卒开门。”吴三桂说。
“别人能进得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出去呢?”方云舒是说越狱而走。
“这个,这不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吧。”吴三桂说。
方云舒笑道: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江湖上人心多少险诈,个个都以鬼蜮伎俩对你,你待人光明正大,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吴三桂觉得这方云舒说得很在道理。别说江湖,就说当今的朝廷那些栋梁之臣有几人是光明正大的呢?方云舒这是经验之谈,不得不吸取。吴三桂心想孔老夫子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只有江湖中人才这样心直口快,道出人生的秘境,在书上哪能学到这样实用的一句话呢?
吴三桂带着方云舒逃出牢房。吴三桂想我得给知府打个招呼,脸面上才过去,他牢中的囚犯被本人带走了,他也知道个原因。
这大清早知府还在床上睡觉自然不好打扰,写封信吧,又觉得落下了把柄被人抓住了,自己带走的毕竟是一个囚犯。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吴三桂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了一两赏银,让一个开早点铺的店老板给知府送去。
吴三桂想这知府收了银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吴三桂带着方云舒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前。
吴三桂敲开门,铁匠见一个大汉长发垂肩满脸胡子,模样凶恶怕人,哪里还敢动弹?唯吴三桂面善一点,手上没有铐镣,像个好人。
吴三桂对铁匠道:
“把这位老兄的铐镣凿开!”
铁匠料得这大汉是衙门中越狱的重犯,若替他凿断铐镣,官府追究起来,定要严办,不禁迟疑。
方云舒大怒随手抓起一根径寸粗的铁条,来回拗得几下,拍的一声、折为两截。
吴三桂对铁匠喝道:
“你这颈子,有这般硬么?”
这铁匠见这大汉就两下就弄断了这铁条,倘若来拗自己的头颈,那可万万不妥,自己不就连命都没了吗,还是先保命为主。在吴三桂的喝声中,连声道:
“是,是,我这就凿!”
取出钢凿、铁锤,替方云舒凿开了铐镣。
方云舒眼都没眨一下,将铁链从琵琶中拉了出来。
方云舒捧着这沾满鲜血的铁链,想到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苦度三年多,直到今日,铁链方始离身,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伤心,腿一曲跪在了吴三桂面前,说道:
“方某愿为千总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吴三桂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需要这样的人,死心踏地为他效力,他双手把方云舒扶起来,说道:
“言重了,报效国家,保疆卫土是每个男儿的责任。”
方云舒道:
“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冲着千总的赏识,我只认千总,别的我不管,皇帝老子我也不认。”
吴三桂等待的怎么又不是这样的话呢!
吴三桂大喜,说道:
“我们现在就回军营,当我的副手。”
两人立即动身,走了一段路,方云舒的脚步越来越沉,越来越慢,吴三桂明白了他还牵挂着那万小姐,如果不帮他把这件事给他了了,他还有什么心思为自己效劳呢?
吴三桂想到这儿,对方云舒说:
“方兄还在想那万小姐吧,为何不去看看呢?”
方云舒不说话,只摇头。
“别犹豫了,我陪你去。”吴三桂说。
“真的?”方云舒不相信的问。
“真的,我还代你向万小姐求婚,我做你的月下老人。”吴三桂说。
方云舒高兴得拉着吴三桂的手往万府走。
吴三桂说道:
“慢、慢点,你这副样子会吓着万小姐的,还是先修饰一下吧。”
吴三桂把方云舒拉到一个理发馆把方云舒那长发虬须都剪了,又买来一套新衣服穿上,顿时焕然一新。然后向万府走去。
朱红的大门,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外两盏大灯笼,一盏写着“辽州府正堂”,另一盏写着“万府”。
两人一言不发越墙而进。
方云舒对万府中的门户甚是熟悉,穿廊越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一般。他虽然没亲自进过万府,可神思不知来过这里多少次。
过了两条走廊,来到花厅外,便到了方云舒不知用眼睛望了多少万遍的红楼。
一上这红楼方云舒便突然发起抖来。
吴三桂轻轻敲开门,一小会儿一个丫环走出来,方云舒颤声道:
“妹妹,请问万妹妹她……”
丫环看着方云舒好半天才认出来,哽咽道:
“万小姐在去年就死了。”
方云舒听到这儿,一句话都没说高大的身子像倒塔一样倒下了,竟昏了过去。
吴三桂又是推又是按,丫环拿出水来喂了两口方云舒醒过来放声大恸,不理会自己是越狱的重犯,不理会身处之地是州府大人的住宅,越哭越悲。
吴三桂知道无法相劝,只有任其自然。
方云舒的哭声惊动了州府里的所有人。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衣饰华贵,一脸精悍之色,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来,他向吴三桂看了一眼,问道:
“你们是谁,敢闯州府。”
吴三桂知道私闯住宅是没道理的,也把脖子一横,反问道:
“你是谁,到这里干甚么?”
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嚷道:
“小贼,这位是辽州府万大人,你好大胆子,大清早闯到这里来,想造反吗?还不跪下!”
吴三桂冷笑一声,浑不理会。
万大人已瞧出了痛哭的方云舒是谁,对家丁家将喝道:
“把那重犯给我拿下。”
一群手持武器的家丁家将把二人团团围住,吴三桂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脚来拳往一边撩倒了好几个。可对方人多,打倒一个又扑上来一个,这种久斗吃亏的是自己,吴三桂从一个家丁手中夺过一杆枪,一连刺翻了数人。拉着方云舒边斗边往外冲。
冲出州府,万州府一个箭步蹿上来,挡住二人的去路,冷声道:
“既然来了,就这样走了吗?”
吴三桂问道:
“你想怎么样?”
“乖乖就擒吧,免我动手脚。”
万州府说。
“没这么容易。”
血气方刚的吴三桂说完便纵身而起,发掌向万州府击去。
万州府侧身闪避,身手甚是敏捷。
吴三桂拳脚一齐上,万州府不愧为老江湖,实践经验很丰富,左躲又避,化解了吴三桂向他攻去的拳脚,同时出手向吴三桂的肩头砍去。
万州府的手掌刚要碰到吴三桂的肩头,吴三桂身子一侧,万州府右掌已然拍空,左拳却已向吴三桂右腰击到。
吴三桂反手勾推,将这拳带到了一边。
万州府右肘跟着又向吴三桂后颈压落。吴三桂右手反扬,向万州府顶门虚击,万州府手肘如和吴三桂头颈相触,便有如将自己头顶送到他手掌之下,立即双足使劲,向后跃开。
这万州府连使三招,掌拍、拳击、肘压,都是十分凌厉的手法,都被吴三桂轻描淡写的一一化开。
万州府又惊又怒,一声令下他那群家丁家将又围了上来。
吴三桂斗万州府也只能打个平手,这几十个手持刀枪的家丁围上来情况却大大不妙,就在危急之时,哭晕了的方云舒清醒了过来,双眼燃烧着怒火,大吼道:
“是你们害死了万小姐!”
吼声如雷,一伸手抓住就近的一个家丁横空抡起狠扔出去,那家丁飞出几丈开外,在墙上撞成了肉饼。
方云舒似疯了一般,一连抓住几个家丁都用同样的手法给扔死了,吓得众家丁远远的不敢近前,万州府也呆住了。
吴三桂也为方云舒这种失去理智的杀人手段而骇然。
吴三桂趁这群人远远躲着的时候,拉着方云舒跑了。
方云舒从此以后就一言不发,长发虬须,每次大战之时他就冲在前面,杀人的狠劲,让敌人骇然。
吴三桂在牢里呆了近二十天,带回了第一个得力助手。
吴三桂要组建一个有着吴三桂特色的吴家军。
方云舒是这支军队的第一个成员。
吴三桂仅有方云舒这样的人是远远不够的,他从各州县牢狱里寻找了五十个他认为十分理想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苦大仇深,有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的是剪径劫道的绿林大盗,有的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江湖侠士……
这些人都是牢中的重犯,关押得最久的有十多年,牢狱使他们都失去了人性,他们心中只有冷酷和仇恨。
这正是吴三桂所需要的。这些人无牵无挂,对生没有希望,对死更是无所谓。吴三桂通过各种手段把他们从牢中救出来,给他们自由,把他们当人一样看待,一个个都视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为再生父母,一个个都发誓永远尽忠于他。
这些亡命之徒,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有的精细、有的鲁莽,但都有着同一个毛病就是纪律性太差。一个好的军队必须步调一致,惟命是从,万众一心才是摧不垮的好军队。
为了训练这支特殊军的意志和耐力,在酷夏之时,热得都喘不过气来,其他军营的兵丁都在睡觉纳凉,吴三桂带着他们正在太阳底下一圈一圈跑步,挥汗如雨。大伙见这少爷公子也跟着跑,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在冰天雪地之时,北风呼呼地号叫,每一个人都穿着棉衣缩脖子缩脑围着火堆烤火,吴三桂仍在练他这支只有五十人的军队。
吴三桂为了让这支吴门壮士永远为他效力,他想光靠情感是不够,他必须为他们谋取一些财富让这些亡命之徒有种幸福感,光靠那点军饷远远不够,他开始把家里的钱财拿出去分发给这些壮士,可这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满足这五十人的需求。
吴三桂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抢劫辽州府万云龙。”
自从上次救方云舒,通过知府的一番话,他得知这万云龙身为朝廷命官,又身兼黑帮头,一方搜刮民财,一方得不义之财,家中一定敛聚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再加他手上有一张明初时大富翁沈万三的一张藏宝图,如果两者兼得,他这支特殊军队的开支就不用愁了。
吴三桂有了抢劫万州府的这个想法后,又把前前后后的利与弊都细细思考了个两天,才做出决定,因为他所要抢的不是别人,而是朝廷命宫、堂堂的州府大人。如果朝廷追查下来事情做得又不严密,就会连累吴家上下。
吴三桂虽然只有十六七岁,涉世已经很深了,对这些问题有着天生的秉赋。
为了减少这次抢劫的风险,他特意向他的干爹高起潜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打听了不少关于万云龙的事。高起潜告诉他的干儿子吴三桂,这万州府在做翰林时与魏忠贤有过来往。魏忠贤倒台了。与刘鸿川来往甚密,刘鸿川在对待边庭问题上与崇祯的意见不合,现在已是自身难……
吴三桂有了这些情况心中有数了,他想就是把万州府全家杀个一干二净也会没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吴三桂把这次抢窃的每一个经过都了然于心之后,便开始行动。这次行动还不能让那五十名吴家勇士知道一点风声,更不能带他们去抢,他要在他们面前保持一个干总大人的良好形象,如果带这帮人去抢窃以后的军队将无法成为军队了,只能是一帮无法号召的乌合之众。
吴三桂秘密地向他的舅舅借了二十名兵丁,又向一个江湖大盗学了一些偷盗的技术。在一个风清月高的夜晚带着这二十名穿着夜行衣,脸上涂摸着黑灰的兵丁潜进了万州府内。
上次吴三桂与方云舒来过。对里面的地形很熟悉。他很轻意地找到了万云龙的卧室,点上迷魂香用竹管吹进去,吴三桂与万云龙交过手,他知道只要制住了此人,一切都好办了。
万云龙与姨太太赤身裸体睡在一起,他万万不想到有人竟胆大到敢抢他州府大人。万云龙在梦中就迷迷糊糊给晕倒了,当他醒来时,已被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
那些兵丁把家丁家将都统统解决了。
万云龙看着面极熟的吴三桂,他死也没想到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就是吴总兵的儿子,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仇家。
“你,你胆大包天,敢这样对待本大人。”万云龙看到姨太太也被绑了,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嚷道。
吴三桂持着刀,一声不响地看着赤身裸体绑得结结实实的万云龙冷笑道:
“你的命就在我的刀下,还摆什么官架子,闭上你的臭嘴吧。”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
万云龙问吴三桂。
这时一个兵丁跑进来对吴三桂说:
“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找着银子。”
吴三桂一听走到万云龙面前,用刀尖指着他的脖子,平静地问道:
“你的不义之财藏在什么地方?”
万云龙凶狠地盯着吴三桂,嚷道:
“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银子。”
吴三桂冷笑道:
“好吧,我看是你利害,还是我利害。”把手中的刀一挥,一刀正正地砍在万云龙姨太太的脖子上,脑袋似脱蒂的瓜,旋转着滚到了一旁。
姨太太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万云龙吓得面如土色,禁若寒蝉,再也不敢大呼小叫了。
吴三桂再次用刀尖指着他的脖子,说道:
“银子藏在哪儿,快说。”
万云龙现在只求保命,那顾得了那么多,颤抖着哀求道:
“别,别杀我,银子在后堂的地下室里。”
吴三桂收起刀,转过身朝一个兵丁打了个手式,兵丁走过来,举刀就向万云龙脖子上砍,万云龙一张嘴,一枚钉子射中兵丁的脖子,这兵丁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远远站着的几个兵丁吓了一跳,抡刀围上来,一通乱刀把万云龙砍成了肉酱。
吴三桂带着兵丁进入后堂,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人口,命兵了敲开门,进入里面一瞧,里面堆满了大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财宝。
吴三桂大喜,这些财宝他一点不感兴趣,他心里惦着那张藏宝图,他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翻找,也没见到所要找的东西,他很后悔把这万州府砍得太早。要是还活着,无论如何也得撬
这时一个兵丁跑进来对吴三桂说:
“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找着银子。”
吴三桂一听走到万云龙面前,用刀尖指着他的脖子,平静地问道:
“你的不义之财藏在什么地方?”
万云龙凶狠地盯着吴三桂,嚷道:
“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银子。”
吴三桂冷笑道:
“好吧,我看是你利害,还是我利害。”把手中的刀一挥,一刀正正地砍在万云龙姨太太的脖子上,脑袋似脱蒂的瓜,旋转着滚到了一旁。
姨太太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万云龙吓得面如土色,禁若寒蝉,再也不敢大呼小叫了。
吴三桂再次用刀尖指着他的脖子,说道:
“银子藏在哪儿,快说。”
万云龙现在只求保命,那顾得了那么多,颤抖着哀求道:
“别,别杀我,银子在后堂的地下室里。”
吴三桂收起刀,转过身朝一个兵丁打了个手式,兵了走过来,举刀就向万云龙脖子上砍,万云龙一张嘴,一枚钉子射中兵丁的脖子,这兵丁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远远站着的几个兵丁吓了一跳,抡刀围上来,一通乱刀把万云龙砍成了肉酱。
吴三桂带着兵丁进入后堂,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命兵丁敲开门,进入里面一瞧,里面堆满了大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财宝。
吴三桂大喜,这些财宝他一点不感兴趣,他心里惦着那张藏宝图,他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翻找,也没见到所要找的东西,他很后悔把这万州府砍得太早。要是还活着,无论如何也得撬大事。
吴三桂命人从这些死去的兵丁怀中掏出财宝,然后挖个坑给埋了。
吴三桂舅舅祖大寿见吴三桂借去他的兵数天还不见还,亲自上门找吴三桂要人,吴三桂撒谎道:
“舅父,你那些兵太软蛋了,简直是脓包,我原以为他们会给我争一口气,没想到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你带他们去跟人打架了?”祖大寿问。
“对,人家非要与我比。”吴三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祖大寿非常生气:
“你简直是胡闹,朝廷的兵,现在正是大敌当前之时,二十个兵就能抵挡二十个敌人,岂能让你当儿戏。”
“舅父,是孩儿的不对,下次再也不敢了。”吴三桂说。
祖大寿不再生气,很快原谅了吴三桂,他虽然有时荒唐一点,可大多时候还是一个很懂道理的孩子,而且吴三桂毕竟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个孩子。
吴三桂用撒谎的办法,轻描淡写就把这二十个兵将的消失遮掩了过去。
吴三桂平时一惯诚实,没有人相信他会撒谎,更没有人怀疑他把这二十个兵了带去抢劫,杀人,放火。
一连过了数天吴三桂见万州府全家老小被杀的事没人理睬,便放心了。在一个夜晚他找了个车夫把那些金钱财宝全运回家中,一清点仅白银就有五十万两;赤金元宝二十个,每个重一千两,估银五十万两;另外还有长白山大参、珊瑚珍宝等物估价也有个七八十万两银。
吴三桂一夜之间成了大富,这些都是万云龙敛聚了大半辈子的财产,全落在了他的手里,现在他就开始用这些钱财来武装他的吴家勇士。
这些从牢狱中出来的重犯最大的年龄都不过三十岁,他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去山中的猎户家里收购了五十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分发给每一个勇士。惟方云舒念念不忘那万小姐,拒绝要女人。
每个勇士领到一个女人外,同时还领到一千两银子作为安家费。
这一切丰厚的待遇让这些勇士把小小年龄的吴三桂看成真正的再生父母,奉若神明,天王老子的话可以不听,吴三桂只要向他的勇士试意一下比圣旨还管用。
人人见吴三桂花钱如流水,但都不知道他的钱是从那里来的,也没有人去过问。
吴三桂手中不但有上百万两现钱,还有一张藏宝图,他把这图精心藏起来,秘而不泄。他知道如果江湖人知道他手中有这张图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吴三桂不怕狱牢,不怕朝廷,最怕的是江湖中的那种变幻莫测阴险和诡秘的人物,他随师父闯荡江湖见识过,陪着方云舒坐牢他也见识过。江湖中人一个个身怀绝技,手段高强而残忍,他都见识过。
吴三桂手中握着这张藏宝图,可他怎么也看不懂那一条条似蚯蚓般弯来曲去的线,图上也没什么文字,看来看去也没弄出个所以然。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的江湖阅历还不够。
这图究竟是什么地方?宝藏在哪儿?似虫子一般咬噬着他,他几乎夜夜都要关紧门在灯下琢磨一个时辰,然后藏好上床睡觉。
这天吴三桂忘了把图收起来,就上床睡了,第二天早晨丫环翠红收拾房间,见这图特奇怪站在桌前专心地看着,正好被吴三桂瞧见了,吴三桂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问道:
“翠红,你看的是什么?”
“少爷,我看这张图好奇怪。”翠红说。
翠红是吴三桂用银子从一个猎户家买来的,原是配给方云舒的,方云舒不要他就留在了身旁作佣人。
“怎么奇怪?你说给我听听。”吴三桂说。
“你看这上面为山有点像我姥姥家东面的一座山。”翠红指着图说。
“你姥姥家在什么地方。”吴三桂问翠红。
“扬州高塘庄。”翠红说。
吴三桂一听心中一喜,当年沈万三就是扬州一带的人,他的宝应该藏在这些地方。
吴三桂打发开翠红,把宝图藏起来,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第二天翠红就从他身边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翠红去了什么地方。
吴三桂整天除了带着他的勇士东奔西荡外,总爱去一个地方,就是去听张老头讲史。
张老头六十多岁,能掐会算善预言,张老头原是一落弟秀才,名叫无悔,考了十年状元与功名无缘。便从此隐居家中,专心钻研《大六壬》,凡是有这方面的书,就不惜用高昂的价钱,不怕路途遥远,总要把它搜罗到手。如果有的书人家不愿出售,他就亲自去抄录下来。因此,他珍藏的这种书,把房子都装满了,而且,很多是一般人所未曾见到的。他精心钻研了十多年,突然大彻大悟,说:
“道理离人井不远,但这不是书所能讲全的”。
于是,就把所有的书一把火全烧了,也不肯替别人决断事情。从此以后,自己预测某种事情,没有不应验的。
有一次,他忽然对哥哥嫂子说:
“这房子不能再住了,快到某亲戚家暂时借住,还来得及!”
“房子是祖辈传下来的,住在这里100多年了,丰衣足食,全家平安,有什么不好!现在却想住到亲戚家去,不被人非难取笑吗?况且搬家也不容易,你不要多说了。”
他再三恳求,哥嫂就是不答应。张无悔无可奈何,便去哀求他的母亲说:
“如果10天之内再不搬家,那我就是极不孝顺的儿子了,一定要被上天谴责而遭受祸殃啊。”
母亲向来非常疼爱他,又看他恐慌的样子,完全是出于真心诚意,就告诫大儿子迁居。
张无悔的哥哥在母亲的逼迫下,去亲戚家借房子,亲戚果然取笑他。不过亲戚家有的是房子,很乐意让他们住在一起聊天,便同意了。
张无悔于是催促快搬家,弄得全家上下都是怨言,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他催逼得更加紧急,直到第九天,他的母亲还在旧屋里督促整理东西,他突然背起母亲往外跑,刚刚到了亲戚家,气喘吁吁还未定下心来,就有人报信说左边邻居家起火,火势蔓延到张家,顷刻间房屋都化为灰烬了,而张家的用具财物都完好无损。事后,连家里报怨的人也感激他,母亲和哥哥对他笑着说:
“你为什么不先说明白?”
“造化的奥秘不能够预先泄露。可是,这和我先说出来有什么不同呢?”
有一天,张无悔到他的表兄王生家道贺,王生说:
“我有啥喜事可以祝贺的?”
“老兄的大儿子在这次科举中中了孝廉,不是大喜事吗?”
王生因为张无悔上次搬家的先见,便说:
“表弟你说的许料想不会有错,既然祝贺,务必在这儿用餐,家中仓促来不及准备,请到街上饭店里吃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张无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