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已近残秋,此日的北京城西风骤紧,朝露更霜。晚凉天气,越觉轻寒浸衣,砭人肌肤。
康熙早已接到孙延龄、王辅臣已反的消息,因此近日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坐如针毡,每日都在为此事发愁。派往云南的哲尔肯,博达礼已走两月有余,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想到这些,康熙更觉得心情烦乱,眉头不展。
这一日,康熙正在御书房中读书,忽听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王辅臣派人将莫大人的尸首押解回京。”
康熙听罢,勃然大怒,王辅臣也欺我太甚!
“传朕旨意,把来使斩首,首级挂在午门外示众三日!”
康熙暗中思道:“对三藩我再也不能忍让了,定须想个办法,杀一杀他们的狂妄之气!”主意打定,便传下诏去,宣明珠和米思翰后宫见驾。
时间不长,明珠和米思翰便来到后宫。君臣寒暄已毕,康熙开门见山道:“此次朕诏二位贤卿入宫,只为三藩一事,不知贤卿以为如何?”
米思翰急忙施礼道:“启禀皇上,如今孙延龄和王辅臣已反,这定是三藩起兵的前兆,为今之计皇上一方面要调动军队准备应战,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拖延时间,这样皇上就可从容不迫地应付突变。”
“依爱卿所见,朕当如何拖延时间呢?”
“皇上应立即下诏停止撤藩,来拖延三藩反叛的时间。”米思翰答道。
“米大人所说极是,皇上可加封尚可喜为亲王,尚之信为大将军镇守广东,这样一则可以分化三藩,使他们不能同时反叛,另一则还可孤立吴三桂。”明珠也同意米思翰的看法。
康熙点了点头:“二位爱卿言之有理,就依你们所说去办。明爱卿可全权负责调兵防务一事。”
“谨遵圣上旨意。”二人一齐答道。
“只是还有一事,臣需当面奏明圣上。”明珠说道。
“爱卿尽管讲来。”
“皇上圣明,如今三藩已控制了云南、贵州、广西,况且西北还有王辅臣,如果他们再联合西藏喇嘛,形成包围之势的话,恐怕对皇上就极为不利了。”
“噢?”康熙心头一动,“西藏喇嘛?”
“正是,皇上请想,一旦三藩联合,西藏喇嘛,进可发兵支援,退可割据自守,西藏地理复杂,易守难攻,岂不是给吴三桂一党提供了避难之所吗?”
“明大人所说,皇上不可不防啊!”米思翰拱拳道:“虽然西藏喇嘛受我朝册封定制已经多年,但实则并未完全为我朝所控制,政治军事上都有很大的独立性,加之它和中原相隔遥远,而且受宗教的影响极大,因此喇嘛在西藏尤如土皇帝一般,权力很大。皇上如果忽视了这支力量的话,只恐招来意外的麻烦。”
康熙边听边点头道:一那么依二位爱卿,朕当如何是好呢?”
明珠思索了片刻,答道:“皇上可派密使前往西藏,趁三藩未动之前,提前下手。”
“嗯,此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说罢康熙双手端起茶盅,思索了片刻便又把茶盅放回御案上。他用食指蘸着刚才滴落的茶水在御案之上写了一个“杀”字,随后又稍加思索,在“杀”字旁边又写了一个“安”字。写罢,康熙转头问道:“二位爱卿认为哪一着儿是上策呢?”
“依微臣看来,‘杀’乃下下之策啊!”米思翰答道。
“何以见得?”
“皇上请想,皇上若派人杀了达赖,不但不会取得西藏喇嘛的支持,反而会逼反藏教,这岂不正中三藩的下怀。只有采取安抚的办法,才是可行之计啊!”
“不知明爱卿如何看待?”康熙冲着一旁明珠问道。
明珠连忙施礼:“臣可主张先安抚,如果安抚不通,再‘杀’也不为迟晚。”
“嗯,”听罢,康熙便伸手擦掉了桌上的‘杀’字,“那朕就采取安抚之策。”
“皇上圣明!”二人齐声道。
“米爱卿你身为户部尚书,对西藏礼术颇是了解,朕就命你为钦差大臣前往西藏。”康熙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
“一遵旨。”说罢二人就要告退。
“慢!”康熙又把他们二人叫住,低声说道:“此行必须保密,切莫让三藩的人走在前头。”
“喳!”二人领命退去。
当日康熙就诏傅宏烈为广西巡抚,全权勘乱,同时命将军莽依图率三万绿营兵进驻广西,又派贝勒将军洞鄂率满洲骑兵火速开往西北,与王辅臣作战。最后委派顺承郡王勒尔锦立即筹划正面抵御吴三桂的军事行动,加其职为宁南清寇大将军都察各路兵马于南线……
慌忙之中,康熙总算大体有了个对策。
而次日晚上,米思翰的车马便满载贵重礼物,秘密地离开了北京直奔那神秘莫测的大雪原而去。
然而这个消息却不径而走,很快便传入吴三桂的耳中。
吴三桂也十分清楚西藏喇嘛的立场对自己的重要性,他深知此次康熙派密使去西藏定是要达赖出兵,或者是孤立自己,因此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赶在康熙之前买通达赖,这样一则可以请他出兵支援,就算不出兵,最起码也要他保持中立,二则如果万一事败,自己还可以逃入西藏,凭借地利之势,还可再谋大计。因此他便连夜召见汪士荣,寻求对策,就这样二人密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一队人马也离开了云南……
米思翰的车队也是昼夜兼程,希望能早一日赶到西藏,这一日,米思翰的车队已开进了西藏境内,米思翰听罢大喜:“传令下去,加速前进!”连日来的山路已经把米思翰弄得昏头转向,他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鬼地方。
眼见车队来到一个山谷前,只见两侧悬崖直上云天,中央夹着一条狭窄的通道。由于这条山谷只允许一辆车通过,因此米思翰下令车队排成一条直线,直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卫队和米思翰的车子,中央又是不少的亲兵卫队,而那几十车贵重物品却排到了最后,只有几十名亲兵护送。这么安排也许是米思翰认为自己的性命比那几十车金银更重要的缘故吧!
米思翰见此谷地势险峻,便让车队加速前进,他也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然而事实似乎证明他完全想错了。前面的车队和他的车子安全地通过了谷口,米思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心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事呢?看来我是过虑了……”正想着,突然就听后面一阵大乱,接着传来兵器撞击声,米思翰不由的大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只见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到米思翰车前断断续续地说道:“启……启禀大人,大事不好了,后……后面有人劫车!”
听了这话,米思翰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有人抢车!”那亲兵答道。
米思翰突然想到了那几十车金银珠宝,坏了,莫非遇到了山贼不成,米思翰连忙大声喊到:“赶快去给我抢回来,快,快!”
说罢,身后的二百名卫队“呼啦”一声,蜂似的向回转。可是那山谷太窄,那些亲兵们想快又怎么快得了,等他们赶到之时,那几十车金银已不翼而飞,而留下的只有几十具亲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米思翰得到消息后只气得浑身栗抖,心想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官车?哎,无论是谁,让我抓住了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火速派人沿来路向回追!”米思翰并没有完全丧失希望。两个时辰过后,亲兵来报;搜遍周围二十余里,没有半点线索。
米思翰把头一拍;“哎,没想到一时没注意竟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他深知后悔已晚,但是没有这几十车礼物叫我怎么开口呢?要么回京?不,不行啊,本来我此行就是秘密出京,若这般狼狈地回去,皇上责怪倒不怕,只怕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况且,我已进西藏眼看就到拉萨,若现在再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米思翰想来想去,最后一咬牙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去见达赖,心想:自己身为钦差大臣,又有皇上诏书在此,不怕达赖不听,况且送礼物是人情,不送是本份,达赖也挑剔不得。就这样他传下令去,叫所有随从不得泄露此事,若有人私自说出,定斩不赦,随即便打马加鞭又朝拉萨驶去。
抢金银的是山贼吗?不是,他们正是吴三桂派出的人马。原来吴三桂在与汪士荣密谋之时,他们料到康熙一定派人送去不少礼物,与其自己再送,不如借康熙的一用。一来可以买通达赖,另一来也正好使得米思翰失去一张战胜的王牌。这样便可一举两得,这便是汪士荣向吴三桂献的计谋。同时还有意放走米思翰,让他认为这是山贼抢走的金银,不会引起他对吴三桂的警觉,同时这样做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过早地惊动康熙。
吴三桂的这队人马,截了金银后便超小路火速赶往拉萨,他们的领队名叫夏侯杰,浙江温州府人氏,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乃是汪士荣的徒弟,在吴三桂手下任副将之职,虽然此人年纪不大,却武艺超群,江湖人称“玉面小如来”,而且机智多谋,善用玄机,也是吴三桂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这次他赴西藏,正是奉了吴三桂和他的师傅汪土荣所差,沿路上抢截军车,也是汪士荣的安排。
就这样夏侯杰等人押着金银,悄悄地来到了拉萨,为掩人耳目他们装作客商打扮,住到了一家客栈之中,而没有公开露面。
当天晚间,他命其他人留在店中看好金银,自己穿上夜行衣,手提长剑,怀揣平西王给达赖的亲笔书信,出了店房,直奔布达拉宫。
此时的西藏,正是五世达赖在位期间,这喇嘛原是一种职业神职,如同中原佛教寺庙中的职业神职和尚一样,但达赖喇嘛却是最高领袖。在西藏由于政教合一,因此全藏最高的权力就把握在这布达拉宫中的达赖喇嘛一人手中。
再说夏侯杰走过一段山路后来到布达拉宫近前,抬头借着蒙蒙的光一看,原来这布达拉宫完全建在一座小山之上,由下至上呈阶梯状分布,果然气势宏伟,绝非中原寺院可比。
看罢他检点了一下自己的应用之物,抡胳膊,踢腿并没有半点绷挂之处,一塌腰便来在外层大墙近前,此墙足有一丈多高,非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但这怎么能拦得住他呢?只见他往后倒退了两步,猛然间向前一冲,眼看就要到大墙近前时,右脚点地,“嗖”一声腾空而起足有一丈七、八尺高,再看他在空中一换腰,就跳到院中。
就这样他开始一点点向里摸索前进。约摸转了有半个时辰,仍然找不到达赖到底在哪儿,原来这布达拉宫规模庞大,如果不是这庙中的喇嘛带路,外人来了非转晕不可。何况夏侯杰又是头次来探布达拉宫,夏侯杰心想:这样下去恐怕我一晚上也找不到达赖,不如我抓一个喇嘛问个究竟,想到这里他便躲在一个石坊后边,静静地等着,果然时间不大,对面来了两个喇嘛,好像是在巡夜放哨,只见其中一个年老点儿的对另一个年轻点儿的说:“师弟,你先替我看一会儿,我先回去打个盹,一会儿再来换你。”
“师兄,要是让大喇嘛知道了可要挨罚的!”那个年轻的有点儿为难。
“哎,怕什么,你我都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说罢那个老喇嘛便伸着懒腰儿走了。
夏侯杰躲在暗处一见就剩一个喇嘛了,知道是动手的时候了,想罢。他见那喇嘛一转身的功夫,便闪电般的窜了过去,还没等那喇嘛喊出声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早已按在他的脖子上。
“你……”那喇嘛一惊,刚要出声就觉得脖子上一股凉气直刺脑门。
“别动,动一动我要你的性命!”夏侯杰压低声音道。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那喇嘛只吓得抖做一团。
“告诉我达赖在哪儿我就放了你!”夏侯杰问道。
“好,好,我告诉你,千万别杀我!”喇嘛哀求道:“从这儿往里走过两层院子,往左拐有一座大殿,达赖大师就在那里。”
“你要敢骗我我就要你的命!”夏侯杰把宝剑往里一进,威胁道。
“不敢,不敢,小人说的全是实话!”那喇嘛双手颤拦着说。
夏侯杰见此人不像是撒谎,便撤回长剑道:“多谢你为我指路,不过还得委屈你一会儿。”说罢从怀中一伸手拽出一条绳子,把这喇嘛的手脚绑了个结结实实,又往他嘴中塞了一块布,那喇嘛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又怎敢反抗,就这样被夏侯杰拖到一隐蔽之处,“等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救你!”
依着那喇嘛的指点,夏侯杰果然来到一大殿前,只见殿外站着几个喇嘛,殿内却有灯光闪动,看罢夏侯杰心想:“管他是不是这儿先看看再说!”于是他便绕到大殿后边,上步拧身上了偏殿的房顶,又一纵便上了大殿的屋顶。他轻轻摸到边缘,往下观看,只见下边是直上直下的墙壁,窗口很小,与中原寺庙的样子完全不同。夏侯杰看好周围情况后,从怀中轻轻掏出飞爪摆连锁,只见他把飞爪一头抓住屋顶的一块凸出的石条上,而自己却抓住绳锁另一端,顺着墙壁轻轻顺到了一个窗口之上,头朝下脚朝上,双脚挂住绳子,单手提剑,另一只手拢目光仔细向殿内观看。只见殿内灯光通明,一个喇嘛背向自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此人穿戴绝非一般喇嘛,夏侯杰心想:“看来那小喇嘛并没骗我,此人定是达赖!”想罢他往屋中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其他的人,便轻轻地把身体倒了过来,双脚落在窗台之上……
屋中此人正是五世达赖,他每日都要在此修行到深夜,今日也不例外,他双腿打坐,两手平放腿上,双眼紧闭,嘴里却念念有词,不知在念些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脖子之上一股凉气,睁眼一看只见一把明晃的宝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之上。也就在这一刹那,自己的嘴也被别人一捂,想要叫喊势比登天。
这时就见身后转出一人,一身夜行黑衣,并未蒙面。借屋内的灯光一看,只见此人面如白玉,目若朗星,鼻直口阔,风度翩翩,倜傥不群。但从此人目光之中却未看出半点杀气。
就见此人冲自己微微一笑,道:“大师莫怕,我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有要事要与大师相商。”说着夏侯杰便收回长剑,同时也放开了左手。
达赖被这突来之变先是一惊,随后见此人放下了武器,也就慢慢镇静下来。
“我佛慈悲,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到此?”
夏侯杰见达赖镇定下来,便双手抱拳施礼道:“小人乃平西王派来的使节,奉我家王爷之命,有要事与大师相商!”
“即是平西王派来的使节,为何这番打扮?”达赖望着身着夜行衣的夏侯杰半信半疑地问。
“只因事关重大,小人这番打扮也是不得已。”说罢夏侯杰便从怀中掏出了吴三桂给达赖的亲笔信,“大师看过信后自然明白。”
达赖从夏侯杰手中接过信来,看过之后才知道夏侯杰所说俱是实言,信中大致是说:日前形势严峻,一旦中原战事爆发,还请达赖大师竭立相助,若大师有为难之处,只望大师能保持中立,大师若能如此,小王日后定当图报。为答谢大师,小王特备薄礼一份敬请笑纳。”
夏侯杰见达赖看完信,便又递上礼单,达赖一看便大吃一惊:“白银一百万两,黄金五十万两,夜明珠五十颗,猫眼十对……”样样都价值连城。看罢之后,达赖连忙道:“我佛慈悲,我何德何能,怎能收王爷如此贵重的礼物?”
“王爷别无所求,只希望大师在关键时刻能鼎力相助。”夏侯杰笑着说道。
“这……”达赖心中暗想,“我若答应他必定得罪康熙,我若不答应,只恐今日就难逃活命,况且如今三藩占据云、贵、川,与我我土相接,若得罪了他们只恐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达赖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
夏侯杰猜透了达赖的心思,便道;“大师大可不必为朝廷之事忧虑,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康熙派来的钦差这两日便到,大师到时可隆重接待,康熙提出的要求,答应了便是,他又怎能猜出您的心思?况且等他明白的时候,王爷的军队早已杀奔北京了。”
本来就蠢蠢欲动的达赖,听了这番话后便更加按捺不住了,频频点头道:“将军放心,我定当照王爷吩咐去办就是。”
“好,既是这样,我也就不打扰大师了,王爷带来的礼物,现在就在山下客栈之中,明日大师便可派人去拉,请大师写一份信函,小人回去后也好有个交待。”夏侯杰见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心中十分高兴。
“好,好!”说着达赖拿起笔来,刷刷点点,功夫不大就写好交给了夏侯杰。
夏侯杰大致看了一看,便装入怀中,双手一抱拳道:“多谢大师,后会有期!”说罢脚尖点地飞身上了窗台,身子一晃跳出大殿,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夏侯杰走后,达赖反复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又看了看桌上的礼单,越发觉得自己做得正确,便满足地合衣而卧……
果然像夏侯杰说得那样,刚过一天,钦差大臣米思翰就到了拉萨。达赖知道后,不敢怠慢,便令布达拉宫所有喇嘛出宫迎接,场面是那样壮观,那样隆重,那样热烈。
米思翰受宠若惊,早把丢车那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一时间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达赖把米思翰接进布达拉宫后,米思翰便在大殿正厅宣读了康熙的圣旨,实际上达赖对旨意的内容,早就估计了个八九不离十,今日听,当然是满口称是,米思翰也没想到达赖竟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而且态度是那么诚恳。心中自然欢喜,暗自道:“皇上也是多虑了,此番我空手而来,不一样达到了目的?”心中越想越得意,在达赖为他举办的送行大典上,竟与达赖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说道:“此次大师帮了我的大忙,日后有机会定当全力回报!”
达赖说:“我佛慈悲,为皇上效劳我是求之不得,日后大人若有空儿,还望来寒舍再叙家常!”
就这样,两人演出了一幕“洒泪而别”的闹剧,一个有情无意,一个假情假意。康熙和米思翰“高高兴兴”地被吴三桂和汪士荣愚弄了一番,而此刻的康熙却仍蒙在鼓里呢!
米思翰走后,达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还特意回书一封,表示:“三藩割据人皆恶之,当鼎力发兵相助;若其兵败西逃,不来则已,来即缚之一献”。并承诺即刻整顿兵马到边境驻守,准备进攻云、贵、川。
后来时间不久,三藩即反,五世达赖便露出了他的态度:他没有派兵夹击,反而上书康熙劝其与吴三桂共处莫战,“若吴三桂力穷,应免其死罪”,“若万一得势,莫若裂土罢兵,划江而国”。同时他也并没有出兵帮助三藩攻打康熙,却摆个“坐山观虎斗”的架式,保持中立,五世达赖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左不右的道——万一吴三桂败了,达赖可以称自己是受吴三桂的胁迫,不得以而为之。反过来若康熙败了,达赖又可借口自己兵源未足,不可轻易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