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遍体的诺巴被卫宁送回了府邸,敷药包扎后,卫宁坚持留下来照看。虽然 急于回家告诉蔡琰自己的安然无恙,但打着小算盘的卫宁在还未达到目的之前是决 不会走的。
“大哥,怎么不见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呀?”卫宁东瞅西望的。
卫宁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一睹让诺巴倾心的神秘女孩,每次拂勒、杨修谈及当 晚相遇时诺巴的呆傻场景,卫宁就有着强烈的冲动想一窥真容。可惜诺巴每每以形 形色色的理由拒绝卫宁三人的拜访,此次好不容易因为“天灾人祸”来到了诺巴府 上,不完成夙愿岂不遗憾?
诺巴一时松懈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责怪自己怎么给忘了这茬呢!“二弟啊, 琰妹在家怪担心的,你要不快点回去?”
转移话题无效,卫宁穷追不舍。“大哥,看看而已!别紧张!”
诺巴坚守着防线,继续着防守策略。“是不是得赶紧让人去通知下拂勒他们?
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肯定急死他们了!”
卫宁摆手说:“我们现在不要主动和老三他们那边联系,想必老三和老四已经 到京城打听过消息了!”
诺巴暗喜,似乎已经将卫宁的注意力转移,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是否已有计 策对付何进了?”
“暂时没有,……”卫宁幡然醒悟,讥讽道,“不勉强你了,我回了,反正有 人会照顾你的!”
卫宁失望地迈起步子往外走,此时身后一个女子刚巧站在诺巴的房门外,看了 眼卫宁的背影,进了房间。
“姑娘,你怎么来了?”诺巴欣喜万分。
已经这么久了,仍是一言不发,诺巴早已习惯,只是默默地享受着心仪的女孩 待在自己身边的幸福。
诺巴按照惯例,又开始了自己一人的谈话。也许她根本没在听,也许她根本不 感兴趣,但诺巴就喜欢她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只有当诺巴不再说话时,她才会起 身离开结束谈话。
依旧是天南海北的闲聊,诺巴将脑子里装下的所有事情,上至宫廷政治,下至 幼童时的趣事,一一道来。
“说起大将军何进,就不得不说我们兄弟四个了,尤其是老二卫宁。他啊,自 从到了京城,就处处设计对付何进。对了,你刚才看见他没?你进来时他刚出去!”
姑娘听到何进的名字,娇颜微变,随即想到了刚才所见的清瘦飘然身影。
“哎,要说二弟与何进的斗争,二弟总还算稍居上风。唯一一次最失算的,就 是前骠骑将军董重的事。其实他原本打算挑拨何进与董太后的关系,不想何进却因 此……”诺巴将前因后由简单描述了遍,却没发觉面前佳人的神色已不对劲,泪光 闪闪。
“你怎么了?”诺巴总算发现了异常,不知所措地安慰道,深恨自己身体不便, 不能替她拭去晶莹的泪珠。
“我是前骠骑将军的女儿!”简短却震撼力十足的话语,她终于泣不成声了。
诺巴傻楞了半天,才说:“董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董氏止住了泪水,眼神复杂,闪烁着几分强烈的怨恨。“替我报仇?我家上下 就是被你们害的!”
诺巴心情纷乱,不知如何劝慰,竟也认为是自己的错。瞬间在脑子中承认是卫 宁的计谋失算,导致了董重全府上下三十个生命的消失。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爱情已经蒙蔽了一切,诺巴只想着如何填补董氏的 心缺,却不知这样反而令已经被伤痛包裹的董氏彻底崩溃了。
“你们都是凶手!你们没有一个好人!”董氏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冲出了房间。
数月来压抑的感情全面爆发,丧亲的悲痛,始终未曾停止。本以为遇见了一个 关心自己的诺巴,不想原来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们弟兄造成的。就如爱情蒙蔽了 诺巴一样,仇恨遮掩了董氏的理智,将卫宁和诺巴全囊入了该遭天谴的行列。卫宁 瘦削飘逸的背影与何进肥胖的身影重叠,变得一样狰狞可恶。
董氏跑了,诺巴看着窗户外的秋景,愀然心碎。定是她的悲伤渲染了秋叶,以 致满地的枯黄败落与哀然神伤。躺在床上,看着一片片落叶飘零,数着她的心绪黯 伤,翻着自己的思情繁杂。董氏走了,诺巴没有派人寻找,只是一天天看着窗外的 落木,一天天下着萧萧的黄雨。
当诺巴能走临那满布院子的秋时,总喜欢漫步其中,让沙沙声充匿于耳际。感 受着落及肩头的了无生气,诺巴的思念却生机盎然,模糊的爱意更是蓬勃迸发。
卫宁仍不知晓,就是他当初将诺巴心许的女人推到了自己的大哥面前,更不知 晓又是他现在将诺巴心爱的女人推离到了世界的角落。
卫宁只知道,如曹操所预料的,并、凉应该会战端重起,董卓与丁原应该一时 脱不了身。现在正绞尽脑汁思量如何抓紧时间平定朝野内外,一旦并凉无事,那野 心满满的董卓、丁原必然领兵而至。
“仲道,来,吃点桂花糕!”蔡琰走近端坐园中的卫宁,放下一盘糕点。
卫宁暂时放下了烦人的心事,拿起一块,放入嘴里。果真是清香爽口,入口即 化,卫宁三两下吃了个精光,回味无穷,由衷夸赞:“宝贝,你真是上得厅堂,下 得厨房啊!”
蔡琰窝入卫宁的怀里,撒娇道:“糟糠之妻不可弃!仲道,永远也别抛下我, 好吗?”
卫宁轻轻地亲了下蔡琰的额头,郑重地回答:“如果哪天我抛下你了,那一定 是我不在人世了!”
蔡琰嗔怒地打了下卫宁,说:“不许胡说八道!”
“老爷,来莺儿姑娘前来拜访!”管家很不识趣地打断了二人的旖旎时光。
蔡琰瞪了眼,醋意浓浓地说:“女人都找上门了!”卫宁一脸无辜表情,看着 蔡琰端着盘子走了。
“莺儿姑娘,不知何事劳您登门拜访啊?”卫宁迎上前打趣道。
“卫公子,闲居在家,逍遥快活,居然还认识旧人?不是除了蔡姑娘,天下万 千女子都入不了你法眼吗?”来莺儿来势汹汹,讥讽、敌视的口气溢于言表。
卫宁摸不着头脑,正色问:“莺儿姑娘为何火气如此之大?”
来莺儿凤眼一横,不客气地说:“娶了美娇娘,就将我们秀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卫宁一时舌结,应不上话,支吾了半天没说出点啥来。来莺儿又横了眼他,说 :“有什么话,你自己和她说!”
话音刚落,刁秀儿就出现在了卫宁面前,来莺儿用眼神警告了下卫宁就走开了。
“秀儿,你好吗?”心里晃悠的全是刁秀儿迷人的眼与眉,卫宁不敢看着眼前 的刁秀儿,只是低声问。
“嗯!”卫宁的逃避将刁秀儿的万千情语都扼杀了,失望得心阵痛。
“有什么事吗?”卫宁尴尬地问。
“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醉梦坊了,从事中郎王允要收养我做干女儿!”
“噢,挺好呀!”卫宁轻声应答,心里惆怅莫名,就是想见,以后也不方便了。
卫宁反应的冷淡令二人陷入了无语的尴尬,而恰巧的是一个满身血渍的人冲进 来打破了僵局:“卫大人,宫里……”
尚未说完就倒地不醒,卫宁一看是现任太后侍卫长的王图,预感大事不妙。来 莺儿惊慌地跑过来,询问的行为被卫宁轻易结果了:“麻烦你帮我照看他!”
来莺儿一把拉住卫宁,说:“你走了,秀儿怎么办?”
卫宁猛地甩开手,箭一样朝府外冲,回头喊了句:“国事莫大,何谈私情?”
看着离去的卫宁,刁秀儿流下了两行清泪;来莺儿气愤地朝卫宁骂了句,看着 昏倒在地的王图,鲜血显得不再那么可怕!
焦急的卫宁,居然连马车都忘了坐,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