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十五章


李亨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是留了下来,但他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太阳就要落山了,众人还是拿不定主意到什么地方去。广平王李俶对大家说:“天渐渐就要黑了,这儿是不能长时间久留了,大家赶快想一想,我们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建宁王李倓说:“殿下过去曾经是朔方节度使,以前,朔方的将军、官吏们每年都要向您来汇报情况,一些将官的名字我现在还能记得。现在,河西、陇右的部队都因为失败投降了叛军,他们的父兄子弟也都在叛军当中。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处在河西、陇右的部队控制的范围内,我们待在这里,情况十分危险,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意外情况。而朔方离这里不算远,朔方的军队又十分强大,且现在在那里领兵的将军裴冕是名门之后,世代忠良,对朝廷一定没有贰心。现在,叛军们已经攻入了长安,他们正在长安大肆抢掠,还没有顾得上到这里来追击我们,我们现在应该趁此机会,赶紧到朔方那里去。在那儿,站稳了脚跟,再慢慢地扩大队伍,才能最终成就一番大业,我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众人们听了都十分赞成。李亨就带领这些人向朔方行去。他们到了渭滨,遇到了一支从潼关败退下来的唐朝士卒,双方都误认为对方是叛军,发生了误会,就展开了一场激战。战斗中,李亨的部队伤亡惨重。等误会消除了,李亨赶紧收集部队往前赶路。他们来到渭河边,渭河的水滚滚而流,很大很急。他们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找了一个水浅的地方渡河,没有马的士卒到了水中被冲得东歪西倒,走在前面的就被水冲走了,李亨他们只好骑马过河。没有马的士卒看着滚滚的渭河,都不敢过河,一个个痛哭只好哭着又回来了。李亨领着渡过河的部队到达丰天。又从奉天向北而去,到了新平,一夜行军三百多里。许多士兵掉了队,而军用器械也丢失大半,剩下的部队只仅有几百人了。新城太守薛羽放弃了城池逃跑,被李亨的部下抓到后交给李亨。李亨下令将他进行斩首。到了安定,安定太守也想逃跑,也被李亨下令斩首了。李亨到了乌氏,彭原太守李遵出来迎接,献上了一批衣服和一些食物。在彭原,李亨开始招兵买马,招收了几百名士卒。当天,他们又到了平凉,得到了一万多匹战马,又招募了五百多名士卒,李亨的部队渐渐强大起来。

李隆基到达河池郡,他新任命不久的剑南节度副大使崔圆,前来迎接李隆基。他对李隆基说,四川粮食丰富,军队强盛,物资富裕,地势易守难攻,叛军进不了四川,陛下到了四川就大可放心了,可以高枕无忧了。李隆基听了十分高兴,立即任命崔圆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即宰相。

而安禄山却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隆基会那样快地放弃京城向西逃跑了,他预计攻占潼关后,唐军还会有一些抵抗甚至反扑,他想很可能还会有大仗,因此,当叛军占领潼关后,他派使者命令崔乾祐先将军队驻扎在潼关,守住潼关天险,然后,再向长安进军。叛军在潼关守了十天,并没有唐军前来作战,于是,十天后,安禄山才派孙孝哲带领叛军进入了长安。进了长安后,安禄山命令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崔光远为京兆尹,命令安忠顺带领军队驻扎在皇宫中,镇守关中。那时,孙孝哲正受到安禄山的极度宠信,叛军将领中,无人能和他一比高下,他甚至经常和庄严争权夺利。安禄山命令他监督管理关中的所有将领,张通儒等也受他的管辖。孙孝哲性格粗野、生活奢侈,又十分凶残,动不动就杀人,叛军的将领们都害怕他。安禄山命令叛军,在长安城内大肆搜捕唐朝的文武百官、宦官、宫女等,每抓获到了一百多人,就由卫兵押送着送到洛阳。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王侯、将、相的随从、仆人、赶车的以及他们的家人,都被叛军们杀死,叛军连婴儿都不肯放过。

陈希烈曾经做过唐朝的宰相,因为晚年与杨国忠有矛盾,遭到了排挤,受到了李隆基的冷遇,被罢免了宰相,对李隆基十分不满。而张垍本是李隆基的驸马,因为曾向安禄山通风报信,被贬黜了京城。叛军到来后,陈希烈、张均、张垍等就主动投降了安禄山,为安禄山出谋划策。安禄山十分高兴,就以陈希烈和张垍为宰相。之后,许多唐朝的大臣也纷纷投降了安禄山,叛军的气焰更加嚣张了。此时,叛军向西威胁到了甘肃,向南侵略到长江、汉水一带,向北占领了河东的大半。但是,这些叛军的将领们多是些一介武夫,没有长远的战略眼光,他们认为攻下长安就万事大吉了。于是,叛军的大批人马停留在长安城内,将官们日夜狂喝滥饮,寻欢作乐,搜寻金钱宝物,赌博嫖娼,而不打算再向西进军。这样,李隆基才能够平平安安地进入四川,李亨向北也没有受到叛军的追赶。

河北的李光弼,正在带兵围攻博陵,忽然听到叛军攻下潼关的消息,军队立刻军心涣散,没有了斗志。李光弼只好带领部队从博陵撤离。史思明见李光弼带兵撤离,就立即带领叛军出城追击,被李光弼用伏兵击退。郭子仪也从范阳撤兵,同李光弼一起,带领部队从井陉撤离河北,留下常山太守带领一部分团练兵守常山。平卢节度使刘正臣正带领部队去袭击范阳,部队还没有到达,史思明就带领叛军和他相遇了。两军交战,刘正臣大败,他顾不上妻子、孩子,自己慌忙逃走。这一仗,唐军士卒被叛军杀死了七千多人。当初,颜真卿听说李光弼带领部队出井陉来到河北,就将部队撤回到平原郡,等待李光弼的命令,准备配合作战。当他听说郭子仪、李光弼又带领部队出井陉离开了河北,颜真卿又开始自己指挥河北的军事斗争。河北的大部分郡县又陷入了叛军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