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惊变》第六章 内讧·对峙(6)


不管怎么样,将来很可能大有作为的建宁王李倓,过早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又忍不住叹了两声“可惜”。建宁确有才能,但他没有野心,反而害了自己。

后来肃宗把自己的儿子们都升级为亲王了,没有追封死去的建宁。建宁得到“齐王”的封号是在他哥哥广平当了皇帝(即唐代宗)之后。后来代宗觉得还不够,和李泌商量,说要追封李倓为皇帝,李泌认为元开中一般都追赠太子,还是按这个来好,代宗说:“吾弟首建灵武之议,成中兴之业,岐、薛岂有此功乎!竭诚忠孝,乃为谗人所害。向使尚存,朕必以为太弟。今当崇以帝号,成吾夙志。”然后果然追加建宁为“承天皇帝”。据说在迎丧彭原的时候,柩车在城门却怎么也不动,代宗对李泌说:“岂有恨邪?卿往祭之,以白朕意,且卿及知倓艰难定策者。”就上让李泌去告慰李倓的在天之灵。于是李泌做了两首挽词,命人唱了一会儿,再推灵柩,终于走动了,“观者皆为垂泣”。姑且不论李俶那句立李倓为皇太弟的话是否真实,起码他能如此有心,真的很不容易,试想,又有几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呢?尤其唐朝宫廷斗争那么多又都那么激烈,广平、建宁两人的这份兄弟之情真的很难得了。

而当时,建宁之死使得广平和李泌都心怀恐惧。广平因此也想谋划要除掉李辅国和张良娣,李泌赶快劝住了他,说:“此事不可行,难道您没看见建宁遭杀身之祸吗?”李俶说:“我私下里很担心先生的安危啊。”李泌说:“我曾和陛下有约定,等收复京师之后,我就回到山中去做隐士,这样大约可以免灾。”广平则说:“先生如果离开,那我就更危险了。”李泌说:“您只管尽孝心。张良娣是一个妇人,大王如果能够委曲求全,顺从她的心意,她还能怎么样呢?”

之后,果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端,尽管广平的处境也相当危险,但和他的父亲一样,不管多辛苦,李俶熬到了“终见天日”的一天。

三、睢阳保卫战始末

接战春来苦,孤城日渐危。
合围侔月晕,分守若鱼丽。
屡厌黄尘起,时将白羽挥。
裹疮犹出阵,饮血更登陴。
忠信应难敌,坚贞谅不移。
无人报天子,心计欲何施。

提到睢阳保卫战,就不能不提张巡。上面正是张巡在睢阳城困守时所作的诗,也是他最后一首诗了。不过张巡本身写的诗就不多,全唐诗中收录两首。这一首《守睢阳作》虽然不能和大诗人的名篇相比,但也往往被选入很多诗集中——因为张巡守的太苦了,诗中一片爱国报君之心,读来确实令人感动。在整个安史之乱中,睢阳保卫战,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一卷。

㈠、雍丘保卫战

天宝十四载,公元755年,十二月,安禄山任命张通儒(大家还记得前面写的张通幽吗?就是那个害苦了颜杲卿的人,这个就是他哥哥)的弟弟张通晤为睢阳太守,与陈留长史杨朝宗一起率一千骑兵向东攻掠,一时间郡县官吏望风而逃,也有很多投降了叛军,只有东平太守吴王李祗和济南太守李随起兵反抗。这位李祇大人,是何许人也?在玄宗诸子中找了半天,没有,在高宗、中宗、睿宗诸子中找了半天,也没有,一时间觉得奇怪,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忽然间想起来,太宗的三子就是封为吴王的,李祇该是他的后人吧。一查,果然,他是吴王恪的孙儿,算来和玄宗同辈。吴王祇能够顶住压力坚持反抗,确实不容易。于是各郡县不愿意投降的官吏还有民众,都借吴王的名义起兵。其中,单父县尉贾贲,率领着本县人马向南攻打睢阳,杀死了张通晤。叛军大将李庭望想率兵攻打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却不敢进军。

至德元年(公元756年)二月,玄宗任命吴王祗为灵昌太守、左金吾大将军、河南都知兵马使,当月又加御史中丞、陈留太守,持节充河南道节度采访使。同时贾贲带二千兵将到达雍丘。此前谯郡太守杨万石投降了安禄山,并将城池献上,还逼着真源县令张巡做他的长史,一起去迎接叛军。张巡当然不肯,率领民众在玄元皇帝庙中大哭了一场,然后宣布起兵,讨伐叛军,响应他的多达数千人。张巡挑选了其中强壮的一千人组成精兵,向西到达雍丘,与贾贲合兵在一起。

为什么两人都去了雍丘呢?原因是,原来的雍丘令令狐潮,已经投降了叛军,被任为将军,反而到襄邑去攻打淮阳派来的唐军。不料令狐潮居然获胜,还俘虏了一百多人,都关在雍丘城中,准备杀掉他们,然后去见叛军大将李庭望领功。但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一百多淮阳兵乘机杀掉了看守的士兵,起来反抗。令狐潮见事不妙,丢下妻子和儿子便逃走了,因此贾贲得以借机进入雍丘。这件事唐书的记法和通鉴不一样,唐书上说是:“雍丘令令狐潮欲以其城降贼,民吏百余人不从命,潮皆反接,仆之于地,将斩之。会贼来攻城,潮遽出斗,而反接者自解其缚,闭城门拒潮召贲。贲与巡引众入雍丘,杀潮妻子,婴城守备。”那百余人不是唐军官兵,而是雍丘中不愿投降的官吏和民众;而这一百多人抓住的机会是令狐潮仓促去应战,结果反被关在了城外,所以他的妻子儿女并不是他主动丢下的,而是他带不出来。除了那一百人的身份有差异之外,其它的倒都可以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