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无力地摆了摆手:“建成、元吉还有十个嫡孙都死了,朕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外头的事你自做主张吧。”
“敬德!”李世民站起来叫道。
“末将听令!”尉迟敬德“噔噔噔”几步奔过来,拱手听令,但仍是槊不离手。
“送皇上回后殿休息,加强宿卫,不得有误!”
“遵令!”
把守后门口的长孙无忌一挥手,高祖的那些近侍们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搀扶高祖,高祖颤颤抖抖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向门口走去,下台阶时,高祖不小心打了个趔趄,不无悲哀地想到:宫内宫外的人都奔李世民去了,不听我的招呼了,我也被软禁起来了,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皇帝了。
李世民带领百十名亲卫回到秦府,秦府内早已布置一新。大殿的议事厅里,房玄龄、杜如晦带领在家的几个主要僚居分班而立,恭迎李世民,那驾势分明是大臣们在迎皇上归来。李世民也不客气,在侍从引导下,大步流星地登上台子,往那把大椅上一坐,房玄龄有板有眼跪地叩头后,才起身奏道:
“府中亲兵已从玄武门回撤,现全部布置在王府周围。”
行啊,宫外有秦叔宝,宫城有程咬金,秦王府又有八百亲兵护着,真谓万无一失。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皇上那边我已说好,他也只好认可眼前的局势了,尉迟敬德在后宫寸步不离地宿卫,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房玄龄说:“应该把常朝臣们召到王府听候调遣,也防止他们在外说三道四。”
“殿下,”杜如晦也拱手献计,“让裴寂、萧瑀、陈叔达三位大人到后宫做做皇上的工作,尽快下诏立殿下为太子,委以军国大事。”
“好!”李世民频频点头,觉得这两人的建议确实重要,于是命令侯君集:“你带些人过去把朝臣们全部召来,不来不行。”侯君集个子不高,长相丑恶,带上几十个兵挎刀持枪到太极殿前一说,那些不知道干什么好的常朝臣们不敢怠慢,跟着侯君集唰唰地就来了。李世民显得还很有礼貌,令人在大殿里摆上座位,文武大臣们分列而坐,又像朝堂又像聚义厅。待宫人给各位常朝臣奉茶完毕,李世民开口讲道: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各位大臣已经知晓了。李建成、元吉图谋不轨,由来已久,今作乱犯上,幸天意昭昭,本王举兵诛之,本王奉圣上手敕,总督各军,望各位大臣各司其职,各安其事,一切听我秦府号令!”
“天也不早了,各位大人就在王府用些便饭吧。”房玄龄招呼大家说。太阳确升起老高了,天已至巳时,这会儿吃什么饭?无非是把大家软禁在这里不让走。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房玄龄一挥手,一霎时间,宫女、太监排成两队,端着酒菜饭食,款款走进大殿,在大臣们面前的小长桌上摆上阵势。
是想把我们这些老臣集体毒死吧?有人惴惴不安地看着秦王,迟迟不敢动碗筷。办完了大事的秦王心情舒畅,一向少喝酒的他端起满满一杯酒祝道:
“凶顽已诛,天下太平,祈愿我们以后同甘共苦,创建一个强盛无比的大唐帝国。”
说完,秦王率先一饮而尽,下面的人哪有主见,也懵懵懂懂跟着尽力喝干,呛得几位老臣直咳嗽。乘着酒劲,秦王探过头对离他最近的裴寂、萧瑀、陈叔达说:
“用完饭以后,大家在王府候令,你三人仍去后宫,陪伴皇上,劝慰劝慰圣上,力劝圣上立即下诏明示,我才好为朝廷尽力,才能保证国家局势的稳定。”
萧瑀、陈叔达本来就是秦王的人,频频点头,裴寂也只得跟着点火,秦王又说:
“我让长孙无忌随你们去,又有尉迟敬德在一旁盯着,皇上自是心如明镜。”
吃过饭后,没容得喝口水休息一下,长孙无忌就走过来,朝裴寂三人做了个手势:“三位大人请——”
“请,请。”裴寂望了望长孙,不敢怠慢,心说,平时我正眼也不瞧你长孙一眼,可现在不同了,你是秦王的得力干将,等秦王上台后,你就是堂堂的宰相啊!
天热,一走一身汗,长孙无忌,叫了四个步辇,四个乘着入了玄武门,又一路来到了临湖殿。
临湖殿前厅里,尉迟敬德持槊而立,四五个宫人也默默站在一旁,裴寂向里头指了指,小声问尉迟敬德:“圣上呢?”
“里面呢,”尉迟敬德显得很伤脑筋,说,“圣上回来后,茶饭不思,心灰意懒,谁也不见,连把扇的宫女都给撵出来了,我这正愁这事咋办呢。”
长孙无忌看了看裴寂说:
“大人和皇上是旧交,您先进去看看吧。”裴寂不吭声,寻思了一番说:
“圣上现在身心疲惫,进去了也说不成正事,我看还是让尹德妃、张婕妤过来哄哄皇上,让皇上吃些茶饭,休息一下,咱再进去说事。”
裴寂毕竟是高祖的第一宠臣,对高祖很是了解;高祖毕竟是一国之君,硬和他说什么话也不好。长孙无忌采纳了裴寂的建议,招呼一个宫人说:
“速请尹德妃、张婕妤来看视皇上。”
衣袂飘飘,香风阵阵,宠妃们进了内殿,裴寂他们在前厅找了些凳子坐下,干巴巴地等。约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宫人走出来,身负使命早等得心焦的长孙无忌一步跨过去,扯住那宫人问:“皇上怎么样了,能进去和他说说话吗?”那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