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是唐朝并非是从隋炀帝手夺得天下,而是在平定群贼之后才定于一尊的。李唐确实没有和隋炀帝正式交手,主要是隋炀帝在江都根本就不想回来,倒省了攻打长安的李渊父子不少麻烦。不过,李渊在一年之内由太原到长安称帝,除了他的两个儿子、众将士以及像李三娘这样的巾帼英雄之外,还有一个功臣是李渊未曾赏过的,即李密。
李密参加了杨玄感的起义,失败后辗转去过几个地方,最后在瓦岗落脚。李密在瓦岗军表现出了他的志向及才能——志向上,自承盗贼的翟让不如他的平天下之志;才能上,瓦岗当时更擅长打劫,原因嘛,主要是有能力不知该怎么使,因此李密的加入,确实使瓦岗的层次及目标提高了一个台阶。但在评书,李密的到来似乎有股不祥之气,却把瓦岗的黄金时代交给了一个混世魔王——只可惜,那个草包的程咬金现实根本没做过瓦岗的头领,而且根本不草包。
当时真正的头领翟让认为李密比他强,因此极有尧舜风度地将头把交椅让了出来。只是李密果于杀伐的一面他却不知道。自从让位后,翟让基本上干的就是诱敌这样的事情了,有人为他打抱不平,这些话就传到了李密耳,慢慢地,李密相信了,决定有所行动。李密采取的手段是非常常见的设宴,但翟让根本不疑心会出事,结果就被杀掉了。李密这样做既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为后面的树倒猢狲散埋下了伏笔。笔者怀疑之所以后人对李密印象不好,把他说成一个无义之人也是由此而来。不过李密也不算冤枉,他的所为的确不义,正是所谓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同富贵。
当时瓦岗盛极一时,而李密离天子之位也仅一步之遥,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王世充来,把李密打了个败。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半路里杀出来的本来是宇文化及,是他非要和李密争洛阳,于是洛阳城内越王杨侗采用了元文都的建议招安李密,共同对付宇文化及。可是王世充却反对,毕竟洛阳方面在和李密的战斗死了不少人,联合李密又得不到士兵的认可,其结果可想而知。
经过一场内变,王世充掌握了洛阳的权,与李密又成为敌人,那么李密只好又包围洛阳城。可是没想到屡战屡败的王世充最后竟然打败了李密。北邙之败还引发了很多旧瓦岗的将士改投王世充,于是忽喇喇厦将倾,眼看势已去,李密拔剑欲自刎,就在眼前的王伯当自然不能不管。走投无路之下,一行人一起跟着李密投奔了唐朝。
李密投唐概是因为上面提到的他的那个功劳。什么功劳呢?李密之所以败,是因为他不该啃洛阳这块硬骨头,而把肥肉拱手送给李渊。此事说来话长,李渊将出兵时,李密曾给他写了一封信,虽以兄相称,但语气却很是有些傲慢,甚至是有些以盟主自居了。但李渊对这个倒不在乎,他是官场上的老手,这种事经历得多了。眼下最实际的是能够夺得长安,至于他李密,如果能为我挡住洛阳,就算万事吉了……
因此李渊的回信甚是恭敬,弟弟地这么称呼。没想到,几句牙疼咒一般的奉承话,竟把李密捧得飘飘然起来,使得本来就想攻打洛阳而且也有些不得不打洛阳的他,真的乖乖打洛阳去也。等他清醒之时,李渊已在长安的皇椅上乐摇摇了。可以说李渊这一次把李密耍得够戗。
李密或许真的把李渊的弟信以为真了,要么就是嫌被李渊耍得不够,在绝境放下盟主身份去投奔李渊,以为能够捞个什么王当一当。不过,李渊弟的称呼虽没变,但他给这个弟的官爵却是与这个称呼十分不匹配的,只是光禄卿而已,其实就是管皇宫膳食的官。而且除了李渊,其他臣对李密及其部下非常倨傲,甚至还有索贿的,他们这样做说是李渊的纵容一点也不为过。另外,李渊又以李世民打败薛仁果为由要李密去迎接他,其实就是想让李密看看唐兵的威武士气,在心理上给予震撼。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一个阴谋服务的,那就是想有意逼反李密。李密果然被激怒了,可惜后人不批评李渊的残苛阴险,反为他封李密为光禄卿开脱,说什么怕人心不服等等,又怪罪李密杀妻无义,是个反复的人。其实李密不走也不行,不走的话早晚也会被李渊以别的方式干掉。只是李密的背叛,让李渊有了光明正的理由杀他,就是瓦岗旧将也说不出来什么。最后,李密死在了唐将盛彦师的手,时年三十七岁。
有人曾说过,如果手掌握着瓦岗军的李密与李世民所部交战,那一定会很好看。也许吧,只可惜这场虚无的战是永远无法上演的。
薛氏父子,即薛举和薛仁果,号称西秦。关于薛仁果的名字,新旧唐书是写作仁杲的,而陕西礼泉的昭陵石刻等处则写为仁果。这支父子兵和李氏父子的目标一样,也是要进兵长安。结果,他们晚了一步,只好加紧围攻扶风。有一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关一地不容二虎,所以薛氏父子是李氏父子最的威胁,反过来,李氏父子也是薛氏父子最的进攻目标。
既然两家都互相视为仇敌,那自然是打仗没商量了。唐与西秦之间的战争是三部曲,有点像三局两胜,前两场各有胜负,第三场则是一战而定成败。第一场是薛仁果战李世民,结果被打得败。这场仗把薛举打得有点怕了,甚至问起部下有没有投降的天子。不过马上他们时来运转,第二次仗就赢回来了。这一次薛举亲自出马,唐朝方面仍是李世民为主帅。这次打仗出了点儿事,就是李世民忽然病了,结果刘文静和殷开山两人——按书的说法便是擅自出兵,然后搞得败而归。这个不听号令的说法,可能还有待商榷,但两个事实是可以肯定的,一是李世民的确病倒了,二是唐军的确败,而且败得非常惨:死者十之有六,将慕容罗睺、李安远、刘弘基都被俘虏。于是郝瑗劝薛举说:今唐兵新破,关骚动,宜乘胜直取长安。然而薛举却在此时病死了,被迫出局。如果他能够坚持打到长安的话,那么也许李渊就得亲自出马了。薛举死后,薛仁果继承了王位,于是第三次战又开始了。这一次唐朝主帅仍为李世民,而这一次他采取的方法是后来他常用的坚壁不出,后发制人。消耗了六十天,终于把薛仁果的粮食耗尽了,因此李世民命人在浅水原引诱薛仁果,然后兵分两路进攻。西秦将领宗罗睺败,只好逃跑。最后在折墌城,薛仁果看到势已去,便开城投降了。
战后,李世民按例做了一番分析,然后便是处理降兵降将之类的事了。李渊的意思是,因为薛仁果的人当初杀了很多唐朝将士,因此要把他们全部杀掉。这时站出来劝阻的人是李密,他认为正因为薛仁果杀了这么多人所以才会灭亡,怀服之民,不可不抚。可见李密其实还是很想在唐朝好好做事的,奈何李渊之城府非李密所能料——由此可见,李密也真是有点没头脑,李渊会对那些敌将起杀心,也同样会对他起杀心。不过李渊这次倒真听了他的意见,放过了其他人,但谋首,也就是薛仁果仍然被斩首。
于是薛氏父子就这样被灭了。
关中一带,除了李渊、薛举之外,还有一个李轨。李轨的称王,也是根据谶语,被人推举上来的——由此可见隋末李氏将兴的传言的确是存在的。
李渊攻打薛举之前,联络李轨——《通鉴》上写的是共图秦陇,想来多半也是许了个牙疼咒——约好给他一些好处,而李渊又祭起亲善的法宝,称李轨为从弟(堂弟)。这样的买卖李轨当然愿意做,于是派弟弟李懋到长安入贡。李渊授他将军的封号,而且拜李轨为凉州总管,而且封为凉王。这样的待遇可是比李密那个光禄卿好了很多倍。李轨倒是想接受,怎奈有个曹珍反对去帝号,因此不接受唐的封赏,而回信又弄了个不伦不类的自称皇从弟凉皇帝臣轨,实在是很可笑,不过李渊却是气得来不及笑了,只好决定武力解决这个不识抬举的皇从弟。
杀鸡焉用宰牛刀,李轨的势力本来在三方当就是最弱的,何况李轨鸩杀了谋主梁硕以来,内部也一直不团结。最后在安修仁与安兴贵的合谋兵变下,被俘,送至长安后被斩。
李轨被灭后,关陇一带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势力,李唐王朝终于在此站稳了脚跟。
李唐王朝好容易在关站稳了脚跟,却没想到后院失火,当初自己发迹的地方如今却被别人占领了。抢了李氏后院的人,便是刘武周。
刘武周,传说他的母亲怀他时梦见了一只雄鸡入怀。古时有很多这种传说,凡兴过一点儿浪的人都有个不平常的来历,不过一般要么是日月入怀,要么就是龙或者鱼之类的都是有的。在禽鸟类,最典型的是后世的岳飞,他出生时是真的有一只鸟飞到了屋顶上,他的名飞、字鹏举,就是由此而来,只不过他的父亲有没有认准那鸟就是他想像的鹏,则是另一回事了。鹏是很威风的,可是鸡就不然了,即使是雄鸡也一样。刘武周怎么会选这样一只动物,真是匪夷所思。 业十三年(615),刘武周在马邑杀了王仁恭,自称太守,然后投靠了突厥,封为定杨可汗——幸亏刘武周没有建立什么朝代,不然他比后晋的石敬瑭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还没有自称儿皇帝。不过,投靠突厥在当时好像是比较流行的,即使是李唐此时也是有求于突厥,说几句臣服的话对李渊来讲也不过是发个牙疼咒(至此已经是三个牙疼咒了),但他并未接受突厥的封号,这就有着很的不同了。
主张入侵太原的,是宋金刚。宋金刚可谓将,善用兵,他被窦建德打败后投奔刘武周,刘武周很高兴,封他为宋王,委以军事重任,并且家产也分了他一半,还把妹妹嫁给了他。这种信任程度可以说相当深了,仅次于翟让的让位给李密。
武德二年(619)四月,刘武周进军黄蛇岭,唐齐王李元吉派张达率军驱逐,结果全军覆没。于是刘武周攻占石州、平遥、介州之后,可以说已经包围了太原。于是李渊派出姜宝谊、李仲文迎战,又是败。然后,李渊任命亲信裴寂为主帅,不想被宋金刚切断了水源,导致再一次的败。眼看太原就要守不住了,李元吉非常有英雄气概地对司马刘德威说:你用弱兵守城,我带着强兵出战。然后连夜带着家人逃到了长安,把李渊气得直想杀人。这种情况下,李唐的王牌部队终于登场了。
在十一月的寒风,李世民率部踏着冰渡过了黄河,屯兵柏壁。然后又是相持。百姓听说是秦王李世民到了,于是莫不归附——这个,嘿嘿,说实在的,当时李世民除了很能打以外并没有什么政绩,百姓为什么要归附他呢?不管是真的归附也好,是四处抓人也好,反正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然后便渐收其粮食。有点抢的意思,但却是非常客气的抢,因此史家此处用了一个很能体现这种客气的动词收。不管怎样,反正唐这边的粮食问题是解决了,李世民又用对峙后发制人的方法,开始消耗刘武周的粮食。粮食总有耗尽的一天,没吃的了就只好逃,敌人逃了就只有追。于是,宋金刚一路逃了下去,而李世民则是追了一路。双方都是强行军的速度,一昼夜行军二百余里,不光如此,双方还要交战数十回合。这样一来吃饭的时间是没有了,即使想吃,粮草也追运不上来,所以谁都没法吃,即使是李世民,也是两天没吃饭,三日没解甲。在雀鼠谷唐军抓到了一只堪称世界上最悲惨的羊,把它分吃了——其实也就是喝羊汤,从后来家在介休城里一起狼吞虎咽的情况来看,好像不存在谁独吞了羊肉的情况。宋金刚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惨,他们在士气上又输了一筹,不过这也许有助于逃跑速度的加快……最后,果然刘武周和宋金刚逃跑得更快些,没有让李世民抓到。他们逃到了突厥,可是最后又都为突厥所杀,客死他乡。
刘武周一灭,唐的王业之基也夺了回来,然而李唐王朝并不甘心就此作罢。他们想当的,不是偏安一隅的唐王,而是真正一统天下的唐皇帝。
关于此人,本来没什么好说的,新旧《唐书》上反王的那部分都没把他列进去。找了良久,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把他归在哪一类……忽然间恍然悟,赶紧查找《隋书》,果然发现在叛臣传,排第一位的便是他。念在他是杀掉隋炀帝的人,这里还是记他一笔。
演义,宇文化及奸诈无比,而且又有个非常骁勇的儿子宇文成都。但事实上那个宇文成都是不存在的,至少正史上没写他。宇文化及的帮凶,其实是他的弟弟宇文智及。《隋书》不曾提到宇文士及有没有跟着做恶,但推测起来,他也不能太脱离群众,但由于他比较灵通,投降了唐朝,因此记载要好了很多。但若说他完全没有帮着他哥干坏事,怕也未必,只是可能情况稍好……唉,反正人家也没写,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宇文化及本来只是个奸佞人,和演义那个野心勃勃的形象相去甚远,而且胆子也,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甚至还不如宇文智及来得果断。
隋炀帝杨广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置天下于不顾,却在江都长驻,和刘禅的乐不思蜀差不多。但他的乐实在是一个虚象。当时天下乱,杨广却半点也不知道,甚至有使者来求救,他还认为是谎报军情,把使者杀掉了。但是他的长驻江都却引起了手下将士的不满,因为他们都是关人,都惦记着家人,很想回去,奈何皇帝却死也不走。怎么办呢?很多士兵商量着想逃回去。将军们可犯难了,如果报告给皇上,肯定要死;可是不报告,被皇上知道了,还是要死。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只好造反了,可是还缺一个首领。他们想到了宇文化及,但是这种事岂是随便说说就成的?所以先得找一个熟人通通风,此人便是宇文智及(当时宇文士及不在)。宇文智及听了倒是十分高兴,于是几人一起找到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听完之后,吓得要命,良久才镇定下来。
然后就按计划进行政变。应该说整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当把杨广带到寝殿时,杨广叹道:我有什么罪?有一个人开始列举炀帝的罪状。杨广听完说道:我实负百姓;至于尔辈,荣禄兼极,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为首邪?宇文化及又让封伦列举罪状,杨广又说:卿乃士人,何为亦尔?由此可见,杨广很善诡辩,只是这时什么辩也没用了,杨广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说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结果混乱,平时准备的毒酒(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平时居然会准备这种东西)一时找不着,没办法只好解下系在腰间的白练,就这样被叛臣缢死了。
杀完炀帝之后,和李渊、王世充等人一样,宇文化及也立了一个傀儡皇帝——秦王杨浩。然后便领兵去打洛阳——当时李密正在和王世充较劲,没想到半路竟然来了个宇文化及。洛阳的越王杨侗立刻转变政策封李密为太尉,让他对付宇文化及。本来宇文化及率领的兵士是隋朝的正规军,战斗力应该很强的,可是却数战不利,可见其指挥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打不胜,心自然郁闷,有时酒后就埋怨起他弟弟来:都是你连累了我。首领做成这样,也实在够窝囊。很多人看出来他成不了事,于是逃走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宇文化及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于是杀了杨浩,自立为帝,国号为许。
既然宇文化及是杀害隋炀帝的凶手,那么谁要是杀了他,便会得到故隋臣民的拥护。李渊看到了这点,窦建德也看到了这点。本来李渊派李神通攻打宇文化及在前,若说李神通不争气也是有点冤枉他,毕竟和宇文化及相比,李神通还是稍强的,他把前者的都城拿了下来。于是宇文化及逃到聊城,李神通又追了过去。城里粮尽之时,宇文化及打算请降,可是李神通为了显示国威,硬是没答应。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国威没显示,反倒让后面赶来的窦建德拣了个现成的便宜。
被窦建德抓住后,宇文化及一家全都被斩。此后不久,李神通和宇文化及一样,也败在了窦建德手。一人差不多同时打败两家,这种情形有点像是李世民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的翻版。只是不同的是,窦建德是一个一个打的,而李世民则是一起打的。当初的胜利者窦建德,最终也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打完刘武周没多久,李世民再次披挂,率领军浩浩荡荡地奔赴战场。这一次唐军兵锋直指洛阳的王世充。可以说,攻打洛阳和后面的虎牢关之战,才是唐初具有定天下意义的战。因为隋末虽然反王甚多,可真正有实力能与唐争天下的,就是王世充和后面要写的窦建德。但是未等三足之势完全形成,这两人就在相同的一场战役,在相近的地方,同时败在了李世民的手。
王世充说来有点传奇人物的色彩,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所以他改姓了王。他对隋炀帝阿谀奉承,讨得了隋炀帝的欢心,后来炀帝让他去解洛阳之围,可见不是一般的信任。瓦岗之围使洛阳城里极其困难,即使王世充到了,也是三连败,情况糟糕得很呐。眼看就要不行了,但王世充祭起鬼神当法宝,安排了一个巫师来表演托梦,梦到了周公旦对他说会保佑王世充取胜。这在我们今天看来不光愚昧,而且可笑得紧,不想这招当时还真起了作用,他的部下多信鬼神,当时一看有周公相助,于是纷纷请战。就这样王世充率精兵两万、精骑两千出击,竟然获得了胜利,一下子摧垮了做着盟主梦的李密。
对付完李密,洛阳一下子轻松了好多。本来已经揽得权的王世充自封为太尉、尚书令,又要加九锡,杨侗本不想同意,不过被派去的段达却说了一句实话:太尉欲之。王世充就想这么干,谁也阻止不了。杨侗熟视良久,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没好气地说:随便你。加九锡是篡位的前兆,果然在李渊登基后的第二年,洛阳城内也上演了一出禅让的戏。不过越王侗可不像代王侑那么好摆布,而且洛阳城杨隋的势力相对于长安来说还是不的,王世充也着实费了很力气。篡位的程序都差不多,制造神话自是必不可少的,哪个皇帝登基都要弄出几个这种故事来,李渊不也是弄了个老子显圣吗?然后是推辞三次,最后逼不得已无可奈何,王世充只得答应了皇泰主的让位请求。可是,登基你就老老实实地当皇帝呗,王世充偏许了个可笑的牙疼咒,说以后等皇泰主长一点儿就把皇位还给他。不久,王世充就把杨侗杀了,杨侗临死之前,求祷以后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里。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当上皇帝的王世充还是摆出了一副勤政爱民的样子,只是坚持的时间实在太短,还在他没杀杨侗的时候,就已经懒得再演戏了。此外,王世充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话虽多但却往往不得要领,常把臣们听得晕头转向。结果有人当面把这点提出来,王世充默然良久,倒是没有怪罪他,但却始终也改不了。就是这个缺点,在程知节的口,评价则是老巫妪,就是老巫婆了。在王世充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一次,两军阵前,程知节拉着秦琼当众投降王的敌军(就是唐军了)。临走前,程知节毫不隐晦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没提那个老巫婆,不然就成笑话了。这样的叛逃光明磊落,而且相当少见,可比演义里的暗逃走有趣多了,当时肯定有很多人看得瞠目结舌。还有,王世充任人唯亲也是不怎么得人心的——李渊也是任人唯亲,不过能堵住人口的是,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孝恭,都是比较有才能的,尤其是李世民,这个不服不行。不过王世充倒是很轻视他,称他为童子,就是后来演义里常用的唐童。
武德三年的七月,王世充口的童子率领着军来征讨他了。王世充一下子犯起糊涂来,不晓得为什么唐要出兵征讨他。于是两军阵前问道:唐帝关,郑帝河南,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我?让人想到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这句诗,只不过王世充可不会终日思君不见君,他巴不得李世民永远不来找他呢。此问可说是智可及,愚不可及,统一天下征讨四方难道需要理由吗?这本身就是理由。李世民派宇文士及回答说:四海咸仰皇风,唯公独阻声教,为此而来!这当然是明显的借口,阻声教(其实就是指王世充阻挡了李唐王朝的统一)的并非只有王世充一个,只能说按进度是到了该消灭王世充的时候了。王世充仍不觉悟,又问:那么和好行不行呢?我爹只教我来打你,可没说让我与你讲和。反正我们就是要打你,你又能怎样呢?既然如此只好开战了。
洛阳之战李世民采取了步步为营的比较稳的打法,一步步蚕食王世充的地盘。王世充有个不利的条件,就是他手下投降的人太多,最后所有的城基本上不是投降就是被攻占,只剩下洛阳了。尽管如此,李世民要想拿下洛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有一次勘察敌情差点被单雄信杀掉,因而最后他不顾徐世勣的劝告执意要杀单雄信,难免令人怀疑他的动机。但单雄信为人,并非如演义那般英雄,历史上的单雄信,是个轻于去就的人,李世民杀他未必没有道理,否则后来的兄弟相争单雄信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实在不好说。
李世民围困洛阳,洛阳城当然不好过,人口锐减,最后百姓甚至到了用泥混米做成饼的地步。《围城》里有句话,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洛阳城曾有十三次阴谋献城的行动,都被王世充镇压住了,可见王世充的确是个厉害角色,绝不可看。上一次对李密能够成功地反败为胜,就是一例。这一次王世充还想再续上一次的神话,带着二万人出来硬拼。这一仗果然够惨烈,就连李、王二人都很危险,一个差点阵亡,一个被刺了一槊,不过谁都没死,但对于王世充来讲,此仗不是平即是败,更何况真的败了。他没有让洛阳成为滑铁卢——李世民的滑铁卢。此后双方仍是胶着状态。洛阳的困难就不说了,李世民一方也十分艰难,将士思归情绪比较浓,但他还是咬着牙挺住了,不管什么人反对,哪怕他父亲李渊来的亲笔信,他都不听,目的只有一个,攻下洛阳。而此时洛阳城王世充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盼窦建德能够早来援。
最后王世充盼来的不是骑在马上指挥军的夏王窦建德,而是被军押解坐在囚车的唐军阶下囚窦建德。两人相对而泣——王世充泪水为窦建德流的部分不一定有多少,但是他肯定想到了自己惨淡的将来…… 没有办法王世充只好投降,但条件有一个,就是要李世民保证他以后的生命安全。这里就不好说李世民也在许牙疼咒,我认为他是真的不打算杀王世充的。于是,在唐营之面对着当初自己轻视的唐童,王世充一躬到地,结果被李世民调侃了一番。到了长安,李渊一开始先是破天荒地没有杀这个反王——总归还是要照顾一下李世民的面子。然而王世充并没有因此而逃脱被杀的命运。就在王世充全家刚被发配到蜀地后,王世充就被仇人趁其接旨之际杀掉了——这自然是矫诏,本属罪,可是李渊并没有怪罪那些人——可以想见,此事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了。
不过也不用为王世充叫屈,因为他也曾背信弃义地杀掉过很多人——或许这就是报应?
窦建德也是个有点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家世代为农民,最后他竟然只凭着热心助人树立了很高的威信,以至于他父亲死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竟达到了一千多人。
窦建德的起义是被人牵连的,但也可以说是自找。他为刺杀县令的孙安祖出主意,让他聚人观时变,说穿了,就是煽动造反。可窦建德竟然没跟着一起起义,那么,就别怪官府不客气了,于是他的全家都被杀掉。窦建德索性也投到了起义的队伍,他投奔了高士达。业十二年,高士达不听窦建德劝告,出兵与杨义臣决战,最后兵败阵亡,于是窦建德便成了起义军的首领。好在杨义臣被杨广先行干掉,所以窦建德不必担心成为高士达第二,从而可以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窦建德可以说是在逆境发展壮的。就在他称长乐王的那年,薛世雄奉命讨伐李密,路上顺便讨伐其他起义军。七月,在七里进之地,窦建德亲率敢死士二百八十人做先锋要突袭讨伐军时,在还差一里的地方,天居然要亮了。突袭是突不成了,窦建德只得准备投降。可忽然天降雾——如果最终得天下的是窦建德,那么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一件证明窦建德是真命天子的事而被肆传扬,于是突袭照常进行,结果把薛世雄打得只有他自己得以脱身。
隋炀帝死后,窦建德赦免了投降的王琮,一时间很得人心。十一月,窦建德这里也发生了灵异事件,五只鸟率领万只鸟聚集在他的宫——这件事做假的可能性不,毕竟谁也没法指挥一群鸟来朝拜。不过也许就只是一群鸟无意飞到了他的宫里,其有五只较的而已,或许地上有食物屑也说不好——唉呀,忽然间怀疑起这些鸟儿到底是自发来的呢,还是被引诱过来的……然后又有人献玉,居然就是夏禹的玉(反正我是不信啊)。既然有了种种祥瑞,那么窦建德立国没商量,这年便改元五凤,定国号为夏。
和王世充比起来,窦建德要光明磊落得多了,但这也不代表他不会耍阴谋。比如对魏刀儿,就是先结盟后突袭。那两年里窦建德很是威风了一阵,所到之处几乎望风而降,只是在幽州有点麻烦,就是那位演义罗成的爸爸罗艺。后来罗艺被赐姓为李,所以如果看初唐史看到李艺的话,没错,就是罗艺了。李渊没有杀罗艺反而赐姓把他拉到自己的宗族,真不是一般的优待,可是后来罗艺站错了队伍投到了李建成麾下,在李世民登基后担心自己被害投降了突厥,结果当然是悲惨地死去了。
窦建德做的最有政治意义的事就是灭了宇文化及,其实是有点捡便宜了。因为唐的李神通此前已经攻打宇文化及很久,本来也有希望拿下,可是李神通偏偏不准宇文化及的请降,没想到窦建德又盯上了这块肥肉,于是加紧攻城,本希望赶在窦建德到来之前结束此战,最后在李神通的不力指挥下,终于没打下来,唐军没办法也只得退让。窦建德非常幸运地灭掉了宇文化及之后,礼遇隋炀帝的萧皇后,然后又为隋炀帝发丧,还联络洛阳的皇泰主,得封为夏王,取得了政治上的一定优势。可见窦建德虽是农民出身,但他却并不乏政治头脑。
此后窦建德又向唐军在河北的军团发动进攻。唐军主帅是李神通,将当有李世民(本姓徐,赐姓李),这个搭配和江南一带的李孝恭、李靖的搭配差不多,主帅是宗室,助手是名将,只可惜一来江南比河北要弱,二来李神通比李孝恭差了很多,李世民和李靖也有差距。结果是唐军全军覆没,李神通等人被俘虏,李世民被迫投降。要说这比李元吉、裴寂的惨败也差不了多少了,想必李渊肯定十分气恼——其实唐开国之战除了李世民打的几场仗之外,其他的还真是不利。
窦建德收降了李世民,待他如上宾。作为回报,也是为了取得窦建德的信任好趁机逃跑,李世民为窦建德进攻王世充,俘虏了刘黑闼。后来窦建德余部以刘黑闼为首东山再起,也得感谢一下李世民,只是他们不懂得报恩,反而把李世民又一次打得全军覆没。此为后话,反正李世民取得信任之后,便计划着逃回唐朝了,只是按古时的迷信说法,窦建德气数未尽,李世民的计划途败露,顾不上再救他父亲,只身逃回了唐朝。
这时怎么看窦建德都是非常有利的。可是谁知道他和李密的命运差不多,窦建德也是一战而败,败得一塌糊涂,自己也成了人家的俘虏。
本来王、窦之间是敌国关系,可是洛阳被围,危急之下王世充只好求助于窦建德。书舍人刘斌认为应该援助王世充,而且唐、郑两军都已经疲惫,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渔翁得利的时机。刘斌的看法应该说是没有错的,像后世有人说窦建德不应该来只怕并不恰当。因为一旦唐朝占领了洛阳,那么据有长安、洛阳东西二京的唐实力可说是增,其地盘再也无人可及,而且那样的话李世民得以全力以赴地攻打窦建德,窦若再想取胜是难上加难。这个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
不过答应王世充后,窦建德并不急于出兵,而是派人给李世民写了封信,劝他回去。信里自夸了一通,然后又展望了一番唐军的前景:彼(就是指唐军)则外无救援,内绝军粮,将听楚歌之声,方见崤陵之哭,文采是有了(此信当然不是窦建德亲写,是孔德绍写的),可惜也只是话。想想真是可笑,李世民哪能凭他一封信就给吓回去呢?李渊写信李世民尚且没有退兵,何况是窦建德。但窦建德同意出兵帮助王世充,对李世民压力也不。好在窦建德一时也不能出兵,因为他正在对付孟海公。
时间拖到了第二年也就是武德四年,王世充眼里的救星窦建德总算发兵了。此时夏军新破孟海公,可谓士气正盛,而且三方对比一下,的确夏方最有利。假如我们回到当初猜测一下此战的结果,只怕能料到最后那样一个结局的人不多。
夏出兵了,李世民必须决定相应措施。当时唐军展开了一场辩论。正方一辩郭孝恪立论,说应该打而不该撤兵,因为这样可以一举灭掉两国。正方二辩薛收发言认为洛阳乏粮,无法守太久,窦建德来援则是要置我方于死地,因此不能让他们合力攻击,否则就麻烦了。所以要分兵据守成皋,以逸待劳,先破窦建德,王世充自然不难收降。反方一辩、二辩、三辩萧瑀、屈突通、封德彝一起发言,认为吾兵疲老,世充凭守坚城,未易猝拔,建德席胜而来,锋锐气盛;吾腹背受敌,非完策也,不若退保新安,以承其弊。最后正方三辩李世民拍板决定:世充兵摧食尽,上下离心,不烦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吾据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城破兵强,气势自倍,一举两克,在此行矣。若不速进,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何弊之承?吾计决矣!千百年而下,当我们再看这场辩论时,不得不佩服李世民当时的果断和勇气。
既然决定分兵,那么事不宜迟,立刻动身。李世民率三千五百骑兵奔赴虎牢关,刚一去就亲自出战,连设三道埋伏,然后以自己为饵引诱窦军出击,结果五百人对战五千人居然获得了胜利。开头就败了一阵,而且人家还是以少胜多,窦建德一定郁闷之极。
此后两军相持,直到四月,窦建德军谋臣凌敬进言劝窦建德去攻打太原。这是有点围魏救赵的意思了。但是窦建德没听。后来窦建德失败,有人归罪于此,这个后面再说。那么既然没听,只好相持。
这样又到了五月,李世民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出兵与窦建德会战。从早晨开始李世民严阵以待,夏军虽然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双方只是打闹,没有举出战,窦建德的这个优势显示不出来。到了午,夏军又渴又饿,而且还很累——看来夏军的素质确实没有唐军高,唐军别的不说,这个耐饥概是早就练出来了,经历了追刘武周时三天两夜的不吃饭,这次的苦根本不算什么。就在午这会儿,李世民准确抓住了时机,带兵猛攻。当时窦建德正在接受臣们的朝拜——真是太凑巧了,简直让人怀疑他内部是不是有奸细出卖情报。结果混乱之窦建德无法指挥,十余万人得不到有效组织,于是乱,被俘虏了五万人。窦建德没办法,只好突围,了一槊,在牛渚口落下马来。唐将白士让下手要杀他,这时人的求生本能发挥了作用,窦建德呼:我是窦建德……
被俘的窦建德被带到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问他:我们打王世充与你何干,你何苦老远地来这里犯我兵锋?窦建德说:今不自来,恐烦远取。——反正我们迟早都会打一仗,即使我不来,恐怕将来你也要去找我麻烦,既然如此,何不早些决一雌雄?窦建德本来是为了救援王世充,没想到自己比王世充更早一步落入敌人手。围城打援的极致,概也就是如此了吧。虎牢关之战可说是唐朝开国之初非常经典而且精彩的战役,经此一战,唐基本上平定了天下。
押解到长安之后,窦建德被李渊直接杀掉了,因为他没有得到李世民的许诺,李渊杀起来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可惜窦建德屡战屡胜,最后败在了一个远比自己年轻的人手。
另外,想说说我对虎牢关一战的看法,如果凌敬的建议被采纳又如何呢,窦建德能赢吗?暂时将这个放一放,先说一下当窦建德没来支援王世充的时候,王世充一定这样想过:窦建德来了就可以摆脱困境了。当唐、夏尚未开战之时,有谁能预言到后来的这个结果?当时的情况是,唐、郑相持已久,无论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而夏军无论怎么说都比他们的情况好些,而且还是在新破孟海公之后,士气高涨——虽说这也容易导致骄兵,而从夏军后来的行动看到,他们还是很心的,甚至占着人数上的优势,都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夏军最后失败,骄兵这一条基本可以免谈。我想要在当时投票的话,很多人都会投夏而非唐胜。而人数上的问题,国从来就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例,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否则哪里又有什么著名的以少胜多战例这样的说法?以少胜多毕竟还是少数。
当夏军浩浩荡荡奔赴而来的时候,便是主帅李世民,心里都未必没怕过。这是人之常情,要是真不怕的话,那才是有了问题。但李世民性格上超常的地方,也就在于他更坚忍。自然,如果战败了的话,这个词就多半要换成了固执或是其他的词了。其实有才的人多半都很固执,刚愎自用的多,虚怀若谷的少。李世民后期的纳谏则另当别论。当此之时唐军之有人劝他回军,其实这绝对是正常思维,而主战派的意见则有些超常了,在常人眼用疯狂来形容都不为过——也对嘛,李世民的确是天才,天才都有点疯狂。如果一旦撤军的话,对于唐来讲损失太了,白来一趟不说,花费这么的力气却什么便宜都得不到。李世民决定分兵拒之,绝非是忽略自己的劣势而贸然出兵,如果有兵的话相信他一定不会只带三千多人,只是当时能分出来的有限,而且又是要争分夺秒地去争虎牢关,哪还顾得上这些?只要占得虎牢关,再慢慢派人来支援也不晚。因而这三千人可说是先头部队,后来当然是有援军的。但是最后唐夏比例又是多呢?如果是一万对十万,相差比例这么,任谁都会有所怀疑的。
但若说以一对十则必败,即一的一方胜利概率是零也未必(概率论几乎没有零概率的事件。比如抛硬币,只要硬币没做手脚,是正是反概率都不会是0和1),即使你认为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说概率很而已。因为从理论上讲,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比如平地摔跤,本人就曾摔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信。概率就算极也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猫叫综合症的发生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四舍五入基本可以算是零,但就是有婴儿得这种病。一个人打十个人,胜利的概率怎么也于十万分之一(如果此人武功极高概率则提升),怎能肯定其必然不可能发生呢?数学上讲的都是这样,何况历史又从来都不是按照数学规律来发展的。至于说十万人杀也杀不过来——如果仗是这样打的话,当然杀不过来,可是又有哪场战斗需要把人都杀掉,才算胜利呢?仗从来不是这样打的,总是得集体行动,当一个集体乱了阵脚时,他们的合力并不等于他们每人的作战能力之和。夏军恰恰最后就是自己乱了,因而人多亦败。秦、赵长平之战,秦军出动两万五千人的车骑快速部队,在赵军之后控制住了谷口的有利地形,切断赵军的退路,并派五千骑兵监视赵军的留守部队。如果按那种杀完人才算胜利的貌似有理的理论来推测,赵军就是每人撒一把土都可以把秦军埋在脚下了,可是,怎么没用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少胜多似乎后来越来越少,因为家都在进步,彼此之间相差距离也越来越。因而唐军人数应该比一万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唐军人数还是少于夏军的,怎么说虎牢之战都是以少胜多。
那么回到凌敬建议的问题,王悉兵济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守之,更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徇汾、晋,趣蒲、津,如此有三利:一则蹈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震骇,郑围自解。如果窦建德采纳了,转攻太原的话,会怎么样呢?太原此前并未受敌,而洛阳则是苦撑了一年,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窦建德一败王世充马上就投降可以说明洛阳已经无法再行抵抗),那么可以假设是在洛阳攻陷之后,即王世充这方面已经不存在去配合窦建德围困李世民的可能,窦建德将独自面对唐军,唐军占据天下之半,谁更有利可以一目了然。如果进一步去攻长安这快肥肉——好,长安是肥肉,但长安并非像凌敬所言是空虚的,何况窦怎么也得打下太原之后再打长安,若绕过太原,则窦实为孤军深入,而置自己后方于不顾,乃兵家之忌。当初李渊攻长安时,是把太原安置妥当之后才出兵的,至少是保证突厥不给自己添麻烦。不要后方的一往直前,要窦建德像刘邓军那样千里跃进别山,实难想像。若说唐的后方空虚,夏的后方就不空虚吗?若袭唐的后方,窦建德能出兵甚少吗?可是把人都带走的话,自己的后方如何应付李世民?他可以用围魏救赵,李世民就不能用?而且李世民就一定得回去救援吗?另外,太原也并不空虚,几乎就是同时,李渊派李建成去并州讨稽胡,焉知不是为了防备王、窦?而且以李渊、李建成之才,守住太原、长安也不是不行,王世充都能守洛阳一年,李渊就不能死守吗?凌敬的第二条,拓地收众,在太原实际上可行性到底有多少呢?不多。因为太原是李氏起家的地方,他们对这里很看重。李世民征刘武周的时候就曾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因此,窦建德来了未必会有人欢迎。第三,关震骇,这就有些可笑了,李渊并非废物,会为了这些没影的事而震骇?郑围自解更说不通了,就算关震骇,那么李世民也不一定要解洛阳之围,所以其前后没有关联。有人说洛阳无粮,李世民无法久待——洛阳本身是无粮,但李世民非要吃洛阳的粮食吗?洛阳攻下后几个月,李世民的军在洛阳吃的是什么呢?但窦建德一旦深入唐的腹地,他自己的粮道却不能保证安全。不错,那样的话唐军是有被前后切断的危险,但前后夹击的危险也将困扰着窦建德。这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战争,虎牢关前是这样,太原城前也是这样。现在假设窦建德出兵太原,有人觉得他胜率,但出兵救郑之前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以用兵之奇正之说,则窦建德当属正,而不善奇。既然狭路相逢,则勇者为胜,这是个比奇的时候,谁更能用奇,胜率就更。李世民于出兵虎牢之前,想的是先据守虎牢,等待洛阳自斃,但当他发现有机会胜窦建德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攻击。临机而变,窦建德显然不如李世民。因此,窦建德手下的将军们说凌敬之言是书生之见,的确是有道理的。
在隋末的农民起义军首领当,杜伏威的出身最为贫苦,甚至无以为生,结果好友辅公祏偷了一只羊给他。后来事情泄露,被官府追捕,于是两人一起造起反来。那是业九年(611),杜伏威此时才十六岁。
靠着做战勇猛,在他投的那个部队里杜伏威成了首领。那时起义军很多,这些起义军当也并不全是真正的起义,像朱粲那样的吃人魔王恐怕就很难算在为民请命的人当。由于起义军乱而多,所以常发生兼并的情况,就像鱼吃鱼。杜伏威也曾差点被人吃掉,但他当场刺杀了要招降他的人,于是兼并了一个更的部队,算是鱼吃鱼的一次翻身仗。
但是杜伏威却忘了他可以这么做,别人也可以这么做。后来李子通投降了他,突然发动兵变,如果不是杜伏威的养子王雄涎救了他,那么杜伏威就GameOver了。不巧隋军又来找麻烦,又是王雄涎救了他。但损人不利己的李子通也被打得败。也就是这一次,开启了杜、李二人的恩怨之争。此后为了救援陈稜,杜伏威又吃了李子通的亏。这道梁子越结越深,杜伏威概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李子通千刀万剐……终于在李杜决战,杜伏威获得了胜利。李子通无奈之下只得投降。杜伏威倒也不错,没有杀他,将他献俘于李渊。李渊也曾破格地没有杀李子通,但李子通的结局和李密差不多,也是想逃回去,不想半路就被发现了,押回长安后被杀。
对于杜伏威的起义,朝廷不能听之任之,杨广曾派右御卫将军陈稜征讨。陈稜有点胆,不敢出战,于是杜伏威学起诸葛亮来,派人送去女人的服装,还亲切地称之为陈姥。于是陈姥出战,杜伏威也亲自上阵,不心竟被射了额头,杜伏威一边吼不杀汝,矢不拔一边狂奔(是骑马狂奔,战阵之上将军们可不能徒步,否则就危险了)到射他那人面前杀了他。这一仗杜伏威取胜,而陈姥则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
和王世充、窦建德这些的割据势力相比,杜伏威毕竟还是弱了一些,所以没有对抗唐朝的底气,就在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的时候,杜伏威投降了唐朝。李渊很是方,给他加官晋爵,目的一方面自然是拉拢他,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人效仿。后来李世民征刘黑闼的时候,曾陈兵于杜伏威边境之上,杜伏威也很知趣,立刻上表请求入朝。在众多反王,杜伏威是最识相的一个,李渊待他也可谓不薄,把他安排在李元吉的地位之上。但是既然进了京,那么江淮就别想回去了。至死杜伏威都没有再去过。
杜伏威本来在长安挺安稳的,奈何老朋友辅公祏坏了事。辅公祏本来是杜伏威的好朋友,然而一旦两人富贵起来,关系反而不如以前。杜伏威不喜欢辅公祏有过高的威望,于是让他担任地位高却无兵权的仆射。辅公祏自然心情郁闷,和左游仙一起伪学道辟谷以远其事——左游仙,这样的名字一听就很怪,再联系学道辟谷,真是人如其名啊,猜测是后来改的,不过这位不是重要人物,略过去。后来杜伏威去了长安,就是这个左游仙游说辅公祏造反。本来杜伏威走时是要义子王雄涎主持局,但王雄涎却了辅公祏的离间计,不再管事,因此兵变之顺利可想而知。
朝廷不能不管。在李孝恭的攻打之下,辅公祏不是对手,终于兵败逃走,却不想被野人所杀——野人应该不是现在很流行的类似于神农架神秘的全身长毛的怪物,就是一般的老百姓或者乡下人。唐初死于野人之手的不少,除了辅公祏,还有徐元朗、王君廓。辅公祏谋反牵扯了不少人,除了先死的王雄涎,同为杜伏威义子的阚棱也很倒霉,本来跟着一起平叛的阚棱最后竟因为谋反而死。 那么杜伏威怎么样了呢?还在江淮没平定之时,即武德七年的二月,杜伏威就已经死了,据说是误服云母。那么毒应该不假,但是是怎么的毒却可商量。而平定辅公祏之后,李孝恭发现杜伏威才是幕后主使,于是杜伏威的家人也遭了牵连。两年以后,即位的李世民又发现他不是主谋,于是为他平反。那么李世民当时肯定知道事实真相,但是由于当家作主的是李渊,他也没有办法。猜测如果是李建成即位的话,那么我们今天看到的也许就不是这样的记载了,也许杜伏威就真成了反叛的主谋。但不管他是否真是主谋,何况他的地位又是在齐王之上,那么他必死的下场是早就确定了的。
隋末天下乱,无论是官还是贼,都纷纷造反。北方最后基本形成唐、郑、夏三足之势,而南方则复杂得多,虽然有很多反王,诸如萧铣、杜伏威、辅公祏、沈法兴、李子通、林士弘、张善安等等,然而却没有一个有真正的实力可以与唐对抗。其萧铣是少数几个能集四十万兵力与唐朝打一场的人。
萧铣是南朝后梁宣帝的曾孙——本来萧铣的祖父叛变隋投降了陈,没想到陈却被隋所灭,那么萧铣一家的处境可想而知了。可是当隋炀帝登基的时候,本来贫困的萧铣却因为外戚的缘故当了罗川令。隋末在众人都忙着推荐姓李的人当头的时候,岳州起兵的董景珍却推举了梁之后人萧铣。萧铣一听就高高兴兴地上任了。
萧铣还没到的时候,景珍派人去迎接他,萧的手下柳生怕将来自己的位子在他们之后,把人家给杀了。萧铣虽然责怪,却没有杀意。但到了城,景珍认为这样很不合理,于是只好把柳生杀掉了。不过最后,这位董景珍因为他弟弟谋反的缘故也被杀掉了。这算是一点的插曲,但总的来说,萧铣的举兵还是非常顺利的。和窦建德的五凤祥瑞差不多,当时萧铣那里有异鸟之瑞,由此萧铣也当了皇帝,改元凤鸣(一作鸣凤)。隋将也曾讨伐,但却无法攻克。最后,萧铣竟发展到了四十余万人。总的来说,和别人相比,萧铣这里实在是太平多了。
李渊也曾派李孝恭攻打过萧铣,但举进攻则是在武德四年(621),平定王、窦等人之后。当时萧铣以为江水正是上涨的时候,所以放松了警惕,没想到李孝恭和李靖会率二千战舰来攻打自己。如果说放松警惕仓促应战就已经够糟糕的了,那么更要命的是,此前他罢兵营农,身边才留宿卫数千人,一下子集不齐人马,狼狈至极。最后萧铣只好困守在江陵,等待救兵来援。但是到底没有那个耐心等到人马来齐了,于是萧铣对臣们说了一番话,什么岂以我一人致伤百姓,想起了刘璋;还有诸人失我,何患无君,想起了孙权——不过,孙权正是因为别人都可以降而自己不能降下定了与曹操在赤壁作战的决心,萧铣却以此来安慰他的臣,不知是该说他仁道呢,还是说他无能……总之,和臣们痛哭了一场之后,萧铣开城投降了。但押解到长安之后,李渊的词典里可没有宽处理这一条,虽然萧铣说的隋失其鹿,英雄竞逐,铣无天命,故至于此。亦犹田横南面,非负汉朝十分有理,但仍然被杀掉了。
其实萧铣本可以打一仗的,只因为策略不当,都城位置又太靠前,怎么看都有点可惜。只是他还不够坚强,如果他能像王世充那样也不会一个月就灭亡。李渊杀萧铣的时候,也许想到,如果他败在了别人的手里,他也一样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因此下手格外地狠,根本不给别人翻番的机会。我们今天看来好像觉得太狠了,而且有时这样的杀降没有必要,但焉知不是李渊潜意识害怕自己将来也会有如此下场的一种恐惧?
从时间上说,刘黑闼不是最后被消灭的,但刘黑闼却可以算是李唐立国的最后一个障碍。此后的辅公祏、梁师都等人都只是唐平定天下的余波,但这个真正的余波反倒更有威胁。说刘黑闼是余波,是因为他并非在隋末起兵成为反王,而是在窦建德失败后其余部共同叛乱推举了他作首领。
隋末刘黑闼辗转了几次,终于在被李世民生擒之后,作为俘虏献给了窦建德。由于过去是朋友,窦建德立即任用他为将军。窦建德失败之后,刘黑闼像其他没被杀掉的人一样,解甲归田了。
然而打败王、窦之后,唐军乃至唐廷的政策都比较怪。一般情况下李世民并不杀很多人,然而攻下洛阳之后,他却杀了一批洛阳的将军,如段达、杨公卿、朱粲、单雄信……其朱粲是吃人魔王天怒人怨实在该杀(朱粲死后,很多积怨甚久的百姓向他的尸体抛掷砖瓦,按书上的话就是须臾若冢,可见杀他实在是快人心),而对单雄信按说一向不计前嫌的李世民也不会计较,若是解释为怕他反覆无常倒也还过得去,但是其他人就没有必杀的理由了。或许是李渊的密令?此前李渊也曾对宇文士及有过归语尔王:今取洛阳,止欲息兵。克城之日,乘舆法物,图籍器械,非私家所须者,委汝收之。其余子女玉帛,并以分赐将士的口头诏令,但这里只是提了物品图籍和子女玉帛的分配方式,并未涉及到战后俘虏的问题,应当是另有吩咐吧。否则以李世民一惯的作风,实难理解为什么要非杀不可,但这倒是很符合李渊的风格。李世民将王、窦等人献俘之后,李渊又下令要窦建德的将军们到长安来,这便惊动了他们,使窦的旧部以为李渊要举清洗——事实上只怕也真是如此。李渊这样做自有他的考虑,如果他们真来的话,那么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掉了;如果不来的话,那必然会谋反,这样就可以用正光明的理由派军剿灭。总之,无论怎么个杀法,都无疑会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唐初河北(河北不是今天我们说的河北省,而是比河北省要得多的地区,就好比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兄弟们并不是在山东省一样)一直是李唐不控制得来的地区,这一方面和家族之类的有关(后来唐修族谱,便要刻意降低山东士族的身份,而提高关陇贵族的地位),另一方面,也和窦建德实在太得人心有关,直至后来河北都有人祭祀窦建德。因此如果能借机将窦的余部一网打尽无疑是最让李渊省心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那么窦的余部就不客气地选择了后者。刘黑闼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担任了起兵的首领。说来这也和占卜有关,隋末不是流行了好一阵李氏将兴吗,窦的旧部占卜时占出来应立刘姓之人,所以想到了刘黑闼。刘黑闼一听说要起兵为窦建德报仇,十分高兴,杀掉了牦牛和家一起饱餐了一顿。刚开始只有百余人,竟然袭破了一个县,可见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不同凡响。此后又渐渐发展,人数也越来越多,唐的几个刺史都不是刘黑闼的对手。
那么朝廷此时就要插手了,李渊派李神通去平定。李神通曾经败在窦建德的手,李渊这次让他去平定刘黑闼很可能是想给他一次复仇挣回面子的机会,要说李渊对自己的宗室真不是一般的好,可惜李神通实在有点不争气,但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刘黑闼实在是难对付。那么可想而知,李神通又被打得败,而且是和李艺一起败的。李艺此前对付窦建德还是有一套的,但对付刘黑闼就对付不过来了。打到宗城的时候,刘黑闼碰到了一个老朋友——李世民。当初就是李世民把刘黑闼送到了窦建德那里。上一次是李世民获胜,而这一次却是他的惨败:步卒五千人,皆殁于阵,世NFDD0与武通仅以身免(很是奇怪,那时好像很多全军覆没的战斗,主帅却能仅以身免)。李世民一定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杀了他呢?
刘黑闼的起兵使李渊终于认识到了河北实力的雄厚,并不是一个李神通就能应付的。这时李世民请战,恐怕他不请战李渊也得派他去了。总之,是李世民军一到,就挫败了刘黑闼的几次进攻——注意,也只是挫败而已。这使得两人都必须重新估量一下对手,李世民还好说,看刘黑闼一上来的几次挑战,显然是低估了李世民。
就在对付刘黑闼的时候,唐军损失了一员将,即罗士信。他应该就是后来说罗成的原型了吧,只不过在演义罗成是在李建成、李元吉手下被逼上阵战死的,而真正的罗士信却是在李世民手下为了守洺水而死。本来若说战阵之间的勇武,罗士信并没有输,但是困守在吸引着刘军主力的孤城,罗士信当然不好过,不巧的是,天降雪,打乱了李世民的计划,无法按时援救洺水,也算是罗士信运气不好吧。
迟到的唐军终于到达了洺水,并且重新占领了城池。在这里唐军将与刘黑闼进行一次会战,或许当时双方并不清楚这将是刘黑闼第一次起兵的终结点。对峙,李世民仍采用坚守不战的方法,准备拖垮刘军。相持了六十余日,时机成熟,双方就在洺水对阵。事前,李世民交待守吏:待我与贼战,乃决之。基于这句话,柏杨先生认为这是一场不知名的残酷的集体谋杀,他在文章说:很明显的,李世民在这场战役,采取的是敌我同归于尽的战术,李世民和高级将领没有危险,因为他们早就脱离战场。他得出这个结论,主要的依据是李世民没有提到半渡而击,也就是说,柏杨先生理解为他的命令含义是在双方混战之际决水。当时看着虽然感觉有股寒气,但也是比较赞同的。可如今看来却有问题了,《资治通鉴》是没提到半渡,但是新旧唐书上却是有的。至于司马光为什么没写半渡的字样,概他以为那是个常识,所以不用写了吧。总之,借助水的冲击力,刘军被冲了个猝不及防。刘黑闼逃到了突厥那里,这样他的第一次起兵,就此告终。
打完刘黑闼,李世民接着进攻徐圆朗。可是不知为什么,李渊突然让李世民回长安一趟。至今其原因我们都不得而知,很多人猜测是李渊生了疑心,可此时父子兄弟间的矛盾并不十分明显,而且这时李渊对李世民还是比较亲近的,疑心之说也不免让人疑心。但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理由呢?在长安说明形势后,李世民又回来接着打徐圆朗。
徐圆朗势力,因此就得在实力之外下点功夫了,比如见风使舵,比如顺风而倒,总之,哪方有利投靠哪方。当听到刘黑闼败,徐圆朗惧,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有人提议让他让位给刘世彻(如此看来当时让位也是很风行的,很多反王竟然都是让位得来的),后来考虑到翟让的下场,徐圆朗便干掉了刚到来的刘世彻。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后来刘黑闼卷土重来,这一次李建成主动请战,于是太子、齐王征讨刘黑闼。第二次刘黑闼又杀唐军一员将,同时也是唐朝一位郡王级别的烈士——李道玄。李道玄本来很勇武,和李世民一起打洛阳的时候连李世民都赞叹不已。李道玄很欣赏李世民那种亲自上阵深入敌军东冲西撞的作风,于是也学着李世民的样子深入敌军。可是他却忘了李世民是全军的统帅,手下有若干忠心不贰的将军,别人不说,单说尉迟敬德就从乱军阵救了李世民好几次,而且接应部队决不敢怠慢堂堂秦王殿下。这些条件李道玄是没有的,而且要命的是他和副将史万宝不合协,结果他深入敌军后史万宝想的却是以他为诱饵诱敌深入。那么李道玄的结果可想而知,但史万宝的盘算也落空了,唐军败。
不过刘黑闼第二次兴兵已无第一次强劲,加之粮尽,何况唐当时基本上已经是天下之主了,刘军兵败是必然。这一次李建成听取了魏征的建议,宽处理了河北叛军,一下子从人心上瓦解了刘军的斗志。当然,所谓的宽是针对别人而言,刘黑闼则是被李建成就地正法了。临刑前,刘黑闼埋怨当初劝他起兵的人,看起来似乎更愿意去种田——但已举过一次兵,那么唐朝肯定不会容他,第二次再举兵也实属无奈。
刘黑闼死后,徐圆朗也宣告失败,遁逃的徐成了唐初又一个被野人杀掉的人。
隋末起兵的英雄豪杰也好,投机倒把者也好,在武德朝基本上已被平定。还有一个梁师都是在贞观朝平定的,他是有突厥的撑腰,才得以勉强苟延残喘。唐当然不容许有这么一个障碍物在眼前,于是李世民利用梁师都的势危援孤的困境,打算招降,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很多人被李渊杀掉的事实,梁师都很顽强地拒不从命,那就只好打了。唐军打败了来援的突厥兵,包围住了梁师都。我们已经不能知道如果梁师都投降的话李世民会不会饶过他,因为梁师都在被围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堂兄杀掉了。被自己人杀掉的反王,梁师都算是仅有的。至此唐实现了完全的统一。